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也不知你们一天都想什么啊。出了点事,真是的……”说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什么事啊?”母亲问。“说了你也不知道,哎!”她把自己扔到床上。母亲刚想再问什么,老伴摆了摆手,意思你就再问了。“唉……”母亲叹息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应应啊,别睡着了啊,妈煮饺子给你吃,是芹菜馅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照在莲花湖上,那月随着湖水荡漾。曹洪君他们几个收起鱼杆,嘎丫子从水里提起鱼篓,掂了掂。“能有十几斤吧,收获还是不小的。”“走,让餐厅给做鱼汤喝去。”曹洪君说。
同学们围坐在酒桌前,吃着喝着畅谈着……往事悠悠,二十多年过去了,彼此好象有说不完的话。他们谈起工作,家庭,事业,下岗,子女。
柳芳芳说,“我儿子送到日本东京去了,花了二十多万。”
“你怎么不把他送到英美去呢,到时让他找个外国老婆,生个黑头发,蓝眼睛的孙子。优良品种,那多帅啊,比小日本强多了。”曹洪君说。“还杂交优势呢。”嘎伢子冒出一句,大家一下笑了。“曹洪君你没在俄罗斯点个种啊,我听说那的姑娘可大方了,你要是给她照张相,她抱住你就吻……”柳芳芳说。她的脸已经喝红了,说话有些放肆了。曹洪君说,“你……你可别瞎说啊。你当我是什么人啊……路边的野花我从来不采。”她嘴一撇,“我才不信呢,猫没有不吃鱼的。”
池玉笙看看老师,“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老祖宗说的没错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斯洋啊,我不像你是个女儿,我得培养儿子当官啊。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当官就有权,有权就有钱。”池玉笙看看陈斯洋说。陈斯洋一笑,“你赶快努力吧,最好能当上总理,到时我也能借借光啊。”曹洪君嘿嘿一笑,“想法不错啊……想当官那你得有钱,当个分行行长,没四十万你就别做梦!”
“那么钱啊,我是不行啊。我儿子上小学光择校费就一万,上初中又是两万四,上高中一年一万,上了大学还得四五万……我和他爸都下岗了,幸亏就这一个,要是两都供不起啊!”刘玉芹说。
“真够要命的啊……现在的孩子读书,简直就是用钱堆。”国文远说。“是啊!”老师感叹了一声。“我的儿子,我一看不是那块料,今年春天送他当兵了。”小蜜蜂看着他,“当兵也不少花钱吧?”“是啊,不找人你根本走不了,我花得还算少呢,一万七。”老师一愣,“啊,当个兵还得花钱?!这这成什么事了……”
“老师,当今这个社会啊,让你惊讶的事太多了……”班长说。
“你们谁也没有小蜜蜂厉害啊,你看人家两儿,眼看就当奶奶了。农业社的地也卖了,她们一家分了五十多万……他老公还办了一家铸造厂。”嘎伢子说。“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柳芳芳说。“他呀,耗子洞里的事他都知道……”曹洪君说。“什么啊,我老头有一次用他的车,说起来草知道是我同学。一来二去两人处得比我还亲。”小蜜蜂说。“那你得小心了,别弄成同性恋啊。”曹洪君逗她。“去你的吧,没正行。”小蜜蜂瞪他一眼。“你老公那厂搞什么铸造啊?”陈斯洋问。
“铸铜佛,香炉什么的。”
“是吗,不错啊。”陈斯洋说。
“那当然了,那佛像还出口呢。有一次我路过她家正憋着一泡尿,路边又没厕所就跑她家去了……”众人一听就笑了,“嘎伢子,你小子可真不怎么样啊,现在种地都用不着化肥,谁缺你那点尿水啊,你不是别有动机吧……”有人逗他。“小蜜蜂你可要小心了,别让他乘虚而入啊。池玉笙一脸坏笑。“谁像你那么肮脏下流啊。”小蜜蜂说。“她老公天天在家……”嘎伢子说。大家一听笑了。池玉笙指着他,“小蜜蜂,我怎么说得来,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不打自招……有作案动机了。”嘎伢子瞪他一眼,“你啊,别瞎操心了,你当我什么人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硬穿朋友衣不撬朋友妻,咱明白。”
“嗳,小蜜蜂谁要是请佛找你行啊,能照顾照顾。”柳芳芳说。“没‘问题。”
“你你可别别……哈哈……”嘎伢子笑得说不下去了。“你笑什么啊?”班长问。
“我还没和你们说呢,那次我去方便,一进他们后院的厕所,就见她老公在里面埋小铜佛呢……”在座的一听都愣住了,一双双眼睛都看着小蜜蜂。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那次我家接了一份外贸的订单,出口一批小铜佛。送去就退回来了,人家要出土的。就是那种带铜锈的……这怎么办啊?我老公找明白人一问,那人给他出了个招:埋在厕所的小便池那儿,天天用尿浇,一个多月就长上了一层铜锈,绿了巴唧的,送去就合格了。好象是出口日本了……”
好多人一听直咧嘴,“啊,这这……不是遭贱老佛爷吗!”
