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爷爷好象完成了一项重大工程,满足而又安然的溘然长逝。
爷爷的离去,令安冬悲痛万分,虽然他知道爷爷不是他的亲爷爷,可这么多年来爷爷把他养大,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功夫和各种本领,早就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亲手埋了爷爷,安冬把几间茅棚从里到外的全部收拾了一遍,一如以前每次跟爷爷出门。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他在等待,他知道他的伙伴不会丢开他。
十多天过去了,黑冬瓜并没有出现。
收拾好行囊,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安冬终于走出这个无人区,当他回头准备再看一眼这自己呆了近十五年的原始森林时,赫然发现在远处的山峰上,黑冬瓜正在目送着他离开。
他知道,这一定是爷爷的命令,这么多年来,黑冬瓜已经能完全听懂他和爷爷的话,对于爷爷的命令他和黑冬瓜都会无条件的坚决服从,即使他知道黑冬瓜肯定不想他离开。
安冬对着远处的山峰,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很快他就听到了黑冬瓜的回应。
在发出几声似怨似泣的长嚎后,黑冬瓜一扭身消失在茂密的丛林中。
走出丛林,安冬首先想到的地方就是回去看看,凭着自己的记忆他找到了自己曾呆过的孤儿院,可破旧的孤儿院早就没了踪影,代之的是一幢幢现代化的写字楼。
而家在哪,他确实记不清了。
往日的记忆已被现实无情的抹平,安冬随意的登上一列火车,来到了现在的这座城市——江汉市。
在城内游荡了几天,安冬决定先找个可以解决自己温饱问题的事做。没有文凭,工作还真不是太好找,终于他看到了物业公司的招聘广告,简单的面试后,他成了这个别墅区的一名保安。
这里的保安都是一些外乡打工人员,对安冬这个刚来话不多的小伙子倒是挺照顾,特别是强哥和小毛。
小毛是安冬的搭档,两人一组。安冬玩电脑就是小毛教的,这小子除了上班就盯着电脑,十足的游戏狂。任凭安冬具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是每次被小毛KO的滴血不剩。
还好,这几天小毛滚回老家相亲去了,安冬才有机会加强练习,准备等小毛回来随时KO他,也正因为这,强哥才被拉来顶这个“美差”,可连续帮两个人顶下来,强哥也变成饥渴型的了。
“强哥,安冬,我回来了。”一声尖尖的嗓门,一个瘦瘦的小家伙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拎着个与时代脱节的帆布口袋。
沉睡的强哥还好,只是被一惊而醒。而沉思的安冬这时只觉得一个尖尖的针头直往耳朵里钻,连耳膜都疼。
“毛货,你不能小点声了,现在大半夜的,知道的说小毛回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了呢。”显然强哥正在梦里继续温习刚才被安冬打扰的好事呢,刚到紧要关头,又被这毛货给扰了,真是个不爽。
“我是美女鬼呀,强哥,来,爱爱一个。”小毛细着声,扔掉包,伸出手作拥抱状。
“滚犊子,不是回去相亲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强哥一挥手,强忍恶心状拨开了小毛的鬼爪子。
“唉,我以为是什么天仙呢,回去一看,原来是只恐龙,我只说了三个词,扭头就回来了,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还不如回来跟强哥和安冬在一起呢。”
“三个词?”强哥眉头作探究状。
“是啊,谢谢、对不起、再见,哈哈……”
“谢谢你能来,对不起我没看上你,再见俺走了……”安冬把小毛的话给补充完整。
“强哥,这是给你带的,家乡特产,虽不是精品,但却绝对正宗。”小毛说着从帆布袋子里拿出两瓶家乡自酿的高粱酒,这玩意度数高,喝着够劲,强哥还就好这口。
“算你有良心。”强哥接过来,拧开瓶盖,呷上口,“不错,是他妈够味。”
“安冬,这是给你的,知道你好这口。”小毛从怀里掏出一把五六寸长的匕首,“这是一个不开眼的小混混的,竟然在网吧里公然叫嚣游戏打遍天下无敌手,老子一眼就看上了他手里这家伙,用一千块钱作赌注赢过来的,现在归你了。”
“谢谢。”安冬接过来,还真是一把好刀,通体锃亮,刀口泛出隐隐蓝光,用手指一弹发出精钢的脆响。
“这象是一把军刀啊?”虽然没见过,但从小就玩弄冷兵器的安冬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把刀的不平凡。
“是的,听那小子说,这是一把真正的特种兵配刀,而且见过血。”
“哦?”
