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啊,敲门很有节奏就三下,凭着我就能听出是你啊。”
“是吗……”她心花怒放般的一笑,“你可真够厉害。”
于晶上前看看他的茶杯,见里面水不多了,端过来到饮水机那里加上了热水。陈斯洋这才注意到小师妹今天穿得很标致:外穿黑色西服,下穿黑色长裙,脚穿黑色高跟长筒靴。看上去很挺拔的。内衣是一件粉色开丝米高领绣花绒衣,戴着一条铂金项琏,上面挂着一蛇形胸坠。头发还焗了几缕亚麻色,扎个马尾辫。于晶的身材很好,个子不高不矮,凸凹有致;人长得很白净,不丑不俊的;鸭蛋形的脸上,长着一双丹凤眼,她的眼睛很黑,鼻子左侧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晓菲奶奶看了说,这颗痣长得不好是一滴泪。这个小师妹给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觉得她有几分霸气。
她放下杯子坐下。
陈斯洋看着她做完了这一切才问,这好象成了于晶的习惯动作,只要她一进总经理办公室或是开会时,他的茶杯就成了于晶的关注的对象,久久之好象成了专利。陈斯洋笑笑,“有什么事啊?”于晶看着他,“陈总,你看经贸部安排在几楼好?三楼有两间办公室空着,五楼还有一个。”陈斯洋看看她,“这层不是还有两间闲着吗……”陈斯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可这层楼都是副总以上的。”
陈斯洋一听笑了,“按说这事你不该问我,你是办公主任吗,凡事要全面考虑。肖楠协助我搞市场开发,沟通情况自然就要多一些……方便工作知道吗?”于晶怎么也没料到总经理这样说,她显得有些意外。她咬了一下嘴唇,“那好吧。”她的语气让人听了有种很不积极的感觉,陈斯洋微微皱了一下眉。
“于晶啊,我发现最近你在工作上有点缩手缩脚的……你啊,有些事啊改你管的就不要怕担责任。不要都推到我这里来,好象我这个总经理很专权很负责任……”于晶一听就明白了陈斯洋所指的是什么事,心说一定是肖楠为发传真的事奏了我一本,难怪我看她那笑就不怎么自然吗。好啊,搞到我的头上来了,够厉害。看来她的影响力还真不小呢,哼!不就是脸蛋长得漂亮吗。她眼珠转了转没有辩解。她要听听总经理还说些什么。
“你是办公室主任,要对那些新来的同事多关心。他们都是刚走出校门的,一身的学生气。有些事还不明白,要多加引导才行。有些事处理时要委婉些,不是有那句话吗,话分人说……不要伤了人家的自尊,你说谁没有虚荣啊?”陈斯洋很会委婉地指出了她工作上的不足和过失。
于晶胸脯一收,轻轻嘘了口气。
陈斯洋笑笑,“怎么,给我说了两句气就不顺了……”
“没有啊……”她微微一笑故作轻松的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陈斯洋闻到了一股暗香,那是飘柔洗发水的香味。于晶怎么也没料到总经理会借机批评自己,她觉得有些委屈。她本来已经决定了,要把经贸部安排到三楼,和贸易部门对门。可她却偏偏把事搬到了总经理面前,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看看陈斯洋的心思……她感到陈斯洋对肖楠太好了,好的让她嫉妒。
“于老师和师母都还好吧?”他问。
“噢,他们挺好的。我爸昨天还问起你……”
“是吗,最近一段时间工作太忙了,过几天我过去看看二老。”
“不用了。”
“于晶啊,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于晶看着他一笑,“你还不知道吗……”
陈斯洋也笑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啊……”
“你啊,也不知道关心我啊。”
“哦,我还不够关心啊。上次我还问师母来,她让我帮助物色一个,我正给你留心着呢……”听了这话于晶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安。“我都想过了,要找啊,就找个和你一样的。”陈斯洋自嘲的一笑,“和我……我不也是和你一样吗,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于晶的眼睛一亮,“那就是说我们同命相怜啊。”她一语双关,可陈斯洋根本没意识到她的另一层意思。“是啊……”陈斯洋感叹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快去安排一下,让他们快点进入角色。”听了这话,于晶心里轻叹了一声,眼神有几分黯然。
