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踏实了。随之而来的隐隐生痛。他欣喜的看着曹洪君,此刻他就象进了财神庙,想象中财神的头上都金光灿烂。曹洪君想了想说,“这样吧,这事啊你千万别和斯洋说,他有钱,腰比你我都粗,按说也不差这点钱……就你我丽丽咱们三干,每家一千吨,各出一千万。”
“啊,得那么多钱啊!”池玉笙的脖子一挺,眼睛变大了。“你啊,没本能见利吗,投资大利也大啊。赚得钱每人二百万,我决不多拿一分钱。够朋友吧?”曹洪君信誓旦旦地说。池玉笙的心就象给谁抓了一把,一阵难受。天啊,我上哪弄那么钱去啊……不行,这块肥肉我一定要吃到口!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好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可千万别变卦啊。”说着他左右瞧瞧,没发现陈斯洋的影子。
“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池玉笙歪在车里,罪眼朦胧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中路边的灯火纷纷向他压来。他用力晃晃脑袋,问身边的“杨怡,几点了?”
坐在前面的小孙,看了一眼车上的电子表,“十点四十了。”
夜已经很深了一辆的士停到了是畜牧局的家属楼下。
池玉笙打开车门,挥挥了手,对杨怡和公司的小孙说,“我到家了,你们都回去吧。”他的舌头好象给酒泡大了,说话都有点不听使唤了。“经理我们送你上楼吧。”“不用你们快回去吧,我没事,走不错门。”司机笑了,“你不下车他们怎么走啊。”
“我我没下车吗……”
小孙、杨怡把他拉下了车,付了钱让的士走了。明月幽幽的照着,清辉潇洒。
池玉笙摇摇晃晃的踏着月光,脚下像踩着棉花。小孙扶着他送的楼门口。他推开了小孙,说什么也不让他们送了。“经理你能行吗?”杨怡有些担心。池玉笙拍拍她,“让小孙送你回去,快快走吧,我没事。哦!”他打了个饱嗝,转身进了楼洞。
“我们走吧。”杨怡对小孙说。
才走出去两步,杨怡不放心的回头看看,楼洞里黑乎乎的什么看不到。
叶飞虹正在看电视,突然门咚咚的响了起来。
“谁呀?”她问。“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门镜一看是老公忙把门打开。一股熏人的酒味扑面而来。见老公的脸红到了脖子,眼睛有些发直。她皱了一下眉,“瞧你喝得那样……”池玉笙嘿嘿一笑,“总经理夫人……”叶飞虹瞪了他一眼,“瞧你那德行。”他踢掉鞋光着脚就往卧室走。“你穿上拖鞋。”她忙拿了一双拖鞋丢给老公。池玉笙身子一歪差点栽倒,她忙上前扶住了老公。埋怨他,“我‘说你可真行啊,头一天当总经理就喝得东倒西歪了……哼,说不定哪天就走错门爬到人家床上去了。”他嘿嘿一笑,“不会的,我就就……我上别人的床睡睡不着。”老婆眼眉一挑,“啊,你睡过谁家的?”
“我是说说……你你还当真了。”
老婆捶了他一拳,“我说这酒你就不会少喝点啊。”
他扶着墙,“老婆你不懂,这酒是交流感情的,来了那么多朋友,臧局长、李处长他们都去了,你说不喝行嘛,舍命陪陪君子嘛。你没听人家说吗,公羊配母羊它就是喜洋洋;公鸡配母鸡它就是一级压一级。你说那些当官的我不敬乎能行吗?”
