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突然跨步越前,挥掌攻向花三郎,并低喝道:“走。”
这么一来,花三郎不得不出手迎战身材颀长的黑衣蒙面人。
与此同时,阴小春一声娇喝:“让我者生,挡我者死。”
娇躯疾转,一片白光飞出,罩向项刚、柴玉琼等,雪白娇躯再闪,她人已奔向重重帷幕后。
项刚举八宝铜刘挡住了飞罩而下的那片白光,敢情是阴小春身上那袭蝉翼般纱装。
项刚为之一怔。
花三郎急叫道:“项爷,阴小春交给您了。”
项刚带四护卫追了去。
当然齐振北、罗英等不好跟去。
花三郎忙道:“肖嫱跟去帮忙。”
肖嫱犹豫一下追了去。
花三郎道:“二嫂。”
柴玉琼冷然道:“别想支开我。”
花三郎道:“肖嫱见不着乃父会死,难道你不能帮我救她一命?”
“可是这儿——”
“我保证给你个公道。”
柴玉琼没再多说,飞身追去。
花三郎力攻一掌逼退了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你还要打,还不醒悟!”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转身要跑。
花三郎飞身拦住:“你不能走。”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怒声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花三郎激动道:“我逼人太甚?我三番两次嘴上、手下留情,紧要关头又支走了二嫂,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我要走。”
他说走还真要走。
花三郎抬手又拦:“我说过,你不能走。”
“你——”
“我怎么样,眼前是铁血除奸会中人,你不用怕人知道,要知道,当初你就不该做。”
“怕?笑话,我怕什么!我怕谁?”
“你或许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你不能不怕面对我这个华家人!”
“别忘了,你在华家行三,我行二,我是你哥哥。”
“你不配,你还有什么脸让我叫你一声哥哥?”
“既然你不承认我这个哥哥,你就更别想管我的事。”
“我非管不可,而且是管定了,我现在代表的是华家家法,除非你不承认是华家人。”
“我——”
“你怎么样?”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抬起了手。
花三郎一点头道:“很好,你居然敢反抗华家家法,如果你自信能从我面前脱身,你尽管出手。”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身躯泛起轻颤:“小三儿,你何必?”
“我不得已,不能不维护华家的威名令誉,即便是个贩夫走卒人家,只要有明大义的人在,就不容出不肖子弟!”
“小三儿,毕竟咱们是一母同胞啊!”
“亏你还知道,别忘了,二嫂也是你的结发妻。”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履。”
“这种说法在华家行不通。”
“小三儿——”
“我只问你一句,二嫂自进华家门,所作所为,那一样对不起华家,对不起你?”
“小三儿,我知道我是一时糊涂——”
“你糊涂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点儿!”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
“你改了没有?我约你来过之后,你要是就此回家,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你不但没走,反而投到阴小春身边,乐神君被杀,乐姑娘被毁,一条人命,一生的清白,一世的幸福,叫谁来补偿——”
“不是我——”
“没什么两样,再有就是二嫂,要不是我赶早一步,二嫂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你还有人性,还有天良么?华家怎么会出你这种人!”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低下了头,又抬起了头:“小三儿,我知道错了——”
花三郎肃然:“不,可是我代表华家的家法,不能也不敢徇私。”
“那你是打算——”
“把你押回家去,生死祸福,看你自己的造化。”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身躯剧颤,猛然抬手。
花三郎肃然凝立,一动不动。
旋即,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身躯剧颤,缓缓垂下了手:“好吧!小三儿,任由你了。”
花三郎唇边闪过一阵抽搐,出指连点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四肢穴道,然后,转望齐振北、罗英:“麻烦贵会派人押他回到华家,并请代为据实禀报两位老人家。”
齐振北、罗英恭声答应,齐振北拢手道:“二少请。”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看了花三郎一眼,头一低,转身要走。
“二哥,万一阴小春落网,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她?”