“真恶心人啊……”有的女生说。
“你老公那是亵渎神灵啊,这样做可不好啊!”王峰说。
“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东西你说它神就神,你说它什么都不是就不是。说白了那庙里的佛像神灵什么的,不就是泥塑铜铸的吗,人再来上香磕头。”小蜜蜂振振有辞。于老师看看她想说什么没说。
“来来,喝酒,喝完了打麻将去。”曹洪君张罗着。
好多人的脸已经被酒精催红了,有人亢奋起来,话也多了,多得恣意的倾吐。一时间羞怯,难堪都躲了起来。
“曲雅芝,你知道吗,上学时我就喜欢你,可我就是不敢说。”国文远说。同学们一听都笑了,“谁让你不说来,说了没准我真嫁给你了。”曲雅芝嘻嘻哈哈的。曹洪君逗他,“现在说也不晚吗,再续前缘吗。咱这有房间,喝个交杯酒就进洞房啊。”他的话引哄堂大笑。“不行啊,没贼心没那贼胆啊。”国文远看着曲雅芝。她嘴一撇,“你别臭美了,你就有那贼胆谁理你啊,你当自己是白马王子啊,人见人爱。”
“你们可不要口无遮拦乱开玩笑啊……”于老师告诫他们。
“老师没事的,不说不笑不热闹吗。就算他俩同意,我们还不同意呢,他们一二婚我们不得随份吗,多亏啊。”嘎伢子说。“你小子就是球!”
老师说完起身出去了,工夫不大就回来了,神色有些不对,脸上还象挂着一层霜。“老师你怎么了?”陈斯洋关切地问。老师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王峰回来了,他望着老师讪讪的一笑。“嗳,柳芳芳怎么还没回来?王峰你看到她了吗?”曲雅芝问。“没没……有啊。”
大约于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柳芳芳回来了。刚坐下小蜜蜂就说,“瞧你怎么弄得,口红都跑到腮上去了。“是吗……”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一笑,拿起面巾纸擦着。“是不是和谁重续旧情去了……”有人逗她。她瞥了那人一眼,“别瞎说啊,你看到了嘛?”她扫了大家一眼,谁也就没再说什么。
……
于老师又起身出去了,陈斯洋跟了出去。
“老师,你是不是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是,我挺好啊。”
“不对……我看出来你有点不高兴……”
“斯洋,我想回去,今晚我不能在这住了。”
“为什么?”
“你就别问了。”
“那好我送你。不过,找个什么理由呢……”他想了想拨了个电话……
回到桌上,他们没事样吃着喝着。
嘟嘟!陈斯洋的手机响了,接电话时他不停的点头,“好好,我们马上就走……师母放心,用不了一个小时于老师就到家了。”他看看表对大家说,“你们玩吧,我先走一步把老师送回去。”
“嗨,难得一聚多玩一会嘛,老师就多玩一会吗,打两圈麻将再走。”嘎伢子他们说。“不行啊,我心脏不好,神经衰弱晚上太兴奋就睡不着了……你们玩吧。”老师说。“老师,这有房间……明天再玩一天吗。”曹洪君说。“不行啊,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换地方就睡不着。”
“老师……你们走了就没意思了,我们还想赢陈斯洋点钱呢,他这大款一走多没意思啊。”同学们再三挽留。陈斯洋一笑,“我就不走,我也不会玩啊,我不会。”
“那才好呢,你会怎么赢你啊。”同学逗他。
“那你们就等我学会了再玩吧,现在玩你们赢了也不公平啊。”他打着哈哈。
“那你把老师送回去再回来。”池玉笙说。“那我就不回来了,明天晓非还要补课,我得送她,没办法现在不都是为了孩子吗。”他收了线,“你们听见了吧……就这样吧,回头见。”说着他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交给曲雅芝,“回头你把帐结了。”
“不用,我这也带支票了。”曹洪君说。曲婉儿看了他一眼。
“你留着下次吧……”陈斯洋说。
“那好,这次就你老兄破费了。”曹洪君顺水推舟。
陈斯洋抱抱拳和老师上了车。
“老师再见!”同学们说。
陈斯洋一给油门车驶了出去,“斯洋啊,你这招真灵啊……要不我们还真难脱身啊。”老师说。陈斯洋一笑,“是于晶配合默契啊……没办法啊,做戏吗……一玩起来就是通宵……太没意思了。说心里话我也是碍于情面啊,我是真不想在这耗着。”
“唉,这同学聚会啊,本是好事可……”老师感叹了一声。
“老师,是什么事让您不高兴了?”
