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苏玉涵的美貌所吸引,也为她眉间的轻愁所迷惑,但该做的事他还是会做,黎家该还的债,一分也少不了。
“你确定你真的下得了手,真的能亲手杀了她?”
这句话让龙行云白了脸,额头不自觉的沁出冷汗,握着长剑的手更是一紧。
“真的……非杀不可吗?”
“要他们全家付出代价这句话可是你说的,难道你想反悔?”
龙行云为之语塞。
“无妨,我可以跟你交换下手的对象,由你来杀黎子亭,我杀其他的人。”
还是非杀不可吗?龙行云说不出话来,脸色异常难看。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虽然在行动前已经详细的策画一切,但一旦真的动起手来还是状况百出,因为龙行云跟龙行天没有料到,黎慕怀那个老贼竟然会选在寿宴当天同时为独子黎子亭娶进两房侍妾。
眼看着花轿入门,黎家父子俩走向花轿,若不动手就要错失良机,龙行云再也按捺不住的从人群中窜了出去。
他向黎慕怀喊道:”姓黎的老贼,你夺人钱财,杀人妻儿,毁人家园,如今你的报应到了,老天爷要我们收了你的儿子,让你断子绝孙!”
仇恨加上妒意,龙行云毫不留情的袭向黎子亭,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好汉请住手!黎某与你们素不相识,请问两位是不是认错人了?”黎慕怀伸手急喊。他已经金盆洗手十多年,哪里还有什么江湖恩怨,对方铁定寻错了人。
“你不认得我们,我们兄弟却认得你。”
龙行天睇了眼黎子亭,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上那道血痕,心莫名地一紧,赶紧移开视线瞪住黎慕怀。
“十几年前,我们亲眼看见你杀了我们的父母,抢夺我们的家园,如今你说一句不认得,就可以洗清一切吗?”他森冷的剑锋一指,直刺向对方的眉心。
黎慕怀一惊,一个翻身险险的避了开去。
“你休得胡言乱语坏我名声,是谁派你来杀我的,快说!”他一双铁掌毫不留情的劈去,决意将这个破坏婚礼,让众人议论纷纷的祸首击毙。
双方一动手,龙行云即不假思索的提剑刺向黎子亭。是这个小子害得苏玉涵如此伤心,有了美丽的娇妻还不够,竟还想纳妾,伤透了佳人的心,害她以泪洗面,只能藉着琴声抒发心中的苦闷,如今能手刃这个祸害,他再开心不过。
龙行云心中这么想,手上的剑刺得更急,眼看就要插进黎子亭的胸口,苏玉涵突然大喊一声。”别伤害我相公!”
顾不得怀有六个月的身孕,她一个劲的朝龙行云撞了过去,将他重重的撞倒在地上,两个人跌在一块。
“子亭快走!别管我,快走啊!”苏玉涵用力的回头叫喊。
龙行云用力挣扎,一个振臂就将她推了开去,让她狠狠的摔在地面上。”啊!好痛……”苏玉涵痛白了脸,一张玉颜皱成一团。
“你太过分了!”见她显然是动了胎气,黎子亭一个怒喊,从家丁手中抢过一把长刀后就死命的朝龙行云砍去,恨不得杀了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你没有看到她怀着身孕吗?还对她动手,你是想一尸两命不成?”
她拿着刀就是一阵乱砍,打得龙行云不住后退。
“你凶什么?是她先扑过来,又不是我故意伤她。”龙行云也急了,看到苏玉涵捧着肚子哀号,一摊血从裙摆下流了出来,惊得他俊脸一阵惨白。
向来怜香惜玉,从来不对女人动手的他,竟然会伤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这下要是害她流产,甚至真的造成一尸两命怎么办?他想过去看看苏玉涵,但姓黎的小子就是没头没脑的拦着他,让他连救人的机会都没有,气得他大喊,”住手、住手,救人要紧哪!我叫你让开,你听到没有?”
