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不知何时。谋师走到偃王身后。低声道。“我们该走了!”
偃王没有回头。低低地道。“不急。让她再睡会儿。她在这。他们不敢来地。”
“是;大王!”谋师说完退下了。
偃王就这样坐在周筱青身旁;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她;整整一夜不曾动过;直到第二日天色微明;周筱青从沉睡中醒来;睁开眼;见偃王憔悴地坐在她席旁;惊叫了起来;“你怎会在这儿?”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儿?”偃王反问。
周筱青不想和他争论;揉揉眼睛向帐外走。
“你去哪?”偃王站起身来问。
“要你管!”周筱青继续向前走。
偃王随着周筱青来到帐外。
帐外的空气很清新;也很冷。周筱青不禁打了寒颤;她抱起手臂与凌晨的冷意对抗着;忽然身上一暖;一件毛皮抖篷披上了她的肩。周筱青知道是偃王;想了想;没有拒绝。虽然她口中骂偃王;但不得不承认;偃王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也并没有对自已怎样;所以;周筱青并没有拒绝偃王此刻令人温暖的举动。
忽然现四周树
藉一片;树木断的断倒的倒;地上的草被践踏得一:还有触目的红色;象是刚刚经过了一场兵戈激战。难道是两军交战了?自已怎么一点都不知?周筱青向四周看了看;见原本整齐的军帐如今零零落落;站岗的士兵没精打彩。猜到徐军必定是败了;可为什么没有全歼徐军呢?
周筱青不解;回头看偃王;见他虽仍是悠然淡定的态度;可手中的扇子已经不见了;那抹挂在嘴边的玩世不恭的表情也不见了。是的;偃王败了!周筱青并没有因为周军得胜而喜悦;因为她看到了偃王眼中的凄然;那是属于一个男人的深沉的痛!周筱青忽然同情起偃王来;心里对他的厌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放我走吧。”周筱青平静地道。
“和我一起走。”
“为什么?”周筱青提高声音问。
“因为你是本王!”偃王用霸道的语气道。
周筱青气结;“我不是你的;是我自已的。放我走!”
“不可以。”
“你还想顽:地和周军抗衡吗?”周筱青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意即;你已经败了;留下我又有何用。
“不管怎样;你都要跟我在一起。”偃王抱而立;眼睛望向树林深处。
周筱青不耐烦了;大声吼道;“为什么?!”
偃王看了看周筱青;顿了顿;忽然嘴一挑;“因为我爱你!”
周筱脑袋一晕;他;爱我?怎么可能;一个喜欢捉弄我的人竟然说爱我!怔了怔;周筱青竖眉道:“好;就算你爱我;就可以强迫我和你走吗?既然你爱我;为何你不在乎我的想法?”
“你的想法?你是什想法呢;本王要听一听!”
“我不爱你;听到了吗?我不爱你;让我走!”周筱青大声道。
“那是你的事。我只知道;我爱的就一定要得到!”偃王淡淡地说。
周筱青差点晕倒;这世上哪会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呢!她欲哭无泪;倒霉的事怎么总让自已遇到。这个表面悠然温和心里死硬霸道的偃王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走了;怎么办?周筱青决定先稳住他;再伺机逃走。
主意已定;周筱青不再和偃王说话;回帐里去了。心里却左右放不下;也知现在伯典他们知不知道自已在此。一定还不知道吧;她想;知道了怎会不救她呢!
偃王目送周筱青回了帐;沉吟了一会;叫来一兵将;问:“山下可还有周军?”
“回大王;并未现周军。”
偃王点了点头;“通知全营;早饭后下山。”
“是!”
辰时刚到;只剩万余兵将的徐军到了山下;一直向东行进。偃王全身披挂骑在马上;不时扭头看一看跟在后面的周筱青。周筱青走在徐军队伍中;手拿兵器的士兵密密层层地走在她周围;除非插上翅膀;否则根本无法逃脱。
周筱青心里很是焦急。伯典;子宣;你们在哪啊;难道我真的要与你们分离了吗?
