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火架起来了。少女向火堆看了看;忽想起什么;跑入周筱青的帐蓬里;打开一个包裹;从里面找出一小块类似木炭一样的东西;转身出了帐篷;将之扔到火里。只听火里面劈劈啪啪地响了一阵;一股浓浓的黄烟如卷云一般向上升腾;好一会儿才渐渐消散。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刚刚生火的女子将目光从熊熊燃烧的火焰转向少女;茫然而紧张地问;其他女子也用同样的神情看着那少女。头儿不在;大家自然地将成绩最出色;性情最沉稳的一个视为主心骨。
“等吧;等公主来。”少女的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符。
“公主会看到这烟吗?”
“我想会的;她应该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
少女话音刚落;传来一阵杂乱的马啼声;不一会儿;一队人马从一个山壁后面奔了过来。因为谷内地势比较平整;不一会儿这队人马就到了眼前;带头的正是英姿飒爽的公主玉杰。
“出了什么事?”玉杰一边问一边用眼光四处扫着找寻周筱青。
“禀公主。筱青不见了!”少女向玉杰施礼道。
“不见了?”玉杰睁大眼睛。不相信地向其他女子脸上看了看。待看到她们和那少女一样一脸紧张郑重之后。意识到事情地严重性。翻身下马。问那少女。“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吃过晚饭。我们就一同睡下了。谁知今早醒来。就没见她。到现在快一个时辰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少女焦虑地看着玉杰。
“不会地。”玉杰顿了顿。向后面那队武士一挥手。“你们速速去找筱青。山谷里找遍。务必将她找到。
“是。公主!”一领头地武士答。将手下分为两两一组。开始在山谷里搜寻周筱青。
“大家吃饭吧。筱青不会有事地。”玉杰向众女子道。心里却在七上八下。筱青会到哪里?这山谷里还是比较安全地。除非她好奇心太胜走远了。天。会不会被野兽吃掉了?不不不。筱青再心大胆大。也不会只身一人到处乱走吧!
边想边走到帐篷里看了一回;见筱青的东西连同武器都还在;应该不会走远;默道;筱青;拜托你不要出事啊;若是你就此失踪;那我地罪过可就大了!让你带队来;伯典本就不放心;这一来更得恨自已了;自已岂不是要背着歉疚过一辈子!筱青呀筱青;快快回来吧!
众女子虽然煮上了饭;但没有人动上一口;头儿失踪了;她们的食欲也没了。这一路上;她们深深感染了周筱青的乐观和洒脱;对她产生了亲切的依赖感;突然之间没有了她;似乎这深山之行一下子失去了魅力;想起打猎来也了无兴趣;是啊;没有了她;还有什么意思?
玉杰出了帐篷;见姑娘们都木然地围坐在已然熄灭的火堆旁边;知道她们心里担心;安慰道:“筱青一定会没事的;大家放松一点;吃饭吧!”见姑娘们还不动;只得强行命令她们吃饭;深山里这么冷;不吃饭怎么行!
姑娘们不敢违命;勉强吃了一餐饭;忽听一阵马啼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从深草丛疾驰过来两骑马;其中一个便是武士领队。
营帐旁;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放出希望的光芒;她们紧紧盯着两名武士;期盼他们能带来筱青平安地消息。
“禀公主;”两武士驰到玉杰面前翻身下马;那领队的武士向玉杰拱手禀道;“没现周筱青。”
所有人地眼睛都黯淡下去了;却听那领队道;“不过;在一处悬崖边现了这个;”领队从另一名武士手中取过一块红色的布;呈给玉杰看。
玉杰的心往下沉;忽然有种强烈的悲伤感;“这是什么?”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连自已都陌生。
“是衣裳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领队心里已经判定周筱青死亡;因而语带沉痛。
是地;是周筱青的衣布;在武士没有回答之前;玉杰已经看出来了。“在哪现地?”她听见自已恍惚地问。
“在一处悬崖上。”
“引路。”
“是!”两武士应着;上了马;引着玉杰去了悬崖。
众女子们见武士找回一条带血的衣布;心知不妙;各骑了马跟着上了悬崖峭壁。
慢慢地;玉杰向悬崖的边缘走去。
“公主止步;前面是深渊。”领队紧张地提醒玉杰。
玉杰再向前走了几步;向下一看;果然是深不可测的幽谷沉渊;那谷底黑森森的一片;可以想象;一定满是毒蛇;毒虫以及各种各样见所未见的恐怖地毒物。玉杰打了个激灵;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忽然现紧邻绝壁有一块石头;石头上沾染了斑斑血迹。
玉杰看了看那石头与绝壁的距离;几乎可能确定;受了伤地筱青从这里跌了下去。是的;筱青她已经遇难了!