他一个横剑将黎子亭逼了开去,但黎子亭立刻不要命的又冲回来,赶在他靠近苏玉涵之前挡住他。
“救人?我看你是要杀人!你推她、害她流产还不够,还想刺死她吗?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黎子亭红着双眼怒吼,即使拿着大刀的手酸了,还是死命的用双手握着,拚命朝他砍去。
龙行云被烦够了,索性心一横,抬腿朝她一踢。
黎子亭被踢飞出去,撞上正在跟黎慕怀打斗的龙行天。
“啊!”
龙行天不假思索的将人一捞,拥进怀里,但入手的轻盈与柔软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个男子的身体不应该如此,除非他是……
“放开我儿子!”黎慕怀见人被抓住,立刻疯了似的抡拳挥去。
但龙行天已经快他一步的搂着黎子亭往外走。
“撤!”
这时龙行云已经奔向苏玉涵并且抱起她,一听到大哥撤退的命令,立即毫不犹豫的带着人离开。
两个兄弟各抱着一个,手脚俐落的跃上马背离去,动作之快,让黎慕怀及追出来的家丁们望尘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转角。”
“快追,一定要把少爷和少奶奶救回来!”黎慕怀大声嘶吼。
“是!”家丁们立即卖力的追去。
第二章
滂沱大雨不停的下,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有的人则躲在屋檐下避雨。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雨雾中出现一匹通体黑亮的大马,马背上是个一身黑的男人。他身上的披风紧紧的覆住一个人,一个被小心包裹着,看不到面貌,但曳着一头瀑布般长发的女子。
男人长得俊逸,但此刻看来却森冷得可怕。
这时,马儿停了下来,雨水沿着俊脸流下,滑过黑色的披风,从那女子的长发滴下,落进泥泞的地上。
“哪里有大夫?”
说话声响起的同时,伴随着一锭银子抛落地面的声音。银子在屋檐下滚了几滚,在一双双贪婪的眼睛前停住。
一个猥琐的男子抢在其他人之前快速的捡起那锭银子揣进怀里,然后兴奋的指了指前方。”大夫就在前面的客栈对面。爷是抱着病人吧?可以先到客栈里歇息,再去找大夫。”
“有客栈?”龙行云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环住女子的手更紧了些。”你再忍耐一下,客栈马上就到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裹在披风内的苏玉涵虚弱的道:”休息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杀我?”
她这句无力的控诉让他的脸更加绷紧,”不会了,我不会杀你。”他沉重的声音里满是懊悔。”我会永远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将稍微滑落的披风拉上,将怀中的她紧紧裹住。
她默然,没再说话,龙行云则策马朝前方走去。
马儿走过溅起水花,达达的马蹄声在雨中听来格外响亮。
这是北方的一个小镇,寒风伴着雨丝飘落,看来有些苍凉。当日,龙行云与龙行天决定分别带走一个人,分道扬镳躲避黎家的追兵,各自往江南走。
踞龙堡的人向来恩怨分明,该是黎家父子付出的代价,不应该连累无辜之人,更何况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纤弱女子。
他知道是自己伤了苏玉涵,也希望救回她腹中的骨肉,但尽管他延尽了名医,却只能救回她一条命,抢不回已经死去的胎儿。
这样的结果虽是最完美的,却也是最自私的。
她失去了孩子,没有再被杀的必要,他大可留下她的命。”
但是看着嬴弱的她靠在他的怀里,连拒绝和逃脱的力气都没有,愧疚之情还是油然而升。
那张原本应该清灵的美颜,如今苍白无神,连慧黠的双眸也蒙上一层黯淡,这样的她不仅令他心痛,还有更多的不舍,想弥补的心意更深了。
下马后,龙行云抱着苏玉涵走进客栈。
“小二,准备客房。”
虽然身披黑色的披风,全身湿漉,但那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还是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机灵的小二连忙哈腰迎上前。
“客倌,是一间客房吗?要不要先用膳?”
