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正因为关心一个女人,逼著他留下来治疗。
“我先到药屋里,拿些药来,你让她和水吞下,药是补气养血的温补,可以慢慢调
养她的体质。”衣笙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补了一句。“若是她体质本就偏寒,那么就等
到她怀孕生产后,那时你若是照顾得宜,或许可以藉此改变体质。”他的口吻里有著取
笑。
黑子骞的回答,是给他狠狠的一瞪。
衣笙带著笑,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摇摇头走开。
站在原处的黑子骞仍是皱著眉。自从认识小篆后,他眉头的结就不曾松开过。那女
人,老是绕紧了他的心,让他放不开。
明知道衣笙的那几句话,只是个玩笑。但为什么一想到小篆怀中抱著孩子的模样,
他会感到胸口一热?她会低著头,逗著孩子玩,孩子格格地笑著,她也跟著笑,而他会
站在一旁,看著她与他们的孩子,在心中发誓要守护他们一辈子……
虽然只是想像的画面,莫名的情绪却已经充斥他的胸中。
那情绪本来是陌生的,但是在遇见小篆后,却愈来愈常出现。原来,那样的清绪,
都是被小篆带入他心中的。
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喜悦吗?
被捆成小粽子的小篆喘著气,在宽阔的床上,学习毛毛虫的蠕动方式,努力想要挣
脱绑得死紧的被单。
“放开我,”她仰起头,放声尖叫著,模拟狼人在月圆时的嚎叫。
她已经叫得这么大声了,却还是没人理会,难道这里的人都是聋子吗?
木门被打开,黑子骞走了进来,手中不知拿著什么。他笔直地走到床边,大床因为
他的体重而陷落一角。
“你要做什么?”小篆防卫性地瞪著他,用毛毛虫的姿势爬开,想逃离他的魔掌。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在同一张床上,这头大野狼该不会是想乘机吃了她吧?
可能吗?她现在可是很“不方便”呢,黑子骞不会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吧?
“喂你吃药。”黑子骞淡淡地说道,瞄了她一眼。
她那警戒的样子让他感到愤怒。这女人难道以为,她疼成这样,他还会对她不轨吗?
小篆的脸色刷得变白。
“我不要吃药。”她蠕动得更快,想远离他。
“没得商量,我要你吃,你就给我吃。”黑子骞果断地说道,严肃的表情上看不出
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他迅速地伸出手,扯住试图逃走的小毛虫,拖进怀抱里。
“不要、不要。”小篆嚷著,卖力扭动身躯。
她瞪大眼睛,看著黑子骞拿出几颗暗红色的药物,放到掌心中。那药物有著中药的
香气,闻起来倒是不会让人厌恶。但是,她还是不想吃药啊!
“我怕苦。”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喝水后就不苦了。”他冷酷地说道,毫不怜惜,打定主意要她吞下这些药。
“说得容易,吃药的又不是你,不然你也来吃……”话还没说完,下颚就被撬开,
一颗暗红色的药被扔进她嘴里。
瞬间,她的脸就皱成一团。哇!好苦好苦,她根本吞不下去。
“呸。”小篆不客气地吐掉,然后仰起顽,倔强不驯地看著他。“我警告你,不许
再……”
下颚又被撬开,一颗药又被扔了进来。黑子骞眯起黑眸,没有动怒,又喂了她一颗。
“嘴巴张开。”他缓慢地说道,要确定她已经吞了下去。
握住下颚的那只手上让小篆畏于恶势力,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只是,当他在她
口中看不见药丸、满意地松开手时,她又迅速转过头去。
“呸。”她再度把药吐掉,原来是藏在舌下。
黑子骞瞪著她很久,黑眸中喷著怒火,几乎想要把她翻倒在腿上,狠狠地给那可爱
的圆臀一阵好打。他连连深呼吸,召唤所有的自制力,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就是有办法
让他失去理智!