就在周筱青在心里呼唤伯典和子宣的时候;他们俩已经现徐军欲东逃。两人带兵紧跟其后;当然;保持在徐军的视线之外。因为徐军以周筱青作为人质;两人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决定跟到天黑;徐军屯营后;再按已想好的方案实施营救。
到了午时的时候;周筱青再也走不动了;两腿酸痛;又累又冷;左右看看;那些士兵依然面无表情地走在她周围;完全没有停下来歇息一下的意思。再看前面骑马的偃王;那轻闲的背影让周筱青眼里冒火;大声喊道:“我走不动啦!”
偃王听了;下了马;向周筱青走来。
“你干嘛?”周筱青后退一步。
偃王没说话;猛地将周筱青抱起来;放到自已的马上;自已则坐在周筱青的后面;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继续向前行去。
周筱青拿开他的手;扭头道:“就算你不放了我;给我一匹马总行吧?”
偃王一笑;并不答话;将周筱青气得无语。她知道偃王怕她骑马跑掉;所以宁可和他一骑马。可是这个样子周筱青实在别扭;拿开偃王的手;他的手还会再来搂住她;最后竟然象铁钳一样牢牢地将她固定住。周筱青叹了一声;眼见已走了大半日了;到底要将她带到哪去啊!还有三日就到月圆之夜了;灵石还没有送给老;万一错过;灾难可就要生了!
第四十一章 毒计
好不容易走到天黑,偃王终于下令屯营。此时,已向东走了二三十里了。屯扎的地方是一个小村邑,零零落落几处茅舍,很是荒凉。
周筱青照例被安排在偃王金帐旁边的帐篷里,帐外手执武器把守的士兵不下五十,周筱青纵身怀武艺,也绝不敢动逃走的念头。只有不时从帐帘内探出头来,对着外面机器人一样木然站立的士兵怒视几眼,奇怪深夜了他们怎么一点困意都没有?
看来今夜是逃不成了。周筱青在帐中急得团团转,就是想不出一个逃走的好办法。最后歪在席上睡着了。
彼时偃王正在金帐内抚琴,偃王的神态虽仍是悠然淡定,但那流出的音符却无比凄然,悲沉得催人泪下。一直向东南走,就可以踏上徐国的国土。那里,有盼望着他归国的儿子忠儿,有敬仰着他的国民,还有他热爱的国土,可是,他却没能完全上天交给他的任务,惭愧啊!不,他是一个神话,百姓爱戴称颂的仁君,他败得如此不堪,哪里还有脸回到徐国?可是去哪里呢?偃王收了琴音,起身踱到帐外,向周筱青的帐篷看了看,想去却终于没动,正要回帐,听得静夜中隐隐有种枯叶的响动。
偃王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若无其事地回到金帐,却用手轻轻掀起帐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偃王帐外有长长的两列共百名侍卫职守,帘外的侍卫见偃王如此,很是诧异,偃王对其摇了摇头,示意其不必理会。
接下来好一阵子没有声息,。偃王才放松了神经准备小睡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叫来一侍卫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命侍卫去了。
却说发出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伯典。原来,伯典和子宣见偃王屯下,也埋在暗处,但因怕徐军的骑岗探得,不敢过于靠近,更不敢直接举兵攻徐,只怕徐王发怒,伤及周筱青的性命。两人想来想去,决定夜入徐营救出周筱青。
怕两个人容易暴露,伯典命子。宣带兵接应,自已只身去救周筱青。子宣虽心里焦急,也只得如此。伯典一身夜行打扮,借着月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潜入徐营,并从一士兵口中得知周筱青关押在帅帐旁,便运起轻***且躲且行,寻找着周筱青所处的帐篷。忽远远地见偃王站在帐外,忙飞身跃到树上。直等到偃王进了帐好一会儿,才悄悄地从树上跃下,向距离帅帐最近的帐篷靠近。