“你就别嘞嘞了……没人听你的歪道理。你就使劲喝吧,你没看三门的喝了个胃出血,差点没死了。”
池玉笙刚躺到床上,胃里一阵折腾。“快拿脸盆我要吐……”他忙翻身把头探到床沿外,做好前期准备。叶飞虹麻利的在脸盆里加了点水,端着就往卧室跑,还进门就听哇的一声。进门一看,地上吐得一片狼籍,连拖鞋也浸在秽物中。脏东西溅了一床单。卧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池玉笙趴在那里头几乎耷落到地上了。叶飞虹一捂鼻子,“你就不能在等一会啊……”池玉笙刚说什么,胃里又是一阵上攻,他的身子向前一探,“哇”的又是一口,身子猛的一抽好象要把胃都吐出来,叶飞虹给他捶着背。见他那难受的样子,叶飞虹又是心疼又是气。她忙放了一杯冷水让老公漱漱口。
“气死我了,床单我今天才换上的……”叶飞虹一边收拾着地上的东西一边责怪老公。“你说,吃了吐……多好的东西都给你吃瞎了。”池玉笙靠在床头上,头晕晕的难受,心跳得也厉害,懒得说话,任由妻子抱怨,数落。“你‘瞧你这点出息,头一天就喝的五迷三道的……你让公司的人怎么说你,还不说你是个大酒包啊……你没见过酒啊,就不能少喝点啊。”
“你不懂,我心里高兴。你别以为曹洪君、陈斯洋能当总经理,你老公也照样……我就不服他们。你啊就等着数钱吧,不出三个月我就能挣二百万……不出两年咱也是个百万富翁,你信不信?”老婆把嘴一瞥,“你就别吹了,别屎没来屁先来。那是说着玩呢……”
等叶飞虹收拾干净后,他那里已经打起了酣声。她嘟囔了一句,点上一炷檀香驱味。
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她上了床熄了灯。
一阵警车的叫声划破了夜空,渐远渐近的传来又渐渐的远去直到消失。
睡梦中叶飞虹被一阵叫嚷和咚咚声惊醒了,听听是老公在外面吵,好象在砸什么东西。“谁在里面呢,快出来!”她以为进来贼了,提着暖水瓶破门而出。眼前一亮:只见老公光着身子踹卫生间的门呢。也不知他是什么事时候脱得精光。一看那脚下她噗哧一声笑了:池玉笙把拖鞋穿倒了,脚丫子从鞋尖的十字花插了进去,半个脚都在外面,看上去就象潜水员把脚蹼穿倒了。
“嗳,半夜五更的,你踹什么门啊?”
“我要尿尿,也不知谁在里面不出来,我都快憋不住了!”他一手捏着那里好象一松手就喷水了。“今晚儿子去他奶奶家了,你说还有谁?里面没人。”
“那怎么推不开啊。”他直眉愣眼的。
“你喝傻了,门是往外开的。”
“是吗,我记得是往里啊……”他一把拽开了,刚要进去。老婆提醒他,“你把灯打开,里面两台阶呢。”
他倒退了一步,手在空中一阵乱摸。叶飞虹不解的问,“你干什么啊?”
“我摸灯绳啊。”他的意识中当成了老房子,那时灯的开关是拉绳的。
“嗨,你啊……开关在墙上呢。”叶飞虹伸手按了一下里面亮了。池玉笙急不可待的往卫生间里钻。“啪!”的一声,她随手在老公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真是喝傻了啊。”她摇摇头回到了床上。不一会,老公回来了。上了床就摸老婆那里。老婆拨开他的手,一翻身给他个后背。“老婆……”他嘻嘻一笑就褪老婆的短裤。老婆狠狠拧了一把他的手。“老实点。”
他不依不挠的行动着……“我要走后门了。”摸索着对准那里用力一顶,老婆的屁股向上一翘滑了进去……才几下就是一阵亢奋。“哎!”他长长的感叹了一声,那声音隐含着一种无奈与渴望。“瞧你那两下吧……”老婆的声音幽幽的,像黑黑的夜色包裹着他。
第九章
陶今在医院只住了十天就出院了。
