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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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背飞-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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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无父无母,他们想丢脸也没机会了。」
凤璇舞一愣,因为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碰触到别人心底的隐私及伤疤,霎时间,她心中升起一股歉疚,歉疚自己的口不择言。
「还有什么话说?」令狐存曦抬起眼,好奇的望著凤璇舞眼中突然流露出的歉疚。
没想到这小子心地还挺善良嘛,自己都不介意的事,他居然会为此心生歉疚之情,难得啊。
「对……不住……」凤璇舞将目光撇向一旁,万分艰难的开了口。
「没话说就来帮我举烛,我还有一堆文牒要处理。」在心中淡淡一笑,令狐存曦抱起了一堆文牒堆放到塌旁的案上,然後自顾自地躺坐在塌上看了起来。
她怎么那么急性子,事情没弄清楚就随便骂人?可是他也该把话说清楚啊,看文牒就看文牒,干嘛把话讲得那样暧昧不明的!
虽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凤璇舞仍是举起了烛台,将烛火凑近令狐存曦身旁,然後举到右手酸了换左手、左手酸了换右手……
「别把吐沫星子滴到我的文牒上。」不知过了多久,令狐存曦恍惚中总觉得好像听到几声水滴声,他头抬也没抬的说著,但突然间,又觉得有些不对,眼一瞄,看到那落到文牒上的水渍,竟是鲜红的血色!
眼倏地一抬,就见那举著烛台的手上,有著一个个的裂口,而裂口中,正缓缓的泌出血丝,待血丝凝结成血滴後,「答」的一声,落到文牒上……
「回你的营帐去吧,今天没事了。」
愣了愣,凤璇舞望著令狐存曦就著微弱的灯火低头看文牒,不敢相信他今天居然没有嘲笑她、刁难她,也没有等著看她的笑话便让她走?
「还不走?真等著伺候我上床?」令狐存曦头抬也没抬的继续说道。
听著那阵带著怒气及疑惑的脚步声匆匆离去後,令狐存曦这才抬起头,脸上居然有抹笑容,「其实这傻小子还挺有趣的……」
奇怪,那家伙怎么好像变了个人?最近不但不刁难她、不让她洗衣、打扫、铺床,而且还常常放她假,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是的,自从上回她道了歉之後,他好像真的收敛了。看样子「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还是有他的道理的:只是,谁知道那只老狐狸是真的收敛了,还是在酝酿更大、更阴狠的计画!她绝不能因为他的一点点「小惠」便掉以轻心。
坐在令狐存曦的帐外,凤璇舞傻傻的发著呆,而突然,一阵哄闹声由营口传出,她抬头一看,就见一群军士没了命的往帐外跑,每个人脸上都有著掩饰不住的兴奋。
「凤大人,麻烦你通报一下令狐大人,姑娘们来了!」一个军士狂奔到凤璇舞面前气喘吁吁的说著。
「姑娘们?」凤璇舞皱起眉,然後看著一群军士包围著一帮莺莺燕燕往这个方向定来。
「来了吗?」也听到了那阵哄闹声,令狐存曦由帐内懒洋洋的走出,「我先看看。」
「这位应该是大军爷吧,这么人模人样的!」为首的青娘千娇百媚地走到令狐存曦面前,用手指勾住他的胡子,「姑娘们全来了,您先挑吧!」
「把上身衣裳脱了,背过身来!」令狐存曦不动声色地将青娘的手拿下,然後笑言道。
「讨厌,军爷,怎么可以这样嘛,光天化日之下的……」那帮莺莺燕燕一听到这话,立刻哗然一片。
「我就喜欢背长得美的姑娘!」令狐存曦依然呵呵笑著,「只要你们愿意照我说的话做,今天的赏金加倍!」
一听到赏金加倍,再加上只是看背,姑娘们立刻二话不说,一个个背过身去,脱去上衣,露出她们光滑的背。
望著眼前的一切,听著四周军士们那毫不掩饰的吞口水声,凤璇舞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她皱起眉,别过脸去,再不管其它的往自己营房走去。
