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曾主动对她开口说过话,每次她软泡硬磨他才应个一两句,就连他休息时间呆的地方都是她费尽心机才找到的。而现在,他的行踪一个不相关的人都比她清楚!
她第二个气的事情则是新闻社今天报导的让全校上下皆震惊的关於锺楚的一件事——
“学长——!”
不客气地径直走入二年C班的教室,沈秦琴不理会班上还有其他人在,口气不善的质问坐在座位上看书的锺楚。
锺楚的视线刚从书本里移到她身上,沈秦琴“啪”地把手中的报纸拍到课桌上:“今天的校刊你看过了没有?!”
“听到了。”他淡漠地回答。
不用看也知道报纸里头写了什麽,即使他不想看也能听到。新闻社的人办事很有效率的,他当初一心向学也能知道关於沈秦琴的大小事的原因也是如此的。
“上面说你上初三时因为玩弄一个女生後就甩了她,最後害她伤心过度要自杀,虽然这个女生自杀未遂,你的父亲也即时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但是教育局仍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就算你有全市第一的入学成绩却只能来南高的原因就是为此!”
盯著依旧冷静如常的锺楚,沈秦琴压低声音:“学长,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锺楚的反应是马上冷哼一声,尽管他刚听到这件事时他就是这麽做的。
锺楚把背靠在椅背上,黑亮的眼睛盯著沈秦琴因为愤怒而微红的脸,他不答反问:“如果是真的呢?”
“我不要如果,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有权力知道!”沈秦琴挺直了腰杆,说得义正辞严。
她交过很多男朋友,却从来不曾见过有一个像锺楚这样不把她当一回事的。平常只要她沈秦琴一放软声音,男生一个个不是任由她怎麽捏揉。可锺楚就是不一样,不管她怎麽想办法,他都能不为所动,真是他天性如此,还是如夏晓天所说,他只是想玩玩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麽要甩对方的人也是她,她才不要遇上被甩这麽丢人的事。少一个像锺楚这麽引人注目的男朋友是有点可惜,但好在她在别校的其他男朋友也不怎麽逊色就是了。
沈秦琴的问题惹来锺楚淡然一笑,他的视线也由她的身上转移到桌面的报纸上:“你相信的是写在纸上的东西而不是我?”
他还是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就好像这件让全校师生议论纷纷的事跟他无关一样,满不在乎的说著。
锺楚的冷静感染了一直不冷静的沈秦琴,看到身为今天全校师生谈论主角的锺楚并没有丑事被揭发时的慌张以及浮燥,沈秦琴心中的不快顿时消了大半,只是:“空穴不来风,你让我怎麽相信你,至少你要做一个解释。”
解释!他长这麽大,从没做过这种事。不过,很多事情不是绝对的,就如同他为了要赢夏晓天一样,在必要时做出些牺牲。更何况这些牺牲在他眼里远远比不上能够赢夏晓天时兴奋的心情。
“正可谓是‘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锺楚就是锺楚,所谓的解释也不过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让人根本无法求证
“那你放弃更好的学校选择南高总是有原因的吧,你说出来啊,只要你说出来大家不就知道真相了吗?”就是这个谜,才让大家对从进南高来就一直如同圣人一样的锺楚产生怀疑。
报纸上所报导的事写得有条不紊,在锺楚为什麽会进南门私立高中这个大家都亟欲想知道的事上更是写得条理分明,无缺的故事,与事实对上发展,让人不想怀疑他都难。
但与他对质之後,他一贯的冷静让她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更何况锺楚根本就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锺楚为这个问题颇感兴味地挑了一下眉尖,但并不做任何回答。只是把桌面上的报纸移至一旁,继续看他的书。
“学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锺楚一副悠然自得仿佛事不关己样,沈秦琴却被他这副样子气得怒火中烧。
可她却无可奈何,依她以往的经验,这个时候的锺楚是不论她怎麽叫都不会回答的。
可恶!她是来找他问清楚的,这种模糊的答案就根本不能消除她心里的疑惑,而她更不可能在还没得到一个正确的答案前决定甩不甩这个她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男朋友”。
怎麽这样!那个夏晓天昨天才说锺楚是个表里不一的负心人,今天就发生这种事——等等,昨天夏晓天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刚刚还气得跳脚的沈秦琴突然安静下来,班上为数为不多一直在等著看事态发展的同学奇怪她怎麽会沈默时,她如同被人当头一棒般叫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夏晓天学长!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
如此一想,沈秦琴马上动身前去找夏晓天。
她刚离开教室,就又转身返回。她记得这是锺楚的教室,也是夏晓天的。
沈秦琴环顾二年C班一周,没有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後,就问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人:“这位学长,你晓不晓得夏晓天学长人在哪?”