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道:“西山,你我见面的地方,往上找。”
迈步行去。
望着身材颀长黑衣蒙面人行出石室的背影,花三郎两眼涌泪,无声挂落两行,然后,掉头行向帷幕后。
越过重重帷幕,看见了一扇开着的窄窄石门,花三郎提一口气,闪身奔了进去。
石门后,是一道盘旋上行的石梯。
花三郎一口气奔上去。
石梯走完,天光又现,原来已回到地面。
出口处一片荒郊,有人烟,远在里许之外。
敢情,此地已出了城。
花三郎正在看,远远看见项刚等奔了过来。
阴小春跑了。
花三郎忙迎过去。
果然,项刚劈头就道:“兄弟,我有负重托——”
花三郎:“不要紧,我知道她上哪儿去了,你请在内行厂门口等我,一个时辰之后见。”
话落,他转身要走。
项刚忙道:“兄弟,你上哪儿去?”
花三郎道:“您就不用管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交给您个阴小春就是了。”
一顿,转望肖嫱:“姑娘跟我一块去吧!”
显然,他是怕肖嫱发现肖铮已经被害。
肖嫱已经取下了她头上的黑布罩,一张昔日明艳照人的娇靥,如今却是憔悴而苍白,看上去令人心酸。
此刻她虽然神情木然,但对花三郎却是柔顺异常,闻言口齿启动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而旋即她又点了头。
柴玉琼忙道:“我也去?”
花三郎迟疑了一下:“好吧,柴姑娘去一下也好。”
项刚道:“兄弟,人是从我手里逃脱的,别人都能去了,我怎么好闲着?”
花三郎会说话:“项爷,内行厂方面,得防着有人通风报信儿,这件事,再没有旁人比您更适合,我这方面有两位姑娘跟着去,也好防阴小春情急时撒泼耍赖,人多了并不一定好办事。”
项刚笑笑道:“好吧,既是这样,咱们就这么办了,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内行厂门口见。”
说完话,他带着他的四护卫先走了。
花三郎要走。
肖嫱突然道:“我爹……”
花三郎心头一跳,忙道:“老人家有人照顾,咱们先擒住阴小春,闹完内行厂,再去见他老人家。”
肖嫱没再说话。
花三郎向柴玉琼递过一个眼色,道:“走吧。”
谁料柴玉琼抬手一拦道:“慢点儿走。”
花三郎知道她要干什么,刚要说话。
柴玉琼紧接着问道:“他呢?”
花三郎道:“现在先别问,等会儿我自会告诉你。”
“不行!”
花三郎脸色微沉,道:“你不会希望阴小春跑掉吧?”
柴玉琼脸色一变,点头道:“现在你怎么说,我怎么听。”
三个人没再说话,如飞向着西山赶去。
花三郎可以说是“旧地重游”。
这地方肖嫱也来过。
所以,三个人没一会儿工夫就赶到了。
到了山道上的小亭边,花三郎抬眼上望:“就是这儿了!”
柴玉琼冷冷道:“你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他告诉我的。”
“他会对你说实话,你可真相信人啊?”
“他要是再不对我说实话,那他就是无可救药了。”
“你以为他有药可救?”
“现在你我别争吧,往上看看去就知道了。”
花三郎吸一口气,当先腾身而起。
柴玉琼与肖嫱紧跟而上。
往上去,不是石壁就是相当陡的山坡。
石壁滑难留手,山坡上树海森森。
但是这都难不倒这三位高手。
花三郎领头疾进,一方面还屏息凝神,运用敏锐耳目不住地搜索四周。
在将近山顶的地方,一堵如削石壁拦路,壁下有个宽窄只容一人进出的黑乎乎洞口。
花三郎忙打手势。三人立即停住。
四下望望,再没有别的地方可资藏身。
而这个洞,是个绝佳的藏身处所。
花三郎判断,十有八九,阴小春藏在洞里。
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洞在另一边是否也有出入口。
脑中略一盘旋,他立即向柴玉琼、肖嫱打个手势,柴玉琼、肖嫱会意,各自微点头。
花三郎腾身而起,直上那堵石壁半腰,左手五指往右壁上一伸,整个人吊在了那里。
柴玉琼忍了忍胸中怒火杀机,脚踩枯枝,故意弄出些声响。
枯枝“叭”、“叭”连响数声,洞里却没有动静。
柴玉琼眉梢儿一扬道:“肖姑娘,刚才你不该拦我,就该让我跟他拼这条命!”