「凤五,不选一个?」仔细打量过这群姑娘的背以後,令狐存曦突然叫道,「看不上?还是你还是只雏鸟?」
听到这话,凤璇舞眉头一皱,胸中一股怒气就要爆发,但没等她转身发出怒吼,突然,那个为首的青娘扭著腰枝来到了她身边,还抛了个媚眼,「这位爷长得真俊,我就要你了!」
「你?!」皱起眉头,凤璇舞正想拒绝,却被青娘一把拖开,那力量之大,完全出乎她的想像。
「璇舞,忘了芳姨了?」在四周响起一阵哄笑声中,拉著凤璇舞远离人群的青娘低声说著。
「芳姨?!」听到这话,凤璇舞仔细打量那青娘的脸,然後努力回想著当初跟著凤三娘一起嫁入凤家、但在自己十岁时远嫁西北的那个忠实贴身丫鬟芳娘,待二者的面孔重叠後,她又惊又喜的叫道,「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不是我三姐、你三娘,放心不下你,飞鸽传书让我好好照顾你。说实话,这还用她叮嘱么?我一接到信,知道你竟然到这儿来了,便开始想法子。可你这营里规矩还挺多,我千等万等,好不容易才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二话不说就跟著姑娘们混进来了!」芳娘呵呵笑的拍著凤璇舞的手,「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帐房在哪儿?」
「就那儿呢。」凤璇舞指著自己在另一头的帐房,然後拉著芳娘快步走入。
一进帐房,望著房里一张榻、一床薄被、一个缺角桌子、一扇破烂屏风,以及一堆放在屋角的书,芳娘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这……这哪是我们璇舞能待的地方啊?这杀千刀的皇上!」
「芳姨,没事,我觉得挺好。」为怕芳娘捎信回长安报告自己的惨况,凤璇舞连忙安抚著她,「况且这里事情也不多,我刚好可以多读点书,娘亲们不老骂我不读书么?」
「什么都没有,好什么好?更何况,你娘亲们骂你不读书也都只是玩笑话啊!谁要你真读什么书啊!」芳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著凤璇舞,「在凤府,你可是大家的心肝啊,哪受过这种苦啊……」
「别哭了,再哭万一被人见著要起疑心的,」凤璇舞苦笑著拍拍芳娘的肩,「那才真叫要命。」
「这倒是……」擦去了眼泪,芳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往帐外走去,「对了,我带了点东西来给你,你等等啊……」
耸耸肩,凤璇舞自己一个人先坐在帐内,不一会儿,就见芳娘手里抱著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天!这是什么?」
「你三娘托人带来的啊,这可是今夏长安城最风行的衣裳哪!」芳娘打开包袱,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展示给凤璇舞看,「还有,她嘱咐我一定要告诉你,绝不能荒废了练琴!」
「天啊……我去哪里找琴啊!」想起了三娘从小对她的「花魁式」教育,凤璇舞不住苦笑著摇头。
「没事,芳姨下回来时帮你带上一把最好的琴!」芳娘边说边拿起一件鹅黄色的衣裳站到凤璇舞面前,「来,芳姨帮你把衣裳换上!」
「万万不可,若被人发现,那……」凤璇舞连连摇手,「这不是开玩笑的!」
「你放心吧,这种时候哪有人有这个闲工夫啊,他们抱姑娘都来不及了!」芳娘压根儿不在意,然後开始脱凤璇舞身上的衣服,「看看!这条破布缠得你全身都是汗,真够辛苦的了,也不知你怎么忍得了……啊,对了!你等我会儿,我给你找些水净身子。」
一方面是拗不过芳娘,二方面也是实在怀念女儿身的打扮,因此凤璇舞也就任她去了。而这么左折腾、右折腾,一个时辰过去後,确实没有人接近过这里,因此也就没有人发现,此刻站在这帐中的人,竟会是凤五。
用特调的药水净身兼洗脸後,凤璇舞原本故意染得有些黝黑的肤色全回复她原有的皎白,脸上的胎痕及伤疤也全消失了,就见一张小巧的脸蛋白皙里透著蜜红,身上那龚鹅黄色露肩外衣及鹅黄色轻纱袖,将她的玲珑曲线展现得恰到好处,婀娜尽现……
