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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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媒-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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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姚;你看!”观赛席上;夫人用手指着刚饮过罚酒的季杨;“那学子为何不向我儿施礼?”
    
    “我也看到了。”孟姜道;“想是输了不服气吧!”
    
    “嗯;少年人;就是年轻气盛。”夫人理解地道。
    
    孟姜的眼光围绕着赛场上的孟子宣;他是多么俊朗多么儒雅啊!亏得说服母亲和傅母来到司马府;见识了长大成人的孟子宣的风采;否则他若向别人提了亲;自己岂不是失却了一个好夫君?
    
    赛场的案几旁;获胜的学子见季杨没有向胜者孟子宣行拱手礼;好路见不平的他道:“季杨;为何不向子宣行礼?”
    
    季杨扬了扬眉;傲然道:“着什么急;还有第二番射呢!”
    
    “季杨;身为大学学子;不可忘了赛场上的礼节!”学子批评道。
    
    季杨不屑。
    
    “季杨;射义说得好;射求正诸己;已正然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你这样——”
    
    “由他吧!”孟子宣打断学子;转而向季杨道:“季杨;二番射之后我们再定胜负!”
    
    “第二番射乐比;准备!”主持者叔子烈朗声道。
    
    赛场上;一只大鼓已被抬了上来;乐者和歌工已准备好。由孟子宣和五位同学组成三组射手也已就位。
    
    随着叔子烈一声“开始”;围圃内立刻绕响了铿锵的鼓声;一首《驺虞》被歌工吟唱得抑扬顿挫;激情飞扬——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上射位的季杨昂然伫立;运臂拉弓;目视箭耙凝神静气;伴随着有节奏的鼓点;“嗖”;箭飞向前方的箭耙;应和着诗乐的节奏;啪地中了耙心。季杨的第一箭为他迎得一筹。
    
    下射位的孟子宣不急不缓地摆好了拉弓的姿势;诗乐声中的他玉树临风;傲骨而立;那随风曳动的裳裙仿佛应和着诗乐的节拍起舞一般。
    
    拉弓上弦;乐动而射;眨眼功夫;一支箭已离弦;风一般飞向箭耙;呯地一声射中兽皮耙心。
    
    接下来的两人各还有三支箭;依然从上射位的季杨开始。
    
    观赛的人们个个伸长了脖子;唯恐错过一点点;那赛场上的人儿是多么潇洒;直将他们羡慕得流口水;赛场上的人儿是射技是多么高超;直让他们惭愧。
    
    约半刻钟;这三支箭在人们的喝彩声中比射结束。季杨又获得了两支筹;而孟子宣居然获得了全部三支筹。
    
    观赛席上沸腾了!几个年少学子模样的人兴奋得大声叫着起孟子宣的字;年轻的小姐姑娘则向他投去欣赏甚至爱恋的目光;连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婶都兴奋得满脸通红。
    
    正北方观赛的夫人早已笑得合不扰嘴;骄傲和自豪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孟姜望着赛场上的骄子孟子宣;心中涌起更为浓烈的爱情;脑中禁不住勾勒起与孟子宣四目相望浪漫执手柔情相吻的画面……她心如撞鹿;连耳朵也挂满了红晕。
    
    突然感到哪里不对;什么人一直看着自己?
    
    她收起遐思;眼睛一扫;见是一位锦衣华裳的男子;那不是刚比射完毕的季杨吗?孟姜想;见他正穿过人群将眸光对准着自己;心下一惊;象是刚才的遐思被人窥去了一样;惴惴不安起来。
    
    再抬眼;季杨已收了眸光;饮罚酒去了;一颗心方安静下来。
    
    “哎;这天又热起来了。”夫人抬头看了看太阳老大的天空;用帕子拭着额上渗出的汗珠。
    
    “谁说不是呢!”孟姜附和着;“一会儿回去不如让厨子给您做些祛暑的东西吃;虽已进处暑;可还是要热上一阵子的。”
    
    “嗯;如此甚好。”夫人听了孟姜体贴的话;对她越发喜爱起来;亲切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接下来另两组也顺序进行了乐比。如此半个时辰未到;第二番射在人们喝彩声中结束。
    
    “子宣;你的射技的确高超;季杨甘败下风!”季杨拱手道。
    
    “季兄技艺不比我差;只是似乎心绪不宁;让我钻了空子;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行比试。”孟子宣诚恳地道。
    
    孟子宣的话让季杨找到了落败的理由;很是受用;“好;若有机会再行比试;哈哈!”
    
