《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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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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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烦劳道长,香客正多,道长还是照顾他们吧。”

“既如此,施主请自便。”

那中年全真稽首而退。

花三郎答了一礼,大殿里看了一阵,看不出什么可疑之处,遂转出了大殿。

他背着手往后一路闲逛,他发现,除了前面大殿里有些香客跟几名全真之外,这往后走的一路上,竟然没再看见一个人。

不愧是道家三清清静地,不但幽静,而且充满了灵秀之气,座座殿宇,处处飞檐狼牙,无不宏伟庄严。

他不明白,何以“那帮人”会找上这么一个地方进出,何以这么不知小心,会让一个跑江湖的下九流角色看破。

一路观赏,一路思忖,最后他到了那座“春花园”前。

一堵围墙,上覆琉璃瓦,随着围墙,就闻见了随风飘送过来的花香。

两扇园门虚掩着,花三郎轻轻一推,应手而开。门是开了,但是一盆水当头浇下。

花三郎反应快,疾退躲闪,水浇在地上,铺地花砖一阵叭叭脆响,都裂了。

敢情不是水,是毒液。

花三郎为之怵目心惊。

有这一招,足见这“春花园”里不简单,花三郎自不是怕事的人,提一口气疾闪而入。

入“春花园”脚刚沾地,还没看清眼前究竟是什么景象,噗,噗一阵连响,一排强匣从迎面花丛中射了过来。

花三郎身躯疾转,只见一窝蜂似的强弩擦身而过,有的打在门板上,枝枝乌黑,显然是淬过毒的。

这是花三郎,换个人不伤在第一阵上,也必伤在第二阵上,只要碰上一阵,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也非命丧黄泉不可。

还好,就这么两阵,两阵过后,“春花园”一片死寂,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花三郎毕竟是花三郎,他可不闲着,双眉剔处,目射煞威,吸一口气,身躯作疾转,不过一转眼工夫,已将偌大一座“春花园”搜索了一遍,就连一个角落也没放过,只差没翻地皮了。

但是,没有人影,就是没有人影,便连一点人影的痕迹都没有。

只要是人,绝不可能这么快,绝不可能快过花三郎,能躲过花三郎的搜寻。

可是事实上,花三郎并没有找到人。

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这两阵是预先埋伏的。

为什么预先作此歹毒埋伏,似乎表示“春花园”有什么秘密,不愿让人轻易进入发现。

而事实上,“春花园”里并没有什么秘密,至少花三郎并没有发现。

那是怎么回事,除非是有人知道花三郎要到“白云观”来,先作好了埋伏,等着他中伏,等着他丧命。

那又是谁呢?

知道他到“白云观”来的,只有一两个人,罗玉,还有就是小神仙陈铁口了。

会是这两个么,还是其中之一,可能性似乎不大。

照现在的情形看,花三郎应该去找“白云观”的全真了。

而照实际情形看,这件事似乎找不出跟谁有关系来,能找人家“白云观”的全真么?

碰上个不讲理的人,可以这么做,三不管抓起来拷问一番再说。

奈何花三郎是个讲理的人,他不打算这么做,“春花园”象没发生什么事,花三郎他也象个没事人儿,略整衣衫,他又潇潇洒洒的出了“春花园”,象个没事人儿似的直往前行去。

到了大殿,香客有几个,全真只剩下一个了,就是刚才那中年全真。

中年全真看见花三郎,脸上无异容,立即迎过来稽首道:“施主都看过了。”

花三郎含笑答礼:“是的,‘白云观’真不愧是上百年的三清道观,在下足迹遍宇内名山大泽,象贵观这样规模的道观,还算是生平少见。”

中年全真道:“施主夸奖了,青城、崂山,任何一处下院,也不是‘白云观’所能比的。”

花三郎笑了笑,话锋忽转:“道长,‘白云观’香火鼎盛,即使不是庙会之期,进出的香客人数,仍是十分可观啊。”

中年全真道:“施主这么一说,贫道倒想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阵子香火特别盛,进出的施主也比往常多了不少。”

花三郎道:“呃!都是本地的香客么?”

中年全真道:“好象不全是,有不少以往没见过。”

花三郎笑道:“那么他们来恐怕不是为了烧香,一定还会到处看看。”

中年全真道:“施主真说对了,那些施主们除了烧香外,还到处走动,留连观后‘春花园’的特别多。”

照这么看,“白云观”的道士们不该有问题。

那么那些人到“白云观”来,是来干什么的呢?

难道是藉这座“白云观”,作几次神秘的聚会。

花三郎没再多聊,也没再多留,告辞离开了“白云观”。

似乎他白来一趟,什么也没查着。

是这样么?

树荫下,小神仙陈铁口还在那儿摊着卦摊儿。

往来的香客不是没有,但是上他那摊儿上求指点迷津的却不多,闲得他都坐那儿打起盹儿来了。

陈铁口似乎有个毛病,打盹儿半眯缝着眼,眼角余光还不住的往“白云观”门口扫动。

突然,有只手从后头伸来,在他肩头着实拍了一下。

陈铁口他吓了一跳,忙转头看,一看之下,他着实吓了一大跳,眼前站着的,是笑吟吟的花三郎。

陈铁口霍地站了起来:“你,你没有……”

“没有”两字甫出口,倏地住口不言。

花三郎替他接了下去:“没有,就是连一点儿伤都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儿么!”