许久之后,他拿起药丸,再度撬开她的嘴,不死心地就是要她把药吞下去。
这变成一场意志力的战争,小篆可不打算输。她看著他手中那些药丸,打算把放进
口中的所有药都吐出去,坚决不吞下任何一颗。
药丸放进嘴里,正当小篆又打算故技重施时,黝黑宽厚的掌迅速盖住她的嘴,不让
她如愿吐掉。
“ㄆ……唔唔……”那个“呸”字,只来得及发出ㄆ的音,还没能发出ㄟ的韵,就
被黑子骞硬生生截断。俐落爽快的呸音,变成无助惊慌的低呜。
“唔!”她瞪大眼睛,倔强地不肯把药吞下去,药丸就在她口中打转,然后逐渐融
化。
当代神医的衣笙以多种珍贵中药炼制成的药丸,有绝顶的药效,但也苦得让人想哭。
她完全深刻地体验到,何谓“良药苦口”。
药在她嘴里融化,让她苦得头皮发麻,她先是冒冷汗,接著因为满口苦味而眼中泪
花乱转。
“吞下去,不然就等著让药全部溶了。”黑子骞坚定且无情地说道,逼近她的小脸,
阴鸷的表情上,看不见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含著眼泪,小篆委屈地就范,把溶解得差不多的药吞下肚去。
直到确定她已经吞了药,捂在嘴上的那只手才放开,她连忙伸出舌头来,在他手背
上用力地擦著,却还擦不去满嘴苦味。
一杯水递到眼前,她想也不想低头就喝。因为双手还被捆在被单里,她的双手没办
法动弹,连喝水都要他喂。
喝完一整杯水,嘴里还是苦得厉害,小篆委屈地决定,不要一个人吃苦。
“亲亲。”她对黑子骞厥起红唇,决定跟他分享,存心陷害他。
反正先前都亲吻过了,两人之间的吸引力也明显得一触即发。为了报仇,她索性来
个跳楼大放送,大方地献上红唇,想以美人计诱他也尝尝苦头。
黑子骞却不上当,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动手帮她解开被单。她的唇蹶得高
高的,却等不到他的吻,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不解风情的家伙!”这男人精明得讨人厌,先前那么放肆霸道,现在倒成了柳下
惠了?她喃喃骂著,随著束缚的减少,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手臂因为被绑久了,有些不舒服,但某种温热而有节奏的触摸,舒解了不舒适。她
低下头,发现他正在按摩著她的手臂。
黑子骞对待她时总是沉默,就算是有说话,不是凶恶的吼叫,就是冰冷的命令。但
是他的一举一动中,却总是透露出对她的珍惜。那样的举止,总会让她心头暖暖的。
这个男人,似乎正以他自己的恃殊方式,在呵护著她。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么她想
不出更好的解释。
想著想著,她的唇上浮现淡淡的笑意,突然间觉得他先前的举动也不再那么可恶了。
不可否认的,被这么一个出色的男人宠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完全满足了她的女性虚
荣。
再说,她也不讨厌他啊,甚至在最初的一眼,就被他所吸引。
她不顾性命地追查真相,是真的想得到什么资料吗?其实,在内心深处,她也明了,
她只是想乘机多接近黑子骞……
这个想法,让她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还会痛吗?”他蓦地出声问道,看见她因为不明原因而红著脸。
“一点点。”她点头说道,知道挣扎也没用,干脆躺在他怀里,安分地被他抱著。
“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她叹了一口气。
谁像她这么悲惨?痛得几乎昏厥,还被这个不讲理的家伙绑来,又是针灸又是吃药
的,还没半点反抗余地。
黑子骞却迅速地否定,听不出她口吻里的自怜。“不,世界上比你可怜的人多得
是。”在世界的黑暗角落里,悲惨的情况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他理智的回答,等于当头浇了她一桶冷水。
小篆嘟起嘴,坐了起来,脸色从惨白变成惨绿。噢!这个不解风情又兼不知反省的
笨家伙,她先前怎么会觉得他温柔呢?
