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仁他们几个心里明白了。“我要他毕业去海南，单位我都给联系好了可他不去。”听了这话，古莲看了肖楠一眼，那时陶今说想要去国外发展，后来还说是为了肖楠才没去的。肖楠知道后好感动，可她怎么也没想陶今在骗自己。想着她的心隐隐生痛，心说人怎么能这样呢。
“陶今出去办事去了吧？”陶今他爸问。
“嗨，陶今怎么搞的还被开除了……”方颖进门就说。
陶今他爸一下站了起来，“什么……被被开除了，他犯什么错误了？”
“大叔您别急，他呀，也没犯什么错误，是……他自己辞职的”佟仁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行，他住在哪儿，我得去找他……”陶今他爸说着要走。
“大叔，您先别急，你先等一下，下办我们和您一起去。”肖楠说。
门铃想了好一会儿，陶今才打开房门。他一脸的惺松，头发凌乱不堪，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来了。”他懒懒的说。
“陶今你看谁来了？”佟仁一闪身，陶今见父亲站在面前。他愣了一下，“你……来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他口气生硬，冷冰冰的，他的父亲显得很尴尬。“我……”肖楠蛾眉一皱，“陶今你怎么能这样呢……他可是你父亲啊。千里迢迢来看你，你让他多寒心啊。大叔快进来。”肖楠把陶今他爸拽到屋里。
好一会没人说话，室内的气氛一下沉默下来。养在玻璃缸里的金钱龟，贴着壁立了起来，伸着脖子爬着，好象要爬出罐子的禁锢。龟甲碰在壁上“咔哒，咔哒”的响。
佟仁憋不住了，气呼呼地说，“陶今，你说年前请假干什么去了？你小子太没人性了吧，诅咒你老爹。我们得的一万块奖金可一分都没留……想不到你骗我们！”陶今的脸涨红了，“佟仁，你别急吗，我那是考公务员……我都跟肖楠说了，那钱我会还你们的。”古莲佟仁看着肖楠心说原来你早知道啊，感情就瞒着我俩啊，但她能理解肖楠的心。肖楠瞪他一眼，心说你还让我帮你瞒着呢，可你倒是把我出卖了。“陶今啊，你应该明白，大家同学一场……帮你掖着藏着，那都是为了你好啊。为了一份文件和于晶大吵大闹……还玩辞职，你可真英雄啊！”
“我说今子，那公司多好啊，你怎么能辞职呢……”老爸说他。
“你少来关心……还是自己快乐去吧！”儿子没好气地抢白他一句，他脸一红。肖楠瞥了陶今一眼，“你……”“肖楠，你让佟仁说，今天的事能怨我吗？于晶什么态度啊……她就是想……”肖楠打断了他的话，“我说陶今啊，今天这事怎么说你都有错，你应该明白工作不是给于主任干的，她态度不好那是她个人的事，她并不代表公司。她没涵养你也没有吗？就算她对我们有成见也很正常嘛，全公司的人都说你好那就不正常了。现在你这样做说明什么，恰恰证明了人家说的没错……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能屈能伸，为这点事闹辞职值吗？平心而论，公司对我们不错。”说到这里她显得很激动。“你知道陈总对我们抱的期望很大，你这么做他知道会很寒心的！当初我们几个是怎么约定的，口口声声要干出一番事业来，就这样干啊？你这么做想过我们几个的感受没有？你太让我失望了！”陶今还是头一次见肖楠这样气愤，在肖楠的指责下他垂下了头。肖楠的话好似皮鞭抽打在他的身上，令他痛苦万端。肖楠最后那句话让他的心猛然一颤，他知道这一次让肖楠伤透了心。是啊，当时怎么就没想到陈总呢……哎，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深深的为自己的行为自责，可这种想法只是片刻的闪念。更多的是想到自己和肖楠的关系，哎，我是怎么搞的，本来是……可……真是越弄越糟了。都怪于晶……一想到于晶他的气就往上蹿。
“肖楠说得对，这事都怪陶今……我怎么劝也劝不住。真不知你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不想想大家呢。”佟仁抱怨他。陶今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罐子里的龟儿摔了个四脚朝天，手舞足蹈的挣扎想要翻身。“我想大家……可你们想过我吗？不要口口声声大家怎么着……真要是够义气那就一快辞职啊，我们到别处发展去。”
肖楠咳了一声，她冷冷地看着陶今，那眼神就象注视着陌生人。“陶今，你这话说得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假设公司条件不好，我们又得不到重用，那我们可以走啊。可事实上并非如此，这点谁不清楚？你让大家和你一起走那就是讲义气吗？你错了，你那是对大家不负责任，你太自私了！”
陶今一听她这样说，心里那一线希望破灭了。“好好，我自私！你们好好发展吧，努力高升……”古莲看着他，“陶今啊，我不是说你，这一段你的太情绪化了，怎么动不动就火气十足呢，你吵什么……”她狠狠瞪了陶今一眼。陶今听她这样说重重地坐了下去。她哪里知道陶今的心思啊，陶今自以为自己在大学是班长，公司会重用他。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肖楠却超越了他，自己一下变成了肖楠的部下。这种落差一时让他很难接受，可他又不能说出来。在别人眼里肖楠俨然就是他的女朋友，可事实上肖楠始终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她对自己若即若离，态度始终不明朗。肖楠就象他身边的影子，可以可看的见却摸不着抓不到。在这件事上他对自己根本就没信心，可他又不肯放弃。他很清楚即便肖楠答应了他，自己也会有种危机感。肖楠的任命无形中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卑感，而这种感觉随着肖楠的出色工作与日俱增……这些苦恼和痛苦他能和谁倾诉呢？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夜深人静时倒在床上自己咀嚼。尤其是上次考公务员的失利，对他产生了巨大的打击，让他深切地体验到了某种黑暗，由此使他的思想产生了巨大的逆转。随之而来的是，看问题的角度也发生了偏移，思想上极为敏感，处理问题时行为难免过激。他的心灵完全被扭曲了！
