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顺从着不动,哀求地望着他。“不要,不要这么残忍,他们只是讨厌我而已,没有那么严重。”
“他们联手置你于死地!”想起他们竟如此残忍地谋害她,他就怒火中烧。
族人的良好天性竟被仇恨蒙蔽?他们此举有失磊落,即使同为鄙视黑族人的族人都无法发出赞同之声。
“我原谅他们,不要处罚他们了。”她是气他们居心不良没错,但也罪不致死啊!况且,是她主动招来这次的杀机。怪不得人。
绿卫直直地望着她,平稳道:“你处在这里,成为喀达夫人,就是我族的一份子,没有人有资格谋害你;在这里,你不能软弱、仁慈。你的勇气要展现出来,勇气能让你存活下去,得到你想要的尊严。”
怔仲地听着他的话,凝视他平静的表情,赫然顿悟,他是在教导她存活在这里的法门。
她开始记起,绿卫曾对她说过的话,他一直在给她忠告,并且保护她;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能让她安全存活的人,更是帮助她的人,只是,她一直盲目地没有发现他的用心。
绿卫满意地看着她深思的表情,缓缓走出房间。
***
当喀达抱着喀达夫人走出城堡,满广场的族人纷纷注视着喀达夫人脚上的伤,及明显的血渍:他们都知道她被噬兽咬过,并且听闻她竟以生命保护噬兽的传言。
他们无法置信黑族人有如此胆量,而此女子竟是黑族女人。
白芸环着抱住她的绿卫,不安地望向四周的族人。这次,她没有感觉到他们强烈的鄙视恨意,只看到他们对这事件的茫然,他们似乎在仔细地观察着她,令她感到不知所措,只能紧紧地偎在绿卫的怀中。
直到绿卫站上小丘,她终于看清楚站满整个广场的族人,黑压压的人潮将平常广阔的广场站满,看不到一丝空隙。
“喀达、喀达夫人。”雷诺恭敬地看着新任的喀逢夫人。他没来得及在婚礼前赶回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火神之女。
他听说不少关于喀达夫人的事迹,对这位神奇的黑族幸存者、火神所选中的女子感到十分好奇,目光久久不移。
绿卫不满雷诺过于关注的神情,语气微怒:“可以开始了。”
“是,喀达。”雷诺望了绿卫一眼,颇为意外他竟不排斥怀中的黑族女人,甚至充满保护欲。
“喀达夫人,请问你决定如何处置藻亚、藻莎?”雷诺问得严肃、大声,好让全族人听见他公正的询问。
白芸抬头望着绿卫,他丝毫不理会她,只一迳看着广场上的族人,她只好为难地转而望向主持的男子,小声地问:“雷峰,我能选择饶恕他们吗?”
雷诺意外地扬起眉,然后大声宣告回答:“喀达夫人要求饶恕他们。”
全场顷刻陷入一片喧哗、惊叹声四起中!族人们惊讶地盯着喀达夫人看,不敢相信喀达夫人竟要求饶恕谋害她性命的罪人。
“不!”藻亚突然激烈大叫。“我不要她的饶恕!黑族人的饶恕令我蒙耻!我宁可一死!”
场面顿时…静,众人目光转至藻亚身上,再是交头接耳声四起。
雷诺权威地扬起手,场面立刻安静。他是世袭上持刑会的主刑者,如同大法官的身分,在刑会上,他的地位最高,甚至连喀达都要尊重他。
只有情绪激动的藻亚仍不停地叫器:“你根本不配成为我们的喀达夫人!低贱的黑族人应该灭绝,不该留下你!你该死!”
藻亚充满血担及恨意的大眼直直地瞪视,令她心惊胆战;那股恨意让地相信,只要藻亚活着—;天、他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置她于死地。
这样莫名的压迫激起她满腔的不平及斗志,她绝不能死在这种人手里,她要活下去!
