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把祁宏安置在床上以后,阮少清的职业病就上来了。打开了包裹着伤口的纱布,仔细的看了看,说道:“嗯,处理的很好,这样就可以了。接下里就是注意消炎,幸好没伤到关键的地方。虽然恢复的时间有点慢,但是以后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那就好,我还担心这两条腿要废了呢。”
“为你做手术的医生技术很好,子弹也没有伤到关键部位。但是,祁律师,在我这里你就要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患者。”
祁宏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
维尔看了看时间,就对他们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少清,你记得不能让他乱来,这个人是个工作狂,除了报纸和杂志可以给他解闷以外,不能给他任何东西。”
“胡闹,一周之内他的任务就是睡觉睡觉再睡觉,人在睡眠的时候身体机能也有自我疗伤的能力,所以,报纸和杂志都不能看。”
“我能换个地方住吗?”祁宏试图挽救自己以后的生活。
“不能!”维尔直接打消他的企图。
维尔起身告辞,阮少清送他到了门口,看见他转了身就警惕性十足的后退了一步,这让维尔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别怕我,现在我不会对你怎样啊。”
“你有前科。”
“对不起。”
面对突然直率道歉的人阮少清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事实上,宗云海的道歉更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上,这样的宗云海,让阮少清开始担心。
想来是察觉到了阮少清的心情,维尔露出略带疲惫的笑容说:“祁宏我交你给你了,照顾好他。”
“嗯,我会的。”
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独自离开,阮少清突然发现他是孤独的,没有人在身边和他分担喜怒哀乐,没有人体谅他现在的疲惫和惆怅,而他每一次都能对自己露出笑脸,这样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心世界?
“少清?”
房间里传来了祁宏的叫声,阮少清整理了一下思绪,走进了祁宏的房间。
“抱歉,我有点渴了。”
阮少清拿了一杯水回来,看着祁宏喝下以后,就坐在了他的床边问道:“晚上吃过了吗?”
“吃了一点。”
“祁律师……”
“叫我祁宏吧,我们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不要太见外了。”
“也好。祁宏,我明天会去医院请假,你现在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还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明天我一起带回来。”
看着阮少清认真的样子,祁宏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这宗云海业真放心,不怕他趁着疗伤的时候把这人拐跑?要知道,他也是很喜欢阮少清的,虽然和宗云海的那种喜欢不一样。
“不必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不要耽误了你的工作。”
“开玩笑吧,你现在连走路都困难,去厕所怎么办?饿了渴了怎么办?好了,这事不要再说了,我明天去请假,有我照顾你,你康复的也能快一点。”
怎么琢磨,这阮少清和宗云海都有些相似的地方,特别是这种强人所难的时候。
阮少清打算去厨房为祁宏再做点什么吃的,刚起了身,就听祁宏说:“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我没担心他。”
看着阮少清红着脸逃似的离开,祁宏终于明白,为什么宗云海总是喜欢逗逗他。
回到家的维尔第一个就把腾铁众单独叫到了书房里。问道:“有一次赵群晚上来家里找我,当时还有谁跟着他?”
“啊,大哥说那次啊。我想想,好像和叔和海叔跟他一起来的。我还记得,当时有人把大哥在祁宏家的事说漏了嘴,和叔还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们有谁进过我的书房吗?”
“没有吧,没有!赵老爷子和两个长老都来了,兄弟们就在客厅一直陪着,不下七八个人看着呢。”
“海叔和和叔的保镖们都在什么地方?”
“在玄关。”
“他们逗留了多久?”
“二十分钟左右。”
“谁提出要走的,怎么说的?”
“我想想,好像是海叔提出来要走的,说大哥肯定是不会回来了,就劝赵老爷子到点回去休息,多注意身体。”
“行了,你出去吧。”
说话到这里,维尔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虽然有些事情已经清楚了,但是这种事还很难办。几个老家伙基本上是明目张胆的对付祁宏,就算自己找出了偷走资料的犯人,恐怕那些人也不会低头认罪。都是在黑道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了,对付他们不能以暴制暴,所以,必须找出足够彻底打倒这些人的方法,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一百天的赌约,在这一百天里一定要保住祁宏!虽然说祁宏在阮少清家里暂时安全了,却不能保证他有万一的事发生。那些老家伙们都恨不得杀了祁宏,这一百天之内肯定会疯狂的寻找他的下落,如果自己安排太多人在阮少清家周围保护,就很容易被发现,人手少了,自己又不放心。
现在知道祁宏在阮少清家里的人只有自己,前思后想,维尔决定棋走险招,不加派人手保护阮少清的家。
深夜,维尔联系了付康林,直接就说:“明天你安排来找我拿点东西。”
“什么?”
“一些人的指纹。然后你把在虎头帮找到的那份复印文件上的指纹也验出来,进行对比。要快,我需要结果。”
“好。维尔,出了什么事吗?”