    孟子宣并没有说错;季杨的确心绪不宁;但那是比射即将结束的事了;当他看到观赛席上那一脸娇羞妩媚的人儿;他的心就飞到她那里去了。
    
    


第十六章 招待学子
    
    司马府中院;几个妾奴在嬉戏玩闹。
    
    “妹妹;快还给我;我还没做完呢!”年龄稍长的妾奴道。
    
    “姐姐别做这手工活了;今天难得主子们不在;还不清闲清闲;做这劳神子东西!”月牙眼妾奴边说边将手里的帕子藏到身后。
    
    “是啊姐姐;今天咱们也给自己放放假。”矮个子妾奴说。
    
    “小心被人听到!”年长妾奴看了看四周;“哎;你们胆子真是够大;万一——哎;算了算了;我不做了就是了。”
    
    “看;那不是青吗?”矮个妾奴手指着院外。
    
    几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嗯!是她!”
    
    “哎;真羡慕她;两位公子对她那么好!”望着周筱青的背影;矮个妾奴叹道。
    
    “我都好喜欢她呢;别说公子了!”月牙眼睛说。
    
    “她不该属于我们中的一员;她太特别了!”年龄稍长妾奴说;从月牙眼妾奴手里拿过帕子。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咱们的菜好吃了许多?”矮个妾奴说。
    
    “是啊是啊;自从青到膳房以后;我们的菜变香啦!”月牙眼睛笑眯眯地道。
    
    “那是放了油的原故;这都不知道。”年长妾奴道。
    
    “嚅!”月牙眼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声点;我可不想青有麻烦;她对我们好着呢!”
    
    “干什么呢!”一个浑厚的男声把几人吓了一跳;赶忙作势干活。见是管家季于;一愣;“管家不是在围圃吗?”
    
    季于走过来;“比赛结束;夫人马上就过来了;还带着宾客;你们可得规矩点;小心挨板子!”
    
    “是;我们知道啦!”几个奴婢答应着;季于表面严历;人却不坏;妾奴们见了他尊敬多过惧怕。
    
    ******
    
    因为要招待孟子宣的同学;刚到申时;司马府的晚宴已经开始了。
    
    “青姐姐——”秋走进膳房。
    
    “秋;什么事?”周筱青放下手中的铜勺。
    
    “给夫人准备些祛暑的食物;晚宴后做好;我会来取。”秋微笑;“最好是夫人没吃过的;我知道你会的。”秋握了握周筱青的手;走了出去。
    
    周筱青皱皱眉;刚做完了丰盛的晚餐;又要做夜宵了。她反手按了按酸痛的纤腰;好在厨房里还有几个供她支配的杂活小厨子;否则她真的要倒下了。
    
    什么东西才能祛暑?周筱青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一闪;小时候有一回中暑;母亲曾给自己做过一种花粥;是用扁豆花荷花加粳米煮制而成;不仅能清暑热还能开胃促进食欲。
    
    对;就做这个!可这是西周;只有小米和稻米;哪有粳米?周筱青用嫩指搔搔头;何不就用稻米代替?周筱青低头看了看米桶里的稻米;捧起一点在手心;见它们颗粒饱满莹白透亮稻香扑鼻;配上紫色的扁豆花一定色味兼具。
    
    周筱青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一边舀米煮粥;一边叫来一个小厨子;“到田地里请人帮忙摘些扁豆花来。”
    
    “好的!”小厨子刚刚十五六岁的样子;爽快地答应着。
    
    “哦;还有;”突然想起后园的荷花;“再去采几瓣荷花一片荷叶;别忘了;挑新鲜的。”
    
    小厨子答应着去了。
    
    胖瘦厨子走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周筱青;“大厨师;又要做什么好东西啦?以后也教教我们!”
    
    “我这点本领;还谈不上教;倒该向二位多多请教才是呢!”
    
