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
序
我觉得回忆本身是件很抽象的事,而它得出的结果就显得更为抽象,因为它总是不能很客观的反映出真切的事实。它因为受到思维的影响,而有失偏颇的将物事的某一处表面,或是某一个层次展露在我的脑海中。于是我很情非得已的将这似是而非的一切混淆了,乱成一团。回忆——它毕竟不是一面镜子,它无法将自己很完整的一面呈现在我眼前。我只是依稀,局限性得拾起一部分,而我现在要做的只是将它们拼凑起来,补充,并润色,使得它看起来比较圆滑,且赋有光泽。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不能正确的面对我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经历太少了,我没有受过地主老财的压迫,没有被资本家所迫害,没有经受过自然灾害的严酷考验,大脑没有遭受过强烈的撞击,没有挨过饿,没有受过冻;甚至没有被打断过一到两条腿。我觉得我的经历太少了,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于是我在想,生活怎么就这么平淡呢,怎么不起波澜呢?怎么就不风起云涌呢?那些个旦夕祸福怎么就退缩了呢?我怎么就寂寥了呢?寂寞中怎么就平添了几份哀愁了呢?而我自己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些问题使我的身体就象肉窜一样被放在火上炙烤,肉团一般浸入水中冰凉刺骨——水深火热。
对此我很无奈,无奈的有些不好意思,无奈使得我有些比较歉意的羞涩,使我一度曾认为自己是一个乏善可陈的人。但事实却是,我厌恶静态的腼腆,我讨厌端庄没有情趣,我想我应该扭捏起来,惺惺作态,骚首弄姿。我不能闲着,谁都别让我闲着,我自己则更不能让自己闲着,我得折腾起来,我不能等着广大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而自己躲在一旁,坐享其成。
我想象做出一些英雄事迹,比如说单枪匹马地解放台湾,又或是说赤手空拳占领扶桑。以表示我对共产主义事业的赤胆忠心;我很虔诚,拥护所有我所认为美好的东西!我很无畏,从不畏惧任何比我弱小的个体!但客观事实是,我孱弱,身单力薄,并且一事无成。于是我对平淡的罅隙却也被长久地保留了……
直到后来,我经历了一段感动,而它,也终于让我的全部梦想实现了,这段感动惊天动地并且轰轰烈烈,伤筋动骨而又可歌可泣,甚至还有歇斯底里的悲壮!当然最为可喜的是,我跟平淡从此绝缘,因为我终于达到了生不如死并忘我投入的最高境界。我爱了……
我终于不遗余力地折腾起来了,痛心疾首地使劲挥舞着内心苦楚,它虎虎生风,我肝肠寸断。我知道我不能死,死也死不痛快,我也明白我不能活,活也活不明白;所以我来了个生不如死。当然我也不能这么顺当的苟延残喘,我必须要痛不欲生,我演出了一曲委婉凄凉!
事过境迁,我已经懒散的憋屈了,我已经平淡的乏味了。但现在我得动起来了,让自己的生活充满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有管这个叫充实的。当然我认为内心空洞,行为机械般麻木不仁那个就不能算做充实;这是可耻的,这是对人类情感的浪费和亵渎,因为情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事实上,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麻木了,又有很多人迷失了,还有更多的人硬了心肠!
我觉得我要拯救这些处在平淡中的水深火热的朋友,这对我来说具有义不容辞的必然性,我必须开发这种叫“情感”的资源,为此我要把我过去的回忆,转化为文字,书写、抒发下来,并为其中的快乐再快活一次,为其中的痛苦再痛哭一次……
第一章 我是狼?
第一章我是狼?
我恐惧、我惊慌,我浑身上下长满了绒毛;我痛苦、难受极了。我看了自己的手,不,那是爪子,我想叫,但发出的是一声划破空气的刺耳哀嚎,并且引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将我围住,这时我才发现我在大街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周围的人看到我,表现得万分惊恐,他们害怕我。我更害怕自己,我的眼睛是红色的,我不想吃人,嘴巴张的很大,口腔里有股难闻的生肉味。口水延着尖锐的牙齿滴落在地上……从众人表现,再根据对自身的了解,我明白了,我是只狼,后肢站立的狼,确切地说是人狼。
阳光很扎眼,光线灼热照在身上很痛,那是一种被灼伤的痛苦,无法抗拒的万丈光芒似乎要把我的身体都穿透。我想我不该在这里出现,这里是钢筋水泥的城市,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却无处躲藏,因为周围的人已经把我团团围住。这是人的世界,而我却是一只狼,他们会把我抓去动物园,我害怕极了,可我更怕这刺眼的阳光,它铺天盖地的照射下来,我快受不了了,有种将要窒息的感觉。我是怪物?……这不是真的,我开始死命地拔我身上的绒毛,猛烈地拔,绒毛被我连着皮脂一起拔下来,沾着殷红的血,但我已经全然不顾疼痛,丧心病狂地撕扯自己的身体,我要证明自己是个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阳光太猛烈了,我晕了、麻木了、虚脱了……
渐渐地,我支持不住了,我倒下去。倒在街上,做为一条狼,刚才还依靠后足站立起来的狼。这时我突然感觉有些凉,很凉,下半身……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是我盖着的被子被人掀开来了,裸露的躯体大面积的暴露在空气中。
如果睡觉的时候有人掀你的被子,你会怎么做?抽他丫的?问候他和他父母的生殖器?可是这个人不行,我不能骂他,更不能揍他!因为这个掀我被子的人是我爸。他妈的,也是我奶奶的,妈的,也就是他老婆的,他怎么能掀我被子!?做为我爸,做为我老子,我很生气,生气极了,我双目暴突犹如牛卵子,愤恨地瞪着他,但却又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得出,他比我更生气,铁青了脸说,“你小子要睡到几点啊?”