这位男同学看到沈秦琴柔媚的笑容,魂都没了一半,傻楞楞地如实招供:“他都到上课到几分锺了才会来教室的,不过现在要找他的话,你可以到餐厅里去找,他这个时候都在餐厅里吃早餐的。”
“谢谢你,学长!”沈秦琴柔柔一笑後,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被她迷得魂全没了的那位男生。
昨天夏晓天才对她说锺楚是个会骗取女生纯真的爱慕之心的恶人,今天就出现了这则报导锺楚让女生为他自杀的新闻。
这件事太巧了,或许真会有所谓的巧合,但人为的可能性更大。她几乎能确实这件事是夏晓天做的,她不能强迫锺楚回答,可面对夏晓天,她有绝对的自信能问出事实。
满怀心思的沈秦琴踏著仍旧规律得体的步伐离开,没有注意到锺楚充满愉悦地目光一直跟随著她的背影。仿佛他似乎就是在等沈秦琴这麽做一样,期待著她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9
“小天。”褚伶月做贼似的挨近夏晓天,把手上的报纸其中的一个版面呈现在夏晓天面前,小心翼翼地说著,“虽然区杨昨个儿晚上就对我说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这件事真是你让区杨做的?”
满嘴饭菜的夏晓天瞥了一眼那份报纸,口齿不清晰地回答:“对啊,怎麽了?”
“那你是怎麽想出来的?”计划得这麽缜密,不知道的人真会给报上的内容唬得对锺楚这个特优生起疑的。“完美的故事情节,与现实发生的事也是如此的吻合,而後是利用区杨身为学生会副主席这个有利的职位,让他在其他学生会干部面前有意无意地说出你编出来的那篇故事。区杨是学生会副主席,他们对他的话自然颇为信服,学生会人又蛮多的,於是他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传呀传,传到了新闻社……”
盯著若无其事照样吃著早餐的夏晓天,褚伶月觉得不可思异地再问:“小天,不是我怀疑,但是这次的事件真是你一个人想出来的?没人帮你?”
“小月,你的怀疑是对的。平常一动脑筋就头疼的我的确不像是会想出这种事情出来的人。”夏晓天不停地刷著碗里的饭进嘴里,速度很快的吃著。
在南高里很少会有人到学校吃早餐,夏晓天之所以会成为多数人的例外是因为他家的早餐是自助式的,就是要自己煮自己吃。他喜欢晚起,当然不可能煮了早餐再来学校,所以只能到学校来吃喽。
尽管在学校吃早餐的人不多,但因为早餐时间比较紧促,所以这个时候的餐厅人还是满多的。
“那麽小天,真的是有人在帮你?那人是谁?”褚伶月实在想不起来有谁跟夏晓天熟到可以让他去找“他”帮忙,而那个人又这麽聪明的。
“那个人就是……。”夏晓天故弄玄虚地把手中的筷子晃啊晃,让褚伶月的视线跟著他转动的筷子一起晃,最後往自己的身上指,“我!”
