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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金风玉露一相逢
作者:凝念
文案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玉露,秦若风 ┃ 配角:皇帝,蓝贵妃,柳飘絮 ┃ 其它:
☆、第 1 章
十六年前,有一歌舞妓夏盈盈,年方十六,风华绝代、名冠湘城,人称其有班婕妤之才,王嫱之貌,公子名士争相竞逐,一时风头无两。
一日,湘城来了两名年轻的公子,一个温润如玉、雍容华贵,一个器宇轩昂、英姿绰约,后者称前者黄大哥,前者呼后者秦贤弟,两人关系亲若手足。黄公子闻得夏盈盈之名,起了好奇心,与秦一同前往涵香楼。
夏盈盈正坐在楼上弹琴,螓首蛾眉,樱唇桃腮,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体态丰韵轻盈,少一分则显清瘦,多一分则显丰满,在涵香楼上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而楼下自有黑压压的一片人为之驻脚,陶醉其中,曲毕,夏盈盈便抱琴入内。
黄公子少年情怀,对夏盈盈一见倾心,想进一步拜访,夏盈盈却肯未相见,只道三日之后有一场以琴会友的比赛。
黄公子回到住宿后,便四处向人打听夏盈盈的喜好,想在以琴会友大赛中脱颖而出,成为夏盈盈的座上宾。
一直跟在黄公子身后的秦公子,却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倒不是为黄公子叹气,而是为对音律一窍不通的自己叹气。
到了大赛那天,温文尔雅的黄公子配上一流的琴艺,与夏盈盈对弹,可谓之琴瑟和鸣之音,最终打败了全场所有人。大多数输的人自然有风度的离开,但其中有一个土霸却不服,此人暴戾凶狠,对夏盈盈胡来一通,夏盈盈吓得花容失色,幸亏秦公子相救,他武艺高强,三拳两脚将土霸教训得连连求饶。
夏盈盈甚是感激,说要报答秦公子。秦公子虽不是趁人之危之人,但是正愁没办法接近夏盈盈,情急之下表明心迹,黄公子自是不愿相让,令夏盈盈很是尴尬。
黄秦二人则以友人的身份,与夏盈盈往来。夏盈盈是个酷爱琴棋书画的女子,黄公子饱读诗书、精通音律,二人自然兴趣相投,秦公子一介武将,终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夏盈盈敢爱敢恨,明白自己的感情所属之后,拒绝了秦公子的情意。秦公子亦早知结果,黯然离去。
夏盈盈与黄公子日夜相伴,感情越来越深,每日吟风弄月,过着神仙似的逍遥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京城来了一批人,将黄公子带走了。
时至今日,夏盈盈才知道这位所谓的“黄公子”是当今的太子,那位“秦公子”则是兵部尚书之子秦若风。歌舞妓的身份在东宫连个丫鬟都不如,夏盈盈这辈子也别想踏进宫门一步,与太子长相厮守更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这件事在湘城传的沸沸扬扬,仰慕夏盈盈的人,知道她是太子的人,无人敢再上门,没有了营生,夏盈盈被撵出了涵香楼。
而回了宫的太子,自然不能忘记夏盈盈,但是皇后手段厉害,他根本无法出宫,也没有办法得到夏盈盈的半点消息。他将告密的罪名加在了秦若风的头上,因此两人从至交变成了仇敌。
约有半年的时间,老皇帝归天,太子继承大统,一忙完先帝的丧事,他便派人前往湘城寻找夏盈盈,却已是人去楼空。早朝时,他看见站在殿堂上的秦若风,便想起夏盈盈来,若不是他告密,即使他一时无法让她进宫,也至少可以好好的安置她,不至于被逼离开,落个无影无踪。时值边疆动乱,一气之下,他便将还没有战场经验的他送到了边疆。
而落魄江湖的夏盈盈,早已珠胎暗结,她知道找寻爱人是不可能的事,于是选择了避世的生活,住进了尼姑庵,生下女儿之后,便带发修行。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秦观的词,黄公子曾题在画扇上,见证了他对夏盈盈的爱情。这也是夏玉露名字的来源。
尼姑庵的生活自然是枯燥乏味的,尤其是在母亲走了之后,但是当时玉露才十岁,没有生存能力,所以又待了五年,直到那一天。
静凡师太对玉露说:“玉露,师父择一个日子,给你剃度可好?”