“你管我啊!”
“都快正午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
“照到我肛门眼里,关你屁事!?”
“20几岁小伙子,大白天天天睡觉象什么样子!?
“你还不是在家里呆着!别五十步笑百步,你不就比我早点起来去遛了个弯吗?再说,我还睡的比你晚呢!”
“你是越来越不象话了!这么跟你老子说话!这个家谁做主!?”
“您,您做主!您请!”我嘴里说请,脸上却一点不敬,还稍递了点鄙夷过去,手也没闲着,抓起裤子往腿上套。“我走,我走,这让您!您请!”。我操上件衬衣就出了屋子,并且把背后的房门摔得砰然做响。
我家住在那种鸽子笼一样的棚户区。说是鸽子笼,是因为这的人们为了扩充人均的占地面积,在充分发挥想象力的前提下,这搭起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空中楼阁,有些甚至匪夷所思,很有点后现代派的味道。
这的地方实在太小了,这一幢楼的面积也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套复合式的房子吧。但这两层半的房里要住个4家人。(半间是楼上的小阁楼)上下楼共四大单间,4家人各占其一。楼上有一阁楼,一亭子间,被楼上两家分别瓜分。楼底下则有一小院状小过道,左手厨房,右手厕所。厕所还兼着浴房。为此我还无意间偷看了隔壁李婶的女儿洗澡。不幸的事那件事被人发现了,而幸运的是发现这事的人是我爸,开始我以为他要教训我,结果他哪天竟然没动手,说是让我以后不要干这种事,我很疑惑,所以我怀疑他干过,因为彼此有过相同经历的人才会对对方宽容。
这时买菜回来的李婶见我在屋子门口提着裤子束皮带。
“呵呵,怎么着?又和你爸吵架了?”
“没吵,我跟他计较啥?!他我爸,让他。”
“呵呵,你们父子俩!三天不吵,就要上房揭瓦。”
“呵呵……”我也笑。”
我跟我爸打过,而且是声势浩大那种,并且还上了房。事由起因给忘了,只记得那是场马拉松式的拉锯战。开始我和我爸在家里大唱大闹,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后来我不知道把他啥东西给砸了。他为此迁怒,大为光火,便开始动手,蛮劲挺大。再说他是我爸,他也就仗着这点,顶个光环欺负我。我不可能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也不可能将他打到在地;当然他也不可能这样对我。我们在屋里纠缠的不可开交,他一时半会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可后来我爸急了,老羞成怒,操了家伙,我空手,这不要脸的。我一看形式不妙就往外逃窜,他追出来,不依不饶。我穷途末路,最后跑到阁楼上。
记得那天来看热闹的人很多,乡亲父老奔走相告,街坊四邻齐聚一堂。那叫一个喧嚣,就差没敲锣打鼓,兼着喊加油、减油。反正场面搞得很隆重,只要是搁家里的全都来了。咱家这栋楼立刻成了焦点,而爬出阁楼窗外的我则成了焦点之中的焦点。
我俯视芸芸众生,感觉高人一等,一股豪气油然升。
可我爸急了,我这一招铤而走险,独树一帜,让他颜面无存、威风扫地。
“你小子给我下来!”
“不下!”
“你到底下不下来?!”
“不下,有本事你上来!”
“不上,有本事你下来!”