“你!”惊讶的声音充满强烈的不信。
“唉!”夏晓天故作意味深长的叹息,“小月,狗急了都会跳墙,更何况人呢!而我夏晓天平常只不过是懒得想而已,只要我认真起来,什麽样的高智商人材都不是我的对手。”
“得了吧你!”褚伶月笑骂,“只不过突发的一次超常发挥而已。”
“随便你怎麽说,反正我到最後都说不过你。”挥挥拿著筷子的手,夏晓天一脸无所谓。褚伶月说这话就是已经相信这次的事件是他做的,只要能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一次夏晓天就很心满意足了。
“哎,小天……”
“什麽?”
褚伶月啜了一口的豆浆後才问:“再怎麽说锺楚跟你也是同学一场,你这麽污蔑他——你不觉得你这麽做狠了点?”
夏晓天无奈地朝天翻白眼:“拜托,小月!你真认为我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人们不是常说‘谣言止於智者’吗,这种没什麽根据的事情久而久之就会淡化。只要他锺楚身板正,就不怕影子歪了这麽一次。”
“小天,你原来没我想的那麽坏啊,还会想到事後的结果!”小天他以前做事都是不考虑後果的蛮干,在这件事上小天的谨慎出乎她的意外。
“你这什麽话!我以前很坏吗?”
不是很坏,就是脾气不怎麽好而已。褚伶月在心里嘀咕。
“我吃饱了,走吧。”夏晓天边说边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咦,走了?”褚伶月瞪然,“可我的豆浆还没吃完。”
瞥了眼褚伶月手中的杯子,夏晓天话说得没好声气:“我的褚大小姐,你不就一杯豆浆吗,边走边吃不就行了。”
“可是边走路边吃东西会损及我的形象耶,我才不要……”褚伶月理所当然的话在夏晓天的冷酷视线下越说越小声。但她仍决心就算把没喝完的豆浆丢了也不拿在路上吃。
夏晓天收拾好碗筷後就站了起来:“要不我先离开,我还得到我的社团里去看看情况,没多少时间跟你瞎耗。”
“我要跟你一块离开。”褚伶月也跟著站起来,没喝完的豆浆她要拿到餐厅外的垃圾筒里丢。
知道褚伶月要跟自己一道离开,夏晓天转身正要去还碗筷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後的沈秦琴。
“夏晓天学长!”
“夏晓天学长!”沈秦琴笑容僵硬的站在夏晓天面前,语气不善地叫著。
知道有好戏可看的褚伶月马上坐回原位,继续喝她的豆浆,现在她恨的是手上拿著的不是瓜子。
“沈学妹,你怎麽会出现在这?”此刻的她应该跑去质问锺楚有没有做过让她这位“女朋友”蒙羞的事才对吧。
“学长,正是因为你会出现在这我才会来这里的。”沈秦琴皮笑肉不笑地应著。如果不是顾及这儿人多,她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屑在夏晓天面前做。
“学妹,你说这话是什麽意思?”夏晓天的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
“我的意思是,我来这里是特地来找你的。”望著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夏晓天,沈秦琴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找我?”夏晓天灿然一笑,“真希奇啊学妹,以往我去找你时你都是想办法逃开的啊。”
“那是因为我没想到学长会为了污蔑锺楚学长而做出这麽过分的事!”
沈秦琴越说越犀利的语气让夏晓天听出了她的来意不善,夏晓天为她的来意不怒反笑:“学妹,你说的话我越听越糊涂了。什麽叫我对‘你的锺楚学长’做了很过分的事。”
“学长,你可以装傻不承认,但你做过的事情甭想别人不知道。我可以忽视你在我面前说出诋毁锺楚学长的话,可是这次你居然瞎造流言,让新闻社的人把它公布出来,让锺楚学长被其他同学另眼相看,身心皆受到伤害,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夏晓天一听,索性把手中的碗筷放到餐桌上,正面面对来意已经非常清楚的沈秦琴。他是想过沈秦琴会来质问他这件事,毕竟锺楚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只是他没想过沈秦琴会来得这麽快,快到让他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并不表示他没有做好准备:“学妹,你这话的意思是,今天报纸上会出现关於锺楚的这则不利於他的新闻是我一手策划的?”
