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带蔷一起走。”
“远走高飞?”
“对!”
“你要我去找静蔷?”
伯典点点头。
“她会和你一起走?”
“不知道;所以;要你帮我。”
“当说客?”
这个任务也太艰巨了吧;周筱青想;自己笨嘴拙舌;去当说客还不被别人说服了;哎;伯典呀伯典;你可真会找人呐;我周筱青是奔着你来的;花痴样眼巴巴的爱着你;你却要我当说客;成全你们远走高飞?
哎;罢了罢了;谁让我早立了誓呢;舍了自己也要帮助你成全你!
“我;试试吧。”周筱青很没自信地说。
伯典又拍了拍周筱青的肩头;“筱青兄真知已也!”
******
南宫府静厢。虎贲氏爱妾静蔷独自坐在席上;默默地做着女红。屋角灯架上;青铜油灯忽闪着朦胧的光芒;将静厢映照着格外舒适。
“蔷妾;夜了;别做了;伤了眼力。”侍妾轻轻从外间走来。
静蔷笑笑;“没什么;这么早又睡不着。”
“大人今晚来吗?”侍妾问。
“大人去了宫里还没回呢!”静蔷咬断了丝线;“近日那犬戎之事够他忙的了。”
“蔷妾做的什么?”
静蔷笑笑;不答;只将手中做了一半的女红收到包中。
“蔷妾若觉得闷;我们可以玩会儿投壶游戏。”侍妾提议。
“心乱;不想玩。”不知为什么;今夜;静蔷的一颗心乱乱的;象有许多事等着她做;又不知从何做起。
“笃笃笃——”门外有敲门声。
屋里两人互望一眼;会是谁?
“你是——”侍妾走去开了门;一位陌生的公子立在门外。
“原来是公子啊!”静蔷来到门边;看到了周筱青;只见她肌肤雪白清丽雅致;虽衣着普通却难掩骄人的风姿。
“蔷妾你好;我是周筱青;能让我进来说话吗?”周筱青本是女儿身;进女子房间并不觉有何尴尬;况自已来自现代;没有太多礼节的束缚。
“呵呵。”侍妾见周筱青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捂嘴轻笑。
“公子请进。”静蔷优雅地道。
一边侍妾早将茶点摆上了外间的案几;两人在几前席地坐了。
“不知公子找静蔷所为何事?”
周筱青看了看侍妾。
“歇息去吧;这里没事了。”静蔷温和地谴开侍妾。
见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人;周筱青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有件事想请蔷妾出出主意。在下的友人;他爱上一位美丽的女子;可是女子却属于另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孔武强壮;在宫中身居要职。他知道女子也爱着他;故想带她远走高飞;恒久相守。”
静蔷认真地听着;好奇地问:“他们真的走了?”
“还没有。这位友人不知道那女子同意否。”
静蔷纳闷;这应该去问那女子呀;忽心一颤;“这位友人是?”
“伯典。”
静蔷怔住了;原来面前的公子是伯典的说客;来说服自己和他远走高飞!
静蔷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心潮激烈地撞击着涌动着。哦;伯典;那个痴恋着她的伯典;那个美仑美奂的伯典;居然要抛舍一切带着自己走;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啊!可是;虎贲氏对自己恩宠有加;自已怎能背叛于他?况自己背负着一族的责任;怎能为自己的快乐弃大义于不顾……
周筱青见静蔷蹙眉踱步;知她心内纠结;也不扰她;默默起了身立在一旁等候。
好一会儿;静蔷才平静下来;“请公子转达伯典;恕静蔷不能和他一起走!”
“蔷妾难道不爱伯典?”
“我——”静蔷欲言又止;但见周筱青一脸的亲切真诚;那奇妙的感觉令她放下了顾忌;“我爱他。”
伯典说得果然没错;看来两人心有灵犀。
“那为何——;难道蔷妾也爱着虎贲氏?”
周筱青的直接令静蔷愣了一下;反问:“不知公子有否爱过?”不待周筱青回答;又道:“我把心给了伯典;把身给了大人。我自问过;为何要这样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没有答案。五色帝将每个人的命运掌握;五行神把每个人的责任派发。必须这样;我没有选择。”
周筱青眼晴有些湿润;“蔷妾;我不太明白。”
“当责任被利用、自由被掌控的时候;就不再是自己了。”静蔷看住周筱青;“公子;或者;我可以叫你筱青小姐;去告诉伯典;静蔷谢谢他的爱;如果有来世;静蔷愿意与他双宿双飞;共享恩爱。”
周筱青呆住了;原来蔷妾已识破自己的女儿身!