在这个世界活着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勇气对抗所有的不平等及压迫;争取她应有的尊严,她才得以安好地立足这个世界。
绿卫的忠告让她顿住。
双手撑着绿卫的肩,挺起胸膛,毫不畏惧地直直看着谋害她的藻亚夫妻,大声而冰冷地宣布她的决定—;—;—;
“我只是饶恕你们的死罪,为的是要你们接受生不如死的刑罚!我要求将你们关在噬兽的笼子里,直到我首肯愿意放你们出来为止。”看着全族人震惊的神色,冷冷微笑补充道:“当然,如果在我死之前,仍没有应允放你们出来,你们就待在笼里直到死亡为止!”
这是前所未有的惩罚,族人们为此喧哗声冲天。
藻亚傻了眼,妻子藻莎羞忿得哭个不停。
雷诺对这个黑族女子的惊讶停顿了数秒,随即扬起手,宣布:“行刑!”
藻亚、藻莎毫无反抗地随着士兵离开,往放置大笼的厨房走去。
场面安静,没有议论、没有叫好声,族人们中渐渐有人对火神之女的喀达夫人开始有了不同的观感。
只有绿卫知道她并不如外表表现得—;般镇定、她在发抖;但她的表现已令他满意,至少,她保住了自己的安危。只要她不放了藻亚、藻莎,族人中便不会再有人对她动手,因为如果她有任何不测,就等于陷关在笼中的族人不义。
她很聪明,没有让他失望。
“夫人,我是雷诺,是雷峰的双生哥哥,执行刑会的主持。”雷诺和善地向喀达夫人介绍自己,仔细欣赏这个特别的黑族女子。
双生子!她刚才误以为他是雷峰,不好意思地微笑点头。“你好。”
“你该休息。”绿卫狠狠地瞪视与他私交甚笃的雷诺一眼,转身离开,走人城堡。
“火气真大。”雷诺微笑地走下小丘,好笑地靠在走出人群的双生弟弟身上。
“喀达对这次的事非常生气。”雷峰不改严肃的表情道。
“是吗?他那么看重那女人?”望向绿卫的房间窗户,他开始有了兴趣。
他只离开族人一阵子,对黑族一向极其厌恶的绿卫竟一改观感,他倒要看看这女子如何的特殊。
“谢谢你的忠告。”白芸看着绿卫,满心感谢。
绿卫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走入房间,将她轻轻地放置床上,突然俯身狠狠地吻住她,压制她躺在床上。
惊吓得睁大眼,他霸道的亲吻吓得她茫然地望进眼前的绿眸,不敢动作。
直到他吻得她双唇发疼,才抡起双手捶打他,意识到他的侵犯。
“快点好起来。”残存的理智逼迫他放开她,喘息着压住欲望,命令道。
望着那双欲望深沉的绿色火焰,她不敢出声反抗。
第五章
“我想去看噬兽,可以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刻意选在他神情轻松愉悦的时候。
她发现,他似乎相当喜爱她的肌肤,喜欢以抚摸柔软皮毛的方式抚摸她,有时是手臂、有时是颈项,但最常的是大胆地伸进她衣服中,抚摸她光滑的背部。
碍于脚伤,她只能趴睡,正好利于他的喜好。
他的动作轻柔,不带其它色彩,尊重的方式让她相信他只是单纯地喜爱她肌肤的触感。
一开始,她会因他的碰触而打颤、因受惊而僵硬,经过数天的相处,除了几次他一时兴起的霸道亲吻外,他都仅止于抚摸她的肌肤和与她同床共枕。
她必须羞耻地承认,他巨大的手掌滑过她肌肤时的触感令她感到舒适;她总是在他的轻抚中睡去,因他的抚摸而安心入眠。
不可思议的是,她竞开始沉沦在他的抚触中。即使她不愿承认,但她就是会沉溺在那自觉被保护的意识中觉得安全。
更令她羞愧的是,她不再拒抗他偶尔兴起的霸道亲吻。她看得见他绿眸中压抑的欲望,充满欲望的绿眸深邃;惊叹地望着那双极其美丽、绿彩变幻的眼眸,任他为所欲为。
幸而,他的为所欲为仅只于以唇代手在她身上游走,他总会避开敏感地带,让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信守承诺,不侵犯她。
当他正享受她肌肤触感的时候,他的心情会出奇的好,甚至,会与她闲聊一两句。
温和、带着微笑,只是她总是昏昏然地沉沉入睡。
也许是受伤令人变得嗜睡,几日下来,她睡的时间比醒着多;只要醒着,他几乎都在她身边。
他就像是天底下最体贴、温柔的情人。及看护;如果,他喜怒无常的性情能再改一点,他几乎就是完美了。
他的无常性情令她选择尽量保持安静,就算他开口与她说话,也只简单地回答,他似乎也满意她回应的方式。
