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猫有两颗心,九条命。一颗心属于太阳,一颗心属于月亮。属于月亮的心和它的命相连。欧洲的童话中,猫是女巫的坐骑。女巫们骑上它,在蝙蝠的带领下,专偷半夜啼哭的婴儿。”
“童话?坐骑?”
玫瑰夫人露出笑容。微微扬起的脸,秀丽的轮廓看得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郭全有一张从安徒生故居带回的座椅,童话中的座椅。它在郭家田园别墅的收藏室。”
“我尚未允许出入郭家。和康庄的赌局使他吓破了胆。若自由进出,他怕会弄出难以收拾的乱子。”
“用一付乱牌赌空白支票。光凭这份乱来的胆量,已经空前绝后了。”
慕容雅谦虚。
哪天请被她害得升不了官的童年孽缘吃顿豪华大餐。多亏他的有意刁难,分配负责这些难缠的色男人,所谓的VIP客户,了解到了对方的底细,性格。知道弱点等于掌握了这个人。真知灼见。
前阵子旧属泪眼滂沱地请教驯兽的秘诀。传授之余,她庆幸自己脱身得早。
循规蹈矩的步调,千篇一律的作息,按部就班的生活,一成不变的日子。
不累死,才怪。
“他来了。”眼尖的慕容雅窥见步出船舱的高瘦男子。
“交给你了。”
玫瑰夫人迅速起身,在郭昉到来之前从另一个楼梯口消失。
第七章第四节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郭昉问。
“艳阳高照,一杯冰冻的Sangria,幸福。”
慕容雅一口气喝完郭昉请她的饮料。
混合了西班牙红酒和白兰地,加入橘类水果精华的,透心凉的桑格里酒,是解暑的最佳饮品。
郭昉的眉头皱成“川”字,他落座玫瑰夫人的位置。
“你的话,哪一句是真?”
“一个人说得话是谬论,三个人就成了真理。你害怕的并非话的真假,是它说中你害怕的事实。耳朵听到的就是真的,你的心不肯承认罢了。”
“你真是个讨厌的女人。”
“这句话当作赞美吧。你相不相信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不一样。”
“海美,美在浩瀚。花美,美在无私。”
人人喜欢海,人人学不了海的气度。人人喜欢花,人人学不会花的纯真。
“心只有一颗,欲望却无数。永无厌足。一个人得到的东西不如他人,心就不平衡。心的天平便倾斜。要让天平恢复水平状态,最好的办法,毁掉那人最珍贵的东西。”
慕容雅勾勾手指,示意郭昉靠近她。她戳戳郭昉的胸口。
“这种可怕的动机,叫嫉妒。”
沐风眼冒烈焰,他咬牙切齿地瞪视慕容雅搂着郭昉肩膀的手。
看她情意深深的目光,沐风真希望手中有一把300公斤的大铁锤,狠狠敲掉慕容雅碍眼的笑容。他早该准备一条粗壮的铁链,牢牢系住骑着白马还妄想飞上枝头,不放过任何可乘机会的慕容雅。
“如果不想血溅五步的话,请放手。”慕容雅耳语。
郭昉的嘴角抽搐。
“要放手的人是你。”
莫怪乎冷默言一听他雇用慕容雅,额手称庆之时,更高呼三声“万岁”。
“慕容雅,把手放开!”
沐风气吼。
第七章第五节
第七章第五节
他俩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追求佳人的纨绔子弟才会做出的亲昵。不,是追求钻石王子的花痴少女倒贴的模式。
“真过分。”慕容雅抱怨。“昨晚一脸柔情蜜意地唤我雅,一觉醒来就成了三字称呼。吃饱了抹干净嘴。男人啊,果真不负责任。”
郭昉扳开慕容雅的五指。
虎口捋须,智者不为。
他聪明地退让一边。此刻的辩解,一不留神,可能会导致所有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
沐风气苦。
恶人先告状。他算体会到秀才遇到兵的无奈和窘怒。
“郭昉是我的雇主。”
“他很重要?重要到你连命都不要?”
