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偷闲呢;这雨已经停啦!”周筱青笑道;站起身;拿了一把铜镰向田中央走去。
“青;等等我!”妾奴手拿铜锄跟了上去;心里嘀咕:这雨屁大点功夫就停了;哎!
******
园地入口;繁茂的银杏树下;一双眸子追随着一个美好的身影;看着她一丝不苟地劳动;看着她舒畅地享受雨的沐浴;看着她轻巧地跑到梨树下;看着她洒脱的侧影;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动。他真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她;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哦?发生了什么事?孟子宣眨了眨眼睛;他看见周筱青忽然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腿;似乎受了伤!
他来不及多想;拔腿向园地中央跑去。
“筱青;发生了什么事?”孟子宣跑到周筱青身旁。
“没什么;我太不小心了!”她知道他一直站在银杏树下。
“哎呀;这么多血!”蹲在周筱青身旁的小眼妾奴惊叫。
孟子宣一惊;赶忙凑上前去。只见周筱青的脚踝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血正从伤口处渗出来;看起来很是触目。
“怎会这样?”孟子宣急了。
“是被铜镰滑到。”妾奴替周筱青答。
见孟子宣着急的样子;周筱青轻松地笑道:“小事一桩;别大惊小怪;说起来真叫人笑话不是?竟能被铜镰伤到;可见我武功了得!”
“喂;你们怎么都不笑?真不懂幽默!”周筱青看了看孟子宣和妾奴。
“回去休息吧;稍后我会拿药来。”孟子宣不理周筱青的幽默。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瘦削的工长走过来。没想到看见大公子;一愣;“大公子;你——”
“她受伤了;让开!”孟子宣简短地命令着;扶起周筱青向田边走。
工长赶忙退了一步;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她真是开了眼了;堂堂一个贵公子;未来的卿士;竟然深入田间地头;扶着一个下等妾奴;还对她关怀备至!
待孟子宣和周筱青走远;工长才回过神来;见兀自呆立着的小眼妾奴;气冲丹田;厉声道:“还不快去干活;反了你们了!”
******
孟姜站在田地入口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正向这边走来的男女;她的心头在冒火!她感到自己要爆发了;可是;不能;她想;她是尊重端淑的贵小姐;在嫁到司马府之前;无论如何;她得控制自己。
见孟子宣和周筱青越走越近;她慌忙将自己藏在粗大的银杏树干后面。
“感觉怎样;痛不痛?”
“不痛。”
“那就好;上几次药就没事了!”
“哦”
“以后要小心!我会尽量帮你;农活对你来说太重了!”
“真的谢谢你;子宣!”
孟姜的心象被针刺一样痛了起来;怪不得不赴我约;却是来与这个贱奴私混。一个贵公子;竟然自降身份关心妾奴;成何体统!孟姜感到胸中一团火焰在燃烧;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忌妒;是鄙夷还是心痛。
待孟子宣和周筱青走远;孟姜从银杏树下慢慢地走了出来;嘴角上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她不相信;她一个尊贵的小姐;还能输给一个下贱的奴婢!
第十四章 白领变厨子
司马府内阁。
夫人端坐在一张竹席上;后面立着贴身侍奴秋;前方一小案;案上摆着一个精制陶壶;旁边一个陶制雷纹茗碗。
夫人旁边;是娇羞如花的孟姜;两侧;分别是大公子孟子宣和三公子叔子烈。几个人在和夫人一起喝茶。
孟子宣依然是淡淡的表情;边品茶边想着心事。
叔子烈一杯接一杯地饮着;不知为什么;坐在这里;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他想去看周筱青;可是上次送水的事情被夫人知道后;已严令禁止他到园地里去。这两天;他无比烦躁;尽管流连在学校和一班人聊聊侃侃;可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影子。
孟姜一边啜饮香茶;一边用眼尾的余光含情脉脉地在孟子宣的脸上流连;不时露出羞涩的姿态;惹得一旁的夫人心花怒放:这洛姚是真喜欢上了我的儿;如此甚好!
“来人;奏乐!”夫人高兴地命令。
几个妾奴走上来;将挂在墙上的瑶琴和笙取下;在室中央席地而坐;婉转地演奏起来。
“洛姚;这曲子可喜欢听?”夫人殷勤地问。
孟姜点点头;“如果有人来唱就更好了;不知大公子可否唱上一段?”说完;用温柔的眼神等待孟子宣的回答。
孟子宣咳了两声;道:“子宣不才;恐唱得不好惹人不适;还望小姐见谅!”
孟姜见孟子宣对自己始终一脸冷淡;对自己的柔情目光也视若无睹;心里十分不快;心道:都是被那个贱奴勾了魂;哼;看我怎么收拾她!
这样想着;脸上却始终是甜蜜蜜的微笑。
“我的儿!”夫人见孟子宣郁郁不乐地样子;只道是大学结业后太过闷闲;道;“过两日;邀几个大学同学来;在围圃举行一场射礼;如何?”