此时;众女子也上了悬崖;看到了那块石头;静寂中;开始有人低声悲泣;之后;所有地姑娘们都哭了。
玉杰感到自已有点眩晕;手撑着额头;脚下有点晃;领队赶忙上前扶住她;将她扶到远离绝壁的地方坐下来;“公主”领队想要安慰她;却不知此刻该不该开口。
玉杰摇了摇头;眼含泪水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
“公主;这山里野兽多;周筱青她;一定是被野兽咬伤;逃脱时不小心跌下去地。公主不必太自责了。”领队终于说了句安慰的话;玉杰却似乎没听到一般;兀自重复着那句自责的话。
忽然想到什么;道:“你们继续找;继续找!”心底里;她仍不接受眼前的事实;盼望着奇迹出现。
领队想说什么;却终于只说了声“是!”便带着另一名武士骑马离开了。
众女子跟随玉杰回到帐篷旁等待。每见一组武士回来;都满怀期待地迎上去;得到的结果却总是失望。如此;整整一天;就在等待、期望和失望中过去了。当晚;她们又在营地里过了一夜;只为了等待筱青归来;自然;她们什么也没有等到。
姑娘们执意再等上一晚;这正符合了玉杰的心意;如果粮食足够;她真希望一直等下去;似乎只要等下去;就有希望;等下去;筱青终有一天会回来。虽然时间长一些;只要把筱青完好地送回去;伯典就不会责怪她;不会恨她玉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伯典的悲容和怒意。
夜风;冷冷地吹进南宫巷;吹进南宫别院;将院中那颗大槐树吹得象棉絮一样摇摆舞动;抖落了一地黄绿色的叶片。
深秋了;伯典仍然是一袭淡紫色薄衫;他高大挺拔地伫立树下;悠悠地吹着那管玉箫;箫音低沉回旋;如泣如诉;每一个音符都诉说着对爱人的思念。
自从筱青带队野营;伯典每晚都在树下吹箫;今日已经是第六晚了;说了四五日便回;可是;第六日了!伯典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后悔没有死活拦住她。他止了箫音;叹了口气;“筱青;你一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他仰头;对着天上朦胧的月晕道。
忽一府卫跑来报;“公子;玉杰公主来了!”
伯典一怔;玉杰?为什么没说筱青回来了?刚要向门外走;公主玉杰已然到了他面前。
“筱青呢?”伯典见玉杰一个人到了;紧张地问。
“伯典;筱青她”玉杰低下头。
“筱青她怎么了;她可回来了?”伯典抓住玉杰双肩;猛烈地摇晃。
“伯典;听我说。”玉杰抬起头;已是满脸的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去;都是我不好。”
伯典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怔怔地看着玉杰;想问什么;又咽了回去;他的心剧烈地跳着;越跳越沉;坠得他失去了问下去的勇气。
“她怎么了?”良久;伯典终于从苍白的唇中挤出几个字来。
“筱青;跌下悬崖。”
伯典不能相信地瞪玉杰的眼睛;吼道:“跌下悬崖?怎么会?她不是小孩子;她还会功夫;不;我不信;你们骗我。”
玉杰吸了口气;将事情经过向伯典讲了一遍。伯典闻听立马向马奔去。
“你干什么去!”玉杰在后面追他。
“去找筱青。”伯典丢下句话;人已到了马。
“你不能去;山里很危险!”玉杰紧紧拉住伯典的衣袖;阻止他牵马。
伯典挣脱玉杰;以极快的速度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马;冷冷地道:“筱青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找到她。”&!
第三十一章 别忘了你是公主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阵列赚取积分吧!!!杰拦不住执拗不羁的伯典;看着他飞身上马向着南郊;急得跺脚。他一个人吃的用的都没有;上山无异于送死!略一沉吟;跨上来时骑的白马;飞速回宫去了。
彼时穆王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准备就寝;见玉杰急巴巴地走进来;纳闷地问:“杰儿有事?”
玉杰点了点头;伏到穆王膝上不言语。
“杰儿;你怎么了?”穆王从未见过玉杰如此模样;边抚摸她的头边关切的问。
玉杰抬起头;已是满面泪痕;“杰儿有一事相求;请父王务必答应杰儿。”
穆王看着女儿近乎祈求的目光;心里一软;边为她抹泪边道:“杰儿说吧什么事;父王定会帮你。”
“求父王速派五百武士;带好装备即刻出到南山寻人!”
穆王睁大眼睛;没想到玉杰提这种要求;“要寻的人是?”
玉杰抹抹脸上的泪;将自已偷偷建女子武馆训练女兵;让伯典之妾筱青带队上山野营及筱青失踪一事简单说了一遍;“伯典他一个人上山很危险;求父王答应杰儿吧!”
“杰儿;”穆王声音中有责备之意;“你怎能背着父王做这么多事?还把伯典之妾也拉进去;从你所说来看;那妾定然已经死了!哎”穆王生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回踱步。
“父王”玉杰泪光盈盈地看着穆王。期待穆王能够出手相助。
穆王断定周筱青已死。派兵实在多此一举。何况正是夜里。夜里上山。只为寻一个已死地人。命令可以。必令兵士心生不满。但见玉杰可怜巴巴地样子。拒绝又有些于心不忍。恰在此时。有人来报。“缉戎武人叔子烈求见!”
