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殷诚摇了摇头,天底下不怕死的人又多了一个,他也没啥好说的了!他动手把卤味倒进碗里,什么都不比这宵夜来得实在。
张皓璁就坐在旁边很兴奋的跟殷诚说着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从束颜歆请他吃饭,到他在车内强搂住她。
“搂住她?”冬粉在殷诚的嘴里不上不下,张皓璁不愧是情场高手,这招使得刚刚好!“真有你的!”
“嘿,她反应很好呢!一开始虽然有挣扎,但是后来就稳了下来。”强迫性的进一步,往往是重要的关键!“而且还红了脸,连话也不说了。”
“啧,真纯情!”殷诚摇了摇头,兼叹一口气。“她怎么那么容易动摇?不是有未婚夫了吗?”
“她呀……”说到这点,张皓璁就为她心疼。“她对婚姻没有憧憬,只知道自己必须为了公司而结婚、所以她跟她的未婚夫之间,并没有所谓的感情。”
“哼!”殷诚冷哼一声,抓了抓头。“说半天,就是被惯坏的孩子嘛!”
自小养尊处优,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自己该有的未来,或是自己想要的人生,身为别人摆布的棋子也乐在其中!
说好听一点就是为家族事业牺牲,说难听点就叫作!没有自我的玻璃娃娃!
“那玻璃娃娃也没谈过恋爱?”吃饱打了个嗝,殷诚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她干脆嫁给企业比较实在。”
“她就是要嫁啦!要嫁给唐洛岳了!”张皓璁说着,那表情却是一副绝对不会让事情成功的样子。“不过我会把公主救出来的!”
“唉唉唉,不要只有你剃头担子一头热!”殷诚泼人冷水已经成精了。“束颜歆怎么想还不知道;恋爱与工作,你跟企业,究竟谁比较重要呢?”
“我会让她选择我的!”张皓璁露出自信的微笑。“她是我第一个真心想要的女人,我会让她只看着我的!”
哼!殷诚只有冷冷的笑着。他认识张皓璁多久?他会不知道他的能耐?在情场中悠游自得的张皓璁的确对女人很有一套,而他的那张脸跟温柔的态度往往让女人手到擒来。
只是束颜歆不一样,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张皓璁非得死缠烂打才能够得到她的心吧?不过,情场上若真的较量起来,输家绝对还是束颜歆!
“喂,你是认真的吗?”殷诚问到了重点,瞧着张皓璁士气高昂,他益发好奇。
“我是认真的。”张皓璁诚恳的回答着。“我知道我轻浮惯了,但是对于束颜歆……我绝对是认真的。”
“我很难相信。”殷诚挑了眉,认识张皓璁这么久,他很难得有“认真”的时候。“你对束颜歆的一见钟情,让我莫名其妙。”
“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但我就是好喜欢、好喜欢她!我想要一直看着她,想要抱着她……”张皓璁闭上眼,描绘着束颜歆的倩影。“最重要的,我想要看她笑。”
“笑?”
“看她发自心底、属于束颜歆真正的笑容。”张皓璁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惆怅。“一个人连笑都不会的话,未免也太可怜了……”
束颜歆就不会笑,她不知道什么叫作发自心底的笑容。
在报章杂志上,她笑的是副总裁的样子;在面对其他人时,她戴着依旧是副总裁式的微笑的样子;初见面那晚,在面对他这种人时,她露出的是僵硬而客套式的笑容。
他希望能够发掘出不同面貌的她、真实的她……呃,不过,目前为止,他好像只发掘出她的怒气而已,而且发掘得还挺成功的。
中午那怒气冲冲的一巴掌真是火辣得紧,能让束颜歆失控,恐怕也只有他啰!
“什么事那么高兴?瞧你都快飞上天了!”殷诚语调里绝对不是一同高兴,而是带着强烈的不满。
“早上她打了我一巴掌,这不值得兴奋吗?”张皓璁还抚着脸颊。“她应该随时随地都表现出‘副总裁’的样子啊!”