肖嫱木然道:“怎么?”
“临了,临了,他还是护她,还是骗了我。”
“不会吧?”
“肖姑娘,你不必再帮他说话了,我不会看错他,不会冤枉他的,他告诉我的时候,你也听见了,他说阴小春躲在这一带,人呢?”
“也许阴小春确在这一带,咱们还没找到。”
“不会的,肖姑娘,他中魔已深,怎么会舍得她。”
“你应该请花总教习他们一块儿来,人多找起来不会顾此失彼。”
“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来,阴小春跟我的仇恨太大,我非置她于死地,非剁烂了她不可,要是他们跟来,擒住阴小春交进内行厂,我还怎么报仇雪恨。”
“这倒也是,可是咱俩一旦找起来,难免会顾此失彼啊!”
“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分头找,说什么也不能让那淫恶的贱人逃出手去。”
“好吧。”
肖嫱话落,两个人正要当真分开找。
只听得一个娇媚话声从那黑漆漆的洞中传出:“该伤心的是我而不是你,他到底还是把我舍了。”
柴玉琼、肖嫱身躯一震,四道目光凝望洞口:“阴小春。”
“不错,是我。”
柴玉琼道:“你真在这儿。”
“现在我可以怪他没良心,你不能再怪他,毕竟他还是念你这个结发娇妻。”
柴玉琼冷哼道:“我不稀罕!”
“就是因为你太不稀罕他了,所以他才稀罕起别人来了,告诉你,我可比你稀罕他,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唉!男人啊!你把什么都给他了,到头来还是换不下他的心。”
肖嫱道:“阴小春,你怎么不出来?”
阴小春吃吃笑道:“乐家丫头你问得好,我赤裸裸的,身上连根布丝儿都没有,怎么出来,你这不是存心叫我脸红吗?”
柴玉琼道:“你还懂羞耻,还会脸红吗?”
“这倒也是,都是女人家,还怕你们看吗?我就出去吧!反正咱们之间的事,是得作个了断的。”
柴玉琼、肖嫱忙运功戒备。
哪知道,半天都没见阴小春有动静。
柴玉琼忍不住叫道:“阴小春——”
只听阴小春“吃吃”地一笑:“华家的二少奶奶,真的只你们来么?”
柴玉琼、肖嫱身躯微震,肖嫱忍不住看了柴玉琼一眼,憔悴的娇靥上,泛起了一种恍悟的神色。
柴玉琼道:“原来你是为这不敢出来呀!”
“不是我不敢,我是替别人担心,你要知道,我的身子要是让男人家看见,他就是个铁石人儿,也会化的。”
柴玉琼道:“想必你已经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我还是那么说,信不信由你。”
“我还真不敢信,也许你们两个是想让我出去。”
“我没那份闲情逸致,既然知道你躲在这个洞里,我们可以进洞擒你。”
“那你就进来吧,咱们两个当事人好好谈谈。”
柴玉琼性情刚烈,她受不了这个,此时此地也不管别的,脸色一变,就要走过去。
肖嫱伸手一把拉住:“敌暗我明。”
柴玉琼停了步。
阴小春在那里“吃”、“吃”的娇笑道:“你倒是挺忠心耿耿的啊!难不成你也想分一杯羹么?”