记取之前的教训,只要她执拗的自我性格—;反抗,他无常的性格就会发作,为保和平相处,她还是暂时收敛自己不适用在这个国度的性格比较安全。
有时,她甚至完全安静,他也不见得完全满意。
当他因不知名的原因怒冲冲地进来,她便理所当然成了他的出气筒。他先会忿怒地瞪视她,然后,便如失去理智似的霸道狂吻她;而她只能选择不拒抗,因为他很快地会恢复理智,转为轻柔的吻,仿佛无言地向她道歉。
总之,她摸不着他的怪脾气,但却知足地拥有他给她的宁静。在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未和任何人一同享受宁静,安静无声的和平共处,并且感到无限的平静。
她开始对他有了一种依赖。只要他在,她会变得安心,下意识中,她认定他会保护她;他是她在广阔无边的绿海中的一块浮板,她赖以存活的依靠。
只是,这块浮板令她心存敬畏,她对他仍是小心翼翼,只敢选在他微笑地闭上眼享受抚摸她时,才胆敢提到可能会令他发怒的问题。
她一直很想知道,—;直关在她房间里的噬兽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仍挂心于她的lucky。
绿卫收起笑容,睁开眼,对上趴在他身边张着紧张的大眼看着他的黑族女人。
她感到些许害怕,准备承受池即将蹦出的怒火。
“你仍拿它当宠物?”绿卫支起身,问得平静。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子既然问了,她已做好承受他发怒的心理准备,微微地点头,表情涩缩。
绿卫投有生气,只是平静地望着她,决定告诉她实情。
“你的宠物就快死了,它拒绝进食,虚弱不动,不知道能撑多久。我允许你去看它最后一面。”平静叙述,等着她接下来会有的反应。
惊讶地睁大双眼,泪水迅速在她眼中打转,斗大的泪珠掉落,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绿卫皱眉,不喜欢她为那只野兽落泪,他几乎开始痛恨她对那只差点要了她命的噬兽有感情。
“它为什么不吃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甚至是活的动物放进房间,它都无所行动。”看着她愈显伤心的表情,绿卫的声音开始起了变化,转而忿怒道。“它要死就让它死,收起你的眼泪,我不允许你为一只野兽掉泪!再为它落泪,我连让你见它最后一面的特赧都收回。”
快速地抹掉脸上所有的泪水,她知道,只要她完全顺从,便能得到他喜怒无常之外的宽大。
绿卫起身抱起她,面无表情地带她朝关着噬兽、她之前居住的房间走去。
“让弓箭手准备。”绿卫向迎面而来的雷峰交代。
本想张口请求不要让弓箭手对着噬兽,望着绿卫不甚开心的表情,她只能保持沉默。她的请求会惹火他,他一怒之下直接让弓箭手结束噬兽的生命,那她就连见噬兽最后一面的愿望都无法达成了。
她心底做了一个决定,她知道这个决定等于是挑战绿卫的怒火,但她仍是准备赌赌看。
等待弓箭手全部张满弓准备就绪,绿卫命人打开房间,让她在门口的安全地带看着奄奄一息、趴在角落不动的噬兽。看见房间中有其他小动物缩在角落。干净、没有血迹的房间,显示噬兽完全没有进食。
“Lucky?”张开口,轻轻地唤着缩在角落,不知是死是活的噬兽。
噬兽缓缓地睁开眼,圆圆的大眼直直地望着门口的她,没有动作。
它的眼神令她伤感,伤心落泪,她不忍心望着它死去,于是,她转头望向绿卫,道出她的请求。
“如果我求你放了它,你会答应吗?”她问得毫无把握,甚至有心理准备他会勃然大怒,也可能忿而杀了噬兽;但她做好准备,如果他要杀噬兽,她会以生命力保它。
绿卫危险地眯起眼睛,望向怀中得寸进尺的女人。他纵容她,她便开始要求愈多,竟提出这种请求?她是摆明要惹他发火。
她看得出他怒火中烧,仍坚决地斗胆提出她的交换请求。
“我愿意以任何条件交换,只求你能放了它。”
绿卫因她的话而忿怒得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圈住,让她感受他此时的冲天怒火。
“准备!”绿卫阴沉地命令身边的弓箭手准备。
箭在弦上即将射出,她急急提出警告:“如果你杀了它,我会自杀!我保证!”
