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草吓的声音都变了调,扑到了贞妃床前,道:“娘娘救救奴婢!”
贞妃红着眼睛道:“臣妾也看见了,皇上把臣妾也拖下去算了,反正臣妾也活不下去了!”说罢挣扎着往床下滚。
萧太后便重重的拍了一下案几,道:“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
绣草又转头向萧太后道:“太后娘娘,那影儿白刷刷的,还一飘一飘的,还有尖叫声……”
贞妃摇着头:“不是鬼,不是鬼……”她勐地抬了头,瞪着通红的眼睛对着商雪袖嘶声道:“是你,是你!”
她双手哆哆嗦嗦的摸索着,最后终于拽住了连泽虞的袖子,哭道:“皇上,臣妾现在想起来,那女人的声音就和唱戏的一模一样……皇上!不是她还有谁?可连城宫内,只有她一个……女戏子……”
“女戏子”这三个字一吐出来,连泽虞脸色便是一沉,将袖子从贞妃手里拽了出来。
贞妃手中一空,眼泪唰唰的流了下来道:“那影子也是一身白……”
连泽虞皱眉道:“她不会做这样儿的事。”
贞妃便觉得自己的心也空了,皇上说的是“她不会”,何其的维护和信赖嬉妃!
泪眼朦胧里,她看到嬉妃站在众人中间,一身刺目的白色,脸上淡淡的,对着她的指责,连反驳的话都不曾说一句,却有一种无声的讽刺意味。
皇上……眼见得是不会为她和他们的孩子做主了……贞妃笑了起来,那是她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
贞妃这样想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皇后轻皱眉头道:“嬉妃,你怎么说?”
商雪袖低头道:“回皇后娘娘,此事和臣妾无关。”她抬头道:“臣妾平日从来不穿这样儿的衣服,今日是听说贞妃姐姐的事,不好穿红着绿的,才随意挑了一件。”
“那还是你的好心了?”
商雪袖似乎没听出皇后口气中的讽刺,认认真真的辩驳道:“各位姐妹都是这样的素淡,可见大家心里都是难过的。至于说尖声叫喊……这又不难……”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贞妃:“就是方才贞妃姐姐激动之时喊叫连连,听在耳里,也颇为尖利。”
皇后轻哼了一声道:“真是牙尖嘴利。”
“贞妃痛失胎儿,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娘娘心中痛惜愤怒,臣妾自然也希望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贞妃误会臣妾,臣妾不能不辩驳一二。娘娘说臣妾什么也好,但此事确实与臣妾无关。”
连泽虞看了萧太后一眼,她一直在沉默。
他从懂事起,再到后来离宫去东海之前,这十几年,对宫中的事情不能更熟知。
嫔妃之间的互相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就算是母后,为了替他除去不必要的威胁,手里也是沾着血的只是这种肮脏事,终于也轮到了在他的后宫里发生,并将商雪袖牵连其中。
她在被皇后以审问的口气问话,一口一个“臣妾”的为自己辩驳。
这滋味真的是让人心中苦涩到了极点。
皇后嘴角轻轻的抿了一下,道:“这到底是件大事,事关皇嗣,本宫不得不查个清楚明白才行。来人,喊嬉妃娘娘的侍女进来。”
连泽虞眉心跳了一下,目光转向了皇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齐淑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你是跟着嬉妃娘娘的宫女?”
“回皇后娘娘,正是奴婢,奴婢叫玉萝。”玉萝跪在那里不安的挪了挪腿。
“你家主子,”皇后瞥了一眼正在那里站立的嬉妃,道:“可是来景阳宫之前换了这身儿衣服?原来穿的是什么?”她语气放缓和了些,道:“尽管实话实说,本宫为你做主。”
连泽虞沉了脸,待到玉萝伏在地上说“娘娘约莫是傍晚时换了这身衣服”的时候,手便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他神色不变的抬头看向了商雪袖,商雪袖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或难过的神色来。
皇后又道:“晚膳后你可是一直陪着你家主子的?”
玉萝便摇摇头,道:“奴婢伺候完了晚膳以后还有杂务,不曾近身陪着嬉妃娘娘。”
“那嬉妃娘娘是一直呆在长春园?”
“奴婢……奴婢不知。”
皇后便转向了连泽虞,道:“皇上,不然传了长春园的宫人来问话?”
连泽虞绷着脸道:“兹事体大,若皇后要传了长春园的宫人问话,是不是各宫的人都要问问?是不是有谁穿了白色衣衫?若是事发以后换了也未可知,像嬉妃这样还穿在身上的,反而坦荡。还有,各宫的嫔妃、宫人是不是都要问一下,有没有人能证明自己那段时间都和旁人呆在一起?”
皇后皱着眉头道:“是臣妾考虑不周了。照皇上这样说,将连城宫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下黑手的罪人了。”
她起了身道:“请皇上恕臣妾无能,这件事只有对不起贞妃妹妹了,臣妾询问不下去了。”
皇后说罢便跪在了连泽虞身前,她身后的嫔妃宫女太监随着唿啦啦跪了一片,正有太监进了屋子,看这样子吓了一跳,也急忙跪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七章 防护
连泽虞道:“查的如何?”