“祁宏成了替罪羊,我要保住他,就这么简单。”
电话另一头的付康林沉默了一会,叮嘱维尔一定要小心。
脑子里的事情太多,维尔最近几天睡眠都不好,好不容易在上午多睡了那么一会,外面的人就使劲的敲。
“大哥,大哥,出事了,快起来啊。”
自己对这群臭小子是太纵容了,找个机会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一顿!
“大哥啊,出事了,快起来吧。”
再次听见横三的叫喊声,维尔才清醒过来,赶忙下了床开门,问道:“又怎么了?”
“大哥,刚才大嫂来电话说,魏老大抱着一个兄弟的牌位打上蟠龙组了。”
“谁?”
“大嫂,赵晶晶啊!”
“喊什么。她说什么了?”
“刚才,大嫂来电话说,魏老大魏恒!抱着一个兄弟的牌位打到蟠龙组了。”横三扯着嗓子大喊。
“妈的,都跟着添什么乱,准备一下,马上过去。”
无法预测在魏恒和蟠龙组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维尔隐约能感觉到这与魏恒前几天情绪不稳绝对有关系。但是,怎么还说魏恒抱着牌位?
35章
蟠龙组负责守门的人看见宗云海以后打开了大门,说道:“宗老大怎么来了?”
“魏恒呢?”
“在客厅里,宗老大去劝劝吧。”
没多说什么,他只带着腾铁众和横三,三个人走进了主屋。
这一进屋维尔就觉得头,魏恒背对朝着大门跪在地上,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身的酒气。他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与他面对面的赵群背着手来回的踱步,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赵晶晶好像气得不轻,一见到宗云海就急忙迎了上去,气呼呼的说:“云海,你赶紧把这个混蛋给我弄走。”
维尔拍了拍赵晶晶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后走到了魏恒的身边。
“我说你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当维尔看见魏恒怀里抱着的牌位和遗照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死去的人不正是他在茶馆看见的那个被杀的人吗,怎么回事?
“云海,你来干什么。回去!”魏恒通红的眼睛里都是愤怒和不甘,他好像在地上跪了很久,姿势也有些扭曲,但是他的手还紧紧的抱着遗像和牌位。
“到底怎么回事,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维尔最大的有点就是在紧要关头能够让和自己冷静下来,此时,他必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赵群看了一眼宗云海,道:“他现在做大了,不把我这个老爹看在眼里。手下死了一个弟兄就来找我要凶手,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说说,魏恒,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莫不如直接说,这人就是我杀的,你要给兄弟报仇!你这样假惺惺的跪着干什么,不是要报仇吗,那就给我这老头子一枪。”
“老爷子,你消消火,大家有话好说,干什么弄得这么难看。魏恒,你先起来说话。”
魏恒就是不肯起身,他通红的眼睛盯着赵群。咬着牙说道:“老爷子,今天是我魏恒以下犯上,但是,小娄子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救过我,为了我和齐天帮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这样的兄弟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我要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我算什么大哥?”
“那你就跑我这来找人,我做了龙头几十年,还会杀你一个小兄弟?我当不起你的老爷子,你随便吧,看着我蟠龙组的人哪个不顺眼就拉走,以后咱们路归路桥归桥。”
“别别别,老爷子,你消消火啊。魏恒,你把话说清楚,你兄弟的死怎么还跑这要人了?”维尔在中间打圆场,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崩下去,要崩也要等把话说清楚才行。
“这事你别管,今天我就想要老爷子一句话,这人是不是蟠龙组做的,如果是,给我一个理由,让我魏恒心服口服。”
“怎么,你还打算要血洗我蟠龙组吗?”
“那我的兄弟就活该白白送了一条命!跟着我快十年了,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明白,老爷子,我有什么脸面对还活着的,有什么脸面对已经死了的?”
“那你就去死吧!”赵群把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过去。
魏恒被赵群的话刺激到了,从背后把枪抽出来就大力的拍在地上!