“筱青——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静蔷轻握周筱青的手。
“当然;你已经看出我是——”周筱青干笑了两声;回握静蔷;那是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细腻滑润;带着她的体温;传递着心灵的默契。
“有空的时候;可常来静蔷这里坐坐。”
周筱青微笑点头;两人已亲同姐妹。
******
周筱青离了静厢;刚踏入别院;一阵箫声飘然入耳。她放慢了脚步;有些不敢面对伯典期待的眼睛;她这个说客;最终还是被别人说服了。
轻轻走到伯典身后;箫声嘎然而止;仿佛在等着她开口。稍许;箫声又再响起;却更加沉郁凄婉;让人垂泪。
“对不起;伯典。”
“我已经猜到了。”伯典收了箫;转过身来面对着周筱青;“她不会同意的。”
“伯典;她是爱你的。”
“我知道。”
“她有苦衷。”
“也许吧。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谢谢你的爱;来世愿与你双宿双飞共享恩爱。”
“来世?”伯典凄然一笑;默默地走了。
周筱青望着伯典清奇寂寞的背影;心中难过;她真的希望他们能走在一起;一个如仙姝下凡;一个似天上神宿;可是——周筱青叹息了一声;来世;还会不会遇到?
第十二章 真倒楣
一束光刺痛了周筱青的眼睛;结束了她的酣睡。睁开眼来;已是满室的亮色。不想马上起;赖在席上环顾这间简单舒适的客房;那几上的水仙;室角的红漆木橱;橱上的青铜灯盘;看起来那么亲切祥和。
今日;她决定去看子烈;不知他现在怎样;在作坊里做得顺心么;她记得;是一个叫“井父陶坊”的地方。
食了早饭去到伯典那里;妾奴说公子昨夜饮醉了;尚未起身;本想向伯典借匹马用用;只好步行了。
出了府门直奔坊区行去;不多久拐进一条小路;路旁有一座小庙堂;想是什么人祭祀之所;透过半开的门;周筱青看见里面是一个很清静的小院;并无人走动;回过头却见一长须玄衣老者迎面走来。
玄衣老者和周筱青打了个照面;面色微变;“这位公子请留步。”
周筱青迟疑地停住脚步;奇怪这陌生的老者叫自己干嘛;“您在叫我?”
老者盯住周筱青看了好一会儿;“公子今日出行必遇祸事;还是请回吧!”
周筱青目瞪口呆;“什么祸事?”
“天机不可相告。”
“何以见得呢?”周筱青问。
老者不答;捋捋长须皱眉沉思着缓缓向庙堂走去;边走边自语:周身竟有一团白光;这是从未遇到地的现象。奇呀;奇!”
“白光?”周筱青看看自己;哪有什么白光;这老者逗自己玩呢吧。刚想叫住老者;庙门已怦地关了。
青天白日会有什么祸事呢;不会又是被官吏当作西戎吧。管它呢;不信我周筱青永远那么倒楣。不过这老者貌似很神秘;俗话说;不能全信不可不信;自己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周筱青一路行去;平平安安并未发生什么祸事;心头一丝阴影才消散了。前面;再走一条街就是坊区了;她不禁加快了脚步;此时;太阳已上中天;午时的阳光还是有些炽热的;她抹抹汗;已看见前面坊区升起的炉烟。
突然;一双大手将周筱青的嘴巴捂住;身体被拖至一旁一户门内。周筱青来不及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强大的臂力抛到地上;痛得起不来。在她面前;站着两个青衣人;因为有布巾遮面;看不清面孔;只觉得有点熟。
“你们干什么?”周筱青忍住痛站起来喝问。
其中一个瘦子向旁边的壮汉使了使眼色;那壮汉立马上前抓住周筱青的外衣向下脱;吓得周筱青一脚踢过去;正中那人裆下;那人闷叫一声捂住下体弯着腰动弹不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绿;看着周筱青的眼睛就要喷出火来。
那瘦子也不管壮汉伤得如何;一拳向周筱青打来;周筱青躲过;使了一个后踢;不料脚踝却被他抓住;那人抓住周筱青的脚向前一抛;周筱青旋转着跌向前去;头撞到墙壁;一阵晕眩;差点昏死过去。
“她昏过去了。”瘦子道。
周筱青一听;索性装死吧;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此时的壮汉似乎好些了;略弯着腰走到周筱青旁边;狠狠地踢了一脚;“妈的;踢老子命根子;活得不耐烦了!”
周筱青痛得差点叫出来;还是忍住了;继续装死。
“快;拿了东西走;这里不宜久留!”瘦子道。
壮汉点点头;将周筱青米色外衣扯了下来;周筱青又羞又急;真想将他们打个稀巴烂扔到火里去。
“怎么没有?”壮汉将外衣翻了个底朝天;皱眉道。
瘦子一听急了;“没有?”自己也去翻了一次;自语道:“怪了!你不是说时刻放身上么?”
壮汉看了看周筱青;“莫非是在内衣里面?”
“快去翻翻;要快!”瘦子道。
周筱青这下装不下去了;再装自己就被剥光了;若再让这两人发现自己是个女儿身;不知又有什么祸事临头。眼见那壮汉已伸过手来;周筱青迅速滚到一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两人一愣;一起向周筱青扑来。
周筱青使一个横踢;想把两人放倒;可那两人强壮非常;周筱青的腿力只令得他们稍一趔趄;又恶虎一样扑来。
周筱青暗暗叫苦;还有人比我更倒楣吗!