“那小子的哥哥是个特种兵,退伍后留着这把刀做念想,不想被这小子给偷出来炫耀……”
“不想又被你小子给盯上了是吧?”不等小毛把话说完,强哥插上了一句,弟兄们一天到晚在一起,斗嘴已经成了习惯。
“嘿嘿,谁让我想不起来给安冬带什么礼物呢,回去一趟总不能空手见你们吧。”小毛说的理直气壮,好象人家刀就应该给他送安冬作礼物似的。
“好了,算你小子有良心,坐这么长时间火车也累了吧,回去休息,天亮再来换我。”强哥吩咐小毛,他可不想明天继续帮这个兔崽子顶班。
“我?我现在正兴奋着呢,哪睡得着啊,要不我们三人斗地主吧,天快亮了,你回去也睡不着了,白天我继续上班没事。”小毛好象还耗上了。
“得了吧,除了第一次,我们斗地主哪次赢过安冬,你小子不会跟安冬串通好了,把哥哥我当肥羊宰吧。”这倒也是,自从小毛第一次教会安冬斗地主,每次都是他赢,而他和小毛一班,所以别人都没有理由不怀疑两人是串通好的。
“天地良心啊,强哥。”小毛貌似也确实被冤枉的叫道。
“反正我是不斗了,你不睡,我回去了,我晚上再来啊。”强哥拎起两瓶酒,打开值班室的门,跨上车走了。
其实小毛和安冬都知道,强哥是迫不及待回去享用小毛带来的高粱酒去了。
“这是谁的大衣?”天一亮,文雅就来到了保安值班室。
“我……我的。”安冬第一次发现自己有时说话会结巴,再想起昨天晚上跟这个女人的亲密接触,不由得一阵脸红。
今天的文雅穿着一件大翻毛的皮草和一条紧身牛仔裤,高筒马靴紧紧的勒着纤细的小腿,头发随意的盘在头顶。脸上明显经过修饰,两道柳叶弯眉和淡淡的眼影衬托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有点混血的野性美。
“你?”文雅微微一笑,“是你昨天送我回去的?”
“嗯,昨天您喝多了,撞到了门禁,是我把您送回去的,您的车在那边。”安冬很快的镇定下来,他跟文雅解释着,并顺手向门边的行人道上指去。
那里,文雅被损的蓝鸟小跑车正静静地躺在那。
其实,文雅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自己的车,也看到了门禁和自己车头的破损,这么冰雪聪明的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昨晚的事。
“哦?谢谢你啊,这是你的大衣。”文雅说着递过大衣。
安冬接大衣的时候,不经意的碰到了文雅如葱般的手指,只觉得心头一震。昨天晚上还好,灯光较暗,再加上文雅当时醉的不醒人事,可现在是白天,看着那如魔鬼般面容和身材的美女,再加上身体的亲密接触,不由得安冬不感到震动。
“怎么?没见过美女?”明显感觉到安冬的眼光在自己身上滞了滞,文雅戏谑地说。
安冬被人捕捉到心里的活动,不禁脸一红,赶紧转过头,把大衣放到椅背上,借以调整下自己的情绪。
“呵呵……”文雅抿嘴一笑,不再逗弄安冬:“这门禁的事,你跟物业说一下,修理多少钱我出。”
“好的。”
…………
“哎,你叫什么名字?”刚准备离开,文雅又顿了一下,转头问道。
“我叫安冬,安全的安,冬天的冬。”
“安冬,呵呵,我记住了。”说完飘然离去。
望着文雅离去的背影,安冬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惆怅,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他发现跟文雅说话,哪怕在站在一起都是愉悦的。
“喂……”把整个过程看在眼里,并发现安冬有点发愣的小毛拖着长长的尖嗓子道:“没看过美女也不能这么对着看吧,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嘿嘿……”紧接着是一阵有点淫/荡的笑声。
“滚犊子,”安冬学着强哥的语调,举起巴掌作势要落到小毛身上。
“被我说中了吧,急了,嘿嘿。”小毛一扭身,灵活的躲闪了过去,并迅速钻进值班室。临关门之前还不忘回头学一句:“我记住你了。”你别说这小子模仿还真有一套,简直惟妙惟肖。
