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青妾。”妾奴催促。
“快点给我收拾;一片都不许留下。”内室里;仲姜气呼呼地坐在席上;指着跪地收拾黑陶残片的妾奴不停地催促着。
虽只侍奉少夫人几日;妾奴们已个个如惊弓之鸟;这穿金戴玉的少夫人可不好侍侯;每日两遍沐浴三次上妆;四次闲逛五次食饮;再加不定时呼来喝去;弄得他们个个疲惫不堪;精神紧张;唯恐出错轻则捱骂重则捱打。
此刻;他们慌里慌张地收拾了残片退了出去;留下仲姜一人对着空气瞪眼睛。
哼;我刚进门就纳了妾了;简直当我不存在。夫人还煞有介事地和我谈;说什么就当是陪嫁的妾;陪嫁的妾可是我的人;怎能让那个贱人周筱青来当?这不是明显着把我当病猫么!不行;我仲姜可不是好欺负的!
想到这;仲姜走到书案前;打开一册竹简;提笔沾墨;又迟疑了;若写信给父亲;定然会将事情闹大;一来自已名声尽毁;试想美丽出众的仲姜竟然新婚独守空房;不招夫君待见;没三日就纳了妾;这若传将出去;多没面子!二来;父亲与天子的关系是不错;可此家事又不能降罪于虎贲氏;若父亲直接和虎贲氏谈;虎贲氏那个老狐狸一定会找各种理由搪塞。何况按礼;凭着虎贲之子的身份;伯典纳一妾两妾也属正常。
仲姜放下笔。可是;我该怎么消灭那个周筱青?最好连伯典一起消灭!呃…慢慢不行;仲姜想起伯典绝美的脸庞和风姿;眼中荡起一抹暧昧的色彩。她踱到抹得亮的立式铜镜前;优雅地转了一圈;愈发觉得自已有奇美之姿。
妾奴引着周筱青到了东厢门外;自回了。东厢是一个很大的厢房;只比内室小了一点点;周筱青对它很熟;不过从来没进过。不知为什么;此刻;她的心情倒是有些紧张。
忽一阵琴音自屋内传来;袅袅间似有期待。周筱青一笑;伯典正在等她。
轻推屋门;进
;伯典一袭淡黄色衣裳坐在琴前;两人目光相遇莞尔F的琴音更加委婉缠绵;沉沉绕绕地将周筱青包围其中。
一曲终了;伯典站起来;走到周筱青面前;四目相对许久许久。伯典叹了口气;两手扶过周筱青双肩;眼中有一些不忍;“筱青;难为你了。你来之前;我一直在想;我应该让你成为我的妻子;而不是妾。我明日去找父亲和母亲说”
“别;”周筱青的手指按住伯典的唇;“没用的。我不在乎。体谅一下他们吧。”她虽是个现代人;却知道此时的妾;是没办法成为正妻的。因为正妻的地位很高很牢固;休妻很难;更会遭人白眼和指责;何况伯典的正妻出身高贵;背景深厚。虎贲氏无论如何;不会允许伯典这样做;那对于虎贲家不啻为一个灾难。
见伯典又要说什么;周筱青马上叉开话题道:“你看;这个东厢很精致优雅呢。”周筱青说得没错;里外连通的两间外带一个沐浴间;地上的席子都是她喜欢的素淡花色的;和帐幔一个色系;屋角各有一盏美人型青铜油灯;外间墙还有一槽的花泥;滋养着一簇蔓生的蔷薇;虽然不是开花的季节;但其间竟有两朵盛开着;堪称奇迹。
“满意吗?”伯典见周筱青喜欢也很高兴;这是按他的意思布置的;“你看那神奇开放的蔷薇花。”
周筱青点点头;“那是静蔷在祝福我们。”
“筱青;我一直在想;我和蔷;和你的相遇相爱执手;是不是上天在有意安排?”伯典看住那簇蔷薇。
“也许这就是缘吧;我相信缘;我已等了二十六年。”
伯典的眼睛有些潮湿;自语道:“为什么;此刻我会忧虑会恐惧。”
“恐惧什么?”
