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柔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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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柔情泪-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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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玉笑笑道:“当不起,恐怕我已经落人后着了。”

南宫玉装糊涂,花三郎索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落人后着了,姑娘是说落谁后着了。”

南宫玉道:“花爷出身武林,当知武林中有这么一种说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我看事不会有什么大差错,但是另有还比南宫玉高明的人在啊!”

“我不信还有比姑娘更高明的人。”

“事实证明,确有。”

花三郎还待再说。

南宫玉忽然一转话锋:“对了,肖姑娘确是被那帮人掳走的,而那帮人是九千岁秘密训练的一批,难道说九千岁有假这些人之手,除去肖家父女之心?”

“那倒不是。”花三郎只好实话实说:“而是那帮人的首脑人物,跟肖老有仇,所以劫掳肖家父女,杀害肖老,完全是假公济私。”

南宫玉轻叫道:“有这种事,肖老又是怎么跟那首脑人物结怨的?”

“那首脑人物名叫阴小春,武林人称‘散花天女’,当年为替武林除害,肖老曾把她打落断崖,谁知她竟命大未死!”

他没有提二哥、二嫂的事。

南宫玉也没再问下去,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花三郎目光一凝,逼视南宫玉道:“姑娘,当着你,花三郎说话,可以没有任何顾虑,你知道我是个干什么的,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我诚恳的请求支援与合作。”

南宫玉道:“这一点花爷不必有什么顾虑,有道是,得道多助,只要花爷您做得对,普天下的英雄豪杰,都会或明或暗的给予花爷帮助的。”

“姑娘也愿助我一臂之力么?”

“这种事是人人有责的,对不对!”

“说的是,那我就先谢谢姑娘了。”

“既是做百姓的份内事,我当不起花爷这个‘谢’字。”

花三郎可以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去”。

南宫玉是守口如瓶,绝不漏半点口风。

当然,花三郎想到了,人家也许有人家不得已的苦衷,即便是明知道华家的三少爷华剑英当面,人家也不能有所承认。

又坐了一会儿,花三郎告辞走了。

送走了花三郎,扭回头,南宫玉便招了小红的埋怨:“姑娘,您也真是的,明知道他是华三少,您不肯承认!”

南宫玉淡然道:“你别管,我自有我的道理。”

“婢子就想不出您有什么道理,刚才好几回,婢于都忍不住想替您承认。”

“你敢,到了该承认的时候,我自会承认,要是哪一个敢擅作主张,别怪我规法从事。”

南宫玉寒着一张脸,回转了小楼。

小红硬没敢再多说一句,默默地跟在后头。

花三郎怏怏地出了南宫玉住处那扇红门,往胡同口走。

身后,南宫玉住处门边那个胡同口里,悄然转出一个人来。

那个人不是别人,赫然是霸王项刚。

项刚的脸色很阴沉,但是一双环目之中,闪动着吓人的光芒。

可惜,花三郎此刻心里有事,没察觉。

其实,项霸王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就是花三郎心里没事,他也未必能觉察出。

花三郎出胡同口,顺着大街回肖府。

天不从人愿,刚走没多远,就有个英挺汉子从街旁过来拦住了他:“花总教习。”

花三郎藉着微一怔神之际打量那人,一时间他竟没能看出那人的来路,他点了头:“不错,花三郎。”

那人道:“故人相邀,请移驾一会。”

花三郎又一怔:“故人?”

“花总教习,去了就知道了!”

那人转身行去。

花三郎可不怕谁,眉梢微一扬,跟了上去。穿大街,走小胡同,好走一阵,最后停在一座不大的四合院之前。

四合院不大,但看外貌,门、墙无一不讲究,无一不精巧,一看可知,这座四合院的主人绝不是寻常人。

英挺汉子举手叩门,笃、笃、笃三下,颇有节奏。

旋即两扇朱漆大门开开了。

开门的,是两个妙龄少女,长得还都挺不错,衣着、举止,一看就知道出身大家。

两名妙龄少女看了花三郎一眼,没说话。

英挺汉子道:“请跟我来。”

他迈步往里行去。

花三郎跟在后头,边走边四下打量。

这户人家,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而且的确讲究,的确精巧,但就是静悄悄的,听不见人声,也看不见人影。

花三郎正暗暗纳闷,人已跟着前行英挺汉子走进上房。

上房里,摆设考究雅致,只是仍不见人影。

英挺汉子一声:“请稍候!”

微一躬身,退了出来。

这是什么所在,又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正想叫住他,突然一阵环珮叮当声传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醉人的兰麝幽香。

这阵幽香方自人鼻,上房里,已从后头走进一个人儿来。

她,云发高挽,环珮低垂,风华绝代,国色天姿。

不是别人,赫然竟是那位大公主。

往昔的逼人英气不见了,如今有的,只是雍容的气度,慑人的美艳、动人的娇柔。

连花三郎都为之看呆了。

大公主轻启朱唇,低声笑问:“怎么,不认识故人了?”