安冬没有追,兄弟朋友间闹着玩,要是真想揍他的话,估计再灵活的小毛也闪不掉,毕竟小毛的动作没有豹子快吧,徒手杀死猎豹安冬可不废什么力气。
叮呤呤……,值班室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了。
“喂,你好。”安冬拿起话筒。
“喂,小毛在啊?”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哭叫着的声音。
“小毛,你的电话。”安冬叫过小毛。
“喂,嫂子啊,您别哭,别哭,有什么事您慢慢说。”小毛接过话筒一下子就听出是强哥老婆的声音。
强哥对小毛他们很好,常带他们一起到自己那并不宽敞的家里改善伙食,强哥的老婆是个厚道的农村妇女,一直把小毛他们这一帮小保安当弟弟看。
对着电话一阵嗯、啊之类的,小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妈了,这些畜生,嫂子,您别急,我马上就到。”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搁了。
“安冬,你顶下班,我出去有一下事。”小毛扔下一句话,抓起衣服就要往外冲。
“怎么了?”安冬已经看出事不寻常。
“强哥被人打了,嫂子打电话来让我送他去医院。”
“怎么回事?”
“你别问了,等我回来跟你细说。”小毛说完又要往外冲。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大门必须有人在。”虽然油,但小毛没忘了职责。
“知道。”安冬也抓起衣服,一边陪着小毛往外走,一边拿出对讲机:“东门,东门,我是北门,临时急事,请调一个人在北门临时值一下岗。”
小区有三个门,每个门有两个保安,安冬临时通过对讲从东门借调一个保安过来顶一下,这在保安之间是正常的,谁都有个急事啥的,互相照顾一下,都是端一个饭碗的兄弟。
很快,强哥被送进了医院,事情也已搞清楚,原来强哥晚上值班,白天就帮着老婆卖卖菜,白天值班晚上就帮老婆拣菜。本来今天强哥是不用来卖菜的,可小毛回来了,强哥想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个菜场是本市最大的菜场,刚建起来还好。可几个月前,来了那么一伙人,每天强行从每个摊位收二十块钱管理费,一月六百,商户们不服,说摊位费已经交给市场管理处了,怎么还要交管理费。可一打听,管理费不是管理处收的,原来是本地的一帮小混混强行收的保护费,管理处也不敢得罪他们。有几个带头抗交的商户不是被打,就是砸了摊子,为了好好做生意,大家只好忍气吞声地交了。
交了几个月,这个月来收的时候,混混们说现在物价上涨了,管理费也要涨,要收四十块钱一天,一月一千二。卖菜本来一月也就赚个三两千块钱,本来六百块钱大家就已经心疼了,现在一下涨到一千二,生意没法做了。
今天正巧是这些人又来要钱,强哥带头说了几句,小混混就拿出铁棍,木棒等一顿暴打。强哥虽然身强体壮,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最后被打瘫在地。
“嫂子,你知道这些小混混住哪吗?”安冬听了强哥老婆的话,气得心里真冒火。
“不知道,不过他们说明天要我们交钱,不然见我们一次打我们一次,我们是做小本生意的,惹不起我们就不做了。”强哥老婆说着,又掉下了眼泪。
“嫂子,明天你正常去卖菜,我陪你去。小毛,你跟单位帮我和你请个假,明天你在这陪强哥。”安冬决定明天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帮混蛋。
“不用了,我没事,明天小毛继续上班吧。安冬,你也别冲动,那帮家伙人多,你会吃亏的,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可以回去了。我们穷乡里出来的人,哪住得起这医院呀。”强哥听说安冬明天要去陪他老婆卖菜,赶紧阻拦说。
