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姊……」听到百绘的回应,千绮的叫嚷像小猫叫似的。
「他不会回头的!他从来不在乎我,也不关心我的喜好……都是我去缠着他的……」百绘一手搭住千绮的肩,泪水像瀑布一样奔流而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心里有数,他不爱她。
但她爱他,所以她一直在迁就他、讨好他,希望他喜欢她,愿意娶她回家,委曲求全到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
他的眼底从来没有她的身影,因此他们分手,只是他清醒而已,并不是他迷惘他向来都是清醒的;身陷在爱情泥漳的,只有她。
第二章
周五的午后,百绘和千绮走在人潮较稀的街道上。
「小绮,妳真的想看电影吗?」百绘两眼空洞无神,看着电影海报,轻声询问。
「嗯?绘姊不想看?」千绮歪着头,看着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堂姊。
她特地去× 大门口接她下课,就是想跟她一起消磨没男友陪伴的空档。
「还好耶!没什么精神,只想去健身房跑一跑。」百绘略施薄粉,并没大做打扮,但天生的美貌还是让她走在路上,就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即便如此,拎着小皮包的她还是懒洋洋的,俏脸没哈表情,有些漫不经心。
「去健身房?医生说我不可以做剧烈的运动。」千绮的俏脸揪得像颗包子,娇声表示。
「真的吗?那么……」百绘脸上有犹豫的神情。
「绘姊,妳跟我去看电影好了!那部卡通片广告打很大,光看预告片就很有趣,妳一定会喜欢的。」千绮极力推荐。
「嗯……我想,我还是去健身房跑一跑,妳去看电影,等电影结束,再出来找我。」百绘坚持要去健身房。
「可妳有带运动服吗?」千绮看着百绘全身上下,除了小皮包外,什么都没带。
更何况她最近瘦得厉害,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随时会晕倒的感觉。
她确定要去健身房吗?
「立……」差点把前男友的名字讲出口,百绘吞吞口水才表示,「我是白金卡会员,那里有我专属的柜子,衣服、鞋子都放在那里。」事实上,那是立翔帮她入会的。
她现在闷得很,想到立翔,就很心痛。
不管谁陪,她的病都好不了。
她只想到有立翔的地方,只要他待过,她在里头就会平静一点。或许她从健身房出来后会更难过,但她现在也想不到其它止痛的方式,也只能这样做,填满心头的空荡。
「喔!这样啊!好吧!我就一个人去看电影啰!」千绮眼底闪过怀疑的光芒,却再没多话。
「我等妳出来找我喔!」百绘跟她挥挥手,甩着小皮包,径自往健身房的方向走去。
千绮默默凝视着堂姊的背影,眼底有复杂的神色。
绘姊大概不知自己在熟人眼中看来有多狼狈、有多虚弱吧?即便她硬撑,装没事,但总有掩不住的憔悴,所以她才奉堂姊们之命,跟前跟后。
算了!反正健身房里人那么多,要是出了意外,一定会通知家人。
她现在被支开了,要干嘛咧?
千绮叹口气,默默看着墙上的电影广告。
难道她真的要看部电影,再出来跟绘姊会合吗?
百绘换好运动衣,拎着一瓶水,就在健身房里闲晃。
只要看到运动器材是之前立翔使用过的,她就停下来,随意做两下,但因体力不好,做得不是很起劲。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对着落地窗外灰白的天空发愣。
台北的天空,灰灰的,像足她的心情。
自从跟他分手后,她就过着不知年月时辰的生活,偶尔一眨眼,才知道一天又快结束了。
但,结束又怎样咧?
反正日出日落对她也毫无差别,教授在黑板上写了什么字,对她来讲也不重要。
修到学分又如何?她现在不急着毕业了,因为学分修满,也没有期待中的婚礼。
她的人生,因恋情的终止而停摆,一切都不重要了「在想什么?」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耳旁响起。
「嗯?」百绘转过头,傻傻的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立翔。
现在她在作梦吗?