那太监在门口禀道:“回皇上,奴婢带着人去那条路来来回回走了几遍,那路上有些细沙,还有些个豆粒见方的石头子儿……奴婢都留着了,看着倒像是豆石。”
他停顿了一下,道:“奴婢已经把负责洒扫的太监扣起来了。”
连泽虞沉思了一会儿道:“母后有何意见?”
萧太后一直垂着眼睛,此时疲态尽显,道:“那边儿的路,每日经过的人不计其数,便是鞋底带了沙石,也不好追究,那洒扫的太监……杖毙了吧。在未查明之前,嬉妃……”
她话还未说完,连泽虞便已经开了口,道:“嬉妃禁足长春园。”
皇后便抬头看了一眼皇上,这是打算**裸的护着嬉妃了。
谁都知道,嬉妃原本除了给自己和太后请安,也鲜少出长春园,也从未被送到醴泉宫去侍寝过,从来都是皇帝自己个儿跑去长春园!
这样的禁足,有什么用!
她捏紧了帕子,道:“那贞妃妹妹说看到的人影儿……”
萧太后没有说话,连泽虞便起了身,道:“散了吧,回宫自己约束手下的宫女太监,朕会让内衙细细搜查。”
这件事,必定不能大肆、公开的追查,谁宫里还没有素白衣裳……
若以此为据,难免连城宫里会起诬陷之风,到底也是不妥。
连泽虞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萝,玉萝便更加的瑟缩起来。
皇后看着玉萝身后的嬉妃,微笑道:“这奴婢也是个老实的,就知道实话实说,嬉妃,她跟你回去,你不会为难她吧?你要是为难她,本宫可不依。”
商雪袖低头看着玉萝,摇摇头道:“不会。”
她在听到玉萝的话的时候,脸上平静,心中却只想问一声为什么。
可到了现在,她不太想问了。
商雪袖看着眼前的连泽虞,眼睛便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有什么关系呢,他是相信自己的。
她不好露出笑容来,便垂了头,向身前的太后、皇后和连泽虞再度施礼,道:“臣妾告退。”
即便皇后发了话,商雪袖也应下来了,玉萝到底没有能留在长春园,当夜就被连泽虞派人带走了。
内衙是个宫人闻之色变的地方,去了的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但商雪袖还是让萍芷去探望了一次,回来以后萍芷的脸色很不好,玉萝到底还是走错了路。
可理由有多荒谬啊。
萍芷擦了擦眼泪,道:“奴婢和她一起从储秀宫的时候就跟着娘娘,却不曾想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宫里面儿,为了拢住皇上,当身子不好伺候的时候,也有让贴身的宫女固宠的……”
商雪袖正在写东西,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萍芷道:“在本宫这里,不可能。”
萍芷瑟缩了一下,急忙为自己辩解道:“奴婢心里一直想着出宫,断不会有这样儿的心思。玉萝原本也只是偷偷想想,可不晓得谁跟她说闲话,说咱们长春园并不算太大,主屋和侧屋不过这么几间,不像清欢宫景阳宫那样,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条做宫女做到底的路。”
商雪袖擦了擦手,道:“若她想去别的宫里,自己去求了去就好,本宫也不会强留,她却陷害本宫……你起来吧,把玉萝的下场和园子里的宫女们再说一遍,就说是本宫说的,若想着在长春园图着能被皇上看中,不可能,就算是皇上看中了,人还是本宫的,”她冷艳的红唇弯了弯,道:“在睡到龙床上之前,本宫就先让人打死。”
她并不太关心玉萝的结局,想也是死路一条。
皇上对于贞妃被惊吓摔跤流产一事,原本是没什么头绪,可玉萝却自己撞了上去。
那晚玉萝刻意让她换了素淡的白色衣服,又谎称不晓得她去了哪里,便为皇上打开了一条口子……
行事的人原是要找替罪羊的,可皇上只是不信,旁人便也没有办法,他到底还是信她的。
商雪袖伸了伸懒腰,看着萍芷已经去招拢了人训话,自己个儿便进了东边儿屋子。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满身的大汗,却见到连泽虞正在门口等着,见到她展颜一笑,拿了帕子递了过去,从他身后便走出一个人来。
商雪袖看到那个人,到底以前也曾经一路相伴,比起宫里这些怎样都觉得处不熟的人,眼前这个人反倒还亲切了一些,她也露出了笑意,道:“宋嬷嬷。”
“哎。”宋嬷嬷应了一声,道:“奴婢见过嬉妃娘娘。”
说罢宋嬷嬷便要行礼,商雪袖抢了一步搀了起来,道:“宋嬷嬷不必如此,在宫外时您陪了我那么久,原就是故人,这样儿反倒见外了。”
她转头看着连泽虞,连泽虞看她眼睛亮闪闪的,仿佛在问他怎么招了宋嬷嬷进来。
他有些不忍,道:“宫里边的阴暗事不算少,贞妃有孕……”他说到此,将脸偏了过去,不知应该如何面对商雪袖,轻声道:“我就怕有什么事,就让人请宋嬷嬷入宫提点着你,结果到底没来得及,你还是被牵连进去了。”
商雪袖低头道:“你信我就行了。贞妃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那个孩子……”
连泽虞点点头:“你不要操心这些事,看你这一头一脸的汗,先去洗浴吧,还有大臣等我议事,我交代些事情就走了。”
看着商雪袖进了浴房,他这才迈步出了屋,宋嬷嬷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
“宋嬷嬷,朕因为信你,才把你送到阿袖身边。”他回头冷冷道:“任何事情都不能瞒朕,南郡的事,朕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宋嬷嬷急忙跪了下来,正要再次请罪,连泽虞摆摆手,道:“宋嬷嬷,你看着朕长大,朕不管你以前和太后是什么样的情份,若是真的疼朕,便伺候好阿袖,她……她本不应该活在这宫里,是朕为了自己委屈了她,所以朕不能让那些糟污事儿再伤她的心,你要替朕警醒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寻医问药(一万推荐票加更)
宋嬷嬷连连点头。
连泽虞看着一片江南风情的长春园,柳丝轻拂,穿园而过的小河里沿岸开了一熘儿的荷花,有的开的早,便已经结出了小小的莲蓬来。
他叹了口气:“阿袖……宋嬷嬷,你请太医过来看看,阿袖的身子可能有些问题。”
宋嬷嬷讶异的道:“老奴看娘娘脸色还好。”
连泽虞微微皱了眉头,道:“朕来长春园次数最多,也从不许送避子汤药过来,可阿袖为什么一直都不见有孕?”
