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裘捂住他的嘴,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拖,“抱歉啦,各位同侪,冷少傅有点喝醉了,刚刚说的全是醉话,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听过就忘。明白吗?拜托各位啦,我现在就带他离开,不惊扰大家了。”
明知现在这么讲也是亡羊补牢,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他来这儿喝酒,要解闷排除心中的郁卒多得是地方可去。张裘实在不懂如此在天子脚下挑衅天子的怒气,对冷谦谦有啥好处,嫌麻烦还不够多吗?
一直到皇城东门外,张裘才放开手说:“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不是豁出去不要命了?在那种地方说那种话,分明是自找死路呀!冷兄。”
冷谦谦仅是回以一个微笑。
这可好,离开皇城才安静。张裘无奈地摇头,“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平时见你冷静又冷漠,偏偏却都用错地方。
可以吵闹的时候,你笑而不语,该住目的时候反倒是聒噪地说出一堆吓人的话,你的神经该好好给太医们检查一下才行,肯定有病。”
“我的神经没有问题,张兄。有问题的是你的眼睛。”笑着这么说,冷谦谦优雅地转身,朝返家的路上走去。
“我的眼睛有问题?”不解的张裘追上别去,“我的眼睛哪儿有问题?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呀?冷兄。你把我弄迷糊了。”
“有些事你还是迷糊的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作陪我喝酒。等会儿我还有事,恕我先告辞了。”
“喂!喂!”就这样把他打发了呀!
忽然到什么似的,冷谦谦停下脚步转身笑道:“还有件事忘了提,以前你曾问我关于家姊的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她已经有意中人了,而且现在追随她的意中人相亲相爱的游南海去了,一时半刻可能不会回中原。所以,很遗憾,请你放弃吧!”
“咦?怎么这样……”
等到张裘从打击中恢复,才发现冷谦谦早已溜得不见人影了。
@@@@
宁静的王北街,冷少傅府前。
叩、叩、叩。甚少有人会挑这个时候到访,让宁静的府第内的人有些惊讶。
“好、好,就来开门了,不要再敲了。”一位上了年纪的门僮将门栓卸下,“咿呀”地打开门,揉着惺忪的眼问道:“请问您找谁呀?”
“您家公子在吗?”
“在是在,您是哪位要找他?”门僮睡眼睁亮了点,狐疑的看着眼前这名一身深黑斗篷半遮着脸孔的高大客人。
“烦小哥通报一声,就说有位‘赵公子’要找他。他就知道了。”
“赵公子?”上上下下地再打量了一次,门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好吧,您请稍后,我进去通报一声。”
站在门前的男子等了一会儿,见到府中奔出一条人影,看得出是慌忙从睡眠状态被吵醒,一身素衣单挂,连鞋都未及穿好,冷谦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出来。“您您在这个时候跑来做……呃,算了,您还是赶快先进来吧!万一被外人瞧见就麻烦了。”
赵阙微笑着,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厅门,听她退开左、右奴仆,让两人得以独处。红通通的脸颊上,有着分明的怒意,虽已数日未见,她却变得更加秀色可餐,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下……不,吃掉太可惜了,应该要将她作成掌中偶,随身携带,随时可以玩赏。
“宫内有什么事发生吗?否则您怎么会突然跑到这儿来?”从惊吓中恢复,谦谦终于开口问道。
“宫内没什么事发生,就是少了你,失了许多乐趣。”理所当然地说着,他放眼四周打量着她家中摆设,“嗯……地方虽不大,但整洁干净雅致舒适,原来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我一直想找机会来看看呢,今日总算一见。”
“圣上!”显然不接受他因为这样的原因,就半夜跑到她家中,冷谦谦压低声音地叫道:“房子您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是您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跑来这儿,万一被人发现……”
“你是说会很不利于我们正在进行的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我今天外出。”那是当然了,因为赵荃还在宫中宴客,其他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有个分身悄悄溜到宫外呢。
谦谦用目光告诉他,她并不这么认为。
“唉,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赵阙走近他,谦谦立刻警觉地后退,“你这种态度实在太伤我的心了,谦谦。”
什么时候她从“冷少傅”变成“谦谦”了?她可没忘记,上次让他接近自己,结果发生什么事。“因为圣上太爱开玩笑,有了上次的教训,谦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我可不是蛇呀!”
比蛇还可怕。乱洒魅力,连她这个下臣都不放过。明明宫内就有那么多女人,为何偏偏就爱整她呢!害得她如此提心吊胆,除了得担心自己“贞操”问题,还得担心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要是被拆穿了,得吃上“砍头”的欺君大罪。
“圣上当然不是蛇,而是人中之龙凤,所以像我们这样的平凡小民,才更该保持距离,免得玷污龙体。”
“喔,这句话有意思。我不介意被你‘玷污’呀,谦谦。”’
真想咬掉自己舌头,谦谦红着脸说:“总之,如果圣上没有其他事,还是快快回宫,别被人发现你私自跑到我这儿来,就像您说的,我的确怕这会坏了圣上大计。好不容易现在才有点进展,不能让那些人起了疑心,看出我们的计策。”
“你这样左一句计策、右一句大计,怎么让我觉得在你心中,这个翻案的事比我还重要。早知道这件事会占去你如此多的心力,让你连我这个皇上都不顾,就不把这件事交给你办了。”
目瞪口呆的谦谦暗道:跟“事情”吃醋,你有没有搞错?