玉露吓了一跳,睁大眸子,看着静凡,问道:“为什么?”
“我想这是你母亲的遗愿。”
“怎么可能?我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静凡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了尘带发修行,始终不肯剃度,贫尼知她对红尘仍有眷恋之心。”
“对呀,谁喜欢尼姑庵的生活?”玉露毫无顾忌,脱口而出。“我没有爹,娘一个人养不活我,所以我们才寄住在这里。”
静凡叹道:“你年纪太小,不知红尘之苦,免得等受尽了苦才回头来,不如早日皈依佛门。”
“红尘苦不苦我不知道,但佛门的清静之地我不想待一辈子。”
静凡又摇了摇头,道:“玉露,你生得太漂亮,性情又不安分,若不剃发为尼,早晚必为情字所累,且你与佛门的缘分在十五年前便已结下,还是听为师的好,为师已给你起好法号——”
“好了,好了,让我一个人好好的想想。”再不打断,玉露恐怕自己的耳朵快受不了了。做了尼姑,一辈子就不能出去了,想也不用想,当然不能答应。趁着夜深人静,一个脚底抹油,便离开了尼姑庵。
害怕被庵里的人捉回去剃度,玉露从深夜到太阳冉冉升起,脚下一刻也未敢歇着。幸亏她有一双没有缠过脚布的脚,不像母亲那样,走路时间长了,脚就会痛得不得了。
不是出门出的急,而是平时根本就没有积蓄,所以玉露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可是肚子不跟她客气,早咕咕地叫了好几回。
下了山,到了闹市区,看到墙角的乞丐啃着窝窝头,玉露直咽口水,那乞丐瞧见玉露望他,冲她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目光浑浊怪异,玉露觉得有些害怕、有些恶心,赶紧跑开了。
“小弟弟,糖葫芦给姐姐吃一口怎么样?”玉露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句话问出口的,不过也只有哄骗小孩子,才没有那么丢人。尽管眼面前这位姐姐长得既漂亮又和善,那七八岁的小男孩还是吓得跑开了。
玉露只得空着肚子往前走,正低头沉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却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摸着被撞得很痛的额头,一面抬起头来,瞧见三个男人横站在她面前,为首的是一个穿白衣束金冠的高个年轻男子,正用邪异的目光打量着她,两旁则是两个虎背熊腰的壮年汉子,三人就像一堵墙堵住了她的去路。
玉露赶紧弯腰点头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白衣男子哈哈笑道:“你没有撞着本爷,是本爷故意撞着你的。”
故意撞她?玉露正心想这人是不是神经不太正常,白衣男子却笑道:“本爷还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儿,今儿个真是没有白出来一遭。怎么样?美人,跟本爷回去,本爷会好好待你的。”
玉露有一个漂亮的师姐,以前她跟她出来买米,有一个跟眼前白衣男子的目光一样让人恶心恐惧的男人对师姐说过类似的话,吓得师姐连米也没敢买,拉着她逃回了尼姑庵,从此师姐们下山前都往脸上抹上黑灰。
玉露那时才七八岁,不懂其中的原因,师姐们因是出家人,有些话说不得,她便去问母亲,这件事算给夏盈盈提了个醒,她知女儿将来绝对比自己更要出色,而尼姑庵的生活单纯,她若是什么都不懂不知,肯定是要吃亏的,便一有空就与她讲人情世故,玉露天生聪慧,领悟能力高,对母亲所讲之事是能了解个几分的。
所以白衣男子说出这样的话,她便心中大叫不妙,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返身拔腿就跑。白衣男子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一个绝佳美人,和两个壮汉紧追在玉露身后。
闹市中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自然为追逐形成了障碍,不然玉露早被捉走。白衣男子为本地小霸王,平时横行霸道,欺善怕强,百姓暗地里都恨他骂他,见他又在欺凌弱女子,都有意无意地挡他的去路,而让路让玉露逃走。