“好,准备上好的酒菜送到房里来。”龙行云说完,随即拿出一锭金子丢给小二。
一看到那锭黄澄澄的金子,小二乐得嘴都歪了。萧条的小镇里住的净是些穷人,平常只靠一些往来的路商做生意,一年也挣不到几个钱,图个温饱而已,如今见到个出手大方的财神爷,还不当太上皇般供着?小二连忙拉开嗓门吆喝道:”上好的酒菜一席,送到天字房!爷,您请这边请,小心阶梯,有些旧了。”然后笑嘻嘻地领着他上楼。
龙行云沉着脸没有说话,抱着苏玉涵走上二楼。
说是上好的客房,实际上还比不上他们踞龙堡的丫头房,只见陈设简单的房间里随便摆着几个花瓶跟桌椅,还有一张大床,看不到任何足以入眼的东西。
所谓的上房,可能指的就是那几个廉价的花瓶吧!幸好房间还算宽敞干净。
“爷,您跟夫人先歇息一下,酒菜马上来。”小二又是送茶又是倒水的巴结道。
“知道了,下去吧。”龙行云有些不耐烦的蹙眉赶人。
“是是是,小的这就不吵您了。”他鞠躬哈腰的退下。
小二走后,龙行云将苏玉涵小心翼翼的抱至床边坐下,细心的弯下腰检视她身上湿濡的情况。
“别碰我。”她厌恶的挥开他,蜷向大床的角落。”
对于他,她的怨恨之心不变,不管他付出多少耐心,忏悔有多深,她依然冷漠以对。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他又向前一步。
“别过来。”苏玉涵缩了一下,瞪着他的眼神充满戒慎。“你不用假好心,我不会上你的当。你若真的怜悯我,就该放我回去找我相公。”她怒喊着,跳起来想冲向门口。
她想逃,但他就是不让她走,硬是将她抱了回来。
“你为什么这么残忍,非要囚禁我,杀害我的孩子呢?你这个杀人凶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苏玉涵无力的嘶喊、哭叫,用尽全身力气挣扎,槌打着他,这份悲痛令龙行云心疼,眉宇深深的蹙起。
她那无力的小小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他身上,因为愧疚,他没有闪躲,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心疼她的悲伤。
一切都是他的鲁莽造成的,如果他能小心一点,就不会伤害她到这种地步了。
房间内,除了她不住的槌打跟哭泣声外,只有他懊悔的叹息。终于,她打累了,疲惫的靠在他胸前,哭声也渐息,他揪紧的心才稍稍放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我甚至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么残忍的事?”
虽然那个孩子是负心汉的孽种,但也是她的孩子啊!就这么失去了他,她怎么不悲痛呢?
“对不起。”他沉痛的说道。
“说对不起有用吗?如果真的想赎罪,就应该放了我,让我去找子亭。”
“那个男人不配当你相公!”他冲动地喊,情绪之激动,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是说那个不知疼惜你,处处拈花惹草的黎子亭不值得你惦记和操心,他在我大哥手里,生死已定。”
他们两兄弟一人带走一个,他相信心里怨恨极深的大哥不会放过黎家唯一的独子,所以黎子亭的下场几乎可以预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大哥会杀子亭吗?”苏玉涵心急的喊,虚弱的身子几乎瘫软。
龙行云更加用力的抱住她,“你不应该下床来的,你需要多多的休息。”
为什么经过那么多日的调养,她的身体还是这么虚弱,没有一点起色?忧心使他拢紧了一双剑眉。
他眉一拢,原本阴霾的脸色更加可怕,骇得苏玉涵一颤,急急忙忙的推开他,躲到一旁去。
“你干什么?又想杀人了吗?”他嫌自己手上沾的血腥还不够,还想取她性命,让她们母子到九泉之下重逢吗?