但见此帐虽普通,竟有数十名士兵看守,伯典几乎。可以肯定,周筱青就在前面的帐篷里。因而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跃到树上,从袖袋中取出两枚飞镖,手腕一抖铜镖即向两名士兵头上飞去,那两人闷声倒地。
两名士兵中镖倒地,却找不到发镖人,帐外顿时乱。作一团,那些士兵纷纷四下里搜查。伯典又向远处的树干上掷了两枚石子,静夜中发出清晰的声响,引得那些士兵纷纷跑去查看。伯典趁机跃下树来,迅速闪进帐去。
此时,周筱青正仰面朝天呼呼大睡,一只腿压在。被子上面,另一只腿长长地搭在席子外面,两只手捂着胸口,恬静的脸上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
见周筱青睡着。如此踏实,而不是被绑也没有被受刑,伯典略感宽慰。也不叫她,抱起她就往帐外走。周筱青却一下子惊醒了,从伯典怀中挣了出来,待看清是伯典时,双目盈泪,一下子扑进伯典怀里。
伯典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筱青,没事了。咱们走。”
周筱青点点头,两人手拉手出了帐,刚走几步,铺天盖地的徐军士兵呼喝着从两侧围过来。伯典见势不好,向周筱青道:“快,到前面小树林去,有人接应。”说完自已向围上来的士兵冲过去。
周筱青岂能让伯典自已对付这么多士兵,也冲过来和伯典一起对敌。却被伯典一掌推开,“快走!”
“不!”周筱青一边与士兵对战一边坚定地道,不料手臂一痛,被利器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伯典急了,向周筱青大吼:“快走!”
周筱青怕伯典分心,只得向远处小树林跑去了。回头,伯典已被士兵们密密层层地围在了中间。周筱青心一痛,运起轻***向前疾奔,得尽快去叫援兵来。一路上并未遇到徐兵,周筱青正纳罕,前面人影一闪,一人在前面背对自已而立。
是偃王。偃王转过身来,沉声道:“想走,先问问我让不让。”
周筱青也不说话,身子一跃,腾空一个后踢直扫偃王。偃王早有准备,闪过后就地一滚,正撞到周筱青站立的腿上,趁周筱青向前跌去的时候,点了她的穴位。周筱青动弹不得,被偃王负在肩上往回走。
居然这么快就被偃王拿下,周筱青又羞又愧,心里又为伯典担心,怎么办?正着急,已被偃王放在一棵树枝上,转头一看,满是枯叶的地面上,伯典和偃王已战到一起。
两人战了数十回合,偃王渐呈败势,转头看适才围攻伯典的士兵,倒地一大片,剩下的不是装死就是不敢上前,当即虚晃一招,跃到周筱青背后,胁住她向伯典道:“你可以走了。”
伯典愤怒地看着偃王,“你竟然胁制一个女子,真是枉为大王!速速放开她,我可免你一死!”
偃王淡淡道:“我并不怕死。”
“那你为何抓住一个女子不放?”伯典怒喝。
偃王垂眼看了看周筱青,嘴角上扬,“这个,你不必知道。你需要知道的是,如果你再不走,她的性命——”说着手中利刃晃了晃,流出一道寒光。
伯典怒不可遏,却也不敢冒然上前。
“伯典,你先走。”周筱青向伯典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自已暂时不会有危险,让他尽管先行离去。
伯典愤然地看了偃王一眼,“好,我走。但你要以一个君王的身份和仁义的名声保证她的安全。”
偃王轻蔑一笑,“这个自然。”
伯典深深地看了周筱青一眼,那目光象在说,我会马上回来救你,再忍一会儿。周筱青向伯典含泪点头,目送他飞跃着离去了。
伯典尚未奔出树林,见子宣引着一队轻骑正向这边驰来,赶忙上前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气得子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不能亲手取了偃王的首级。
“如今,偃王只剩几千残兵,料他会即刻逃回徐国,我们时刻紧盯着他,寻找机会救筱青。”伯典道。
偃王胁着周筱青带着那几千残兵连夜出发,向东南急走,天将亮时渡过了一条河。见河对岸甚为宽阔,又有树林可以遮蔽,便令兵士屯下,准备举炊做饭,可粮仓被毁,已无米为炊。负责做饭的士兵正愁闷,见远处几个村人挑着个担子走过,便上前问道,“可是卖米的?”