「真美!完全不输你三娘当年曾有的丰采!」将凤璇舞的头发绑成一条松松的长辫垂在胸前後,芳娘满意的看著,然後突然地又低呼一声:「啊,我竟然忘了带鞋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下榻!」换回了女装,凤璇舞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轻松,因此她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出去找找!」芳娘执拗的跑出了帐,非要去找一双合适的鞋不可。见状,凤璇舞只得无奈地耸耸肩,然後取出三娘特地托人带来的棋子及棋盘,自得其乐的玩了起来。
天啊,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凤璇舞满足的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侧卧在杨上。去掉了那层裹胸布以及那些用来隐藏身形的厚重衣物後,她身上霎时少掉了几斤重。以往在凤府,只要下需凤五出面,她便以凤五的妹妹—;—;凤璇舞的身分生活著;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一出了远门,这样的装扮反倒成了奢望。
想起以前的生活,还真是令人怀念。凤璇舞长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小大娘要教她宫廷礼仪,二娘要教她刀剑棍棒,三娘则要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苦啊?不仅天天得提心吊胆的活著,还得时不时受到令狐存曦那老狐狸的刁难,想起来连她都要同情起自己的遭遇了……
「不想了,下棋。」凤璇舞喃喃说著,然後将一切都抛在脑後。
只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常很少人会来的帐房,此时竟有一人靠近,而那人不就是最令她厌恶的令狐存曦!
不想找女人,但又没事做的令狐存曦,原本只是百无聊赖的在营中闲逛,但逛到人都快被晒傻时,他临时做了一个决定—;—;去凤五那里找点乐子。
一来他从没去过凤五的帐房,二来那小子竟被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看上,从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那样扭曲尴尬的神情,显而易见的,现在过去肯定有好戏看!
绕道近路,令狐存曦抱著看好戏的心情来到了凤五的帐房旁,但让他意外的是,帐房内似乎安静得有些过分,且帐帘还是半掩,像是没人在里头似的。
难不成他给吓晕了?该不该进去呢?
深思了半晌,令狐存曦最终还是好奇地伸手撩起帐帘,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加上凤五好歹也是自己的侍卫,万一真给吓晕了,可得赶紧救救才是!
但令狐存曦怎么也料不到,自己竟会被眼前的情景给震得愣在原地,更想不到自己竟能在此地看到一幅如此绝美的风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的裸足。那双小巧、曲线柔美的自足在黑色的薄被上就像是最上等的美玉般,皎洁无瑕!顺著双足往上看,是一个背对著他横躺在榻上的托腮女子,她的姿势是那样的慵懒,身形是那样的曼妙……
由她的侧脸,他看到了她长长的睫毛扬啊扬的,而她的右手,拈著一颗白棋,却定在棋盘上空动也不动,就见著她蛾眉紧蹙,似是在思索该把那颗棋子下在何处
就像被催眠似的,令狐存曦的脚自己动了起来,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她身後,然後拿起了她手中的白棋……
「嗯?」发现自己手中的白棋竟平空消失,凤璇舞轻吟了一声,然後缓缓地转过头去望向来人,愣了。
怎么会是他?天!
「放这儿。」那只接过她手中拈著的白棋的手,将棋摆放在棋盘的正中央,然後绕到床榻另一侧,学著她的模样,侧卧著、双眼低垂凝视棋盘。
「那是天元,没人这么下的!」看他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凤璇舞为此松了一口气,却一点也下敢掉以轻心,因为万一有个差池,那就全完了!