“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她起身走了。
瞧着她的背影,陈斯洋摇摇头笑了。
“肖楠恭喜了,你真是我们的骄傲啊!”古莲眉开眼笑的说。
“肖楠,今晚你的请客了。”佟仁说。古莲瞪他一眼,“你别借机开涮啊。”
谭玲笑嘻嘻的,“佟仁说得么没错啊,大家都为了肖楠姐升官感到高兴吗,这客要我看应该请。你们说是不是啊?”她鼓动大家。陶今瞥了她一眼,“谭玲,你不要把自己的意思强加到别人头上行不行啊。不就是个部门的小头头吗,又不是什么行政级别。”他的口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屑,和几分嘲讽。肖楠的任命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打击。他曾想象过,在这十个大学生当中,首先出人头地的应该是他。他的自身条件比任何人都好,在大学他是班长,还当过一段老师的助教呢。可现实却让他的梦破灭了,击破这个梦的竟是他苦苦追求的肖楠。这样一来,他的追求力度又加大了。想着这些他很闹心,这一闹心话就变味了。
肖楠听的出他的话有些酸溜溜的,不由的一笑,她戏谑的说,“听你这意思,今晚我请客就不用带你喽。也不差什么嘛,又不是打麻将,三缺一不行。你们说是不是啊?”
“没错。”古莲他们三个异口同声。
陶今跳了起来,“嘿嘿,你们太过份了!凭什么不带我啊?我才没那么傻呢,肖楠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你省下一份。”肖楠指着他笑了,“上当了吧,这就叫劝将不如激将。”
“好啊,肖楠你逗我。”他又坐下了。
肖楠看看自己的部下,“好了,请客的事就说定了。下面我要说几句了,就算是我的就职演说吧。陶今、佟仁、古莲我们四个都是同窗好友,谭玲呢,是我们的好姐妹,在今后的工作中,我相信大家会同心协力的。我既然被公司推到了这个位置上,我会尽力而为,带好一班人。我希望大家努力工作,做得比我更好,能尽快地超越我……我会为此而高兴的。我相信各位能支持我的工作,大家应该明白陈总为什么要把我们四个放在一个部里,说得确切一些,这个部是为我们设立的。陈总很明确的告诉我:就是要创造条件来更好地发挥我们的团队精神……再这里我要说一句,谭玲是我向总经理要来的。”
“那就多谢肖楠姐了。我能和大家一起工作,真的很高兴。”谭玲发自内心的说。
“我们部的任务有两大块。一块是开辟国际市场。另一块就是为公司开辟新项目打先封。具体来说,就要着眼于医药项目,和房地产项目。我们决不能辜负总经理对我们的殷切期望,要在较短的时间内开辟出一快新的领域。真正的学以致用,通过我们的努力去实现自身的价值。”
古莲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肖楠,我会支持你的。公司是不会看错人的,我相信你会干得更好。你就是我们的骄傲,你就是我们的旗帜,你指向哪里,我们就冲向哪里。”
“嗨嗨,古莲你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在战场上呢。你不是昨晚看了苏联的卫国战争片吧……”陶今笑着说她。“去你的,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这可不是在课堂上非照着讲义回答问题。”古莲很认真的说。
佟仁也激动得站了起来,“我提议,让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看看大家把胖乎乎的大手伸了出来,几个人的手握到了一起。佟仁接着说,“让我们为了经贸部的成立,也为了我们四个……”古莲捅了他一下,“错了,是五个。”他歉意的看看谭玲,“啊,对对,是五个能聚在一起工作,也为了我们的明天会更好而努力工作!”