宋嬷嬷道:“既然如此,这事儿就放在老奴身上。”
连泽虞又细细密密的交代了一些事儿,这才离去,宋嬷嬷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摇摇头,这才回身进屋。
正巧商雪袖已经出来了,萍芷正帮她绞头发,较之宋嬷嬷之前与她在霍都分别,成为了嬉妃的她更加的妩媚动人。
商雪袖坐在榻上,宋嬷嬷便自然而然的拿了薄被铺到了凉席上,道:“娘娘不可贪凉,尤其刚洗浴完的时候。”
商雪袖便道:“萍芷,去给嬷嬷端杯茶来。”
萍芷知道娘娘这是有话要说,便应了一声下去了,商雪袖这才道:“本来嬷嬷应该在家里享福,不想又要为了我劳累。”
宋嬷嬷慌得急忙跪了下来,道:“不敢当娘娘这么说。皇上牵挂着娘娘,但政务太忙,有时候难免有疏漏……”她试探着问道:“娘娘身子还好么?可有什么不适?”
商雪袖笑道:“嬷嬷快请起。我觉得还好呀,刚才嬷嬷不是见了,我那是刚练了功出来,功夫并没有落下,什么都使得,用饭也香。”
宋嬷嬷坐在旁边的矮凳上,道:“这……那娘娘月事可准?月事的时候可腹痛?”
商雪袖有些害羞道:“疼倒是不疼的。月事……一直就不准,不过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外面跑,也习惯了,周围好些女伶都这样啊,不算什么事儿吧?”
宋嬷嬷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她回过神来,世家女子,或者出身官宦人家的小姐们,无不是从小就细细养护调理。
这关乎嫁人以后的子嗣大事,声名显赫的人家甚至还会专门养着女医,一直到了嫁人,有了房事以后,也要再度做不同的调理,除此之外,也会有专门的人教授这些事。
而眼前的嬉妃娘娘,虽不知她出身,但想也知道,必定出身寒微困苦。
打小儿就跟着戏班子跑,没病没痛就觉着自己是个康康健健的人……
也是的,哪会有什么人来和她们这样儿戏班里的女孩儿说这些事呢?更不要说调理养护了……
在宫外宋嬷嬷倒是见过她调理过,可那些商雪袖自己配的茶汤都是养护嗓子的!
所以嬉妃娘娘真的是完全不懂女人的身子多么需要善待。
宋嬷嬷心中有些同情商雪袖,拍了拍她的手道:“这不算大毛病,奴婢喊个太医来瞧瞧就知道了。”
商雪袖想着,原本没有什么不适,却要喊太医,在别人眼里未免有些矫情,但她心里到底还是被触动了虽然可能未来困难重重,可她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这无关以前萍芷和她提过的“有个孩子在宫里才有依靠”,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她便摸了摸小腹,宋嬷嬷便微笑着点点头,这宫里又有哪个女人不想要为皇上生个龙子呢?嬉妃娘娘自然也不会例外。
因常太医在忙着给贞妃调养,便推荐了新被举荐进了太医署的陈太医,也是极擅长妇科的,听常太医的意思是医术不下于他,宋嬷嬷便请了过来。
陈太医三、四十岁的年纪,看上去倒很沉稳。
商雪袖从帐子里伸了手臂出来,上面覆着一方帕子,陈太医将手搭了上去,慢慢品着,眉心几不可见的跳了一下,又沉吟良久,才起身到桌子那边,边写边道:“娘娘经血不调,沉滞淤塞,又有些宫寒,下官会先开方子调理疏通拥堵之症,然后再治疗宫寒。”
宋嬷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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