「怎么像个游魂?妳今天身体不舒服吗?」立翔神态自若的微笑,伸手摸向她的额头。
还好啊!并不烫,没有发烧的迹象。
「你……怎在这里?不用上班吗?」百绘一度以为自己因思念成疾,所以幻想过度,过了几秒,才发现真的是前男友!
咦?真的意识不清。立翔皱起眉头,指向挂在墙上的时钟。
「我要上哈班?都几点了。」中原标准时间,八点整。
「嘎?那么晚了啊!」怎会晃到那么晚?小绮怎么没找她?她心里有数个疑问。
「妳几点进来的?」他细细观察她的脸部表情,除了下巴尖了点,剩下的都还是跟之前一样。
要不是他晃过角落,也不会发现她窝在这里运动。
「两个小时前。」百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常常陷在失神的状态,随意编了答案回复。
「没想到妳还满会安排时间的。」立翔频频点头,对前女友又改观了。
以前,常常觉得她无所事事,整天过着米虫般的大小姐生活,也不会动脑袋规画自己的生活……总而言之,就像一只花瓶。没想到竟会在分手后发现自己对她评估错误。
当然,他错估的地方有不少,包括她对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在在显示,她不是那么喜欢他。
百绘突然想起自己恍神得太严重,没把手机带在身边,当然不知千绮哪时看完电影,又在哪时找她糟糕!小绮肯定打爆她的手机了!
「我还有事,先走人了。」百绘赶紧从跑步机下来,抓着毛巾,就想离开。
「干嘛急着走?要去哪里?我送妳。」立翔勾住前女友的手臂,留住她的脚步。
「我先去拿手机,小绮找不到我,肯定急死了。」百绘不想跟他多做解释,急着钻进VIP休息室。
立翔跟在百绘身后,才知道为何没发现两人共享的VIP室有人进占。
因为她几乎没带东西进来,就只动用角落的小柜子,而放置女用运动衣的衣柜,他也没去开。
她无声无息出现,所以他没发现独立的使用空间,有另一个人。
「没电了!」百绘把皮包里的手机拿出来,看到屏幕一片黑暗,脸色一阵灰败。
出门前好像才充电的说……小绮肯定急坏了!拚命打她的手机「先用我的手机吧!」立翔默默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递给她使用。
「谢谢。」百绘没多想,赶紧拨给关心她的小堂妹。
「喂?」手机那头出现千绮娇弱的声音。
「小绮,对不起!我忘记带手机进健身房,妳一定急坏了吧?」百绘劈头就忙着跟千绮道歉。
「我是很着急啊!」千绮悠悠表示。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才想起,拿出手机又发现没电……」千绮没开口回复,因为她心知肚明,是被她打到没电的。但现在该在乎的重点不是这个这个来电显一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在绘姊的身旁吗?他们现在是「我会负责她的安全,等一下送她回家,不用担心。」立翔径自接过手机,跟千绮表示。
钦?他怎这样?百绘呆呆的凝视着他霸气依旧的动作。
现在整个社交圈几乎都知道他们分手,她的亲友当然也都知道了,他怎么可以以她的发言人自居?
「你们约会?」听到立翔的声音,疑惑得到证实,千绮也不客气了。
「不是,碰巧遇到的。」他说得云淡风清。
很好!烂男人「那你快点把她送回家,她要是今天晚上没回来,我就报警。」千绮话说完,就挂上手机。」翔默默看着讯息中断的屏幕,淡淡表示,「我好像不是很受欢迎。」百绘凝视着那张俊脸,没说话。
现在的她已经紧张到心快跳出来了,却又要强装锁定。
她很想他,才会三逛四晃,跑到他们熟悉的地方,说不想碰到他是假的,如今真的相遇了,她又该跟他说什么?