“会失去你!”
“怎么会呢!傻瓜!”周筱青想让气氛活泼一点;用手指轻轻刮了下伯典的鼻子。
伯典作吃痛状;捂住脸不动。待周筱青凑过来看;一把将周筱青揽进怀里;紧紧地拥住她。周筱青幸福地感受着伯典的拥抱;脑中回想着自己为爱而来的点点滴滴;回想着他们第一次相见;第一次凝视;第一次暧昧;第一次竟然还没有吻过?自已亲他脸颊那次不算!可恶的伯典;怎么还不
伯典的唇印上了她的唇;火热地;激烈地吻着他;吻得周筱青几欲窒息。原来;激情的吻是这样子的;谁会相信她还是第一次;汗!她感到伯典温润的舌向她袭来;她有一刻意识几乎丧失;忙着应对他的侵略。忽然感到自已被抱起;放到软软的席上;接着;帐蔓垂落;将空间缩小得温暖而安全;暧昧而美好。
“伯典”周筱青有些紧张;心怦怦乱跳;她知道;她的剩女生涯已经结束;就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她又怕又羞涩;本能地抓住最后一丝衣裳。伯典怔了怔;将她的手放到自已胸前;周筱青感到他的心也在剧烈地跳。
“筱青;爱我吗?”伯典俯在她耳边轻问。
“不。”周筱青调皮地答。
伯典一怔;随即搔她的痒;“不爱我?”
周筱青受不住;“爱;爱;”
伯典胜利一笑;却听周筱青慢慢道:“爱上层楼!”
伯典意识到上当了;却不知什么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原来你这样活泼这样调皮!”伯典抚摸着她的脸庞。
“不爱我了?后悔了?”
伯典沉着脸点头。
周筱青嘟起嘴;将脸别过一旁。
“后悔让你说这么多话!”伯典再次吻住周筱青的唇;这一次是绵长的温柔的。
周筱青投入地回吻着伯典;居然感受到诗一样乐一样的柔美;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多么美妙啊;这就是爱情的滋味?
许久;伯典的唇滑向周筱青粉腻的脖颈;边褪去她最后一丝衣裳。她放开羞涩;将他紧紧地环住。他们感觉到彼此的灼热和强烈的吸引;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柔情的夜;繁星点点;象一只只欣喜而又娇羞的眼眸;不倦地读着人间纯美而又至真的诗乐。
忽然;一个丝丝的声音传入周筱青的耳畔。
“典;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她搂着伯典细滑的背。
“是么;”伯典没在意;他在她的身体里赖着不走。
“真的;你听!”周筱青轻声道;边说边轻轻拉开帐幔一角向外张望。这一望;惊出一身冷汗!
第三卷 第二章 阴谋的开始
条蛇;盘踞在席上;高昂着圆锥形的蛇头;黑黄相间不停地吐着舌头。
周筱青素来怕爬行动物;尤其是蛇;此刻骇然地盯着地上那条蛇;吓得汗毛倒立。伯典见周筱青惊恐的表情;将帐幔拉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别怕;不是毒蛇。”伯典用力抱了抱周筱青安慰她;两人默默地穿好衣裳;“呆在这里没动。”
周筱青听话地点点头;让她动她也不敢动。只见伯典跃上前去迅速捏住蛇头;取来了个布袋子;将来回卷扭的蛇装了进去;扎好袋口;向周筱青道:“没事了。”
周筱青松了口气;心还是怦怦直跳;见伯典拎了布袋过来;大叫:“别拿过来;放到一边去。”
伯典依言将布袋子扔到屋外的树下面;回来抱住周筱青;拍拍她后背;“没事了;宝贝!”
周筱青偎进他怀中;忽眼角瞥见外间的窗纱露了一个洞;“你看!”