“别告诉我不是你做的,学长!”沈秦琴说话夹针带刺。
“沈学妹,我不知道是谁在你耳边说了什麽话让你对我产生怀疑。但我想问一句,你有什麽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做的。”
“证据?!学长,最好的证据就是你昨天对我说的话。你昨天才对我说锺楚学长会像丢垃圾一样甩了我,今天就出现了这则关於锺楚学长的新闻。而这则新闻里就讲述锺楚学长曾把一个女生狠狠甩掉,害她自杀的事——学长,你不认为事情巧合到是人都会怀疑的地步吗?”用眼角看人的褚伶月冷冷地笑著。
天啊,她还以为小天真的变聪明了,没想到他居然犯了这麽大的一个错误!还坐在一旁喝豆浆的褚伶月默默摇头,她看小天这次该怎麽圆谎。
“学妹,巧合这种事很难说清楚的。再说了,你现在也仅仅是怀疑我而已,又没有什麽确实的证据,你不觉得这样贸然前来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吗。搞不好你跑来质问我时,‘你的锺楚学长’正在你背後笑你笨呢!”
好个小天,真变聪明了啊!褚伶月不可置信地盯著把话说得这麽流畅的夏晓天。
“你胡说!”沈秦琴佯装的冷静在夏晓天如同炸弹般的最後一句话给炸飞了,“锺楚学长不是这样的人!”
“学妹,我真不懂你为什麽会这麽相信锺楚。为了他,你连你以往在同学面树立的形象都毁了。”夏晓天指的是沈秦琴刚刚没有形象的怒吼,不少同学都被他突然地吼声给吓得呛著了。“何必持著於锺楚这样的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呢,学妹。以你的长相,家世,不愁没好男孩追求你的。如果你相信我,我还可以介绍更好的男生给你认识的。”
不想自己的形象在同学心中尽毁的沈秦琴压抑心中的怒火,但她的声音仍不免的比以往还高些。而其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聊聊的同学们因为沈秦琴刚才的大吼之後,全都竖起耳朵开始认真听著他们俩人的谈话。
“学长,我才不懂。为什麽你要三番五次地阻挠我跟锺楚学长在一起呢?从我跟学长告白的那天开始,你不时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学长的坏话,言下之意就是要我主动离开学长。而这次,你为了达到这个目地甚至利用了新闻社。你这麽做,完全超乎了一个普通同学的作法。就算你和锺楚学长合不来,那也是你和学长的事,你大可不必费神对他的女朋友出手,你这麽做的居心到底是为什麽?”
的确,如果不是在这次的比赛中下注赌沈秦琴会先喜欢上谁,他夏晓天再怎麽不满锺楚也不会对他身旁的人动手的,毕竟他讨厌的只有锺楚一人。可是他又不能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否则就代表他在锺楚有利的条件下认输了。
“我说过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夏晓天坚决不承认,“而且你想想,我能有什麽居心。我只不过不希望你被锺楚给骗了,他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只是在利用你。到了最後,你一定会被他甩了的。”
他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信不信就看沈秦琴了。
“夏晓天学长,你就不用假惺惺了,你不承认无所谓,反正我已经看出来你一直想破坏我跟锺楚学长关系的原因了。”沈秦琴微仰起脸,对著夏晓天冷冷地笑著。
“哦,那你说说是什麽原因。”他倒要瞧瞧沈秦琴能说出什麽样的话来。
沈秦琴举起手指住夏晓天,语气深重地说著:“因为你暗恋锺楚学长!”
南门私立高中的餐厅顿时陷入一片死静——
一秒、两秒、三秒——
“噗——!”
最先打破沈静的是还没有把豆浆喝完的褚伶月,她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不顾形象的笑著。
“天啊,啊哈哈、好好笑——!”
最後她受不了地按住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都笑痛了——!”
褚伶月的笑声让好多人都回过神来,包括身为话题主角的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