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莱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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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莉莱恋曲-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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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只是藉由毁谤我来拉拢他,但是,不论是什么原因,你在教他英文时,请好心地保留你对我的评语。」
「我还没答应要教他。」她恼怒於他以这她会和别人一样,轻易屈服在他的权威之下。
「当你听到我准备付你多少钱时,你就会答应了。」
「我不想要钱。」
「胡说!我可不要你行善。」他尖锐地说。
「这不是行善,」她指出。「你提供找食宿,这是我应当回报之事。」
「你会得到一份合理的薪水,」科雷坚定地说:「讨论到此结束。你忘了吗?我抱你下船时,检查过你的东西。我发现你住在伦敦的……我该怎么说才不会冒犯到你?」
「何必费心?」她讽刺地说。
「那好,照你们英国的谚语来说……你穷得和教堂中的老鼠一样。否则,你也不会住在那个破烂的地方了。」
「事实上,我一点儿也不穷,」萝莉想到安娜留下的画作,「我很富有。」
「你当然是。」科雷以安抚的语调说。「你是个有钱的怪人,喜欢住在破旧的地方。」
「我最近得到一笔遗产——」
「我很为你高兴,但是这仍然不会改变我要付你薪水的决定。请别和我争辩。我心意已决。」
「好吧!随便你!」萝莉恼怒地说。「你自己决定吧!」
「真是无礼,柯小姐!」科雷嘲弄地微笑着。「既然你已经好多了,我应该现在就送你回家。但是相反地,我却给你留在这里的机会,你可以在这里和我争辩,或是攀登高塔。你应该感激我。」
「门儿都没有!要不是你认为我一定会失败,你才不会这么做呢!」
科雷以一个苦笑承认这点,但是这个苦笑是针对他自己的困惑。他是个理智、有逻辑的人,但是现在他的行为却困扰着他。他为什麽不注意自己的直觉所发出的警告,尽快将她甩掉?反而说服自己,在他查出她到底在打些什麽主意之前,把她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我想,你或许会担心在英国的工作。」他耸耸肩说。
「我是位自由工作者。我是独立的。」
「当然有一个『他』会为你担忧吧?」说话时,他并非看着她,而是看向峡谷。
「没有,」她简单地说。「我一个人住。」她原以为她已经习惯了安娜的过世,但是当她说出口时,她才猛然发觉自己真的是孤独一个人了。她们的小公寓中,再也不会响起外婆慈爱的唠叨声,或是突然出现的宏亮笑声。突然一阵悲伤冲刷过她,她的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著。
科雷突然转过头,看见她擦拭着眼角:「我明白了。」他温柔地说。
「不,你不明白。」萝莉吸吸鼻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完全是错的。」
「根据你的说法,我没有对过一件事。」他说。「你是在告诉我,你的眼泪和男人无关吗?我不相信。当一个女人有你这种长相时,那就一定和男人有关——无助的男人。」
「说得好像你和其他男人是不同的,」她抗议。「高高在上从不会令你感到难受吗?」
他听出她声音中的讽刺意味,「我只是设法使自己避免烈德所经历的事情。让自己置身於危险之外只是种常识罢了。」
「那麽,我很同情你,」她真心地说:「因为你什麽也不懂。」
一种陌生的苦涩催促他说:「我明白了,你一定急着回到那个男人身边。」