“没事,强哥,你安心住着,有人会为你付医药费的。”说这话的时候,强哥从安冬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冷峻的寒光,那种猛兽要撕碎猎物的寒光。
“妈的,那个臭保安居然敢顶撞大哥,真是找死,今天他要是再不给钱,老子再扇他一顿。”第二天上午,十几个小混混又来到了菜市场,当中有个戴耳环的小混混对着领头的黄毛谄媚地说。
“那是,在这片,谁他妈敢跟我们大哥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另一个光头小混混接口说。
“……”
一阵谄媚,搞得这领头的黄毛很是受用。
“今天再努力一下,把钱收齐,晚上我请弟兄们喝酒。”黄毛兴致颇高。
“好嘞。”
“先找那个刺头,把他收了,其他人就好说了。”黄毛对手下的小弟说。
十几个人来到了强哥老婆摊位。
“钱带来了吗?”戴耳环的小混混抽出铁棍扛在肩上,伸出一只手对强哥老婆说。
“请问你们收费有什么文件吗?”安冬望着小混混冷冷地说。
“妈的个B,哪个裤裆没夹紧把你给漏出来了,找死啊,老子的话就是文件,交钱。”黄毛一指安冬骂道。
“他就是领头的,昨天他打强子打的最狠。”强哥老婆低声的对安冬说。
“咯嗒”一声脆响,紧接着是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啊……”
十几个看热闹的小混混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领头的黄毛已经半趴在地上,两手握在一起,痛苦的哀嚎着。原来就在强哥老婆的话音刚落,安冬已经拽过黄毛伸出的手指,喀的一声拧断,再上去一脚踹在黄毛的小腹上,黄毛只好一手捂着另一只手的手指,两手合在一起按着腹部狂叫着。
“弟兄们,废了这小子。” 虽然吃了一惊,不过仗着人多,光头小混混狂喊一声,抽出铁棍向安冬头上招呼过去,其它小混混也纷纷亮出家伙。
“啊……”安冬听到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叫。
一伸手,接住光头兜头砸下的铁棍,顺势一带,光头“噌、噌……”向前跑去。安冬一闪身,照着光头的屁股就是一脚,光头一下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
抡起从光头手里夺过来的铁棍,架住朝自己身上招呼过来的铁棍和木棒,安冬一个旋风腿又撂倒了两个。紧接着又是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出拳出脚,很快,十几个小混混全都或趴或躺的倒在了地上。
还好他们只是小混混,安冬并没有真正的用力。
“好……”围观的人群开始替安冬担心,这时不由得叫起好来,甚至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还要钱吗?”安冬一把抓住黄毛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要知道黄毛近一米八的个子,小说也有一百七八十斤,可安冬提起他象提起一只小鸡似的。
“不,不要了,大哥,再也不要了。”黄毛拼命的蹬着悬空的双脚。
“好,你真不要了是吧?”
“真,真不要了。”
“真不要了?那好,我现在开始要了,强哥的医药费你给报了吧?”安冬把抓黄毛衣领的手紧了紧,黄毛象被老虎钳卡着喉咙般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只好拼命的点头。
安冬把黄毛放下来,黄毛立刻对跟着来的小弟叫到:“没听到这位大哥说的话吗?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
十几个小混混踉踉跄跄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