柴玉琼冷怒道:“阴小春,你无耻对我已经够了,不要再对人家第三者。”
“你弄错了,她可算不得是第三者,我跟她父女有仇,那份仇恨,不见得比你对我的仇恨还浅。”
花三郎一听谈到肖铮父女,生怕再谈下去,让肖嫱知道乃父已经被害,忙向柴玉琼打手势。
肖嫱只当花三郎催快点。
柴玉琼却是完全会意,道:“阴小春,你到底敢不敢出来?”
阴小春吃吃笑道:“柴玉琼,你们要是还有别人,早就闯进来了,算我时运不济还走点运,有些事是躲不掉的,咱三个之间的仇恨,总要作个了断的,现在了断,该比什么时候都恰当,怕看就闭上眼,我出来了。”
阴小春居然相信没有别人同来。
柴玉琼、肖嫱听得刚自心跳。
白影一闪。
阴小春当真出来了。
晶莹滑腻的一具胴体,当真是赤裸裸的寸缕未着,浑身上下,一览无余。
柴玉琼、肖嫱忙转过脸去。
就在这时候,一袭衣衫从上落下,正好罩在了阴小春身上。
花三郎跟着飘落在阴小春身后。
阴小春大惊回身,她看见了已脱外衣的花三郎:“你——”
“此情此景,只好借给你穿了,脏就脏吧!反正我也不打算要了。”
阴小春咬牙道:“好啊!你们——”
她突然腾身要跑。
花三郎横身拦住:“走了你,我怎么向九千岁交代。”
阴小春脸色铁青:“那个无情无义没良心的。”
猛挥一掌,向着花三郎劈了过去。
花三郎出指疾点阴小春掌心,逼得阴小春沉腕微撤,左掌跟着袭来,疾扣阴小春肩井。
阴小春晃肩一闪,衣衫被花三郎抓落,她带着香风,整个人挨向了花三郎。
花三郎不爱这种阵仗,闪身微退。
阴小春娇躯旋风般一转,斜斜掠去,要跑。
柴玉琼、肖嫱要拦。
但她俩都不及花三郎快。
花三郎振腕抖手,一袭衣衫直直的飞了出去,正好卷在阴小春身上,藉着阴小春的旋身之势往回一带,衣衫卷着阴小春,硬是把她扯了回来,跟着一指点出,阴小春倒了下去,不动了。
花三郎吁了一口气。
柴玉琼抬脚就向阴小春那张美艳娇媚的娇靥踹下。
花三郎忙拦住:“二嫂!”
柴玉琼道:“你拦我?”
“乐家跟她的仇恨不比你浅,为什么人家乐家能成全我,你不能?”
柴玉琼脸色变了变:“我不怪她,怪自己丈夫总可以吧!”
“当然可以,没人不让你怪。”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人呢?”
“我托人把他押回去了。”
“好极,这笔帐当着两位老人前算,两位老人家总会给我个公道。”
她转身要走。
花三郎一把拉住:“二嫂,我只说一句。”
“你别想劝我。”
“二哥他该死,但是毕竟夫妻一场,他也总是你的丈夫,他的生死,还掌握在你的手里。”
柴玉琼没说话,挣脱花三郎的手,如飞奔去。
花三郎凝望着,脸上的神色是一片肃穆。
直到柴玉琼的身影看不见了,肖嫱才低低道:“咱们走吧!”
花三郎收回的目光,落在了肖嫱脸上,当他的目光落在肖嫱脸上的时候,突然间变得无限轻柔,无限爱怜。
肖嫱似乎有意的要躲开那双目光,道:“咱们该走了,项总教习还在内行厂等着呢!”
花三郎道:“你什么都不愿说,什么都不愿问?”
“我说什么?问什么?”
也就是说,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好问的。
花三郎能体会这种心情。
事实上,肖嫱如今是万念俱灰,如果不是她父亲的“健在”是唯一牵制住她的力量,她早就自绝了。
在这种情形下,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好问的?
花三郎吸了一口气,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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