“魏恒,你发什么疯!”维尔一把抓住他的手,两个人开始拉扯起来。
“你别管他,要杀谁就让他杀。”说完,赵群甩手而去,才不管跪在大堂的魏恒如何叫喊。
维尔试图拉着魏恒离开,但是这家伙力气真大,两次三番都被他甩开,末了,还挨了他一拳。
“魏恒,你给我冷静点。”维尔有点气急,怒目圆睁的教训魏恒。
“今天我要是没得着一个交代,还不如死了去见我兄弟。”
“一大早的你他妈耍什么酒疯?连我你都打,走,跟我走。”维尔招呼了一声腾铁众和横三,把急怒中的魏恒弄了出去。
赵晶晶顾不得去看外面的情况,疾奔着进了内堂以后,就看见赵群气的捂着胸口,女儿赶过去把放在口袋里的药掏出来喂他吃下去。
“爸爸,你不能生气了,小心你的心脏啊。魏恒的事就让云海去处理吧。”
“这混小子气死我了。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爸爸,别在想了,我扶你进屋休息一会,医生马上就能到了。阿恒那小子虽然冲动了点,但是没有绝对的证据他不可能来闹我们,他刚才好像说,那个人死的前一天晚上就在我们地盘上,还有人看见和我们蟠龙组的人发生了□,这事我会亲自去查。”
“查什么查,魏恒是看着我老了,要,咳咳……”气到心头了,赵群连着咳了好几声。
“爸爸,你别管了,这事交给我办。”说着,赵晶晶扶着赵群朝着卧室走过去。
再说把魏恒拖出去以后的情况。
维尔使劲的把魏恒塞进了车里,自己也上了车,吩咐开车的人快一点赶回齐天帮。
路上,不管维尔问什么魏恒都不说话,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外面,手里还抱着遗像和牌位,双手的骨节早已开始泛白,甚至还能看的清楚他在发抖的时候袖子也跟着震颤的斌率,无声中,维尔能感觉到他那种悲愤。
终于回到了齐天帮地盘上魏恒的家,魏恒一脚踹开门看见什么砸什么,没人敢靠近他,也就只有维尔还能制止这头发疯的野牛。
“好了,你给我安静一会。给你们大哥一杯水。”
魏恒被宗云海按在沙发上,对着面前的桌子又是一脚。
“行了,差不多就行了。你赶紧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魏恒看了一眼宗云海,似乎冷静了一些。一旁的手下默默无声的走过来把他怀里的遗像和牌位拿走,又给了他一杯水,魏恒这才算是恢复了理性。
“云海,这事你别插手。”
“放屁,你少跟我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似的,赶紧说。”
“说什么,我能说什么?这事要是换了你,你也一样拿着枪要跟那老家伙拼命!”
其实,维尔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了,就像魏恒所说的那样,这事真的要是说的明白了,作为宗云海,肯定不会放过赵群,也欠下了魏恒一个人情债。
魏恒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他才不能告诉宗云海。
“魏恒,咱们俩现在在老爷子眼里都不是好东西,你这样等于把我推出去,万一有个什么事,谁都不好受。你要是还把我当兄弟就说出来。”
“真他妈的,我就是因为把你当成兄弟才不说,别他妈的不识好歹。”
维尔怒了!站起来直接就给了魏恒一脚,这一脚力气极大,把魏恒踹的一口气都没上来。
“大哥!”魏恒身边的兄弟不是白痴,看见宗云海动了手,个个都想上去招呼。
“滚!用不着你们。”魏恒就是在寻找着一个发泄的出口,而维尔顺理成章的给了他。
这是一场带有悲哀色彩的打斗,魏恒痛失心腹,却不能为其报仇雪恨,维尔不愿看他这样独自承担一切,只能用男人之间的方法来解决。他们似乎把对方看成了仇人,拳脚一点都不留情。直到,他们都无力再出拳的时候,才各自坐在地上停了下来。
没有人敢说话,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大哥浑身是血的喘着粗气,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维尔恼怒的喊了一声:“都他妈的傻了,拿冰块和毛巾啊。”
这时,那些人才急匆匆的准备一些应急的东西。魏恒把包着冰块的毛巾敷在脸上,随口吐出半颗牙齿。维尔也把冰块放在了手腕上,痛的他冒了一身的冷汗。
“都出去,我和云海要单独呆一会。”魏恒拿过手下递过来的水,随后让他们都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浑身挂彩的男人,魏恒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说:“我安排小娄子去调查老爷子了。”
“难怪。”早就想到的事,维尔不能多说什么。
“你和晶晶找我吃饭的那天早上,小娄子的尸体在我自己的地盘上被发现。当时,我也拿不准是不是蟠龙组的人干的,你也知道,在道上混的,谁没有仇家。我开始调查小娄子的死,最后,就是昨天晚上,有人送信来说,在小娄子死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在蟠龙组的地盘上,当时好像还跟什么人吵起来了。
你派去查老爷子的人死了,紧跟着我安排的小娄子也死了,小娄子屁点的线索都没查到,就被做了……妈的,我不管他赵群的蟠龙组要干什么,杀了小娄子就要给他偿命!”
维尔没有接腔,他直接躺在了地上想着自己的事。一直以来,他都怀疑魏恒和赵群联手陷害了宗云海,特别是魏恒主动提出安排人去调查赵群的行为让他更加怀疑。如果魏恒和赵群是一伙的,那么,他就会给自己拿出相当有价值的线索以取得自己对他的信任。但是,他安排的小娄子根本什么都没有查到,人也被赵群的保镖杀了。
“魏恒,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不想你觉得欠我什么。去调查赵群是我自己决定的,小娄子折进去了也是我这个大哥的错,与你和三义会无关。”
转过头看了看魏恒,维尔发现,这段时间和他接触以后,自己对他也算有个了解了。这个人脑子容易冲动,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