“笨蛋!”她大声骂道,冲动地想跳下床,奔出这个房间,不愿意跟黑子骞共处一
室。但是月事来潮,体力不支,她没办法奔跑。
不过,小篆还是很坚定,用爬的离开这间房间。
呜呜,她不要改变决定,她还是要讨厌他啦!
第七章
阳光隐褪,深蓝色的夜空上出现点点繁星。这片山区的建筑群,也点起灯火。
衣笙走了进来,打算在离开台湾前,再看看小篆的状况。
一踏入黑子骞的卧室内,却没瞧见小篆,只看见黑子骞沈著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深刻的五官上有著愤怒的痕迹。
“季小姐呢?”衣笙好奇地问。他才离开一会儿,错过了什么事吗?
“她坚持要睡到客房去。”黑子骞冷冷地说道,扔下手中酒杯。“我照你的话陪伴
她了,可她却更生气,半点也不领情。”他皱眉。
衣笙挑起眉头,猜测是性格冷硬的黑子骞,大概出师未捷,难得付出关怀,却被小
篆打了回票,难怪他心情恶劣到必须灌闷酒了。
“我所说的陪伴,不只是肉体上的贴近。有时候,女人反而很在乎男人的言语,以
及举动。她会希望你更温柔些,抚摸她、哄著她。”他很有耐心地解说著。
“我不曾做过这种事。”黑子骞仍是皱眉,低声诅咒著。
他为什么老是在乎她的情绪?为什么老是无法不去理会她?该死的,那女人影响他
的情绪太深了!
衣笙笑得很温和,从两人相处的情况,就看得出端倪了。
“那是因为先前,你不曾遇过想去珍惜的女人。影子,她难道不值得你的温柔吗?”
他点出盲点,之后转身离开卧室,踏上归途。
接下来的种种,不需要他插手了。
爱情,自然会教导对幸福生疏的人,该怎么做。
黑子骞没有敲门,直接推开客房的门。
“走开。”小篆闷闷地说道,不想看到他。先前他的不解风情,让她尴尬而不悦,
只能狼狈地逃开,躲到这里来生闷气。但是,孤孤单单躺在这里,她却觉得好寂寞,小
腹又开始有些疼了。
他一言不发,就大刺刺地上了床,掀开柔软的被单,躺了进来。
小篆没有回头,只是无言地把娇小的身躯慢慢往床沿移去,想离他远一点。
温热的气息从后方贴近,而后紧贴上她的背部,那炙热的体温,舒服得让她想叹气。
温热的肌肤,透过衣料,煨烫著她冰冷的皮肤。她一时之间舍不得移开,先前要讨厌他
的决定,如今被他的体温慢慢融化。
他没有开口说半句话,甚至没有再询问她疼不疼。
有力的手掌滑过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搂进怀里。他从背后拥抱著她,呼吸吹拂在
她的发梢,带来酥痒的感觉。
黑子骞的手掌稍微推开睡衣的下摆,直接触摸到她柔嫩的小腹。她的身躯轻轻颤抖:
心中却没有惊慌的感觉。
他的触摸,感受不到任何情欲的侵略,反而充满了让她心动的温柔,坚定而徐缓地
抚摸她,想要将体温灌入她冰冷的体内。
“我不……”他突然的温柔,又让她感到尴尬,粉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别说话。”灼热的呼吸,缭绕在她耳边。
她乖乖地躺著,真的没有再说话。热烫的温度直往脸颊上冲,她心跳得好快,感觉
到他粗糙的掌心,缓缓地在她赤裸的肌肤上移动,一寸一寸仔细地抚摸著。
他的手掌最后停在柔嫩的小腹上,施以轻柔的力道,缓慢地画著圆圈。肌肤与肌肤
摩挲的感觉,有著温馨而舒适的感觉。
有时候,千言万语,都比不上一个温柔的动作来得让人心动。
室内一阵沉默,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她的疼痛,被他的动作一点一滴地抹去了。温暖的怀抱,让她好依恋,几乎就想这