伯典也看了;两人默默无语。显然;有人弄破窗纱放蛇进来;否则屋子里不会有蛇。新婚之夜;遇到这种事心里自然不舒服;一晚的柔情缠绵蒙上了一层阴影。
“筱青;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算了吧;没事就好了。”周筱青想息事宁人。
“恶人不好好教训。以后会得寸进尺地。”
两人同时想到一个人。但谁都没有说出来。如果真地是她怎么办?周筱青想。她内心还是同情她地。因说道:“也说不定是蛇自己溜进来地。还是算了吧。”
见伯典又要说什么。道:“典。我们到外面走走吧。欣赏一下子夜地风景。”
伯典应了。取了件袍子披在周筱青身上。拥着她走到院子里。夜风有些冷。周筱青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伯典紧紧搂着她向书阁去。“书阁会暖一些。”
“好主意!”周筱青道。反正今夜再无心情留在东厢。到书阁看看西周地竹书。是件多么有意义地事!
两人兴奋地向前走。月亮笑眯眯地伴着两人地身影。一直送到书阁门外。
忽听不远处有人说话;这大半夜的会是谁?两人疑惑;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声音来自书阁后的小院;那里是别院的膳房和储物间。
静寂的夜晚;可以将小小的声音放大几倍。但因为距离远;话音不太真切;隐隐约约有人说到蛇。
周筱青和伯典本不想背后听人说话;但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动;而是向声音靠近。
“我说;你是怎么搞的;好不容易捉来的蛇;说没就没了。”
“怪事;明明放在坛子里;口是封好的;怎么不见了呢!”
“这回怎么办?明早少夫人吃不到蛇羹;我们可有受地了。”
“哎;这少夫人也太难侍候;山珍海味缺一样都不行。起早上爬半夜的折腾咱们;真想不干了回老家去。”
“敢说少夫人不是;你;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小心她扒了你的皮炖了吃。”
“妖精才这么干;莫非;你说少夫人是”
“我可没说啊你别瞎说!”
“别废话了;快继续找吧;说不定找得到。”
“哎;定是给人偷走了”
两个家臣提着灯笼顺着墙跟草丛寻找失踪的蛇。忽一个熟悉地声音响起;“看看这个是不是?”一个布袋子被抛在脚下。
两人一惊;抬头一看是伯典;忙施礼道:“见过公子。”
伯典点头;“打开看看。”
两人打开布袋;一看;正是那条失踪的蛇;忙谢过伯典;拎着袋子乐颠颠地走了。
“怎么了?”见伯典皱眉;周筱青问。
伯典摇摇头;牵了周筱青地手去了书阁。亮了灯;两人在书阁楼上看书聊天好不温馨;又饮了一点酒;互相拥着睡去了。
辰时一到;家臣妾奴们排着队;将仲姜的华丽早餐送到了内阁。仲姜沐浴梳洗打扮好了;由四个妾奴拥随着;婀娜地走到内阁。
此时;内阁必先有乐工候着了;见仲姜一到;马上开始奏乐。婉转悠扬的乐音中;仲姜款款落坐;在妾奴的侍奉下净了手;开始用早餐。仲姜的早餐必是营养的食羹;如乌鸡、银耳、熊掌、蛇、燕窝之类;再配上几碟肉菜;外加一个白米饭团;饭后再啜上一杯玫瑰花茶。
此时;仲姜地眼光停留在面前加了盖的双耳陶碗上;“这是什么?”她问。
“少夫人忘了?这是您让做地蛇羹啊;半夜里就煲上的!”一妾奴逢迎地道;边将盖子取下来。
“什么?!”仲姜看着碗中鲜香地羹汤;眉头拧成了疙瘩。
满以为会得少夫人夸奖的妾奴;见仲姜神情不对;赶忙跪下来道;“回少夫人;是;是蛇羹。”
仲姜满心疑惑;沉声道:“真地是蛇羹?”
妾奴点头如捣蒜。
奇怪;昨自已偷取了这条蛇放到东厢了;怎么又变出蛇羹来?莫不是蛇自已跑回去了?也不再问;舀了一口到嘴里;果然是蛇羹;忽想起什么;“公子呢?”