在肖楠的劝说下他又回到了公司。肖楠一直替他严守着那个秘密。她特意给魏红宇打了电话叮咛她不要说出去。她很同情陶今的遭遇,她认为这事尽管陶今做得有些对不住公司,可谁没有恻隐之心呢?经历了公务员事件后,陶今好象变了一个人,变得易怒,暴躁,对人和事多疑了。在肖楠眼里他就象那刚刚吐出嫩叶的小树,经历了一次春寒,叶子卷曲萎缩了。尤其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是那样的抑郁,抑郁中夹带着一丝愤世嫉俗____好似那折翅坠地的鸟儿,哀怨的怅望苍天。透过那哀怨的目光似乎听到了他心底的呐喊。那圆圆的娃娃脸看上去竟有几分像凝聚的一团怨气。这样想象着,肖楠不由得笑了,心说我要是说出去,人家会把我当成相面大师了,看来人要是运交华盖时你怎么看他都象个倒楣蛋啊。哎,人生如意的事不过一二,不如意的事倒有七八分。这话看来一点也不假啊。
肖楠暗暗开导他,劝慰加鼓励。从陶今的眼里她知道陶今很想得到她的爱,可她的爱是不能给予陶今的。在她的心里陶今是个关怀自己的哥哥,是可以推心置腹的异性朋友。她很清楚自己和陶今是不会发展到那种关系的。她也曾试图让自己接受陶今,可怎么努力也爱不起来,尽管她知道陶今深深地爱着自己。
古莲把她对陶今的关心都看在眼里了,有一天她对肖楠说,“我看你心里是有他的,你很关心他,陶今又很喜欢你,他追了你三年,始终不渝真是很难得,你的心就一点不为所动吗?你就一点没喜欢他爱他?”肖楠微微一笑,“爱只有自己去体会,感觉,享有,他适不适和你只有自己最清楚,就象一双鞋合不合你的脚别人是无法知道的,穿着不舒服的鞋子,在好看你也不会买的,你会为了那鞋的款式好自找苦吃吗?”
听她这么说,古莲笑笑没在说什么。
与德国卡地那公司的那单生意已经做完了,经贸部把两万奖金领拉回来。她看着陶今笑笑,“陶今啊,这次的奖金可没你的啊……”陶今有些内疚的说,“上次那钱我……”他看看佟仁他们几个不知怎么说才好,可他的意思直有肖楠明白。“嗨,你就别说了,那是我们自愿献一份爱心,那不是你老爸病了吗。你有了困难我们能袖手旁观吗。”佟仁说。“不过这次我们拿了你可别眼热啊。”他故意逗陶今。古莲瞪了他一眼,他一伸舌头笑了。
肖楠说,“这钱每人五千。”
“肖楠你不能这样分啊,你是头,理应比我们高,这生意又是你联系的。”古莲说。“对呀,我们不能拿这么多,这样太不公平了。我不能要这么多。”谭玲也说。“你们都不要说了,我们是个团队,我不能因为我是头就多拿,我做得多那是应该的……就这么定了!谭玲你把钱分分。”
经过了几轮谈判之后,亨利达公司以5600万成功的收购了第一制药,更名为康源药厂。在此期间公司还兼并了一家建筑公司。
药厂的启动生产动员大会召开了。
陈斯洋和赵秋蒲、和新聘任的副总李志坚等几位领导坐在主席台上,同在主席台上坐的还有肖楠,和药厂原技术科长靖占魁。
台下几百双眼睛都在注视着陈斯洋,这个人也曾和他们工作在一起,可如今他却成了工厂的主人,自己命运的主宰者。许多人都暗暗地为自己的命运担忧,揣测着这次大会的要宣布些什么。他们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企业的效益不好,首先受到冲击的是它的员工,打着改革的幌子,出台一些朝令夕改的土政策,变着名堂把压榨员工,降低工资取消福利待遇,通过什么定岗定员,优化组合啦的鬼花样……把员工弄下岗:什么合同制,内退,长期放假啦。拖欠工资根本不在话下。摆出一付菩萨面孔,给员工发那点最低生活费,对生活负担过重的员工来说,那真是杯水车薪,苟活性命。好象员工是罪魁祸首,是他们把企业搞得利润大滑坡,把好端端的企业败坏黄了。难怪上访的某厂工人在市府门前大骂:狗娘养的厂长,人模狗样的坐着进口车,养着小蜜、包着二奶三奶……拿着共产党的钱当自家钱花。吃一顿饭就够一个工人开一年的工资,出国考察一圈就花了三四十万……都考察他娘的什么了?你们当市长的管不管?还让不让我们工人活了?