    胖瘦厨子见周筱青谦逊有礼;心里又多了一些敬佩。两人蹲下来与周筱青闲话。
    
    “今天晚宴的人可真不少;都是漂亮的贵公子!”瘦厨子道。
    
    “那是大公子的同学;大学里的才子!”胖厨子说。
    
    周筱青煮上了饭;靠在门边听他们闲话。
    
    “现在的内阁里;真叫热闹;一眼看上去;艳丽一片;敬酒声;唱诗声还有礼乐声;那场面!”瘦厨子神往地道。
    
    “你也就见过这点世面吧;这算什么;你到王都去看看;就不说王都;就是国都宾礼——”
    
    “就你去过!不就看过一次;有什么好炫耀的!”瘦厨子没好气地打断胖厨子。
    
    “看过一次怎么啦;你还一次没看过呢!”胖厨子也来气了。
    
    “好啦好啦!来;喝点水!”周筱青忍住笑;替两人各倒了碗水。
    
    ******
    
    司马府内阁;一场酒宴正在高昂的气氛中进行。
    
    黑白杂绘的素席铺就在地面上;东西两面墙挂着几样乐器;正北面墙上挂着米色纱缦;屋子分两面摆着九张黑漆食案;食案前端坐着把酒言欢的人儿。
    
    坐在东南主人位置上的;是司马夫人;夫人右侧;是娇柔妩媚的司寇府长小姐孟姜;夫人左侧;依次是大公子孟子宣和三公子叔子烈;应邀而来的大学学子们被安排在正南边就坐;以显尊敬之意。每人后面皆有两名妾奴在侍奉着。
    
    食案上更是丰富;主食、汤汁、熟肉、肉酱;以及供女士饮的甜酒、供男士们饮的昔酒。
    
    此时;主子们身后的两个妾奴一个捧过铜盘;另一个提了铜壶;开始侍奉食案前的主子沃盥;完毕;又奉上擦手的棉巾。
    
    净了手;主子们开始食兔肉;盘中兔肉已被炖制得滚烂鲜香;那是膳房里胖厨子的拿手好菜。另外还有一条鱼和一些已切成小块的烤羊肉;都是自膳房新进传将过来的。
    
    盛宴当以乐侑食。两位擅乐的妾奴坐在阁内西侧门边;婉转地演奏着音乐;他们一位以指拔瑟;一位用口吹竽;竽瑟合鸣;优美如仙乐。
    
    “今日蒙各位学子赏光;与我儿一起游戏食饮;老身敬献各位了!”礼乐声中;夫人端起酒杯站起身朗声道。
    
    孟子宣和叔子烈也端起杯站起身来陪敬。因孟姜坐在夫人旁边;故也以主人的身份站起身来陪敬。只见她柔指轻握杯足;双眼秋波似水;身姿亭亭玉立;分外妖娆妩媚。
    
    学子们见夫人献酒;赶忙站起来先向夫人施了礼;夫人饮了手中甜酒;又将昔酒献于学子;学子一饮而尽;谢道:“尊有昔酒;贵其质也;多谢夫人以昔酒招待!”
    
    见学子一饮而尽;夫人、孟子宣和叔子烈以及孟姜方款款坐回席上。
    
    刚一落座;孟姜就觉哪里不对;眼光一扫;见一个人正看着自己;原来是学子季杨。
    
    孟姜与季杨的目光相撞;孟姜马上将目光避开;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上竟泛起微微红晕;惹得季杨一时看得呆了。
    
    孟姜心道:自己这般魅力;可恶的孟子宣竟对自己冷淡如霜;真是气煞我了。抬眼看季扬的目光仍流连在自己身上;暗叹:这季杨虽没有子宣沉稳儒雅;却也生得华贵轩昂;若非自己先爱上子宣;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孟子宣和叔子烈也分别尽主人之仪;给学子们献酒。之后;学子又依礼向夫人和孟子宣、叔子烈献酒;轮到季杨向孟姜献酒;两人感觉上都不再陌生。
    
    只见季杨端了甜酒向孟姜昂步走去;施了个礼;将酒奉于孟姜;道:“小姐请!”眼睛却骨碌碌在孟姜脸上和鼓实的胸脯上打转。待孟姜饮毕;更觉她艳若桃花;妩媚非凡;禁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玉手。
    
    孟姜吓了一跳;赶忙将手缩回到袖中;抬眼瞪了季扬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在随意谈笑;虽有那么一两个边谈笑边将目光投向这边;但也未曾注意这一失礼的细节;方放下心来。
    
    在主宾依了酒礼互献了酒后;夫人道:“今日都是为了给大家解闷;能玩得快意;食得高兴;这都是你们年青人的乐事;我这老身就不在此搁扰了;失礼之处还望各位公子见谅!”
    