“你的口气像抓到妻子偷情的丈夫。”
很像。他自己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酸味。
“奋不顾身保护雇主的安全,是每位保镖的责任。”
“保护到床上?”
口不择言。
沐风实在不想这么刻薄。慕容雅把他惹火了。他懒得考虑后果。
郭昉同情地看看他。
有人要倒大霉了。
日食之日,最光明和最黑暗交界出生的慕容雅,两个极端矛盾,反复无常的性情,任何一种自然界的景观都可在子夜的瞳孔出现。明净清爽的天空,她心平气和,甜蜜可人。翻转昼夜的暴风天,她的脾气难以控制。亲密如水晶,也会躲得远远,以免莫名其妙被轰得灰头土脸。更何况是人为的灾祸。
一股强劲的海风吹过。滔天的巨浪撞上礁石,炸得粉碎。十万吨的游轮,左右摇晃。
轰然地巨响掩盖了慕容雅嘴边的话。
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沐风坠入海中。
第八章第一节
第八章第一节
沐风叹气,签完最后一份文件。
他舒展疲累的四肢,喝了一口甜得腻人的咖啡。他怀疑慕容雅仍在记恨昨天的事。
他道了歉,她原谅了他。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还有,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忍住反胃的恶感又喝了一口。
所有能盛液体的容器全装满黑沉沉,凝滞的咖啡。沐风痛苦地望着冰水瓶和咖啡壶。后知后觉地明白慕容魔女根本不打算原谅他。
沐风倒掉咖啡。他拧开水喉,等了几分钟,滴落一滴珍贵的水珠。
哎呀,他忘了禁水令的时间。
他认命地拨打快餐店的号码,吩咐他们送两份海鲜披萨。他再三嘱咐别忘了附赠的冷饮。沐风要了两瓶矿泉水,然后他坐回原位,调整心情,顺便看一眼时间。
七点四十分。
电话铃响。
沐风犹疑。
关若明?他先来探听,再背上火箭筒。
或者是医院?告之他的同居人因玩出问题不幸住院,他要不要买一束鲜花去看她?
郭昉?洋洋得意地炫耀又一成功的夺情史。他的失言,慕容雅伤心之际,转而投怀送抱?
他反省、忏悔了一晚,徘徊了一宿。
慕容雅的房门紧闭,落了暗锁。
昨天的情形,眼睛正常的人都看得出暧昧的气氛。主动的人还是慕容雅。他才刚刚发觉自己有点喜欢她。没有胜算的仗,很痛苦的。
慕容大小姐的头绪,匪夷所思。做事,不按牌理。转手风,覆手雨。上一分钟与下一分钟的想法,毫无逻辑性可言。
他连1%的信心都没有。
二十一声时,沐风接起话筒。他的声音蓦然轻快。
“从峰顶跌落谷底的滋味如何?”
“七天,七天唉!”冷默言的声音挤得出半斤苦汁。
公主成了太后。吕雉、武则天、慈禧之流的太后。
一套上结婚戒指,更正一下,只是订婚,就变成专横跋扈,刚愎固执,说一不准道二,指东不准往西的铁腕圣母皇太后。未把他绑上礼堂前,那位死皮赖脸,阿谀奉承,揣合逢迎的女孩儿哪去了?
真是人心叵测!
“合则来,不合则散。取消婚姻,反正是试婚。”
“那我不就死定了吗!”冷默言哀叫。
他希望每日看见旭日东升的美景,哪敢主动开口啊?
“慕容在吗?”