陈铁口两眼之中掠过惊恐神色,但是在刹那间却又隐藏得无影无踪,怔了一怔道:“花总教习,您说什么呀?”

花三郎仍然笑吟吟的:“我说什么你明白,你传递消息够快,里头的人动手布置也很快,可惜只可惜,我命也够大,若之奈何。”

陈铁口瞪大了两眼:“花总教习,您究竟在说什么呀……”

花三郎道:“你敢明目张胆,大刺刺的坐在这儿,足证你长得跟陈铁口一样,然而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那么象的两个人,那只有一个办法,你脸上戴得有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要不要我替你揭下来。”

花三郎伸手就要去摸陈铁口耳后。

陈铁口两眼暴射精芒,他要动,而与此同时,花三郎原伸向他耳后的手却变了方向,往下一落,正落在陈铁口的“肩井”要穴上。

陈铁口身躯一颤,不动了。

“坐下。”

花三郎笑容不改,把陈铁口按坐了下去,他坐在陈铁口身旁。

陈铁口还真听话,直挺挺的坐着,一动不敢动。

花三郎含笑道:“咱们都别惊世骇俗,三厂既然派我来,那表示我还不是个糊涂蛋,‘白云观’里所发生的事,你跟我一样清楚,说吧,跟你搭配的人是谁?”

陈铁口没说话。

花三郎道:“你不想让我捏碎你的肩骨,让你这只胳膊落个终生残废吧?”

陈铁口身躯一震,道:“告诉你也没用,他已经离开‘白云观’了,恐怕早就出了百里之外了。”

“是么?”

“信不信在你。”

“我姑且相信,那么,真正的陈铁口呢,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

“入土多日了。”

“喔!你们把他杀了,可真称得上心狠手辣啊。”

“刘瑾的鹰犬,就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真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上你们三厂。”

“这倒也是实情,治乱世用重典,三厂心狠手辣,你们还敢在天子脚下杀害三厂的眼线呢,要是心不够狠,手不够辣,你们岂不早闯进禁城了。”

“你弄错了,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刘瑾一个人,我们这是为国除奸,为民除害。”

“咱们不谈大道理,我供职三厂,关俸吃粮,上头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告诉我,我应该找谁,上哪儿找去。”

“我倒霉,我时运不济,可是你找到我这儿,也就算到了头了,你没有办法再追下去了。”

“呃!为什么?”

“千古艰难唯一死,我豁出去了,命都能不要,我还怕什么?”

“死不难,而且容易得很,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想你大概会错了这句话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一个人死得值当,死得其时,死得其所不容易,所以才说千古艰难唯一死,你认为对么?”

陈铁口道:“我书读得没你多,也许你是对的,但眼前我是无从选择,只有把命豁出去了,这总是实情。”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那倒也不见得,咱们交换个条件,只要你能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伤你毫发。”

陈铁口目光一凝:“你做得了主?”

“东厂是派我侦办这件案子,是不,那应该表示东厂交付我全权,是不?”

陈铁口道:“那不见得,三厂办案我见过不少,大小事十九他们都得往上请示。”

花三郎道:“你对三厂,似乎是有相当的了解。”

“那当然,要不怎么会挑上我假扮陈铁口呢。”

“你既对三厂有着相当的了解,你就该知道个人。”

“谁?”

“‘内行厂’总教习,霸王项刚。”

“当然知道,项霸王,普天之下谁不知这项霸王。”

“知道就好,你以为此人的权势如何。”

“红极一时,炙手可热,连刘瑾也得让他三分。”

“我跟项霸王私交甚笃,兄弟相称,你以为我是否能做得了主呢?”

陈铁口一怔:“你跟项霸王私交甚笃,兄弟相称?”

“你不信?”

“我想相信,可是我不能相信,遍数京畿也挑不出一个能让项霸王称兄道弟的人。”

“也许我是头一个。”

陈铁口没说话,显然他真不信。

花三郎道:“‘内行厂’的眼线,是从不轻易泄露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不错,这我知道。”

“就因为有了项霸王的话,我找上了‘内行厂’的罗玉,他不敢不把陈铁口告诉我,所以我才能找上你,这,你该相信了吧。”

陈铁口呆了一呆,道:“这倒是实情,你真跟项霸王有交情?”

“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要是再不信,我只能带你见项霸王去,可是那样,保住你的命就难了,项霸王身为内行厂总教习,他本人总不能亲口作这种承诺,你说是不是?”

陈铁口沉默了一下,道:“朋友,不伤我毫发,这话可是你说的。”

“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错不了的。”

“那么你带我上‘春花园’去一趟吧。”

“春花园?”

“不错。”

“那地方我差不多搜遍了……”

“除了我们自己人,谁也难搜出什么。”

“呃?好吧,咱们走。”

花三郎拉着陈铁口站了起来。

陈铁口道:“咱们最好从‘白云观’后头进去。”

花三郎目光一凝:“什么意思?”