    学子们站起身来;向夫人施礼道:“多谢夫人款待!”
    
    孟姜也站起身来;向众学子微微欠了欠身;婉约地挽着夫人走出内阁。
    
    夫人和孟姜一走;只剩下华服锦裳的同辈男子;便更加随意率性起来;饮酒;行酒令;作诗;唱诗;弹奏……凡是贵公子们能玩的他们都玩了个尽兴!
    
    


第十七章 嫁祸
    
    酉时已到了;阔大整洁的司马府;因了青年人的聚会;仍沉浸在一片活跃的气氛中;只有太阳事不关已地向西边滑去;洒下一路光辉。
    
    周筱青坐在膳房门口的木墩上;欣赏斜阳西照的美景。胖瘦厨子在里面边聊天边整理着明日要做的菜品。
    
    “我们去内阁外面侯着了!”膳房里几个小厨子见没什么事了;向瘦厨子请示。
    
    “嗯;可得机灵着点!”瘦厨子道。
    
    几个人答应着去了。
    
    “女的就是女的;一个破太阳有什么好看的。”见周筱青还在看夕阳;瘦厨子道。
    
    “青可不是普通女子;没准能看出什么奥秘呢?是不青?”胖厨子说。
    
    青不理两人的调侃;随口吟道:“临晚景;忆当时;愁心一动乱如麻;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
    
    “你听懂了吗?”胖厨子问。
    
    瘦厨子摇了摇头。
    
    “这是宋词;你们当然不知道。”周筱青站起身来。
    
    “送辞?什么东西?”瘦厨子问。
    
    忽听有人说话;“祛暑的东西可做好了?”
    
    “是秋啊;青早就给做好了;就等着你来拿呢!”胖厨子道。
    
    秋向周筱青笑了笑;“我就知道青姐姐的本事大。”边说边走进膳房;“在哪呢?”
    
    “喏;这个;”周筱青跟进来;指着案上的一只碗;“小心别烫着了!”
    
    秋见这只碗很是奇怪;“怎么盖着荷叶?”
    
    周筱青道:“里面还有花呢;”顺手拿开荷叶;“瞧;里面是香花粥;荷花扁豆花绿豆稻米饴糖熬制而成;再浸上鲜荷叶的清香;可以清暑怡神;促进食欲!”
    
    一番话把秋听得呆了;“青;你真行!”
    
    身后的胖瘦厨子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
    
    秋端了香花粥直往夫人的内室走来;刚走上回廊;一个人影挡在前面;把秋吓了一跳;手里的粥碗险些掉在地上;宁神一看;原来是孟姜。
    
    “这不是秋吗?”孟姜面露诧异;“急匆匆的干嘛?吓我一跳!”
    
    “对不起;小姐。”秋赶忙道歉。
    
    “这是什么?”孟姜指着秋手中的碗。
    
    “是青给夫人做的祛暑香花粥。”秋答;心道;还用问;不是你给夫人出的主意吗!
    
    “哦;交给我吧;我正要到夫人那去呢!”孟姜边说边将碗从秋手中端了过去。
    
    秋只当孟姜有意讨夫人欢心;也不推辞;何况这是夫人的准儿媳;自己也不敢违命。
    
    “去做你的事吧!”孟姜对秋说道;转身向夫人房里走去。
    
    秋也没别的事做;见孟姜往了夫人处;就到管家季于处说话去了。
    
    孟姜向前走了几步;回头见秋已走远;忙在一回廊的栏杆后面站定;向周围看了看;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将荷叶移开些后倒在粥里;又将荷叶重新盖好;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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