“不……该死!”他忍不住咒骂,天知道他更想杀的是自己。“不,没有,我说过不会在你的面前杀人。”
他叹口气,接着道:”你休息一下吧,我再去找大夫抓些药。”
他无论如何要将她的身体医好,她一日无法痊愈,他的心就一日无法放下。
“我不要吃药,不要看大夫,我只想要你放了我。”苏玉涵无助地喊,眼眸期盼地望着他。
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让他气恼,因为那是为了黎子亭,不是为他。
“你想都别想,早点休息,我马上回来。”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间。
下楼后,他抓住一个路过的伙计,丢了一锭金子给他。
“准备一桶热水送到天字房。还有,给我看好房里的女人,她若不见了,你就没命了。”接着他掉头走出客栈。
那名伙计吓得浑身发抖,捧着金子呆若木鸡。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其实即使不找人看着苏玉涵,以她现在的情况也走不出房门,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充满不安。
只要是任何失去她的可能,他都不能轻忽。
“你回来了,怕我逃走吗?”看见他走进房里,坐在床上的苏玉涵怨怼的瞪着他。
他人虽然出去了,还教人守着她,真想不透他哪来的本事,花钱如流水,这样挥霍,不怕早早败光家产吗?
“与其绑着你,我宁愿找人看住你。”他手上提了一大包药走向桌前,看见她还穿着一身湿衣,他眉头蹙得更紧。”为什么还不洗澡?想寻死,还是想教我心中有愧?”
房内的角落就放着一只盛满热水正在冒烟的浴桶,她偏偏还穿着湿衣,赌气的不肯浸泡,是想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吗?还是想找他麻烦,教他良心不安?
“把衣服脱掉。”他放下药包,举步朝她走去。
“不,不要。”苏玉涵倔强的用被子抱住自己,尽管会冷,她就是不愿顺着他的意思做。
“我叫你把衣服脱掉,除非你想要我帮你。”龙行云边恫吓的说,边卷起袖子,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他霸道的气势教苏玉涵心悸,身子一缩,想再往后退,“你……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你不可以……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身上的被子就被他扯掉。他将她打横着抱起,走向浴桶。
“你为什么不听话?”
她为什么不换下这身湿衣?为什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一定要他担心,非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才肯罢休吗?
“你做什么?你这个恶徒快放开我!”苏玉涵挣扎踢打着,甚至伸手扯他的头发,痛得他一哼。
“你若再吵,我就把你丢到大街上去。”嘴上虽然说得凶恶,但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小心冀冀的将她放入浴桶内。
“啊!”突然的热度让她惊呼一声,身子慢慢沉入热水里。
早被冻坏的身体因为热水的温度,慢慢变得暖和,原本僵硬的肌肤也变得的柔软红润。
这样的寒天,这样的热水浴是最舒服的了,令她忍不住喟叹一声。
他虽然是个掳人的恶徒,却是个心思细腻的男人。
“把湿衣服脱了,好好的洗一下。”他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眸子。
浸在水里的她曲线毕露,曼妙窈窕的身姿一览无遗。这样的她是迷人而且诱惑的,他自认不是圣人,于是赶紧转过身去,走向桌子。
“你……不出去吗?”苏玉涵结结巴巴地问。
就算她是俘虏,但好歹是个女子啊!他怎能看着她入浴?
“我就坐在这里,以防你逃走。”
“逃走?我一身湿漉漉的能逃到哪里去?”
她期盼的眼神一直看着他,偏偏那个男人就是坐在桌前,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饭菜,一点想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苏玉涵气得用力拍打水面,故意溅湿一地。
听到她生气的咒骂声,龙行云嘴角不禁弯起。与其看她病恹恹的,了无生气的模样,他倒宁愿她像现在这个样子,因为那表示她的身体正渐渐恢复元气。
苏玉涵听到他的笑声,气得又用力的拍水。她恨不得这些水是那恶徒的脸,将他拍个稀巴烂。
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抓她、囚禁她,却不杀她,一定是想以折磨她为乐。
就如他所说,黎家欠他一笔血债,而这笔血债不只是身为独子的黎子亭要还,连她这个妻子也逃不掉,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