“……”殷诚愣愣的看了张皓璁好一会儿,很无力的离开了座位。“你有病!”
哼,殷诚不懂,阴沉的殷诚怎么会懂世界上美妙的爱情呢?爱情可是分很多种的,他对束颜歆的爱,就是一见钟情、绝不放弃、紧追不舍的爱。
光是看到她,他就有很满足的感觉!张皓璁嘴角的笑一直挂着,托着腮环顾着四周,才赫然发现在挂号抬里,有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放满了首饰!
耳环、项炼、戒指应有尽有,这华丽的样式不大像那些纯情小护士戴的呀!会是谁呢?总不会是殷诚的吧?
“别动。”在张皓璁正要拿起一对耳环时,背对着他的殷诚冷声阻止。
“哟!光是说我,我都忘了你可能也会有桃花溜!”张皓璁嘿嘿的调侃着。“今晚你态度那么差,该不会是我炫耀得太过,让你心酸了啊?”
“如果跟一个自虐狂计较的话,谁都不会心酸的。”殷诚白了张皓璁几眼,谁被打还那样喜孜孜的?“只是我心情不好,看你那样子就不舒服。”
“哼!少来这套,别岔开话题!”张皓璁还是拿起了漂亮的红色耳环,在空中晃呀晃的。“这是谁的呀?你会收集这个?”
“那是一个难缠、麻烦、啰嗦、无聊、浮华、虚伪、做作又白痴的女客人的。”殷诚用尽所有适合的字眼后,回身瞧见在空中甩动的耳环。“叫你不要碰!会带衰的!”
带衰?听到这个字眼,张皓璁飞快的把耳环扔进盒子里!是怎样的女人能让殷诚这样数落不尽呀?连耳环都会带衰,还让他这样不悦?
“谁带衰呀!你敢说我的东西带衰?我!啊!”尖锐的声音跟推门声同时响起,还带着某个头颅撞上半掩铁门的声音。“痛死我了,你铁门拉那么下来做什么?”
来了!殷诚一见到从门口进来的美女,竟然“啪”的回过头去。张皓璁睁大眼看着婀娜多姿的女人,她曼妙的身材移动着,走起路来还真像模特儿在走台步……啊!模特儿!
“Kiki!”张皓璁跳了起来。“你是最近登在车站附近巨幅广告的Kiki嘛!”
“正是我本人!”许琪琪眨动长长的睫毛,兴奋地看着认识她的人。“很荣幸见到你。”
“呃,很荣幸……”张皓璁热情的跟许琪琪握着手,一点也没发现后面冰冷的视线。
“你的废铁都在盒子里,下次看完牙记得带走!”殷诚把盒子递到许琪琪面前。“免得店里带衰。”
“你说完了没呀?我这么可人的女孩子会带衰?你不看看你那副阴沉的样子,才是衰神吧!”
“哼……浓妆艳抹的妖怪!”殷诚眯着眼,仔细端详着许琪琪。“你也真闲,刚从我这里出去又补了妆了?”
呃……张皓璁眨巴眨巴的看着眼前一对已经冒出杀气的男女,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准备开始一场大战了。
“我是模特儿,我当然有我的形象,我怎么可以素着一张脸走在街上呢?我来你这边看牙已经够委屈的,很勉强的上了淡妆,你却硬把我的妆擦掉,我已经没说话了,我现在连补个妆,你都要管?”
“委屈就请到别家去看,我这里容不下你这位名模!”
不、不必这么说话吧?张皓璁流着冷汗,面对这样的淑女,再怎样也没有必要这样讲话吧?一出口就是冷嘲热讽?
眼前短兵相接,战得不可开交,张皓璁眼见自己不但无用武之地,而且最好离的越远越好,悄悄地就要往门外溜。
“你以为我希罕?”许琪琪一把抢过盒子里的首饰,终于“啪”的回身往门外去。“世界上牙医又不是全死光了!”