「没有什麽男人。留下我的人,是我外婆。我非常爱她,而她死了。」萝莉简单地说。「我相信即使是你,也能够了解那种爱。」
「是的,」科雷在一阵沉默之後说:「我道歉。我没有权利——」他倒抽了一口气。「死亡是很令人难过的,有时真的令人无法承受。」萝莉抬头看他,猜想着他声音中何以会有那种沉痛的哀伤。但是,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在我进一步冒犯你之前,或许我最好先行离开。」在他离去之前,把手放在她肩上,萝莉感受到他那短暂的轻柔碰触,心中悸动莫名。
★★★★★
那天稍晚,贺斯跑来上他的第一堂课,非常高兴他的朋友会继续留下来。他还交给她一个科雷转交的信封,里面有预支的薪水,还有一张薪水单,上面写着慷慨的数目。
她先测验一下贺斯的程度。结果她发现他懂一些基本英语,所以鼓励他用英文说出他感兴趣的事情,再伺机补充一些必要的单字。这麽一来,她发现他心中最感兴趣的是即将来临的嘉年华会,以及每年在哈根举行的啤酒节。「有一个游行,所有的人都会穿着有趣的衣服,要九岁以上才能参加。我去年就满九岁了,但是科雷伯伯还是说我太小。」贺斯抱怨着。
「噢,对,在我们第一天见面时你就说过。」
「我有一件妈妈给我的怪兽装,真是棒极了。」
「嗯,如果你母亲答应你参加,我看不出来这和你伯伯有什麽关系。」萝莉皱着眉说。
「本来她答应了,但是后来科雷伯伯又和她谈过。每个人总是照着他的意思做。」贺斯叹气。「萝莉莱你能不能说服他。」
「恐怕我无能为力。你何不叫烈德叔叔试试看。」
「谁在说我啊?」烈德出现在门口,露出个温暖的笑容。贺斯高兴地迎向他,大概知道他和他会是同一国的。但是,当他们对他解释之后他摇摇头。「我只要提起这件事,他就会不高兴,」他摸摸贺斯的头发。「别生气,小伙子。你以后还会看到很多嘉年华会的。」
「对,但是那就不一样了。」贺斯悲伤地说。
烈德坐了下来,仿佛会待很久似的。「科雷让你下午放假吗?」萝莉半开玩笑地问。
「他并没有明确地告诉我,我只是——」
「自己放假?」
「正是。」他咧嘴大笑。
「如果你不做个好榜样,贺斯如何能学会负责任的行为?」她笑着斥责他。
「你开始有点像科雷了!」他抗议。「你应该了解我的目的。我需要复习—下英文,所以我也来上课。」
「胡扯,我听过你说英文,流利极了。」
「不,老实说,老师,我需要密集地上课。」
萝莉看大概没希望打消他的念头,便放弃了。他们三人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直到汉娜叫贺斯准备吃晚餐。
「还不要啦,」贺斯恳求着往萝莉身边靠去。「我想和萝莉莱在一起。」
「你晚餐时可以看见她,」他母亲提醒他,朝萝莉微笑着。「现在,和我走吧。」
「真高兴看到这个孩子如此喜欢你。」等他们走后,烈德说出他的观感。
「我本来担心汉娜会因为我和他太亲近而讨厌我,但是她好像不会这样,我很高兴。」
「汉娜自有一套看事情的方法。她有很尖锐的舌头,但是只要别做错事,她不会怎么样的。你令贺斯快乐,她不会妒嫉的。」
「但是,难道她也认为把他关在这里、没有同年龄的朋友可以一起玩,会令他快乐吗?她为什么让科雷对他那么严格?」
「你不能因为科雷过度保护贺斯而怪他。他保护每一个人,这是他的本性。几年前,贺斯被绑架,歹徒要求赎金。很幸运地,贺斯当时还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好警察在他开始害怕之前就把他救了回来。但自从那次以后,科雷就不冉让歹徒有机可乘了。」
「噢,老天!」萝莉说:「这就是原因!我还急着批评他。他干嘛不向我解释呢?」
「解释?」烈德嘲讽地问。「要科雷解释?你太不了解他了。像我哥哥那种上等人是不用向次等人为自己辩解的。他不在乎别人是否赞同他,只要我们照他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对,我了解了。『次等人』是指世界上的其他人,对不对?」
「差不多。科雷唯一看得起的就是我爷爷。」
「男爵现在怎么样?」?