古莲叹了口气说，“哎，今天这事要是陈总在家就好了，也不会弄到这种地步啊。”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肖楠，她的意思很清楚，她是想等陈总回来让肖楠做做工作。陶今老爸听出了话外音，“这姑娘说的对，陶今啊，你就和公司认个错啊，把辞职信要回来嘛。”儿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啊，跟着乱掺和什么啊。”一句话让老爸噤口不语了。古莲刚要说什么佟仁碰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啊，有话就说，我又代表不了你。”古莲打了他一巴掌。佟仁讪笑一下，看着肖楠说，“我有个想法……肖楠你看这样好不好，等陈总回来你和他说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把陶今拦住了，“好了，你就别说了，我还用不着拐弯抹脚的去求谁，我还没到那个地步！你们几个好好发展吧，陈总会重用你们的，尤其是肖楠……我是不行啊，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啊！”陶今的心痛苦沮丧到了极点，在他眼里肖楠佟仁古莲已经背叛了他。在怨恨的心情左右下说出的话自然就变了味，听来让人觉得有几分挖苦和尖酸。
肖楠觉得他的话非常刺耳，脸一沉，“陶今，你这话什么意思？”他冷冷一笑，“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大家好合好散，从此分道扬镳。”肖楠被他气得脸都白了，她并不是没这种想法，她之所以没说是怕伤了陶今的自尊心。“好啊，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但作为同学，我只想给你一点忠告：今后无论你到哪里工作，都不要感情用事，动辄辞职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一个新的部门，一切都是从头再来！”
佟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们都是为你好，其实飘落只是一种过程，勇敢的正视它才是一种成熟，才会变得完整。”他吟一出首诗来。肖楠觉得很熟，蓦然想起这是陶今大一时写的一首诗。谁知这首诗更加刺激了陶今的神经，他一把拨开佟仁的手，霍的蹿起来。“好了，你别说了，总之都是我不好。”他抓起桌上的玻璃缸猛的摔到地上，啪的一声碎了，那只金钱龟腿蹬了几下就不动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肖楠气得一跺脚，抓起背包破门而去。
古莲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太让肖楠伤心了，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知道肖楠听说你辞职了，心里有多难受吗？还和于晶吵了一架……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她。”陶今脖子一梗还装呢，“我追她干什么……”
古莲气得给他一拳，“你啊，现在不追恐怕永远也就没机会了，到时你不悔青肠子才怪呢！”佟仁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他犹豫了一下追了出去。
“哎，真是个疯子！脾气和他妈一样啊！”老爸感叹了一句。
古莲看了佟仁一眼，对陶今他爸说，“大叔你坐着，我们还有事……”
“那你们不等今子了……”
“不等了，再见大叔！”
两人下了楼谁也没见到，古莲说，“这两人跑哪儿去了……”佟仁说，“他们俩啊，准是跑哪儿说话去了。走吧，天塌不下来。”他挽住了古莲，“今晚别回家了……”古莲没说什么。
“那就这么定了。”佟仁伸手打了的士，两人坐车走了。
肖楠正气冲冲的走着，陶今追上了她。
“肖楠，你听我说嘛。”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我没出国……想不到你是在骗我……”她快步如飞。“肖楠，我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啊。”肖楠猛的站住了，“你胡说！你不要在为自己找借口了！”
“肖楠，你让我说什么你才信呢，你应该清楚，三年来我一直深爱着你……我考公务员，就是想出人头地。哎，只怪我想得大天真了，假如当时有三万块钱，我就能改变命运。现在来看还是钱重要啊。”肖楠什么也没说，只是听他讲。“肖楠，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都怪我不好，我知道今天的事让你很失望。可于晶拿我们当什么啊……你应该比我清楚，于晶对我哪样分明是冲你来的。我听说于晶很喜欢陈斯洋，你没来之前两人关系很密切……她是见陈总对你那样才吃醋的……你何苦要搅在里面呢，他必竟是离过婚的人……你看那些总经理有几个不玩女人的，你又这么漂亮，我就不信他不动心，我看他是想把你培养成小蜜！”