“不在。”沐风奇怪自己的语气怎么又带着一股浓浓的酸味。
“我是很想帮你。遗憾的是雅不在。况且她帮的人绝对是水晶。她俩是姐妹情深的楷模。”
“她在报复我。”
否则怎会大力推销?上当受骗,还不能退货。
“是吗?”沐风讶然。白痴也听得出语音中的幸灾乐祸。
他愉悦地裂开嘴。被慕容雅踩在脚底的男性自尊因为知道有人的下场比自己更惨,洋洋得意地抬起头。
“交友不逊,遇人不淑。”冷默言长吁短叹。
“我很忙。”沐风道。
要诉苦,打张老师热线。
“关若明近期内会找上你。”
“我接受了他的礼物。”沐风冷冷道。
“小公司人手不足。”冷默言赔笑。“毛遂自荐的慕容,你拒之门外。你转告慕容,康庄……”
“昌隆的康庄?”
“对。”冷默言突然“哈哈”了两声。“他跳海,你凑什么热闹?”
他问好友。
“我高兴洗海水澡。”
“巴比伦的赌局,他输给慕容。康庄视为奇耻大辱。”
“他想怎样报复?”沐风冷硬道。
混不知此刻的表情足以逼使一位180磅的男子头一回萌生原来世界如此美丽的感触——他竟敢招惹怒火升起敢与天帝争威的地狱之王。
冷默言按下免提键。手心直冒冷汗。
“我问你。”沐风不耐烦。
冷默言摸摸鼻子。无奈时的一种习惯动作。姿态潇洒自然。
“她是独立性很强的姑娘。”
“我知道。”
“目空一切,不计后果。”
“完全正确。”
“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任性倔强,好胜心重。”
“我比你清楚。”
“所以——”
冷默言耸肩。他抽空喝了口啤酒。清凉的液体滑落烟熏喉咙的感觉……
如果能抛开电话另端的男人,更美。
“咎由自取。”沐风接口。
“她的脾气你知道。一般情况都是她在找麻烦。你最好把制造麻烦的家伙扔出去。如果你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沐风迟迟不发表意见。
冷默言好心地提醒他。
“何必为了一株扎手的荆棘放弃满园的鲜花?”
“说得也是。”
慕容雅决非一株美丽的鲜花。硬要赞美的话,她是罂粟,原生地狱花。
开出艳丽的红花,结出黑色的果实,提炼出白色的乳汁,洒遍这个蓝色的星球。
冷默言鼓动他的丈八簧舌:“我能看见,你的生活一团糟。慕容雅别的本事不太清楚,人生的道路被扯得毫无方向是她的绝活之一。”
“自寻死路的家伙。”沐风苦笑。
冷默言追问。
“我说,谢谢你的赞美。”柔美的女声插入。
冷默言的脸色惨白。
“我没说什么。”
“是吗?”慕容雅的声音柔得像渗入了一公斤的棉花糖。
明知她看不见,冷默言还是拼命地点头。
“我要的答案呢?”
“没有……真的没有。”冷默言结结巴巴地回答。“郭老爷子没有交给我什么。”
慕容雅挂断电话,脱去短靴,赤脚经过冰箱时,她搜罗了冷藏的营养食品和一大杯浓缩的甜咖啡。
“我叫了两份海鲜套餐。一瓶矿泉水够不够?”
慕容雅警惕地偷瞄一眼。
沐风微笑。笑容平和,甚至带点温柔。
温柔?慕容雅差点被毫无营养的营养食品哽塞了喉咙。
温柔!与沐公子九棍子打不到一块的东西。代表什么?
她的麻烦大了。
“你没有限定归家时间。”
像五岁的小女孩被父亲限定了玩乐的时间,而她因无力反抗只好找一些正当的理由说服父亲大人对她闭上一只眼睛。
“我知道。”
音频正常。平静的人工湖,暴风掀不起巨浪。
“我遇见了熟人,去她家叼扰了一会。”
慕容雅皱眉。她干嘛解释去向的问题。她还未好好算清昨天的帐呢!