「还是一样没有起色。今天早上我进去看他。他就躺在那里,看起来非常平和。只要一听到开门声,他就几乎是急切地张开眼睛,仿佛在等待某人。但是随后他又闭起双眼。」
萝莉沈默地想着老人耐心等待着的那个人,目前为止他还充满希望,但也总是失望。「一分钱买你的想法。」烈德笑着说。
「我在想,要怎麽才能见到男爵。这就是我来此地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
「我想,科雷已经叫你不能帮我了,」萝莉叹口气。「烈德,我求你,下次你探视爷爷之後,可不可以忘记锁门?」
「亲爱的,我会做任何事情来帮你,即使那会令科雷生气,但那是没有用的。因为高塔有座蜿蜒的阶梯。即使有我的帮助,你坐着轮椅还是到不了那里。科雷没有告诉你吗?」
「不,他没有,他一直看着我做无谓的努力,他知道我永远也无法跨出第一步。嗯,我得尽快疗好伤。」
「你想,那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萝莉投给他一个胜利的微笑。「我想你到时候要帮我爬上高塔的楼梯。」
烈德迟疑着,然后眼中出现一抹恶作剧的神情。「这是我的淑女下的命令吗?」
「当然是。」
「你是我的淑女吗?」
「这不是现在讨论的重点,我们稍后再谈。」萝莉耍赖。她下了赌注,老天应该会原谅她的暧昧态度。除此之外,烈德轻松的态度也令她相信他只是想来段小插曲罢了?
「我会期待这场讨论。」他说。「现在你先给我一个小小的代用品如何?」他快如闪电地伸出手,抬往她的下巴,轻柔地将嘴唇覆上她的。他并没有试图加深这个吻,而萝莉则在挣脱之前,让他停留了一下。
她抬起头时吃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她看到科雷站在门口,脸上是一副嘲讽的表情。「我来看看你们两个怎么还不去吃饭。」他说。「显然你们比较喜欢独处。」
「我们非常乐意。」烈德试着握住萝莉的手。但她坚决地收回手,发现自己脸红了。
「我猜,你整个下午都待在这里,没有去工作?」科雷问他弟弟。接着,他转向萝莉:「或许我没有把话说清楚,柯小姐,你的工作是教贺斯英文。」
「别因为我偷懒而怪罪萝莉。」烈德勇敢地坦承。
「你太常偷懒了,这样会给贺斯一个坏榜样。」
这简直和稍早萝莉对烈德说的话一模一样。烈德投给她一个魔鬼般的邪恶笑容,虽然她很努力地憋住,双唇还是忍不住抽动。科雷不解地眯着眼看他们。
「我们正要去吃晚饭。」萝莉急忙告诉他。
「那我先离开了。」科雷在离开之前还瞥了她一眼。
「我想我们应该更小心一点。」她告诉烈德。
「别怕,美丽的淑女,我们的热情将会是个秘密。」他夸张地回答。
「别闹了,烈德,」在他反驳之前,她又说:「我们走吧,我不想要他再走回来。」
她气自己、气烈德,还有恶作剧的命运,竟让科雷在那刻走进来。本来科雷对她已有些许软化的迹象了,现在又回到原点了。在他心里,一定把她和危险、烈德的「愚蠢」联想在一起。现在,他会对她更加谨慎了。
第四章
    晚餐真是一场灾难,烈德一直投给她心照不宣的微笑,她则一直尽量不要上看他。科雷似乎对此毫于在意,等晚餐完毕,他立刻宣布还有工作要做,马上离开了。
萝莉推着轮椅跟在他後面,敲着他书房的门。看到她,科雷显然非常吃惊,但是他仍很快地到门口推她进去。这个类似办公室的书房很大,有着歌德式的西户,以及一个开放的壁炉,充满中古世纪的气氛。
「柯小姐,我能为你效劳吗?」
「我希望你不要再叫我柯小姐,太正式了。」
「有时候正式一点是好事。它帮助我记得我们之间的分界线。」
「但是我不想和你对抗。」
「我也不想。但是很不幸地,命运似乎安排我们成为敌对的两方。」
「我想,人们很容易将自己的固执归罪於命运。」
「如果这是你的另一个诡计……」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你为什么要道歉?和我弟弟上床了吗?」