样在他怀里赖一辈子。
“是这里吗?”黑子骞低声问,按摩著她的小腹。
“嗯。”她小声回答,舒服得叹了一口气。从来不知道,只是触摸,也可以让人感
到平静。
他就这么抚摸她,抚摸了好久好久,不带著侵略性的霸道情欲,反而温柔得不可思
议。
她紧靠著他,心中暖暖甜甜的,感受著他的温柔。
许久之后,当黑子骞轻柔地将她在怀中翻转过来时,她没有反抗,只是红著一张脸,
有些羞怯地望著他。
粗糙的指,滑到她的红唇上,她的粉颊更红了。
黑子骞热烫的唇覆盖下来,以惊人的准确寻找到她,轻柔却也坚定地吻著她。他轻
咬舔吻著她柔嫩的唇,趁著她轻喘的时候,舌头溜进去与她纠缠,教导著、诱惑著。当
她生涩的回应时,他从喉间发出粗哑的呻吟,将她抱得更紧。
这个吻,美好得像是先前的每一次,让她的心跳加快,肌肤泛红。但是,吻得激烈
了,在唇舌之间,总尝到先前的药味。
“会苦苦的。”在两唇稍稍分开时,小篆小声地说道,有些懊恼。
“没关系。”黑子骞勾唇一笑,再度贴上她的唇。
不在乎那些苦味,这一次,他吻得更深了。
休息了一阵子,直到每个月的“特殊状况”结束后,小篆停滞许久的好奇心又开始
运转。
虽然跟黑子骞之间的暧昧情况持续加温,他每晚抱著她入睡,虽然没有真的做出什
么事来,但是望著她的视线愈来愈炙热,吻著她时也更加热情激烈。
她怀疑他可以等待多久,毕竟每晚抱著一个女人入睡,却又不能够碰,这可是一项
酷刑。
黑子骞纵然有高超的自制力,不过看样子,随著“特殊状况”的结束,她的缓刑只
怕也将宣告终结了。
提心吊胆的这段日子,她倒也没闲著,对于上官家,以及“绝世”的各种问题,不
停在小脑袋瓜子中打转。不知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还是真的宠爱她,黑子骞不知从
哪里弄来许多绝版的侦探小说,其中几本还是侦探迷梦寐以求的第一版珍本,她看著几
百本无价之宝堆满了书房,兴奋到极点。
“季小姐,有客人来访。”仆人恭敬地说道,推开木门。
“嗯嗯。”小篆连头都没抬一下,沉醉在柯南。道尔的世界里。故事正精彩,她不
想分心。
一阵香风袭来,两道纤细的身影踏入书房。
“别光是看书,喝些汤品休息一下,衣笙特地吩咐,让我熬了些温补甜汤带来。”
火惹欢甜笑著,走到书房内,轻轻一挥手,让随行的仆人送上汤品。
上官媚略略看了一眼四周,秀眉微扬。
“原来,‘影子’派人调出书库里的绝版侦探小说,是为了让你解闷的。”她一松
手,让猫儿离开怀抱。
铃铛轻响,雪白的波斯猫轻盈地跳上书桌。它偏著头,好奇地看著小篆。
“这些都是‘绝世’里的收藏品?”小篆咋舌,小心翼翼地把书放下。早就猜出这
书价值不菲,她要是弄脏弄破了,大概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
她伸手想去摸摸猫儿,但猫儿不领情高傲地一抬头,姿态曼妙地离去。这猫儿只会
向主人撒娇,对其他人可是看都不看一眼。
“绝版书属于古籍部门,这几天‘影子’才派人拿来的。”上官媚抚摸著猫儿,出
声问道,一双凤眼紧盯住小篆,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身体好多了吗?”她问道。
“好多了。”小篆点点头,看著两人轻装便行,她好奇地问道。“你们也住在这
里?”她很想知道,外头那些屋子里头到底住著哪些人。
这些建筑物,每一栋都有特殊的造型,似乎都有著各自的主人。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