张皓璁赶紧让开一条路,这Kiki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他闪一边安全。
“哼,皓璁,你看见了吧?看到这种女人,有没有觉得你的束颜歆好多了?”殷诚叹了一口气。“我心情会不好的原因你懂了吧!”
咦?才要出门的许琪琪,突然又转过了头来。
“颜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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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洁白的浴袍,手上端着冰红酒,身后放的是萧邦悲凉的音乐,束颜歆就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享受着片刻安宁。
今天下午,她回去洛岳办公室时,看到了令她惊讶的一幕,洛岳跪在傅仪藜面前,为她烫伤的脚冰敷着,那氛围是怎么一回事,她心知肚明。
她做事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直接拉了傅仪藜说去看医生,然后给傅仪藜印好的喜帖,请她再等等。等结婚后,她爱怎么跟洛岳在一起,她都不会反对。
她以为说明了就好,可是傅仪藜却含着泪看着她,还带着同情的眼神。
“你也是女人,难道就不会憧憬恋情,不会去期待因爱而结合的婚姻吗?”
她轻轻闭上眼。期待?女人一旦尝到爱情,很多事情会失了准头,所以她连试都不愿意试。而且她也明白,她这辈子要嫁的就是连升金控,就算去谈了场轰轰烈烈的恋爱,那又如何?最后她还不是得跟唐洛岳结婚?
所以她问了傅仪藜一句话──她能给洛岳什么?
她们两个女人是站在一条线的两端:傅仪藜除了爱情之外什么都给不起,还会造成危机;而她除了爱情之外,什么都给得起,代表的就是转机。
她是胜利女神,而傅仪藜这个微不足道的秘书,只是洛岳的绊脚石罢了!
她还记得傅仪藜疾奔的背影,她不是故意要那么残忍的,只是她不能解除这个婚姻;她没有憧憬过恋爱,因为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事物。
她是被这样教养长大的,她是为了这样的未来而生存的,所以就让一切这样下去吧!只是,当她看着傅仪藜,为什么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呢?
为什么……她会想起那个人呢?
想起那个就在今天中午,紧紧拥抱住她的男人!
他穷追猛打的来到岩上集团、送上他亲手做的饭盒,她生气吗?非常生气,她没见过……这种死皮赖脸的追求者!
但是她感动吗?
她非常、非常、非常的感动。
没有人会等她、没有人会真正这般在意她、没有人能够无时无刻拎着那双深情眼眸,不畏她的冰冷无情,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诉说著「我爱你“;也没有人真的会为她做得那么多,每天精心调制午餐,甚至不远千里而来。
在打下那一巴掌时,有一种东西在她脑中破裂,她不知道破裂的是她一直塑造的完美形象,还是她一直冰冷住的情绪。
他是真心爱着她的吗?每天,她都会问自己这么一句。面对这一个她还不甚了解的男人,她总是先被他的深情包满,没有再去接触更深的一面。
但是,光这么浅薄的一见钟情,就足以教她动摇了啊……束颜歆咬住下唇,不自觉的泛红了脸。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份感觉,她的手臂、她的身体都还残留着被拥抱那刻的触感,而颈畔……
好像还留有他的鼻息……紧闭上眼,束颜歆无法去拒绝甜蜜感的涌出,原来一个女人单单只是被人追求、被人疼爱、被人如此珍惜,就是那么甜美的事情。
她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未婚夫的唐洛岳,也从来没有给她过这种感觉。
“颜歆?”门被敲了几下,旋即进来一位坐着轮椅的老者。
“爸!”束颜歆回首,赶紧把酒杯放上桌子,连忙奔到轮椅边去。
“这么晚了,还没睡?”束连升看着桌上酒杯,耳中听见悲凉的音乐。“心情不好?”
“嗯……没有。”只是乱了点罢了。
“我听人说,你最近心情不大稳定;跟洛岳那边有怎么样吗?”
“没有的事,别听人道听途说。”束颜歆把轮椅推到阳台边,父女俩一同吹着晚风。
“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喝!在束连升身后的束颜歆吓了一跳,无缘无故的,爸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不!不会是无缘无故,不说爸有眼线报告她的一举一动,光是张皓璁那天到陈董那一遭,还怕不满城风雨?