脑海飞速地掠过借此勒索沐风的念头。子夜神秘的眼眸,少了常见的冷漠、排斥,非常可爱的,足以引诱倾慕佳人的纨绔子弟烙印令熔岩狂野燃烧的热吻。
第八章第二节
第八章第二节
“你漏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康庄。”
慕容雅笑。她的眼睛弯成了弦月。
沐风也笑。暴风雨欲来的天空,凝滞一种窒息的压力。溪流清澈的瞳孔,惨遭废水处理厂的污染,阴沉,晦暗。
“过去式的人物。”慕容雅挥手,不在意地回答。
“过去式的人物准备拿你开刀。”
沐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门铃响了。
披萨店的小弟捧着两盒披萨和附赠的饮品。他谢了沐风的小费,并送他一张优惠券答谢他的慷慨。
热腾腾的披萨,一人一盒。瑟雷弗尔和慕容雅争夺烤鳗鱼。
波斯猫飞快地咬住鱼条,躲过慕容雅抓它尾巴的手,钻入沙发底。干瞪眼的慕容雅转移目标。
“商量件事。”她甜甜道。
“免谈。”沐风反应迅速地一口回绝。
“绅士的礼节即服从淑女。”慕容雅搬出她有求人时,套用的绅士礼仪。
“抱歉,你非淑女。”沐风冷淡道。正确地说,是那位著名的魔女化身。
“你是绅士,对女士的要求不应拒绝。”
“……慕容雅,把披萨还给我!”
慕容雅慢吞吞地翻找中意的食物。她把洋葱粒、青椒块、蘑菇片拨入沐风的餐盘。
“再叫一份海鲜披萨。”
她眼明手快地叉了一块烤鳗鱼。
“好香,好甜。”慕容雅舔舔嘴角。
“我想也是。”沐风喃喃道。他盯着游移唇瓣的玫瑰色舌尖。
娇嫩的双唇,红玫瑰花瓣热情,甜美。
桌底的双手捏拳,握紧,指关节泛白。
“辣椒很辣?”
“呃?”昏眩的意识全围绕对座的黑发姑娘打转。沐风神志恍惚地反问。
“快餐店的电话号码?我要一份海鲜披萨。不要洋葱、青椒、蘑菇。你呢,要什么?”
他说后,被慕容雅一脚从敞开的窗口踢飞,附赠十八记左右连环五爪金龙掌。
冰水。啊,冰水。他需要痛痛快快地洗个冰水澡。
室内空气火爆,心痒难奈,烦躁骚动。
面对熊熊燃烧的火炉,坐着印度瑜伽的针枕。
慕容雅接通电话。
“红磨坊中心热线?我要外卖。”
沐风被矿泉水呛了一下,他喘咳。
他一位大帅哥在她的面前,某人竟然要叫外卖。沐风的脸色铁青。他的魅力好像自第一次见面起,行情一路大跌。
“饱食思淫。欲壑难填的男人。”
沐风弹跳而起。他截断电话,额门青筋毕露。
“你以为我是种猪?”
“欲盖弥彰。”慕容雅好整以暇。
“慕容雅!”沐风清楚地听见牙齿的迸裂声。
“你生气的样子很好看。”
沐风的心,可笑地漏跳了几个节拍。
别相信慕容雅的赞美。大小姐的甜言蜜语骗死人不偿命。
他的心轻飘飘的。热恋的男孩,受到情人的夸奖,露出一脸痴笑。
“啤酒喝完了。去买。”
“自己去。”
“你是男人。”
“与性别无关。”
“我们一晚上要为这种无聊的问题争吵?”
一晚上?
沐风呛咳。他晕陶陶地迷醉慕容雅呼唤他名字的悸动。双手围上她的纤腰。
一晚上?沐风眉开眼笑。
慕容雅舔舔发干的唇瓣。他的热力好强。她的心,一阵震撼。
黄金纯净的眼眸凝注她逐渐加深颜色的红晕。高贵俊美的脸孔在唇的上方。散布热流的手指轻柔地,如火焰的羽毛,轻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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