“任何时候,我都希望是你心中排行第一的。”
拜托,谦谦头痛的摸摸自己额头,她为了复仇一事弄得心力交瘁,哪还有精神安抚这位“吃醋”的皇帝。可是,不安慰安慰他,万一他真的收回成命,不让自己再办这件案,那也是个大问题。
“臣的心目中,当然永远是圣上您排第一位的。”
“喔?这样吗?我怎么觉得你说得没啥诚意。”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谦谦忍住内心爆发的怒火,再次搔搔头说:“臣的心意随时都可以让圣上检视。”
“好,这可是你说的。走吧!”赵阙高兴地牵起她的手,望着左、右两边通往后厢房的珠帘门,“哪一边通往你的寝阁?”
“我的寝阁?为什么要找我的寝阁?”
“不是随时都可以让我检视你的心意吗?不脱掉衣服,我哪看得见你的心呀?还是你打算在这大厅之上做呢?虽然有点大胆,但是只要你不介意的话……”
实在是,谦谦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说:“就算我脱掉衣服,你也看不到包在皮肉里的心呀!您到底在想什么嘛!真是的。”
“嗯,忍着怒气的脸蛋够俏,可是发火的时候就更艳丽动人了。哎呀,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养成习惯,忍不住要逗你直到你生气为止呢!”
“别任意把人当成玩具了。圣上!”
“那不当玩具,做我的情人如何?”
“情……情人?!”
“没错,情人。别担心,我技巧很好,绝对会让你得到满足。来,不要客气,飞入我的怀里吧?含着挪揄的笑眸盈满恶作剧的喜悦,大大伸开双臂,等着她上钩。
什么“飞入怀里吧”!谦谦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再度撑着额头说:“真想让朝臣看看您现在这副模样,初次在宫中见到您时那一国之君的威严到哪里去了?”
眨眨眼,戏谑的一笑。“谁让你如此可爱,我又怎能抗拒得了你的魁力呢?”
“如果您坚持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恕臣不奉陪了,明几个我还得和那些贼党们周旋,不回去睡一下补充体力是不行的。也请您早点回宫去安歇吧。”
谦谦作势要离开。
“别像个闹脾气的小猫咪嘛!”拉住他的手,赵阙笑嘻嘻地说:“我不开玩笑,讲正经事总行了吧!”
小、猫、咪!哼,如果她真是只猫,绝对要用那锐利的爪子要他好看。
“哪,我生你气的事现在全朝廷上下几乎都知道了。
我也听到了你在宫廷茶房内大胆的发言,这代表放下饵食的计划进行顺利。我这么辛苦地陪你演这场戏,可不要白费我的一番苦心,如何?现在是否有任何动静?”
谈到正事,谦谦总算放下警戒心。撇开他喜欢作弄人的恶趣,能够迅速划清界限,该严肃论事时,绝不会插科打诨,迅速转换不同面孔,就这一点令谦谦还颇为钦佩。
这次的计划也是,当自己提出构想后,他不但一口应允她放手去做,还给了她极大的配合度,一切只为了能让她顺利完成任务。除此之外,他也精准地提出自己计划中的盲点,给了她不少助益,让整体计划更完美。
谦谦有时真想开口问问他,到底哪一个面孔才是真正的他?是平时总喜欢作弄自己的那个他;是威严崇高教万民景仰的那个他;还是深藏不露,永远教人摸不着底的那个地?
缓缓生气的脸色说:“目前还言之过早,不过,明儿个的确有人邀我过府一游,还是个我怎也料想不到,过去从未有过任何交谈机会的人。在这个大家避我唯恐不及的时候邀约,的确有点引人疑窦之处。”
“这人是谁?”
“康王府的三王爷。”
“三王爷?是他。嗯……虽说是我的堂弟,可是我向来不喜欢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德行,所以也很少召他人宫。但是他邀你过府一游,这可就稀奇了。他以什么理由邀约你的?”