“哪个男的?”束颜歆太极拳打得厉害,非必要不想供出张皓璁。
“别跟我装蒜了!”束连升话里带着严厉。“每天中午送饭的那个男的,还有洛岳那个秘书!最近有风声传得沸沸扬扬!”
嗯?连傅仪藜的事也传出去了?是哪个多嘴的家伙传的?束颜歆脑海里闪过几个人,好像只有洛岳身边那几个能力超强又赌性坚强的特助群,会做这种事吧?
从停车场回去时,就看见他们一群人躲在小型会议室里,在下着赌注大会,赌洛岳会选择她,或是傅仪藜。她现在最怕的是,说不定连她跟张皓璁的事他们也知道了!
“风声也只不过是风声罢了,爸何必听信那种话?”束颜歆双手置放在束连升肩上。“洛岳跟我很好,那个送便当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秘书也只是秘书,一切都很正常。”
“是吗?”束连升回首,却见不到爱女的面容。
“当然是这样。”不然还会是怎样?事情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我都要嫁给洛岳了,这些风声自然微不足道。”
“那就好……那就好……”束连升连连点着头。“你要知道,爸要退休了,连升金控就全靠你一个人了!让你有个好归宿,是爸的心愿。”
她知道。最好是连公司也有个好归宿吧?以结婚为名,行企业合作之实,不管未来怎样,她跟洛岳都是夫妻,象征着不论任何情况之下,岩上集团跟连升金控都将是一体的,密不可分!
这是最保险的方式了!用她的人生,去赔连升金控的未来──
束颜歆一颤,她刚刚在想什么?反叛吗?她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相信自己正急速跳动的心跳。她刚刚竟然在抱怨?在抱怨父亲把她的人生赔出去、在怨慰自己对公司的牺牲?
她怎么可以这么想?这是她的义务、她的职责!
“那个送饭的人跟你有什么约定爸不管,但是少跟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别忘了自己的身分。”束连升反手拍拍束颜歆在他肩上的手。“要结婚了,有些人就要保持距离。”
张皓璁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倏地,束颜歆把手抽了回来。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刚刚就是一瞬间把手抽了回来。
束颜歆看着自己抽回的手,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有很多事情隐隐约约的在变化!
“颜歆?”敏锐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女儿的异样。
“爸,我累了……”束颜歆别过了头。“时候不早,您也去休息吧!”
说毕,束颜歆就推轮椅往门外去,束连升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他这个女儿向来很会自我调适,他不需要操多大的心!门外的佣人接过轮椅,束颜歆跟束连升连道数声晚安后,将门缓缓阖上。
她的脸贴在门板上,显得虚弱且无力。
她……满脑子全是乱七八糟的思绪,乱到不知道从何整理起!她想为自己做点什么、讨厌为公司牺牲这么多,一点也不在乎洛岳跟傅仪藜的关系,一心一意想为张皓璁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她的心思,竟然被私事全给占据了!
最可怕的是,只要闭上眼,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张皓璁那双深邃的眼眸,还有那强而有力的拥抱。
她不能再失控下去,火车一旦出了轨,就再也回不来了!
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让束颜歆一惊,这么晚了,也只有洛岳会打来。但是他现在跟傅仪藜打得正火热,打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束颜歆。”她还是接起了电话。
“达令!”张皓总的声音传进束颜歆的脑中,刺激着她大脑的神经中枢。
“……张皓璁?”这是她私人的房间电话耶!他怎么可能会有?“你怎么会有这支电话?”
“你今天过得好吗?”张皓璁很少会回答束颜歆的问题,一向都问自己的。“中午的排骨还喜欢吗?”
“……”束颜歆紧咬住唇,听见他的声音,就想到他今天在耳畔的呢喃。“我很好啦!”
“是吗?那就好!”张皓璁把声音放得很柔。“你要放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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