此音刚落,便引起周遭群众一阵捧腹大笑,他们笑得前伏后仰,无论男女老幼。而从我的角度看去则象是在满地找牙。我爸丢人,我则有些得意洋洋。
而这也直接导致了我爸的恼羞成怒,他开始往窗外爬。我则无路退,逼于无奈,终于出了下策。谁让他是我爸?所以我当机立断,奋不顾身地从阁楼往下跳,结果腿没跳断,手骨折了……
后来证明这件事我做对了,因为它从侧面印衬出了我很勇敢,也顺便推翻了邻里对我没出息的印象。说真的,没点出息谁敢从两楼半往下跳?从那以后我变得很出名,十几来岁的孩子们都特崇拜我,而他们父母都让他们别学我。
第二章 无所事事
第二章无所事事
我输了这场架,但对这事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我爸赢了,却不以为为荣,反以为耻。我特得意,我出人头地,并引以为傲。街坊都说我爸不好,我特幸灾乐祸。不过打那以后我爸也一直没给我好脸色,当然我也不好好待见他。他倔,我比他还倔,这叫虎父无犬子。
我绑了一个月石膏,我用左手生活,那很意思。听说是可以开发右脑,我就不明白左手怎么就被右脑控制呢?或是说右脑怎么就控制左手呢?当然我这样说话,是为了说明我很有逻辑,同时也说明了我没文化,我不懂科学。我是个凭庸的人,没有文凭的庸俗的人。这年头我这样的人不是很多,起码不是特别多,满街都是有文凭又很平庸的人。还有种就是不平庸而没文凭的人,也叫张扬的人。因为这是个张扬个性的年代,所以这样的人也很多。就象动物世界里,海滩上密密麻麻的螃蟹。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爱横着走。螃蟹横着很有味道,就象吃起来很有味道,因为横着跑的动物这个社会上并不是很多。
我走到大街上,我知道我爸说的是对的,应该出来走走,街上的女人都穿的春意盎然,特有味。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是老娘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争相媲美,志在为悦己者而容。因为我是狼,所以我的嗅觉很好。我能闻到她们身上的各种香水味。闻到那种让我留恋忘返的,我就尾随一阵,遇到有更好的味,我便更换。就这样,我搭车一样搭着香味。不为别的,只为无所事事。
我一直觉得是我属狼的,可惜我却是属鸡的,这两者是截然不同的。而且我一直认为鸡不如狼,因为就听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听过鸡给黄鼠狼拜年,所以说鸡不会拜年,也所以说它不如狼。
我是80年代初生的人,恰巧没遇上自然灾害,四人帮也被粉碎了,我没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我听说那时候很荒唐,我很喜欢。我很爱听那个年代的故事,他们尽做荒唐事,并且很欢快。而我不行,这个是个进步的年代。其实我觉得自己没退步,只是别人都进步了,所以我就变得落伍了。
我有种生不逢时,英雄气短的无奈。好在我现在已经不在乎了,我走在大街上,摇头摆尾地,我就是狼,嘿嘿,我挺得意的。我饿了,我就条饿狼;我有欲望,我就是条色狼;我躲着藏着隐蔽着,我就是大尾巴狼;我是傻帽一个,我就是三只小猪里的呆头狼;我翻脸不认人,我就是白眼狼……
总之我具有多变性,隐匿性,凶残性,有时候还能害害小羞,那都看我心情,所以我很快乐,也很欣赏自己,做为一条狼,直立行走的狼。
我吃了早饭,油条和大饼,我把油条放前面是因为我觉得这大饼越来越不怎么的,价钱贵了不少,质量倒下去了。所以说其实这年头很多东西都一样,面子是白的,里子却是黑的。
我看到一个老伯竖着报纸眉头紧绉,唉声叹气。出于好奇心,我定睛一看,是一则关于假和尚、假尼姑的消息;并配大副照片,其丑恶嘴脸赫然在目。我心说,这到不错,袈裟这么一披,提个钵就出来化缘了。这个叫高级要饭,不过得把庙里的老和尚气死了。转念一想,现在庙里也没老和尚,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大学本科,念经系的。
我毫无目的,胡思乱想,并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游荡。觉得人世百态特有意思,那就是一幅幅画,很是精美很是栩栩如生,特别是他们吵起来的样子,那叫一个鸡飞狗跳,鸡犬升天。所以我去了菜场,因为那地方吵架、打架的概率最高。
菜场。人们在这片永远是湿漉漉的地面上来回走动、摩肩接踵、竞相呼拥。各种刚浇了水的蔬菜,色彩班驳,缤纷陆离,并伴着新鲜的泥土味色泽诱人。被支解成支离破碎的肉,分门别类地挂在摊头的钩子上。各种鱼类在清一色的红色大盆里,吐呐气息、苟延残喘;边上砧板上则是疏散破碎的鱼鳞溅上稀薄的鱼血,并伴着浓重的鱼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菜场很热闹,永远都这么热闹,老太太很多,其实也不是老太太多,她们就爱转来转去,省个一毛是一毛,省个二毛是一双,挺有毅力的。可惜这年头二毛钱还不够上趟厕所的,小便三毛,大便五毛。还有一次性一块的,恕不找零。
其实也不能怪厕所,也确实造的考究。记得有次我在郊区,老远看见一幢宏伟建筑,开始以为这怎么着也以为是个小别墅,再差也是个小教堂吧,谁知道近了一看,一间厕所。靠!
我在菜场埋伏近大半个小时,可这什么都没发生。看来吵架、打架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那必须发生摩擦,可今天这没摩擦,一点也没。奸商和顾客彼此心照不喧、虚于伪蛇;表面上表现得友好和睦,似乎都领会了党的精神,并坚决地贯彻了和平共处五项原则。
这使得我大感无趣,便去往别处。
第三章 孤单落伍
第三章孤单落伍
我坐在一个街口拐角处的花园里。远远地看着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繁忙的为生计奔波的人们一刻不肯停息,那是这个城市的节奏,但并不是我的生活,所以与我无关。我收短目光,看着近处慈祥的老人和顽皮的孩子,一种怡然自得和自我逍遥感油然而升。我在这里是另类,就我一个20几岁的大小伙子,这让我很荣幸。我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