“你愿意惊世骇俗!”

“除非‘白云观’的全真没有干连,否则我不在乎什么惊世骇俗。”

“人命关天的事,我不愿意也不能乱攀扯别人。”

“你有出家人一样的慈悲胸怀。”

“要铲除刘瑾的都是侠义,身为侠义,理应如是。”

“好话,我这个人有个脾气,最好让你先知道一下。”

“什么脾气?”

“我可以担保不伤你毫发,但是我最受不得让人骗。”

“这你我都可以放心,没人骗你,至少眼前没人骗你。”

花三郎微一笑道:“那就行了,走吧。”

花三郎推着陈铁口要走,忽又停了下来:“你的卦摊儿怎么办?”

陈铁口脸色微一变:“什么卦摊儿怎么办?”

花三郎道:“你早想到了是不是?你的卦摊儿空着没人,你的朋友们看见了,不就会想到你是出了事了么?”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扛着卦摊儿走。”

花三郎道:“这样吧,就算你给你的主顾留个字,告诉他们,你去办点儿事,马上回摊儿上来。”

说完话,提笔濡墨交给了陈铁口。

陈铁口迟疑一下,接过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写的是:“有事稍离,片刻即回。”一笔草书,写得还真不赖。

花三郎道:“你的朋友还真找对人了。”

“什么?”

“你文武两途都颇可观,找你来假扮陈铁口,相当适合。”

陈铁口冷然道:“你错了,这是小事,所以由我这小角色来充任,他们另有重任,事实上我们这些人,个个文武两途都不错。”

“呃,那是我轻看你们了,走吧。”

刚才花三郎就是绕着出来的,现在又从原路绕了回去,到了东墙外,贴着东墙根儿往后绕,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白云观”的后门口。

四下无人,里外静悄悄的。

花三郎道:“怎么进去。”

陈铁口遣:“门从里头拴着,震断门闩同样会惊世骇俗,翻墙进去吧。”

花三郎道:“悉遵君便!”

陈铁口还没提气,花三郎已架着他胳膊,腾身一掠翻过了墙,陈铁口目现惊异神色:“好修为。”

的确好修为,带一个会轻功的人翻墙不难,会轻功的人提起气来,浑身的重量不过象四两棉花。

但是陈铁口还没提气,没提气重量就如常人,是沉重的,能带这么重量个人翻过墙,轻轻松松,落地仍如四两棉花般,点尘不惊,这可就不容易了。

花三郎笑笑道:“不然怎么能一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呢。”

陈铁口叹了口气道:“朝廷不幸,万民不幸,东西两厂有了你这么个总教习,何愁那些鹰犬的武功不突飞猛进,往后要除刘瑾,恐怕是更难了。”

花三郎道:“咱们别扯远了,眼前已是‘春花园’,你说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的确,眼前已是“春花园”,离刚才花三郎来过的地方不远,可以看见那些匣弩等物还在地上,没人收,也表示刚才花三郎走后,到现在还没人来过。

陈铁口道:“跟我来吧!”

他带着花三郎顺着花间幽径往前走,一路奇花异卉,嫣红姹紫,令人目不暇接。

当然,两个人谁都没心情欣赏这些。

走着走着,陈铁口突然在一座假山后停下,假山下地上,有片新土。

陈铁口道:“扒开这片新土,你找的人就在里头。”

“真陈铁口!”

“不错。”

“这样你们就不怕惊世骇俗。”

“埋得相当深,这儿进不来野狗,不虞露尸臭味儿。”

“人死一了百了,我不想再扰他了,就是翻他出来又能如何,咱们谈谈活人吧。”

“活人?”

“你跟你的那一伙,是个什么名称?”

陈铁口道:“没组合,志同而道合,人同此心而已,既没组合,就没名称。”

“一共有多少人?”

“数不清,天下想食刘瑾之肉,剥刘瑾之皮的,遍地皆是,我们这些个不过是代表而已,不过是胆大些,敢付诸行动而已。”

这是不折不扣,一点儿都不假的实情。

“除了你,我还能找谁,怎么个找法?”

陈铁口没说话。

花三郎道:“用不着我提醒你吧,这是咱们的条件,拿我想知道的,换取你的毫发无损。”

陈铁口道:“我告诉你你就相信么?”

“我会带着你作伴,一起去求证的。”

陈铁口脸色变了一变:“跟我来吧。”

他带着花三郎往西走,很快地到了“春花园”西墙下:“慢着!”

两个人停在西墙下,陈铁口突然转身向西北,往前走了八步,又转向东南,往前走十步。

花三郎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你这是……”

陈铁口道:“看啊。”

花三郎循陈铁口目光望去,这一看,看得他心头一震,立时恍悟。

眼前那座假山,靠西北面,近腰处,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里头黑忽忽的,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假山上那块石头,显然是陷进去了。

花三郎忍不住脱口道:“敢情……”

“敢情”两字刚出口,陈铁口的身躯突然闪动,快得象脱弩之矢,直往那个黑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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