答案是否定的。周筱青已被两人放倒;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瘦子铁钳一样的手将她两条胳膊死死按住。
“看你还敢装死。”壮汉边说边伸手在周筱于怀中和袖子一通摸索;周筱青心道;自己的女儿身怕是藏不住了。
“没有!”壮汉看着瘦子;两人一脸疑惑。
周筱青舒了口气;好险;差点让这两个恶徒识破性别。
“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没有你们要的宝贝!”周筱青看出两人只是想找东西;倒不害怕了;心想;自己自现代穿越而来;一无所有;管你们是强盗还是小偷;都拿我没办法。
两人对视一眼;竟转身出了门;跑走了。
周筱青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脱险了;她站起来穿了外衣;揉了揉身上脸上留下的淤伤;在心内自怜了一回;出门继续向井父陶坊走去。
******
井父陶坊是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作坊;四四方方的小院;三间坊屋;一个陶窖。
叔子烈坐在作坊的院子里;将一些陶泥放到模器中;小心地用手抹着;不时抬起头来;向院外望上几眼;又失望地垂下眼睛;继续制陶。
“子烈!”清朗的声音传入叔子烈的耳朵;他的心一暖;黯然的眸子亮了起来;她来了;终于来看他了!
周筱青慢慢走到叔子烈身前。叔子烈站起身;用手抹抹额上的汗;露出一个微笑;“你来啦。”
自从向周筱青表白以后;两人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叔子烈;知道周筱青另有所爱;一个阳光男孩自此多了一份孤独和忧郁的情怀。
周筱青看着叔子烈脸上手上沾满了褐色的陶土;心中满是怜惜;刚要开口;子烈发现了她面上的淤伤;关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遇到两个强盗。”周筱实如实交待。
“强盗?”叔子烈不相信;神圣的天子之都哪里会有什么强盗;即使有也是凤毛麟角;怎会这么巧让周筱青碰上了。
“走!”叔子烈擦了擦手;拉了周筱青就往外走。
“去哪?”
“南宫别院!”
“为什么?我是来看你的。”
“去找他算帐!”叔子烈认定是那个爱着别人的伯典打了周筱青。
“子烈;我的伤和伯典没有关系!都是我自己倒楣。”
叔子烈不理周筱青;拖了她的胳膊出了门;向南宫别院方向走去。
周筱青急了;用力甩开叔子烈的手;“子烈;别这么冲动;真的和伯典没有关系。”
“就算不是他打的;你爱着他投奔了他;他就要对你的安全负责;怎能让你受伤?”叔子烈激动地道。
“哎!”周筱青顿足。
“你不去;我自己去!”叔子烈撇下周筱青大步向前走去。
周筱青无奈只得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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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些少;晚上再更一章:叔子烈入别院
第十三章 叔子烈入别院
“伯典;你出来;快出来!”叔子烈拍门。
“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一府卫开了门;看到陌生的叔子烈;喝问。
“是我的朋友。”赶得满头汗水的周筱青解释;转头向叔子烈:“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啊!”
府卫见是周筱青;忙大开了府门让两人进去。
“伯典;伯典——”叔子烈进门后大喊;把周筱青气得直跺脚。
“我就是伯典。”正在树下舞箫的伯典走过来;淡淡地看着叔子烈。
叔子烈乍一见伯典;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男人竟如此出色;怪不得筱青她——
周筱青歉意地笑笑;介绍道;“他是我的朋友叔子烈。”
伯典向叔子烈点了点头;“找在下何事?”
叔子烈拉过周筱青的袖子;“你看看她就知道了。”
周筱青脸都红了;暗责这个子烈;怎么冲动得象个孩子;忙道:“我没什么;他开玩笑呢。”
此时;伯典注意到了周筱青脸上紫红色的淤伤;关切的问:“筱青兄怎么了?”
“我倒要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叔子烈道。
伯典见叔子烈有些无理取闹;也不作气;独看着周筱青;等待周筱青向她解释。
“真的没什么;遇到两个强盗而已。”当下将所遇之事讲了一遍。
“没事就好;府里有最好的草药;敷一些应该很快就好。”伯典边说边叫来妾奴去准备草药。
见叔子烈仍旧拉了长脸;伯典微微一笑;“既然是筱青兄的朋友;还是请堂里坐吧;共饮一杯如何?”
叔子烈哼了一声;“酒就不必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筱青在你这里;你就要负责她的安全;若再让我看到她有伤;我不会放过你!”说完;轻轻抚摩周筱青面上的伤痕;“痛吗?”
叔子烈的关心让周筱青有些尴尬;她轻轻摇了摇头。
“我走了。”叔子烈深深地看了一眼周筱青;转身大步离去。
伯典望望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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