“哦?让他进来。”穆王只道是虎贲氏不在。武人叔子烈有急事才直接求见。准了。
一身朝服地叔子烈昂步走进。向穆王行了大礼。低头拱手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穆王皱眉。今日这是怎么了。公主来求。臣下也来求。“什么事?”
“臣一位友人在南山失踪。臣想调一百虎贲上山寻找。恳请陛下应允。”
玉杰一听来了精神;冲到子烈面前;“你是筱青的朋友?”
叔子烈见是公主;恭敬地道:“正是。”
“父王”玉杰跑去挽住穆王手臂;“父王;既然有这位子烈武人自愿前往;您就答应了吧!”
看来这个周筱青人缘倒是不错;可惜!穆王沉吟了片刻;“好吧!”对子烈道:“虎贲氏已经走在前头了;你去找管校尉调虎贲两百;军帐二十;以及足够地干粮饮水等物;速去南山;与虎贲氏会合;寻找周筱青。”
“是!”子烈没想到穆王答应得这么快;且多派了一百武士;感激地谢过穆王;去准备了。
“谢父王!”玉杰向穆王施礼。
“杰儿;以后不可背着父王行事;知道了吗?”
“是;父王;杰儿知错了。”
子烈准备完毕带队出了城门;催马直奔南山。忽听后面有人喊:“子烈!”
是大哥的声音!子烈勒住马;见子宣一袭出行服匆匆赶来;“子烈;一同去!”
子烈点点头;让子宣飞马去追伯典;自已带队而行。大队人马在月色下浩浩荡荡向南山进。
原来;周筱青走时和两兄弟约好第六日茶轩见;两兄弟等了一天不见筱青来;打听得筱青失踪在南山里;便决定即刻上山寻人。
寻人队伍走了以后;玉杰便在宫里数着日子;一天;两天;数到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见到人就问;“他们怎么还没回?是不是伯典出事了?”
穆王看在眼里;知道她的芳心已完全被伯典占据。之前要让伯典做附马;玉杰不愿破坏伯典和周筱青的爱情;如今伯典爱妾已故穆王沉吟着;心里有了计较。
第八日;寻人大军终于回来了。
“陛下;我等在山上整整六日;整个大山都已寻遍;没有现周筱青。”一名风尘仆仆地武士领队向穆王禀告。
穆王端坐在厚厚的软席上;淡淡地点了点头;结果他早已想到。“伯典和叔子烈呢;怎地都不来见我?”
“他们他们看起来都异常悲痛;所以”武士领队如实相告。
穆王皱眉;捋了捋长长地胡须;手轻轻一挥;“知道了;下去吧!”
武士躬身告退。
穆王正要回寝宫去睡个午觉;却见玉杰低着头木然地走进来;看样子已知道寻人的结果了。
“哦;杰儿;来得正好;陪父王到后花园走走。”穆王微笑着向玉杰伸出手去。
玉杰郁郁寡欢地点点头;挽着穆王的手臂慢慢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一派深秋的萧瑟;每有劲风吹来;枯萎的花瓣和黄地树叶便无声飘落。
“今日风大;父王还是回寝宫吧。”玉杰道。
“这点风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父王是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啊!我可是年轻人呢!”穆王逗趣地看着玉杰道。彼时
年过花甲;但身体状态十分好。穆王后来活到一百作注
穆王有意逗玉杰笑;玉杰却勉强牵动了下嘴角;挤出一个很难看地笑容;惹得穆王很没趣。只得切入正题;“杰儿;为何你不去看看伯典?”
玉杰摇摇头;“他刚刚回来;一定很累很悲痛;我还是不去打扰为好。”
“我的杰儿真是长大了。”穆王欣慰地看了看旁边走着的玉杰;“对了;有空去告诉他;可休息几日再上朝。”
玉杰沉默地点点头。
“哎;这丧妾之痛不会那么快好的;这两日杰儿不妨多去陪陪他。杰儿;伯典文才武略;玉质天成;父王很希望他能做你的夫君。”穆王停下脚步看住玉杰。
玉杰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激动和期待;却又一下子暗了下去。
“杰儿;别忘了你是公主。勇敢一点;必要的时候;父王会帮助你达成心愿。”
玉杰虽然行事颇有男子风范;于儿女私情上;却是不折不扣地纯情女子。穆王的鼓励象一只扬起地帆;将她这只没有方向的小船推向心海地激流。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真心地微笑了。
南宫别院。刚刚从南山回来的伯典;穿着一身被荆棘刮得破破烂烂地衣服;一头扎在床上。七天的深山之行;他只吃过三餐饭;睡过三小时。一闭上眼;就梦见筱青被野兽撕扯地恐怖画面;耳边更是常常响起筱青跌入悬崖的凄厉叫声。每每此时;他便会抹抹汗涔涔的额头;骑着马四处寻找;似乎筱青正在某处奄奄一息地等着他救助。
若不是身心俱疲;恍恍惚惚的他被武士们强行拉回来;恐怕已命丧深山了。
夫人得知儿子回来了;带了梅母匆匆赶到东厢。见伯典闭目躺在床上;丝凌乱面容憔悴苍白;眼睛湿了;轻声唤;“我的儿!”
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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