“说是府内新进了一批来自南蛮的舞娘,邀各路人马前去府中参与赏舞盛宴,以我是前太子少傅的身分,邀约我前往。”
“赏舞宴。哼,他别的不会,最懂得巧立名目吃喝玩乐,恐怕这又是他想到的新奇花样。日夜笙歌艳舞,醉生梦死,再这样下去,我不找个理由废去他王爷之位,他采邑之下的百姓也会群起造反。”
关于康三王爷的荒诞无稽早已不是奇闻,连甚少出入在风月场所的谦谦也听过他在外一掷千金寻欢买乐的行径,更别提他那出了名的“小后宫”,据说他个人拥有的妻妾可以媲美皇帝的后宫。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好奇他邀我的目的何在?毕竟,平日我甚少与康三王爷有所往来。”
赵阙微皱了下眉头,不久便舒展开来说:“我记得康三王爷的妻子好像是前朝宰相的幼女。”
“咦?”谦谦一听到“前宰相”这三字,就坚起双耳。不论如何,这人很可能就是陷害她父亲,导致她们一家破碎的主谋者。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娶汪氏已有十年了。”
“也就是说,前中书汪柏是康王王爷的丈人。如果康三王爷是在汪柏的授意下来邀约我,也等于我们放出去的饵食已经收到效果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错,而且还是一口气钓到了大鱼。”以自信满满的笑脸,赵阙笑赞道:“做得好,谦谦。照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你接触的情况看来,汪柏肯定还没学到教训,还在暗中图谋不轨。现在只等你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们就可以替你……的冷氏一族翻案雪耻了。”好险,差点转不回来。赵阙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冷谦谦看出破绽。
兴奋的双眸闪着激动的光芒,赵阔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谦谦现在一心只有为父报仇一事,根本没去注意到他的失言。“多谢圣上,臣绝不会辜负圣上一番苦心,我会全力以赴。”
@@@@
康王府。
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像在夸耀自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佳肴美酒,一道接一道的名菜宛如流水般川流不息地被端上来,随着时间过去,每位宾客几杯黄汤下肚,整场宴会的气氛就越形高亢,主人放浪形骸,舞池上近百位半裸的舞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大跳艳舞,也就不奇怪了。
冷眼旁观这一切,谦谦真怀疑自己到底是进了康王府,还是到了过去昏君们所造出的酒地肉林、靡烂无度的世界中。
“哈哈哈,冷少傅,如何?我这批来自南蛮的舞娘,是否很有看头呀?我告诉你,她们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聘请名师细心调教过后的心肝宝贝。尤其是里面带头跳的那十二名花中之花,不光是外表美得教人心痒,和她们共度一夜,绝对会让人销魂蚀骨,忘记一切烦恼。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你很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谦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番,“康王爷真是好福气,天天能看到这么精湛的舞,身边还有这么多美女相伴,让人好不欣羡。”
“哈哈!没错,我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被她一拍马屁,心情更豪爽,康三王爷立刻往她杯中再添酒说:“我呀,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个个脑袋都装些八股石头,不懂得开化。可是小老弟你给我的印象不一样,你聪明识时务。人生嘛,得意须尽欢,莫待空折枝,短短几十年要是不玩它个够本,哪对得起自己,你说是不是?”
“王爷所言甚是口”
“哈哈哈,好,再喝,咱们今天就喝它个不醉不归。”
“恭敬不如从命,请。”谦谦一口气干掉杯中酒,并且倒倒杯子,以示诚意。
“爽快!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也不罗嗦。老弟,如何?你想不想也跟我一样拥有这大笔金山银山享之不尽的财的主谋者。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娶汪氏已有十年了。”
“也就是说,前中书汪柏是康王王爷的丈人。如果康三王爷是在汪柏的授意下来邀约我,也等于我们放出去的饵食已经收到效果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没错,而且还是一口气钓到了大鱼。”以自信满满的笑脸,赵阙笑赞道:“做得好,谦谦。照他们如此迫不及待的和你接触的情况看来,汪柏肯定还没学到教训,还在暗中图谋不轨。现在只等你掌握确切的证据,我们就可以替你……的冷氏一族翻案雪耻了。”好险,差点转不回来。赵阙暗暗抹了一把冷汗,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让冷谦谦看出破绽。
兴奋的双眸闪着激动的光芒,赵阔这份担心是多余的,因为谦谦现在一心只有为父报仇一事,根本没去注意到他的失言。“多谢圣上,臣绝不会辜负圣上一番苦心,我会全力以赴。”
@@@@
康王府。
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像在夸耀自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佳肴美酒,一道接一道的名菜宛如流水般川流不息地被端上来,随着时间过去,每位宾客几杯黄汤下肚,整场宴会的气氛就越形高亢,主人放浪形骸,舞池上近百位半裸的舞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大跳艳舞,也就不奇怪了。
冷眼旁观这一切,谦谦真怀疑自己到底是进了康王府,还是到了过去昏君们所造出的酒地肉林、靡烂无度的世界中。
“哈哈哈,冷少傅,如何?我这批来自南蛮的舞娘,是否很有看头呀?我告诉你,她们个个都是我精挑细选,聘请名师细心调教过后的心肝宝贝。尤其是里面带头跳的那十二名花中之花,不光是外表美得教人心痒,和她们共度一夜,绝对会让人销魂蚀骨,忘记一切烦恼。呵呵,大家都是男人,你很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谦谦不得不虚与委蛇应付一番,“康王爷真是好福气,天天能看到这么精湛的舞,身边还有这么多美女相伴,让人好不欣羡。”
“哈哈!没错,我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了。”被她一拍马屁,心情更豪爽,康三王爷立刻往她杯中再添酒说:“我呀,一直以为你们这些读书人个个脑袋都装些八股石头,不懂得开化。可是小老弟你给我的印象不一样,你聪明识时务。人生嘛,得意须尽欢,莫待空折枝,短短几十年要是不玩它个够本,哪对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