「即便分手,也能当朋友吧?」立翔用着比以往更客气的说话方式低声征询百绘意见。
他们的生活有很多重迭部分,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是很幼稚的分手方式。
「随你,我没意见。」百绘紧握拳头,别过眼,稍稍低下头,视线不跟他直接接触。
她怕只要一接触,心事就完全从眼神里泄漏。
「这样吗?」立翔对于她的说话方式跟内容都不满意,他勾住她的下颚,强迫她与他对视,「妳吃过饭了吗?」她没办法扭动下巴,只有强自命令自己要镇定,「还没。」「那我们去吃饭?我再送妳回家?」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口吻充满了独断的肯定。
「好啊!你能不能放开我?这样不舒服。」她不想用仰视的角度看他,这样她的脖子会酸。
「跟人谈话,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才有礼貌。」虽如此解释,但他还是放开百绘。
可是以前他跟她讲话时,也没有每次都看着她。她在心中腹诽。
「妳在生气吗?」因为佳人没回话,他又望向她。
百绘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因为计较到最后,只会显得她爱他比较多,她已经伤痕累累。
「我肚子饿了。」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可怜,但这一刻,她真的认为自己很可怜,却又像被他下了蛊,离不开他。
虽然没得到答案,但看到她眼底的疲惫,他决定先喂饱她再谈。
「好吧!」只要他们有来往,他总会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想吃什么?尽管点。」立翔带百绘到象征城市地标的建筑,再一同搭电梯到高楼层的景观餐厅,虽没有提早订位,但他是这里的常客,领班一看到他们,就把他们带到靠窗的情人雅座。
「我最近胃口不好,点套餐……会吃不完。」俯看窗外的灯海,百绘的视线有些迷茫。
那天,他那么冷淡决绝的跟她提分手,她一直以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浪漫美丽的地方相聚了「没关系,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饿着比较重要。」立翔一挥手,招来专门服务他们这桌的服务生,「一套义式时令套餐,我的就清蒸时鲜深海鱼。」百绘默默凝视他。
他的习惯依旧果断决定该吃什么。
他们第一次出门,他带她到欧式餐厅,她随意点的义式餐点,他以为她喜欢吃,就记下了。
嗯……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爱,但要纠正……好像也来不及了。
她真的吃不下!如果可以,她想回家吃在她家服务三十年的厨娘所煮的莲藕猪肉粥。
想到那香味,她口中的唾液就会自动分泌出来。
可是她还是没说话,遵照他的建议。
只要他有考虑到她的喜好,她就心满意足了,也没奢望太多。
立翔望向窗外灿烂夺目的霓虹,的确很美,但她也沉默得令人不安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学校功课还好吧?」决意打破尴尬的气氛,他锐利的眼神像会穿透人心。
「还好,老样子。」服务生先送来百绘爱喝的玫瑰拿铁。
在杯口细细密密的奶泡上撒着玫瑰花瓣,啜饮一口,如丝绢般的玫瑰花瓣气味,便随咖啡滑入喉问,不仅是咖啡香,还有优雅的花香。
苦中带香,像极她的爱情。
心里有再多委屈,看到玫瑰拿铁出现在她眼前,她跟立翔旖旎甜蜜的旧日彷佛重现。
百绘的嘴角微微上扬,悄悄开心了起来。
「再多送一杯,今天我不喝酒。」有注意到百绘的小动作,立翔立即跟服务生表示。
「好的。」服务生赶紧答应。
「你不喝白酒?」百绘看到立翔加点,不禁歪着头,疑惑询问。
「今天晚上不想喝。」凝视着她可爱的动作,立翔的微笑也加大,「用咖啡庆祝恢复邦交,不是很别出心裁?」「也是啦!」百绘干干一笑,不知该说什么。
玫瑰象征爱情,轻躺在奶泡上艳红的花瓣,诱惑人们品尝它的味道,花香、咖啡香、奶香交错出现如此复杂的口感怎么可能是友情?跟恢复邦交有什么关系?
她的心,从没跟他断绝过啊!
「妳怎么又不开心了?」看到她的笑容隐没,立翔有些捕捉到她的想法,心里稍稍得意起来。
毕竟他们曾经这么熟悉对方,怎能说恢复情谊?