花三郎忙定神躬身:“卑职花三郎,见过大公主。”

“别跟我客气,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俗礼。”

大公主袅袅走过来坐下,轻抬皓腕,纤纤柔荑,根根似玉:“你也坐。”

“大公主面前——”

“本来挺洒脱豪放个人,怎么一下子拘谨起来了,就算我赐座吧!”

“谢大公主。”

花三郎一躬身,上前坐下。

大公主看了看花三郎:“知道我为什么邀你见面么?”

“卑职冒昧,还请大公主明示。”

“因为你破了刘瑾的秘密机关。”

花三郎只呃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有大功于朝廷,于朱家,要我怎么谢你?”

“卑职不敢,大公主知道,卑职是为了自己。”

“你是指肖家父女?”

“是的。”

“我不这么想。”

“这是实情。”

“恐怕不是。”

“卑职不敢置辩。”

“这不是辩不辩的问题,我有理由支持我的说法。”

“大公主明示!”

“你身兼东西两厂总教习,是刘瑾的下属,要是没有别的理由支持你,你绝不会为肖家父女去触怒刘瑾。”

“卑职原不知道那是九千岁设置的秘密机关。”

“你说谎,曾记得你要我派出人手,引诱他们现身,表示你已经胸有成竹,既是这样,你不会没有摸清楚他们的来龙去脉。”

“若是卑职摸清他们的来龙去脉,也就不敢奏请大公主派出人手诱敌了。”

“你很会说话,但是我还有理由。”

“大公主还有什么理由?”

大公主没马上回答,凝目望了花三郎片刻,然后,脸色渐趋肃穆,道:“我不骗你,我确实还有理由,原来这些理由在我心里还飘浮不定,但是你近日来的作为,已经使这飘浮不定的理由肯定了,我有自信,我不会看错你,可是有时候,对某些人,有些个话并不一定非直接了当说出来不可,你懂我的意思?”

花三郎心头连跳了几跳,他懂,他怎么不懂,但是他不能承认他懂,他道:“还请大公主明示。”

“你非要我明说不可。”

“如果大公主想让卑职懂,恐怕大公主非明说不可。”

“你真要我明说。”

花三郎的一颗心,现在是揪着的,而且揪得很紧,他生怕大公主说些他难以招架的,但是事已至今,他又不能不咬牙撑到底,他暗吸一口气,道:“除非大公主并不是非要卑职懂不可。”

“好厉害!”大公主深深地看了花三郎一眼,道:“你倒反客为主了,既是这样,那就算我非让你懂不可吧——”

顿了顿,接着:“我认为,你进入东西两厂供职,是有目的的。”

花三郎微一笑道:“回大公主,芸芸众生,忙忙碌碌,不是为名,就是为利。”

大公主摇头道:“不,也许你是芸芸众生中,唯一例外,你既不为名,也不为利。”

花三郎为之笑笑,当然,这笑是装出来的:“难不成,卑职是为了好玩儿。”

大公主淡然一笑:“你不要跟我耍赖皮,自从你要我派出人手诱敌之后,我就开始对你展开了调查,我不但充分掌握了你来京后的一切,而且对你知道得相当清楚——”

“呃?”

“你来处不明。”

“不,大公主,卑职来自江湖。”

“江湖过于辽阔,太大了些。”

“卑职来自——”

“不管你从哪儿来,以你所具有的条件,你不该是个默默无名,鲜为人知的人,偏偏,花三郎这三个字,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是大公主没打听对地方。”

“不要强词夺理跟我狡辩。”

“卑职不敢!”

“你在天桥有个朋友,你那个朋友,我摸不清他的来历,不过我确知他是个隐于市的英雄豪杰,血性汉子——”

“谢谢大公主对卑职朋友的夸奖,卑职兴有荣焉。”

“象他那么个人,绝不可能有个供职于三厂的朋友。”

“看来,大公主调查得不能算清楚。”

“为什么?”

“如果大公主调查得够清楚,就应该知道,卑职那个朋友还有个女儿,父女俩对卑职都不太谅解,做父亲的老于世故,还顾念当年的交情,没有马上翻脸,但做女儿的毕竟年轻,年轻而气盛,悲怒之下,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

大公主凝目道:“我知道你那位朋友有个方长成的闺女,小姑娘正在似懂非懂的年纪,只是我怎么听说,她是为一个情字而出走。”

花三郎心头猛跳,脸上也猛为之一热:“只是不知这个情字,她为的是谁!”

“你以为她是为谁?”