肖楠蛾眉一挑，“你胡说，我相信陈总，他决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我胡说……肖楠啊，你没感觉吗，他对你那真太好了，为你设部……你知道吗，有人说你是坐直升飞机上来的……”肖楠把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你不要说了，陶今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
“好好，算我无聊……肖楠，你能不能听我一句话……”他一把抓住了肖楠的手，肖楠挣了两下他反而抓得更紧了，肖楠索性给他抓着。“好，你说。”陶今深情地注视着她，“和我一起走吧。”
“决不可能，我答应过陈总……”陶今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地震了一般，压抑在心底的妒火猛的蹿了上来。“你答应他什么？我就知道你不肯离开他。陈斯洋就是在用金钱，地位来拉拢你，诱惑你……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不听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悔在陈斯洋手里。”肖楠猛的挣开他的手，“陶今，你不要自以为是了，无论怎样我也不会和你一起走的。你看错人了，陈总决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我可以告诉你，我答应过陈总，要帮他干一番事业。明白了吧……陶今，我可以告诉你，就在我准备接受你时，你却伤了我的心……尤其是今天你对父亲的态度，是我不能容忍的。我不想评价你父亲的对错，他必竟是你的父亲啊，你竟然不尊重他！你是喜欢写诗的，诗人不是说过吗，谁言三春晖，报得父母恩。可你是怎么做的？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我是最恨那些不孝敬父母的人！”说完她转身就走，陶今愣愣地站在那里，好久没回过神来。
第十七章
夜已经很深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陶今的事，往事历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甚至有些恨陶今，他的承受能力怎么那样差呢，为这点小事辞职，简直就是变态！这里面固然有于晶的因素，可关键在陶今自己……哎，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真是的。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即便是朋友有时也帮不了他啊！他说陈总对我……决不会的，我发现陈总有那意思啊。还说于晶怎么怎么地……可能吗？陶今的那些话像鼓锤一样敲打着她的心，她咀嚼，品味，思索……哎，怎么一个女人一旦得到一份好工作或是得到重用，就会生出许多流言和事非呢？不是上司有企图就是女人献殷勤。工作环境中，要是青一色的男人或是女人那就好了，那就不会给那些喜欢提供制造桃色事非的人提供机会了。哼，那也许就该生出同性恋之类的故事了……哎，人啊！想得她都头疼了。她索性不去想，可脑子里还乱糟糟的，睡意全无。她坐起来，打开灯一看表已经12点多了。她随手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本书来，是松下幸之助的《经营者》。一张纸片从里面滑了出来了，上面写着两行字：生活中有许多的无奈，人有时不得不苦中求乐，尽管心中荡漾着苦涩。她已记不清是自己写的还是摘录的箴言了。此刻，她感觉竟有些像自己的内心独白。
才看了几页电话响了，谁啊，这么晚了？她接起来一听，里面传来晓菲奶奶的声音。她很急促的说，“肖楠啊，晓菲病了，肚子疼得要命……我想送她去医院，可晓菲非要我给你打电话。真是不好意思，深更半夜的。”
“奶奶，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她想了想拨通了120，她觉得这样比较稳妥。
她穿好衣裳刚要出门，妈披着衣裳出来了。“应应，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陈总的女儿病了，他没在家，晓菲奶奶要我帮她送医院。”
“深更半夜的，你……不行让你爸送你吧……”
“妈，放心吧，我没事！”说着她出了门。
起两个月前，陈斯洋说女儿的英语不好，想让肖楠给补补，她满口答应了。
就这样她认识了陈斯洋的母亲和女儿。
晓菲是个很水灵的女孩，刚上初二。一见面肖楠就喜欢上了她，感觉她就自己的亲妹妹。在肖楠的悉心辅导下，她的英语成绩提高很快，才一个月月考成绩就从20名跃居到第九名。高兴得晓菲直嚷着要请肖楠去吃肯德基。肖楠笑了，“你快饶了我吧，我可怕胖。你啊也少去那里，在美国那是垃圾食品，年轻人是不吃的。”
“啊，那美国人也太坏了，他们不喜欢吃的垃圾弄来骗中国人啊，可恶！”晓菲气得一撅鼻子。“话不能那样说，还是少吃高脂肪的东西好，那东西吃多了脸上会长许多小豆豆的。”“啊，你也太夸张了吧。”
“真的，姐姐会骗你吗？”
陈斯洋告诉她，“肖楠你猜，昨天你走后晓菲怎么说你？”她一笑，“不会说我坏话吧……”
“怎么会呢，晓菲说你就象她姐姐。”她叹了口气，“唉，可惜不是啊。说来我们这代人好可怜啊，一家就一个孩子，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在家里又孤单又寂寞。想玩游戏都没个伙伴，缠着爸妈他们又闲烦，再说和他们也没共同语言啊。童趣都给扼杀了，快乐也给无情的剥夺了！”“是啊，说来这计划生育也有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