「没事,我想上洗手间。」不想继续会让她伤心的谈话,她旋即起身,跟鎗的逃离这个独处的空间。
原本安坐在座位上的立翔跟在她身后,一同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嗯?」疑惑的看向他,她想开口询问,不料纤细手腕却被他拉住,把她带进女厕。
「你怎么可以进来?」百绘惊呼一声,但他却将她拖进厕所里,锁上。
高楼层的景观餐厅,连厕所都装渍成落地窗,让人如厕的时候可以轻松观看窗外景致,又没有被偷窥的危险。
「我想妳!妳不想我吗?」他一手搂住她的细腰,另一手隔着衣衫,握住她因情绪激动而晃动不已的胸脯。
「你、你、你做什么?」她被立翔大胆的动作吓得差点尖叫。
「做我想做的事啊!『 它』 很想念妳。」他的大手握住颤动柔嫩挺立的峰丘,意有所指的表一不。
「不要这样!我不喜欢……」她轻声叫嚷。
万一有人来上洗手间,很容易就发现他们关在一间厕所里。
「为什么?」将柔软的娇躯紧紧抱在怀里,立翔似乎遗忘跟她提分手时的果断与残忍。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捏挤她丰盈的峰丘,闻着她发际间的香味。
他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原来,没有她的日子真的有点无聊。他待在办公室,跟娱淑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孔相处时,更加怀念她的体贴、温柔。
当然,他不是放弃娱淑,只是看见百绘,还是没办法轻易遗忘她的美好。
还有,她超快忘记他,带给他挫败,让他想乘机撩拨她的情绪,想知道他对她到底有无影响力?还是真的被遗忘?
「被人发现就糟了!」突发状况不但让她心跳加速,他时重时轻的捏挤手势更让她四肢虚软,两手紧紧贴靠在落地窗上,深怕自己跌倒。
「妳不要发出声音就可以了。」立翔的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好过分…… 你怎么可以这样……」百绘看着玻璃上的倒映,两人的躯体像麻花,纠缠得很紧,她的脸红透了,而他的俊脸却露出笑容、似乎在摇晃着胜利的旗帜。
以前,她喜欢看他志得意满的表情。
现在,她会觉得自己太宠他了,让他无法无天,所以他才会这么理所当然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她到底该怎么对他,才算对得起他,又对得起自己?
第三章
「嗯……别这样……」百绘轻声拒绝,但口气却不够肯定。
「不要怎样?」立翔的嘴角含笑,凝视着怀里轻轻颤动的百绘,「妳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喜欢她温驯的模样,才像女人。
她彷佛是一朵养在温室的花朵,需要人细心呵护才能绽放娇艳,娶她回家总觉得自找麻烦,日后的总裁夫人,是要能干、可以八面玲珑的女人的,他肩上担子才会轻松些。
这是他考虑再三之后,决定放弃的原因。
但,再见到她,又隐藏不住自己心里奔腾的渴望……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
他该拿她怎么办?又该拿自己怎么办?
「以前是以前,你不是说分手了吗?」察觉到他阴情不定的脸色,百绘不想惹他不开心,可又不想委屈自己。
「是分手没错。」亟欲掩饰心里的声音,立翔迅速回复,然而口气却不是那么笃定。
「那你跟到这里来是怎样?」百绘獗起嘴,又羞又窘的斥责他。
他后悔分手了吧?他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对不对?她的心底悄悄升起一丝希望。
「我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妳……我也不想跟妳从此没有关系。」他的嘴角扬起淡漠的弧度。
虽然这不是他的调调,但在脑袋无法厘清的时刻,他情愿把自己归类在坏男人的范畴里,心里会比较好受。
「你的意思是?」百绘倾身向前,想知道他的想法为何。
「嗯……我是不大适应没有妳的日子。」凝视着窈窕的小女人,立翔愈看愈舍不得放手。
被他调教得这么好的小女人,怎可轻易放手?
「我知道,其实我也是。」听到前男友坦率的告白,百绘心花怒放,整个人几乎攀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