“好是好;只是炎炎夏日;难免过于暑热。”孟子宣对母亲的体贴甚为感动。
“诶!”夫人劝慰道:“可以找个凉爽的天气嘛;我们司马府也好久没热闹热闹了;正好洛姚在;给你们解解闷;待比赛结束;你们在府里头好好玩乐玩乐。”
“一切依母亲安排。”孟子宣道。
孟姜听罢脸上娇羞的笑意更浓了;她关心的不是比赛;而是与孟子宣相处的机会。
“母亲;有一件事想和您商量!”见母亲今日高兴;孟子宣决定试试。
夫人微笑地看着儿子;示意他继续。
“青——”
“又是青!”夫人打断儿子;“不要和我提起她!”
“可是;母亲;青她太纤弱了;她不适合在园地里劳作。”孟子宣坚持着。
“大哥说得对;青不能再在田地里劳作下去了!”叔子烈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别人能她为何不能;一个妾奴值得你们这样?”夫人看到两兄弟一副力争的样子;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孟姜;见她并未有何不悦;方放下心来。
“青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夫人沉着脸道。
“夫人;”孟姜挪到夫人身旁坐下;亲妮地挽住夫人的手臂;“既然两位公子提出来了;夫人何不考虑一下呢;”她微微甜笑着;见夫人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又道:“我看;莫不如让青到膳房里去;上次的李子酱不是她做的吗;她在膳房我看合适。”
一番话说得夫人微微点头。
孟子宣和叔子烈没想到孟姜会站在他们一边;都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孟姜享受着这份感激;脸上的微笑更娇媚了。
“好吧;就听洛姚的吧!”夫人寻思了半晌终于说道。
叔子烈高兴得跳了起来;旋风一样跑了出去;他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周筱青!
孟姜偷眼向孟子宣看了看;见他依然在看着自己;心情大悦;眼光却矜持地荡了开去。
******
司马府膳房。
“呵呵;不急不急;先坐会儿!”瘦厨子一边择菜一边殷勤地对周筱青说。
“是啊;这个太重;一会儿让做杂事的小厨子来搬!”正在清洗餐具的胖厨子附和道。
周筱青放开刚要搬动的水桶;无所适从地站在司马府膳房里;感觉闷极了。她蹲下来和瘦厨子一起择菜。
“这活;我们来做就行了!”瘦厨子笑嘻嘻地道。
“我说你们俩;这不让我做那不让我碰;到底什么意思?”周筱青急了。
胖瘦厨子对视了一眼;笑嘻嘻地道:“青先别生气;大公子来交待过;你只负责做菜配餐就行了。”
自从周筱青从园地转到膳房;胖瘦厨子便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心道;要不是有人关照;一般妾奴可进不了这膳房。膳房的活虽也不轻松;但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吃的就更不用说了;锅里做好的饭菜;自己先尝个鲜;没事还能做点小灶;神不知鬼不觉;不时吃个新鲜的瓜果也是容易得很;这份美差谁不羡慕!
“既然要我负责做菜配菜;那我是不是有改动食谱的权利?”周筱青问。
两人互望了一眼;不知道周筱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放心好了;我只是想偶尔地变动一下;并非所有的都要改动。”见两人为难;周筱青解释道。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两人忙不迭地说。
“好;那明天——”
“你们在说什么?”随着清脆的话音;一个妾奴出现在门口。
“哦;是秋呀;有何指示?”胖厨子迎了上去。
秋直接向周筱青走来。
“在这里还好吗?”秋关心周筱青。
周筱青点头;她很高兴见到秋。
“今日晚饭后;给夫人和姜小姐做些李子酱;就是上次那个味道的。”
“好!”
“那我走了!”秋微笑。
“对了;秋;怎么一直没见二公子?”她想起智障二公子来;自从那晚抗婚后;还一直没见过他。
“夫人送他到封邑避暑散心去了!”
“封邑?映吗?”
“对呀;老爷的封地;映。”
周筱青想起自己穿越来时的那一幕。
“李子酱做好后;我再来取!”说完;秋转身出了门。
周筱青微笑着与秋道了别;回过身来见胖瘦厨子正看着自己。
“我脸上长花长草了?”周筱青道。
瘦厨子笑嘻嘻地道:“呵呵;那个什么;原来你那李子酱那么受欢迎。”
“是啊;那天;我们不如尝上几口了。”胖厨子向瘦厨子道。
周筱青笑了;“有你们尝的!”
心里已经在想;既然自己到了厨房;就要做些新鲜东西来。李子酱只是一小小甜品;若能将其他地域的菜品风味时常摆到夫人餐几上;夫人一定会觉得很新鲜。作为一个品过所有菜系的现代人来说;做到这点有何难?
没准夫人一高兴;会放自己走?就此摆脱奴隶命运了呢!哎;想得美!吃习惯了还会放自己走吗?