“卑职跟她父亲兄弟相称,长她一辈,至少不会是卑职。”

“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卑职是实情实话。”

“由于替朋友出头,因而结识了肖嫱,于是就想尽办法往肖家钻——”

“大公主这是冤枉卑职,卑职进入肖家,完全是误打误撞的巧合,其实就算如大公主所说,应该也不为过,供职东西两厂,权势两大,还可图异日之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胜似浪荡江湖百倍,试问又有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拼命钻营。”

“你不是,你另有目的。”

“仍请大公主明示。”

“我不愿意轻易出口,我有理由支持我的说法,不必多举,只一样就够了,如果你真是为刘瑾做事,我绝不可能安稳到今天。”

“大公主显然是指告密。”

“不错。”

花三郎笑了:“大公主,卑职还不至于那么傻,果如大公主所说,一且事发,卑职绝不敢相信,有人会把卑职一个小小的两厂教习,看得比金枝玉叶的大公主还重。”

大公主黛眉微微一扬,道:“你倒是防得滴水不透啊,不过没有用,我从来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我绝不会看错你。”

花三郎目光一凝道:“大公主要是有意杀卑职,何不现在自己下手。”

“我有意杀你?谁说的,我怎么会有意杀你。”

“那么大公主有没有想到,大公主非拿顶帽子往卑职头上扣,这件事若传进九千岁耳朵里,您想卑职会落个什么样的罪名。”

“你放心,我做事很有分寸,刘瑾不会知道,绝不可能。”

“谢谢大公主的恩典!”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连我这个公主都信不过,你要我派出人手诱敌,已经显示是你相信我了——”

“大公主贵为皇族,大明朝的江山本是皇家的,不论什么人,不论什么事,有什么能信不过大公主的?无如卑职并不如大公主的想象,卑职何来天胆,敢冒充承认?”

大公主的娇靥上,浮现起一丝幽怨之色,深深地看了花三郎一眼,道:“好吧!既然你坚不承认,我也不便再强人所难,我打算对你有所奖赏——”

“卑职不敢,无功不敢受禄。”

“不管怎么说,你打击了刘瑾,就算对我有功。”

花三郎忙站起:“大公主要是这么说,卑职就更不敢领受大公主的好意了,这要是让九千岁知道,物证确凿,卑职岂不是连个置辩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大公主缓缓站起,一双美目紧瞪在花三郎脸上,旋即轻轻一笑道:“好吧,我不让你为难,你走吧,你不可永远瞒我,有一天,我希望你能用另一个身份再跟我见面。”

花三郎对后面的话,未作答复:“卑职告退。”

深深一礼,行了出去。

大公主没动,没说话,望着花三郎那颀长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是复杂的,复杂得让人难以体会万一,直到花三郎的背影从她视线里消失——

出了那两扇朱漆大门,听见背后的关门声,花三郎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真能“如释重负”吗?

刚到胡同口,从旁边靠过来一个人,赫然是南宫玉的老车把式。

花三郎刚一怔,老车把式已然道:“花爷,您可真难等啊!”

花三郎定定神道:“老人家有事?”

“您刚不是上我们那儿了么——”

“是啊!”

“您刚走,项爷就来把我们姑娘接去了,没一会儿项爷又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给您的,务必尽快的交到您手里——”

“呃!信呢?”

老车把式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花三郎,信是封着的,信封上写的是“烦交花总教习亲启”。

花三郎拆开信封,抽出信笺。

信笺是总教习府的专用信笺。

信笺上只写了几个字:“请速至‘忠烈祠’一会。”

既没上款,也没下款。

花三郎怔了一怔。

这是什么事,项霸王怎么约他上“忠烈祠”一会?

项刚既然这么约他,定然是有急事,焉有不去之理?谢了老车把式一声,跟老车把式分手了。

走远了,才想起,老车把式怎么会知道他上哪儿去了,而赶来等在胡同口送信。

心里越发肯定,他对南宫玉的看法没有错。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到了“忠烈祠”。

“忠烈祠”就是“文丞相祠”,在府学胡同,顺天府学之邻,远在安定门大街有“育贤坊”大牌楼,胡同东口有“忠烈祠”匾额,入小门有“文丞相祠”匾额。

何以在此偏狭处设祠?

原来这儿就是柴市,也就是文丞相殉国归天之处。

永乐六年,北京按察副史刘松受命建祠,入口处有“万古纲常”匾额,两旁有名家所撰的楹联:“敌国仰威名,一片丹忱昭史册,法天留策封,千秋正气壮山河。”

神座之右有联云:“正气常存,殂豆至今尊帝里,孤忠立极,神灵宜近接黉宫。”其后另有一联曰:“南京状元宰相,西江孝子忠臣。”

著名正气歌全文书于屏风之一,笔势飞舞,潇洒明快兼而有之。

花三郎一进祠堂就看见了项刚,项刚只一个人,背着手面外而立,脸色有点凝重,凝重之中流露威严。

花三郎一眼就觉出不对:“项爷,有事?”

项刚微一点头:“有事!”

“什么事?”

“你知道我接走了南宫?”

“知道了,听那位赶车老人家说的。”

项刚没再说话,背着手来回踱步。,

花三郎有点诧异,但是他没有问。

半响,项刚突然停了步,道:“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一怔:“您,您怎么说?”

“我把她扣起来了。”

花三郎心头震动:“项爷,您,您这是为什么?”

项刚转脸花三郎,目光如炬逼人:“你应该知道。”

花三郎又一怔:“项爷——”

“老弟,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到现在我还拿你当朋友,Qī。shū。ωǎng。也希望你能象我对你一样对我。”

花三郎道:“项爷,花三郎又何只拿您当朋友?”

“那么你就该承认,你知道为什么?”

花三郎为之默然,事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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