透过员工们那一双双目光,陈斯洋读出了他们的心声:陈斯洋你们答应的到很好,你会不会变卦了,又搞什么裁员,买断工龄,考试应聘上岗,取消工资标准那一套啊?有些人在那里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那眼神不时的往台上瞄,看的出那眼神里满是狐疑。他看了一眼赵秋蒲示意开会。
赵秋蒲敲了敲麦克风,“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下面请公司总经理陈斯洋讲话。”
他把麦克风移到陈斯洋面前。
“大家好!今天我坐在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局面不是我想看到的,也是本不该出现的。可现在我们都得从容面对,现实让我们无法回避。从现在起我和大家都坐到了一条船上。既然同乘一条船,那我们就要同舟共济,把我们的药厂搞好。让设备重新转起来,那样各位才有用武之地,那样我们才有钱赚。工厂有了钱,我们才能上一天班挣一天钱,才能养家糊口,才能使我们捉襟见肘的日子好起来。在这里我不想开空头支票,拍脑门满天许愿。说什么奔小康什么的,描画得天上落鲜花。我只说一个字,要想企业好,大家就得干,那样才能到月拿到工资!不干是什么都不会有的,即便是天上真掉馅饼,那也不一定就砸到你的头上。”肖楠感到总经理的话很实在,能说到工人心里去,能震撼他们的心灵。
陈斯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我可以告诉大家,公司决定从这个月起每个人增加一百块钱。”听到这里下面爆发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陈斯洋很理解工人的苦处,在现阶段来说,工人的工资可以说是最低的。正是他们和农民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经济价值,是他们的用血汗钱供养那些国家干部。可有些干部都为老百姓做了些什么呢?他们哪里是人民的公仆啊,他们简直就是老百姓的大爷,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甚至草菅人命。你要想让员工把工作干好,就得尊重他们,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酬才行。没有他们再好的企业也不会运转起来,产生效益!那怕你拥有一座金山!
他挥了挥手掌声才停了下来,全场一下静了下来。“各位员工,有句话我必需要说:做为康源药厂的员工,你就必需遵守公司的制度,尽心尽力的工作。如果有人做了对不住药厂的事,那就是对不住全体员工,那就是砸大家的饭碗!对这样的人我们决不会姑息养奸!我们要树立‘厂兴我荣,厂衰我耻’的思想。其实这种心理我相信在坐的每个人都有,试问那个人不希望自己所在的企业好呢?路上遇到熟人说起来也趾高气扬的。工资拿得又高,到月回去,全家高兴。要是摊上个倒霉的厂子,有劲你也使不上,和人家说起来也没精神,底气不足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总经理说的太好了!”台下的员工异口同声。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好多人很激动。他们能不感慨吗,总经理的话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好多话都是他们的心里话。更令他们意外的是工厂还没开工,总经理就给他们加薪,这个月就开,这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的。他没有象原来的厂长,开会就讲大道理,空话满天飞,一点也不实际。会一散那些许诺也如天上的云被风吹散了,消失得踪影皆无。会开的毫无意义,更不要只望那些貌似堂皇的许诺了。留在员工心底的只有被欺骗,被愚弄的感觉。更让员工们感慨的是陈斯洋根本不提兼并收购的事,还有那些让人听了不舒服的字眼。这正是陈斯洋要回避的,他怕员工听了心里别扭,会产生低人一等的自卑感。既然命运把大家联系到一起,那就该一视同仁不该对他们存有任何偏见,歧视。那样只会产生一种无形的离心力,对企业的发展不会有任何好处。员工是带着一腔热望来到你这个企业的,他们的要求并不高,每天干好干满八小时,能按月拿工资就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