“你敢?”绿卫更加收紧手臂,气得几乎想勒死她。
她竟敢以生命威胁他!以生命威胁换取一只猛兽的苟活?她好大的胆子!
“我求你,求你放了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与他对视,以最软的方式哀求他。
她知道她此次的要求简直是不自量力,但她只希望能救她的宠物,即使,它是只吃人猛兽,但,它终究没有危害她的生命啊!它有机会的,但它仍没有对她下手,她愿意相信噬兽有灵性,伤害她不是恶意,只是自卫。
身边准备就绪的弓箭手专注地盯着目标物分秒不敢分神,但内心都为喀达夫人的请求倒抽门气。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她竟要求放噬人野兽回森林!
一个声音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夫人,你可知道你愿以生命换取的是吃人野兽,放了它,会有什么后果?”雷诺的声音有着不可詈信,也有着淡淡的讽刺音昧?
视线没有移开瞪视她的绿卫,她做了回答:
“我知道,它可能会吃了任何一个族人。”没有迟疑,她接着道:“我仍愿意以生命担保,如果它吃了任何一个族人。我便替它接受惩罚,要处以任何极刑,我都接受。”
“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雷诺震惊且问得认真。
看着绿卫的青筋气得浮起。她知道他此时的怒气极可能失控。他的手几乎是以紧窒到令她发疼的方式锁住她。
“求你,放了它好吗?”她下定决心,绝不后悔。再次请求绿卫。
“你不想活是吗?”绿卫问得平静,却听得出他极其危险的低沉嗓音。“好,我成全你。”
毫无预警地放下她,任她跌落地上,脚上接近复原的伤口撞击的痛楚几乎令她痛得发昏。
“你要放它自由是吗?要让它活着,就要让它进食,我准许你带它到城边的绿森林中,直到它吃了你。我会打开绿森林的门,放它自由。”绿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他的决定,唇边泛起残忍的笑容。
“喀达!”雷诺惊讶地走近绿卫身边,阻止他失去理智的命令。
“雷诺,闭上你的嘴!再说一个字,你就跟他们一起进绿森林。”
绿卫毫不留情地扫了雷诺—;眼,让他明白他说到做到。
“你去带它,我会领着你们到绿森林,让你们好好地独处。”绿卫低下身,近距离地对着她的脸,柔和仁慈的嗓音中有着绝对残酷至极的讥讽。
这个女人,她竟以生命换取猛兽的自由,她彻底毁了他的理智,令他疯狂得忿怒!
眼前的女人有着令他迷恋的肌肤,他放下尊严照顾她、纵容她、尊重她—;—;
她竟以此回报他!很好,他会让她如愿以偿,她既然如此痛恨这个世界,包括他,他便成全她,让她死在她心甘情愿成为腹中食物的猛兽口中!
绿卫气得丧失理智,他知道他会后悔,但他已经忿怒得不顾一切,只剩残忍。
尤其当他看着她仍爬向猛兽,丝毫不留恋地离开他身边时,他几乎忿怒褐想直接杀了那只猛兽……和她!
“对着他们。”绿卫无情地命令。
“喀达!”雷诺急得想冲上前去拉回喀达夫人。她正爬向一只数天未进食的噬兽,根本是自杀的行为!而且喀达竟命令弓箭手对准他们。
绿卫重重一拳打在雷诺的肚子上,让他无法前进,痛得弯腰。
“雷峰,带走他!”命令身旁的雷峰。
雷峰迟疑了数秒,扶起哥哥,强制地带走他。
“放开我。绿卫!你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