玉露心想跑得越远越好,也不回头察看三人的踪影,穿过一条小巷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站住”,吓得魂差点掉了,不顾三七二十一,飞也似地往前冲去,却不曾想又撞在一个人身上,那人太结实,使得她被弹了回去,摔个四脚朝天。
“哎呦喂,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她叫道。
“怎么回事?连轿子都抬不好?”一个娇气的女人的声音。
玉露从地上爬起来,才看到自己撞上的是一个轿夫,因她猛的从巷子里冲出来,那轿夫一个反应不及,肩上的轿杆掉了下来,轿子因此歪到了一侧,轿中之人很是生气。
好漂亮好豪华的轿子,玉露这辈子也没有见过,不禁睁大了眸子,发出欣羡惊奇的目光,连逃跑都忘了。
轿中人则不乐意了,尤其见玉露不施粉黛已是那般美丽,不禁指着她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没长眼睛还是眼睛瞎了?敢撞本姑娘的轿子,知道本姑娘是谁吗?”
玉露这才注意这个大叫大骂的女人,她的皮肤很白,腰很细,头发上插了好些钗子,金的、银的、红的、绿的,玉露不禁想到了孔雀开屏的样子,差点笑出来,不过,她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但是如果跟她的母亲比起来,这女人是没有光芒的。
玉露本该道歉的,但是女人气势凌人的态度让她很不喜欢,便道:“我又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是有人在追我。”
女人双臂环抱胸前,握着手帕的手指到处指着,叫道:“哪儿呢?追你的人在哪儿呢?撒谎的臭丫头,今儿个不把追你的人找出来,就别想走。”
玉露四处望去,的确没有瞧见白衣男子三人的踪影,不觉松了一口气,心想对付坏女人总比坏男人要好一些。
“真的有人在追我,从那条街追到了这条街,如果你不相信,就到那条街上问一问,很多人看见的呢。”
女人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有人追你,你就可以撞本姑娘的轿子了吗?本姑娘身娇肉贵,被你一撞,腰都扭到了。”
“腰扭到了?”玉露不相信,“腰扭到了应该很疼的,我师父的腰也经常扭伤,她的表情都很痛苦的,”她一边说一边模仿,“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我大师姐上茅厕的样子,她火气大,如厕不是很通畅。”
女人被玉露说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怒瞪着眼,一副想将她吃了的模样。
嗒嗒的马蹄声打破了女人一即触发的怒气,“柳姑娘,将军问轿子怎么不走了?”
玉露抬头看马上之人,是一个穿着铠甲的年轻将士。
女人听了这话,马上转换了脸色,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用帕子握住脸,娇哭了起来,“我柳飘絮什么时候被一个臭丫头欺负过?陈少将,你去叫将军过来替我做主,不然,我宁愿不坐这顶豪华的轿子,走回我的涵香楼去。”
陈少将见柳飘絮不肯回轿,誓要见将军,凝思片刻,才调转马头。
将军?玉露的思想里将军是威武的、严厉的、杀人不眨眼的……啊,不要,等那将军来了,她岂不是死路一条了吗?赶紧溜吧。
想要脚底抹油,没有那么容易,站在轿子后面的两个轿夫及时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往右边跑,又被拦住,几个轿夫各守一方,将路堵得死死的。
“将军,您要替奴家做主呀——”
听见柳飘絮的凄惨的哭喊,玉露知道那将军来了,吓得头也不敢转过去,只口中念念叨叨请佛主保佑自己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发生什么事了?”将军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就是那个臭——丫头撞了奴家的轿子,还出言侮辱奴家,将军,奴家从没有受过这等委屈,您一定要替奴家做主呀!”