村人摆手道:“不是,是卖酒的。”
士兵一听是酒,馋虫勾上来了,可虽然打了败仗,纪律还得遵守,并不敢去买些来喝,倒是卖酒人见了,热情地将小坛子酒送给士兵,“你们是徐偃王的军队吧?”
“是啊,怎么了?”
“偃王仁义啊,这坛酒就送予了你们吧!”村人爽快地道。
“我们有纪律,不可饮酒。”
“少饮一点有什么关系呢?!”村民劝道。
士兵手一挥,“说不喝就不喝,快走吧你们!”
村民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挑了担子继续往前走。忽然看见远远站着的偃王,又停下脚步,转而向偃王走去,马上有几个士兵将之拦住,道:“干什么你们?”
村人现出很害怕的样子,远远地向偃王喊道:“这位大人,这酒很香的,他们不喝,你喝点吧!”
偃王远远地摇了摇头,手一挥,令他们速速离去。村人无法,只得重新上路了。这边偃王眉毛却皱了起来,为何这几个村人如此热情?非要送酒给他们吃?况现在天色微明,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偃王越想越疑,向村人背影看了一会儿,手一挥,叫来一侍卫,“去将他们叫回来。”
不一会儿,村人又回到了徐营。偃王与谋师耳语了几句,谋师便让村人担着他们的酒,进了一个帐篷。不多时,谋师面色阴沉地走了出来,皱着眉头向偃王道:“大王猜得没错,他们却是被周军收买的村人。想用迷酒来迷晕我们,救走那周筱青,再对我们下手。”
“没想到,伯典,你也会使这种招术。”偃王自语。
“可不是,也不知那周筱青怎地如此重要。”谋师面露不解。
偃王斜睨了谋师一眼,没有说什么,只道:“他们可肯配合?”
“重金之下哪有办不到的事?大王放心好了。他们正在准备,马上去实施我们的计谋。这一回,伯典他们可万万想不到!”谋师颇为得意地道。
却说伯典和子宣得到探哨禀报,得知徐军过河屯兵,便在河对岸一个隐蔽处停下来。天快亮的时候,见几个挑着担子的村民自河下游渡过来,忙上前问,“如何?”
几个村民低了头,那走在头里的村民结结巴巴地道:“酒是放那了,大概还没喝。”
“可有怀疑?”子宣问。
村民赶忙把头摇成波浪鼓,边拍着胸脯发誓,“哪能呢,我们装得可象了。”
子宣和伯典点点头,准备派探哨出去查探一番,若中计喝了迷酒,马上过河去救人,并已派人回去请了援兵,料想一两个时辰就可以赶到了。
“你们几个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子宣向几个村民道。
几个村民也不客气,就地一坐,并且将剩下来的两坛子酒开了封,从褡裢里取出几只大碗,边歇息边对饮起来。见伯典和子宣各守一边,那几百骑兵也都闲坐着,一村民向伯典走去,拱手道:“这位大人,何不让兵将们同饮几杯酒?”
“不了。我们有任务的。”伯典礼貌地答道。
“那,你来喝几碗吧。这两坛酒啊,可是咱们专门给自个留的,是好酒。你看,我们喝了这么多,一点醉意都没有。”见伯典仍不为所动,道:“大人放心,那徐军这时肯定做饭炒菜准备喝迷酒呢。呆会儿,他们就得倒地不省人事,等会过河去收拾他们就是啦!”
“好!”伯典听了村民的话,决定喝上几杯。一来,为筱青担心。二来,等待探哨回报实在焦急,先喝两杯解解烦闷也好。
村民见伯典肯喝酒,忙去抬那半坛子酒。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双耳酒坛往伯典处来。后面那人从腰间摸出一小包,左右看看,将包一抖,一包粉沫尽数撒在酒里。
“不好意思,大人,适才我们几个喝了不少,只留这些了。”一村民道,说着用一只舀在酒里搅了搅,给伯典舀了一大碗酒,便告退了。伯典向不远处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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