「我就这么下。」令狐存曦望向这个他生平所见过最精致的脸庞耸耸肩,「换你了。」
「我不跟你下!」凤璇舞首先悄悄地将赤足缩回裙摆中,端正了坐姿,才正眼望向令狐存曦,「你这个人好生无礼,竟不请自来,如此唐突的进入他人营帐!」
「那又如何?」令狐存曦无所谓的说著,「这里的任何地方我皆可来去自如,若你不敢与我对奕,直说便是,何必以此为藉口?」
「你—;—;」咬住下唇,凤璇舞心中升起一股气,这人怎么不论面对谁都是如此自傲,「我下!」
「请。」
这场对奕凤璇舞是用尽了全力,因为她想杀一杀他的锐气,不想看到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气定神闲、漫不经心的模样。也因此,每一步棋她都是反覆思量,不让自己有犯错的机会。
与她完全相反的,令狐存曦这盘棋下得极快,他很快的落下每一颗棋子,然後趁著这名神秘女子在思量时,仔细的打量她。
这女子打哪来的?刚刚在那堆脂粉中他并没有望见她,更何况,以她这种上等姿容,一入营门,早该喧闹成一团了,哪可能半晌没动静?再者,她又怎么会出现在凤五的帐中?凤五跟那个青娘又上哪去了?
而她脸上的表情……很熟悉啊,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令狐存曦暗忖道,可若他真见过这容颜,他绝不可能会忘记……
「我输了……」虽然棋盘上的棋子还没摆到一半,但凤璇舞在综观全局後,纵使不甘心,却只能咬著下唇认输。
「你是下错了一个子。」令狐存曦淡淡一笑,将棋子摆回棋盒,「但女子有你这般棋力已是不易,若能在中盘便看出自己的错误之处,就更不易了。」
「别收,」眼见令狐存曦就要将棋盒合上,凤璇舞手一伸,上前按住他的手,「再来一盘!」
被按住手的令狐存曦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感觉到有些古怪。这女子手上的肌肤怎么如此不平滑?望著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他纳闷地想著:寻常女子的手就算不细嫩,也从未见过如此的……
「练琴练的,」发现到令狐存曦的视线後,凤璇舞赶忙伸回自己的手,心跳整个加速,「洮州的琴弦比不上长安……」
「那是,」令狐存曦点了点头,「不过洮州的女子倒是比长安的美上几分。」
这算是夸奖吗?凤璇舞愣愣地望著令狐存曦,然後在看到他眼眸中那股笑意後,慌乱的把棋子摆上棋盘。
这人怎么这样啊?见到女人的态度整个都变了,跟平常一点都不像,说话不仅比平常温柔七分,连眼神都柔和了起来……
「你这样如何下棋?」望著凤璇舞脸上的嫣红,令狐存曦索性闭上眼躺在杨上,「要不给我唱个曲儿吧!」
唱曲?!
凤璇舞眨了眨眼,心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以为她是今天到营里那堆姑娘中的一个。那好,她就假装是了,也省得他问东问西的。
自小受凤三娘「花魁式」栽培的凤璇舞,唱个曲儿自然不是难事,因此她微微一润嗓,然後轻启红唇,将在家中最常唱的小曲儿轻轻吟唱出来。
歌声竞如此清越优扬……
听著那比丝弦还优美三分的柔柔嗓音,令狐存曦在心中感歎;著,就算长安城的花魁也不见得有这般歌声。
长安城的花魁?这曲、这唱法?
倏地睁开了双眼,令狐存曦望著凤璇舞,脑中一时间竟涌出了许多思绪,但看著她边唱边对他回眸稚气的一笑,他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
睡著了吗?
眼见唱了好几曲,他都不再睁眼,凤璇舞的歌声愈来愈低,最後,趋於无声。半晌後,她悄悄的起身,也不管脚上是否有穿鞋,就想往帐门走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凤璇舞在脚落下地时心中快速的思量著,赶紧先离开这帐里,以後的事再做打算了。
「上哪儿去?」突然,令狐存曦眼一睁,一手握住凤璇舞的手腕,将她拉至怀中,微微一笑,「你要知道,你这一出去,我这营里可就没宁日了,那帮男人见了你还能放了你么?能不抢成一团么?」
「我只是想……」倚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可是凤璇舞生平第一遭,霎时,她慌了手脚,「我没想……」
「你的花名是什么?」望著那张小脸蛋上的仓皇失措,令狐存曦又笑了,然後突然手一用力,将她拥得更紧。
「璇……舞……」感觉到令狐存曦的气息竟近到在自己颊边盘旋,凤璇舞整个人都傻了,只能结结巴巴的说著。
「璇舞?」令狐存曦眼睛略略一眯,然後松开了手,「好名字。」
总算脱开身的凤璇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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