“嗨,这事我本不该和你说,你说你们好心好意的把我请来,我这一走多扫大家的兴啊,还拖着你。可你没看到那一幕啊,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王峰柳芳芳……”老师一愣,“你怎么知道的,他俩早就有那事啊?”陈斯洋一笑,“我是看出来的,两人眉来眼去的……方才一前一后的回来,口红都……”老师一拍大腿,“这人怎么能这样呢,要是不给我撞见,说不定就弄一起去了……气得我浑身发颤。真想说他们几句,一想算了。”
“唉,这些人啊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陈斯洋说。
“唉——!这同学会怎么就变成了婚外恋的温床了,无耻之尤啊!”听了老师的话,陈斯洋的心里泛起一阵波澜。
中午刚过,佟仁就带车到机场提货去了。
“药厂换完包装了吧。”谭玲说。
“应该换完了。我给靖厂长打个电话问问。”肖楠拨通了药厂的电话,响了好久没人接。“嘿,厂长室没人接电话。”
“你打靖厂长的手机啊。”古莲说。她一打关机,她皱了一下眉,心说怪了。她又打了技术部还是没人接。“怎么会事呢……”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她想了想拨通了收发室。“喂,我是公司的肖楠,你是哪位师傅啊?”
“我姓耿啊。”
“耿师傅,你见到靖厂长没有啊?”里面支吾着,“我没注意啊……”肖楠心说这叫什么话啊,“你不是看收发的吗,什么人进厂都没注意……耿师傅我要你明确告诉我,上午你见到靖厂长进厂没有?”里面沉默了一会儿说,“好象又出去了……”肖楠心里不知怎的冒出一股火来,她明显得感觉事情有些不正常。她问,“上午有外人进厂吗?”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感觉意外。“早上来台车……又走了。”里面吞吞吐吐的。肖楠有些不悦,“耿师傅,我是复产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肖楠,我要你告诉我是哪的车?”
“说是法院的……”
肖楠一听深感意外,“什么……法院的,他们来干什么?车拉走了什么?”
“这……”耿师傅又吭吃了。
肖楠有些按捺不住了,声音一下提高了。“耿师傅,我要你告诉我车拉走了什么?”“好象拉走了一些桶。”肖楠一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啊,是纸板桶吗?”
“是。”
“拉走了多少?”
“一车呢。”
肖楠啪的撂了电话,“坏了,原料药给法院拉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古莲谭玲同时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给陈总打电话。”
陈斯洋正在家里看报呢,他一听特别吃惊。“怎么会出这事呢,我们也不欠外债啊,法院凭什么这么做……这事靖厂长怎么不来个电话呢……好,我马上就过去。”
陈斯洋赵律师赶到厂子时,肖楠正和靖厂长说着什么,肖楠显得很激动。在场的还有古莲谭玲和一男一女。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斯洋不动声色的问。
靖厂长说,“事情是这样的,上午九点,朝阳区法院来了两人,他们是带车来的,说我们一厂欠翔龙医药经销公司二十万,强行执行走了二十件原料药,要它顶帐。”他说的这家公司陈斯洋非常清楚,是一厂办的医药经销公司,他姐姐靖晓菊是经理。
“什么!靖厂长你不明白吗,它经销公司欠的款和我们药厂有什么关系?一厂我们收购了,可没收购它的债权债物啊!别说一厂欠它二十万,它就是二百万和我们有什么瓜葛?他法院凭什么来执行?当时你没在场吗?”
面对总经理的一连串发问,靖厂长显得有些惶惶。他搓着手,看了一眼陈斯洋说,“……等我知道时他们已经走了,我马上赶到法院去找人活动……今天休息没找到人,接到电话我就赶回来了。这是法院的扣押单……”说着他把单子交到陈斯洋手里。陈斯洋看也没看,“真是怪事了,怎么原料药刚进厂外人就知道呢?靖厂长你不觉得奇怪吗?”
靖厂长看看他没说什么。
“法院这么做是营私舞弊,乱用职权,它没道理!”赵律师说。陈斯洋点点头,“靖厂长,今天这事本不该发生可它偏偏发生了,好,那我们就找法院说理去……靖厂长,你马上把门卫保管员都给我停止工作,每人写一份事情经过。”
“陈总,这事不怪我啊……”站在一旁的那个男的说,他五十多岁,眼睛眯着。“真不怪我们啊,法院的人硬拿。”那女的也说。
古莲指指俩人,“他就是门卫耿师傅,她就是保管员。”
陈斯洋打量二人,“是吗。耿师傅,门卫是干什么的你应该明白吧?门卫就该是铁大门,星期天工厂休息,外人绝对不许入内!可你随便放人,问你还支支吾吾……你想隐瞒什么?停你工作你还委屈啊,要我看应该开除你!还有你,”他指着保管员,“你是怎么当的保管员,你怎么能随便打开仓库,让人把货弄走呢?你为什么不请示领导?谁给你的权力?”
两人哭丧着脸直瞅厂长。
陈斯洋指了指两人,“你们真是太气人了……靖厂长你马上换人,事情查情后一定严肃处理,该开除的绝不姑息!”
“陈总,我……”保管员刚要说什么,靖厂长喝住了她,“好了,你们回家写材料去吧!”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垂头丧气的走了。
“靖厂长,你马上组织人化验包装……正是邪性了,哼,想玩药厂啊……好啊,谁要是敢砸工厂的饭碗,我就砸他的饭碗!”说完他转身就走,肖楠他们跟了出去。
“肖楠你跟我们走。”陈斯洋上了车。
肖楠看看古莲谭玲,“那你们俩在这吧,等佟仁他们回来,有事就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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