那将军走到玉露面前时,玉露仍在合掌祷告。
“不管什么原因,撞了人还是要道歉的,更不该出言侮辱,你小小年纪——”
玉露以为将军会直接一掌拍死她,或者一声怒吼震破她的胆,至少不应该是她现在所听到的温和之语,这让她壮了些胆,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想看看这位将军长的哪般模样。
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那将军仿佛受到了惊吓,整个人震了一下,玉露注意到他的手、他的脸、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渐渐地,激动的眸子竟然泛出闪亮的东西。
他的身材高壮健硕,他的脸刚毅有力,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凶狠,比她想象中的将军更威武,更英姿飒爽,但是他见到她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盈盈——”良久,男子口中才不相信地吐出这两个字。
他不是别人,正是十五年前被派往边疆平叛战乱的秦若风。所爱之人爱的是别人,当年黯自离去,又被误会为告密之人,背井离乡,驰骋疆场十五载,多少次死里逃生,一个夏盈盈让他失去太多,十五年来,他未放下心结,也未忘记他曾爱过的这个女人。重回旧地,往事依依,而故人不再。
虽十五年未曾再相见,她的容貌,她的一笑一颦,他却清晰的记得。所以当他看到眼前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子,浑身震颤,但是他最终摇了摇头,这个女孩子比她年纪要小,身材也娇小得多。
“将军——”柳飘絮上前,挽住秦若风的胳膊,道:“不要因为她年纪小就对她好言好语,这丫头伶牙俐齿,厉害着呢。”
柳飘絮是这几年涵香楼的当家花旦,秦若风想在她身上找到夏盈盈的影子。
“将军,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丫头?”她追问,并有催促之意。
“带回将军府。”秦若风说,冷冷的眸子盯着玉露。
柳飘絮一听这话,还以为是秦若风要将玉露抓起来,趾高气扬地对两旁的兵士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将军的话吗?”
两名士兵上前要抓玉露,还未碰到,已听秦若风厉声喝道:“谁让你们抓她了?”吓得两名士兵立刻退了回去。
“不是您说要带她回将军府的吗?”柳飘絮一头的雾水,不解秦若风之意。
秦若风往前迈了一步,靠玉露更近,低头问道:“听说你撞在了轿子上,疼不疼?”
温软之语,眸子里尽是疼惜之情,玉露不敢相信,很是受宠若惊。
“你喜欢坐轿还是骑马?”他继续问。
“将军——为什么?”柳飘絮不可思议地叫道。从秦若风进涵香楼,万两银子替她赎身,柳飘絮就真的飘了起来,但是,他从没正眼看过她一眼,更没有像对玉露这般温柔地对她说过话,她还以为他天生就是一个冰冷的人,现在才知道全然不是这样,熊熊的妒火在她的心中燃烧起来。
除了秦若风自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玉露还以为秦若风中邪了呢,不过他既然这么好说话,那么她就不客气了,当然她的不客气并不是指选择坐轿或是骑马。她陪笑道:“将军大人,我不小心撞了您的轿子,我跟您道歉,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不是故意的份上,您就原谅我,小小草民身份卑微,将军的府第我就不去了,就此别过。”
秦若风伸出臂膀,拦住玉露,语气又变得冷冷的,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走。”
玉露呵呵地陪笑道:“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上轿。”秦若风简短地命令,他的话不严自威,但是玉露一点儿也不怕。
“上轿?”柳飘絮嘶声力竭地叫道:“她坐轿子,那我坐哪里?”
玉露还不情愿呢,但是走又走不了,只好进轿子里面去。
柳飘絮又拉着秦若风撒哭撒赖了一阵,“这轿子是我的,凭什么给小丫头坐?将军难道这么快就新颜换旧人了?”却被秦若风硬生生地给推开了。
打了十几年的仗,对军队,秦若风是无上崇敬的,他不会让自己的军队成为女人的护卫队,所以柳飘絮的轿子必须与军队保持一定的距离。柳飘絮本想等秦若风回到前面的队伍中,再将玉露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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