周筱青叹了口气;不管怎样;这都是她摆脱奴隶处境的第一步;她要用自己的能力创造改变命运的机会。
“劳烦两位;取些新鲜的李子来!”周筱青对胖瘦厨子道。
“好好;就去。”瘦厨子答应着。
“我去准备其他的东西!”胖厨子也忙活开了。
第十五章 射箭比赛
大暑已过了;清晨的空气开始透出一丝凉爽;惹得人们闷躁久了的心开始思动起来。
辰时未到;司马府围圃内;已聚集了男女老少几十人;他们或侃侃而谈;或踱来踱去左看右瞧;或默然而立若有所思。
“今天的射箭比赛肯定精彩;不信你就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旁边青衣少年道。
“会有什么精彩;这是贵公子的游戏;没咱的份!”青衣少年说。
“虽说如此;要是没有咱们给他们喝彩;他们比起来有什么意思?”一个高个子青年转过头来道。
“对对对!”旁边几个人附和。
设在司马府围圃内的射箭比赛即将开始。
司马府围圃就是果菜种植园地;其中的一角开辟为习射用的空地;周围用树木和栅栏围住。实际上与园地是一体的;只是专设了一个供主子们出入的石阶而已。
空地上分成两个区域;正北方和西方是观赛区;中间是赛区。
正北方观赛区上司马夫人席地而坐;旁边是娇美的孟姜;两人前面各有一案几;上面摆着些爪果、果脯等小食;西面是前来观赛看热闹的众人。
赛区内已架好了一面箭靶;箭靶左前方有一个皮制小屏;供报靶者藏身之用;不远处摆放着一个箭架;上面陈列着箭、弓等各种射具。
叔子烈担任主持;管家季于担任报靶者;另外还有一名歌工一名乐者。
大公子孟子宣和被邀请而来的五位同学已在赛区内准备;带上了扳指护腕;拿好了弓。
因为此比射不同于正式的射礼;因此许多程序给予简化或省略;如三番射改成二番射;主人不参赛等等。
参赛者共六人;分成三组;每组两人;上下射位各一人;每人共射箭四支;射手轮流射箭;如果射中箭耙;统计人员将一支筹放在地上计数;第二番射是有音乐伴奏的比射;只有随音乐节奏而射中耙心者;才有筹计数。
“现在比赛开始!第一番射!”叔子烈站在赛区一角朗声道。
夫人和孟姜闻听比赛开始;都将关注的眼神投向赛场。西侧的观赛者也都停止了喧哗;静等观赛。
孟子宣着一袭白色丝质衣裳和灰色丝面鞋;腰系灰色宽布腰带;头戴黑色峨冠;显得俊逸潇洒。他和一位叫季杨的同学为一组。
先由上射位的季杨发箭。只见季杨展开臂力慢慢将弓拉满;瞄准箭耙“嗖”地将箭射了出去;那离弦之箭“啪”地一声击中箭耙;距离耙心不足寸许;迎来场内一片叫好声。
叫好声未歇;孟子宣的弓已拉满;只见他瞄准箭耙;凝心静气;指一松箭已离弦。负责报耙的那人立时兴奋得跳了起来;大声道:“中了耙心!”
场内立刻爆发出一阵空前的喝采声;夫人更是兴奋得笑起来;就连不甚关心赛事的孟姜都兴奋了;频频向孟子宣投去欣赏爱恋的目光。
见孟子宣一矢中的;季杨心内不服;冷哼道:“不过是运气好;没什么了不起!”
孟子宣闻言笑了笑;“说得没错。”
接下来的三支箭;两人比得异常激烈;一会儿功夫;第一组比射结束;孟子宣三箭皆中耙;其中有两箭中了耙心;季扬三箭皆中耙;一箭射中耙心。因为这一轮规定射中箭耙即可;因而两人赛成平局。
接着二组三组也顺序进行了比射;有的三箭中耙;有的两箭中耙;还有一位一箭未中;红着脸颇为尴尬。
比赛规定;每组中的负者要饮罚酒;并向胜者行拱手之礼。
一边早已有执事的人抬过酒尊;并将几上酒杯注满;负者依礼饮了罚酒并拱手礼毕;第二轮比射即将开始。
第一番射的第二轮;是优秀者的竞技;也是高水平的角逐;箭矢必须射穿耙心;不射穿不计筹。由孟子宣、季扬和另两位学子组成两组;顺序进行比射。
只见他们翩然而立;凝神静气;臂力稳键;箭如飞叶。
观赛的众人今日是开了眼界。
“看;孟子宣射穿了靶心!”
“这箭法也太准了!”
“是啊;怎么练的呢;必是下了大功夫!”
“旁边那个箭法也不错;只是力道不足;中而未穿。”
“是啊可惜了。”
“安静安静;看;又满弓了!”
强者的比拼令观赛的人们兴奋不已;叫好声喝彩声击掌声不绝于耳;将比赛推向了高潮。
一刻钟后;孟子宣与另一学子夺魁。照例由负者饮罚酒并向胜者行拱手礼。
“洛姚;你看!”观赛席上;夫人用手指着刚饮过罚酒的季杨;“那学子为何不向我儿施礼?”
“我也看到了。”孟姜道;“想是输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