她本来要说她对烈德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但她发现这可能会引来一些令人困窘的问题,所以又临时打住。科雷脸上挂着嘲讽的微笑,自以为能够看穿她的心思。「或许,你应该向烈德道歉才对?」他状似无辜地建议。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你知道,但是我们别再讨论了。我只能说,要是你能使我弟弟反对我的话,我就真的相信他是在恋爱了。」
「我不是来这里谈他的。我是来……为错看你而道歉。烈德告诉我,贺斯在数年前被绑架过。」她看见他的脸不悦地绷紧,但是她仍然责备地说:「你为什么不向我解释?」
「因为我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向任何不相干的人解释。我说了什么笑话吗?」他锐利的双眼没有错过萝莉一闪即逝的微笑。
「我想到别的事情。」她很快地说。事实上,她在笑烈德对他哥哥的正确分析,但是她最好还是不要告诉科雷。「无论如何,我现在不是个不相干的人了。问贺斯就知道。」
「你跟他谈过绑架的事情吗?」
「一个字也没有。」
「我至少该为此感谢你。他知道得愈少愈好。我不想让他的心笼罩着恐怖的阴影。」他注视着她,仿佛在决定某件事情,「你或许不相信,但是他对我非常重要。」
「我当然相信你。为什么不呢?」
他给她一个苦笑。「因为在你心里,我只是一个怪物。」
「你只是很喜欢……做决定而已,包括别人的在内。」
「恐怕这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自从爷爷开始把责任完全交给我之后,我已扮演了好几年的一家之主。」
「我认为你所谓一家之主的含意非常落伍。」
「没错。」他有礼的声音似乎想拒人於千里之外。
「噢,别再这么该死地有礼貌了!」萝莉沮丧地说。「你可以诚实地直接说出你想说的话,命令我别多管闲事吧!」
「我想,我正在这么做,」他说:「事实上,我认为这是自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一直这么告诉你,即使成果非常、非常的小。」
「事实上我真的有点像你,」她沉思地说。「我也一直不停地告诉别人该怎麽过活。」
他瞪着她。「多恐怖的女人呀!」他认命地叹口气。「但是,我们不要再吵了吧!」他由书桌上取下一瓶没有贴标签的酒瓶,倒了一些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高脚杯中。「给我一些你对这个的看法。」
他将酒杯交给萝莉,她轻啜了一口之後,发现它是非常香醇的白兰地。「这是本年份的酒,」科雷解释着。「不是最棒的,但却是很好的开始。」
「我认为它好极了。」
「对其他酒厂来说,它是很好,但是,对史家酒厂来说,它只是普通的。」科雷对自己的高傲亳不自觉。他握住他的酒杯,「让我们休战吧!」他们一饮而尽。
「贺斯一直告诉我有关你们今天下午上英文课的惰形。这令我认为,你是同意我的建议喽?」
「我很高兴能教他。但我不同意薪水那部份。」
「你真该看看贺斯描述上课情形时那副快乐的样子,」科雷显然并不在意她所说的话。「他非常乐在其中,而那对我的意义十分重大。我知道他的生活圈子有多麽狭小,因为我不想拿他的安全冒险,但是你可以帮助我。你可以替他打开一个新的视野,请做他的朋友,他非常需要你。」
「我当然会做他的朋友,我觉得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孩。」
「他的确是,不是吗?」科雷突然说:「马斯一定也会偷偷爬上那条船,就和贺斯一样。小时候,他总是最会惹麻烦的那一个,而我总是出面拯救他。」他犹豫了一下,仿佛在衡量情势,接着,拿起一帧放在黄铜相框里的放大照片交给她。
萝莉研究着照片中的年轻人。他和科雷一样英俊,而他的微笑则带着类似烈德的淘气,但是他还有某种特质,一股凌驾过笑意的认真,使得他看起来比较像科雷。
她抬起头,发现他正看着她的表情。他的眼中突然充满孤独,触动着她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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