“公子一早到国学去了。”门口一家臣答。
仲姜嘴一撇;又到国学去了;当个小师氏这么积极;又不是什么大官;能有多少薪俸!“周筱青呢?”
“臣一早没见青妾。”
昨晚的举动没引起任何波澜;仲姜的心里很不舒服;强制咽了几口饭;就命下人们拿走了。不一会儿泡了茶来;仲姜纤指轻轻捧杯足;虽然啜着茶却感觉不到香;一双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对面墙上的布幔;想象着昨夜伯典和周筱青的缠绵温柔;心里又气又冷;啪的一声将手中杯子掷到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身为大家闺秀的自已被冷落一旁;一个没身份的野丫头却如鱼得水;和伯典如胶似膝?仲姜气呼呼地出了内阁;妾奴们诚惶诚恐地跟在后面;少夫人动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迎面见一袭暗粉衣裳的周筱青往院外走;仲姜停下脚步;眼睛蓝蓝地盯着周筱青。周筱青走来道:“仲姜早。”
“仲姜是你叫的?还不快快走开!”仲姜怒斥。
周筱青本来好意和她打招呼;见仲姜怒容满面出言不逊;周筱青也不反驳;淡淡一笑;“好啊!”转身继续向大门走;气得仲姜在后面咬牙跺脚;以为作了妾就得到伯典了?有我仲姜在;没你的好果子吃;等着吧;早晚有一日让你离伯典远远的;爬出虎贲家!
忽见通门那边梅母的影子一晃;仲姜略一沉吟;向通门过南宫府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三章 分享一个男人
梅姨请留步!”
梅听到后面有人唤她;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仲姜;因对仲姜刚进门时的怠慢耿耿于怀;因而不冷不热地看了仲姜一眼;道:“少夫人叫我?”
“梅姨;叫我仲姜就行了。”仲姜走过来亲热地拉住梅母的手;左右打量着她;“梅姨这皮肤真是好;让仲姜很是羡慕呢。”
仲姜的亲热态度令梅母很意外;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管怎样;有人对自己亲热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梅母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再好还能赶上你这大美人啊!”
仲姜笑笑;挽起梅母的手臂;“走;到我屋里说话去。”不由分说地将梅母挽回了别院。
梅有些受宠若惊;更有些沾沾自喜;这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冷淡起来讨人厌;亲热起来又让人晕头转向。管她真心假意;我梅母受用就行。
跟了仲姜进了别院内室;两人于席上坐了;马上有妾奴来上了茶。仲姜手一挥遣走其余人等;偌大的内室只剩仲姜和梅母两人。
“梅姨”仲姜啜了口茶;伸手在发上取下一枚白玉头花;递到梅母面前;“这个是仲姜的一点心意;拿着。”
梅母一见那头花;精致小巧剔透莹白;喜欢得不得了;双眼放光;边接过接道:“这;这怎么使得。”
仲姜不答;捧了杯子慢慢品茶。
梅将头花看来看去。小心翼翼地收到袖袋中。露出一脸堆笑。几乎笑掉涂得过厚地胭脂粉屑。“仲姜真是太礼道了。呵呵。那。梅姨就收着了。以后。若有什么事需要梅姨。就尽管来找我。”
“那是当然。只怕有你烦地了。”
“嗨。烦什么。说远了不是。”
仲姜垂下眼睛淡淡一笑。“来。尝尝我这新晒地玫瑰花茶。”
君子茶轩地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大部分归功于容地勤奋经营。每日天刚亮就起来。总是第一个到茶轩。是不是她地活她都干。抹抹几扫扫地。后厨茶室两头忙碌。管理上也是一把好手。将偌大地茶轩管理得井井有条。
“筱青姐;来了怎么悄悄地站院子里呀?”容看到周筱青站在院子里看她;跑出来问。
周筱青扶住容地双肩;“容;你真了不起;把茶轩经营得这么好。”
容受了表扬俏脸盛开出一朵红霞;“筱青姐才真正了不起呢!”
容的话令周筱青汗颜;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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