几个人的手紧紧的握着,每个人都感到了一股力量。
午饭后,陶今出了餐厅直奔楼梯口。
“你瞧,他又爬上去了。”佟仁对古莲说。
最近,陶今饭后就爬楼。古莲说佟仁,“你看人家还知道锻炼身体,你呢,再不锻炼小肚子就鼓起来了。”佟仁一笑,“他那方法不科学,饭后应当休息。你看肖楠饭后就是听音乐……”
“你啊,纯粹是懒虫一个,就会给自己找借口。走,打乒乓球去。我们不坐电梯了,走上去。”古莲直奔楼梯口,佟仁一看只好尾随而去。
陶今爬到十楼,就不往上爬了。他来到走廊的尽头,站在窗口向外观瞧。前几天他才发现这里的视野极好。这里正对着文端路,天气好时可以望见冰封的松花江——白茫茫的一片。尽管冬日的世界了无生气,可他还是喜欢这视野的空圹。每天穿行在林立的大楼之间,让人目光短浅了许多,就连头顶那片天空也变得小了,让人有一种坐井观天的感觉。他喜欢那种一望无边的辽阔,天地相接浑然一体的感觉。对面高楼上那巨幅广告还在招摇——97新春XX鬼酒大酬宾。尽管元宵节已过,可好多人的阳台上还残留着春节的影子:大红灯笼还挂在那里____有的还挑在外面任风摇曳。楼下那幢小灰楼上覆盖着积雪,只是那雪不再雪白不再纯洁,一层尘埃浸染了它,看上去黑邱邱的。一根闪光炮的遗骸静静地躺在那里,不知它是在享受阳光,还是沉缅在昔日的辉煌?有些阳台上,堆放着许多艳丽的礼品盒,躺在那里还显示着福贵的余韵。钻天杨的枝头上有几个塑料袋在风中拼命的飘动,也不知是想摆脱树的勾连,还是在那里沾沾自喜?感觉有如舞池中那些自我陶醉的舞者。
陶今正在观望,忽听身后有轻微的动静,回头一看是财务部的李瑞。他也是爬楼一族,每天上下班都不乘电梯。中午他不是直上直下,而是每爬一层就在走廊里走个来回。他说这样是一张一弛,是缓冲是漫步。陶今爬楼也是受了他的影响。“上来了。”陶今说。李瑞点点头站到了窗前。“看什么景呢?”
陶今笑笑,“大冬天的能有什么景啊。”李瑞也是年轻人,精力充沛,动力十足。他个子不是很高,人很精明。他瞧着路上的行人说,“行人熙熙皆为利来,行人攘攘皆为利往。怎么会没景呢,只你是没看到罢了。”李瑞在财务部做统计,他这人很喜欢文学,这一点从他的言谈中可略见一斑。
李瑞指指楼下那座小灰楼说,“你的着眼点要盯着那里……那是市长李蓝田家。”
那是一座三层日式小楼,四周高墙包裹,它的后门正对着公司大楼,楼后那棵松树下还有警卫战士在站岗。陶今知道小楼里住的是高官,可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不沾亲带故的。可经李瑞一提他似乎来了雅兴,“是吗,还是你们一家子呢。”
李瑞嘁了声,“我要是有那个福分,还能站在这里吗。”
正在这时,有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后门那里,车上的人下来,敲敲后门。门上的窥望口打开了,那人附上去说着什么,随之门开了,小车一连倒了两次才进了小院。陶今看了心里觉得别扭,“你说他怎么放着正门不走啊,碰上手把不好的,还不把小车弄吐撸皮啊。”他的农村方言上来了。
“这你就不明白了,说不定是来送礼的走前门不方便呗。走后门曲径通幽啊……你是没看到啊,三年前市长一搬进来,就大兴土木。你别看这楼外表不起眼,一点不现代,里面那可是现代化。听路边的老百姓说,装修时就差外壳没动……光装修费就花了几十万。那朔钢窗去前年刚换的……工人几锤就砸烂了,换新的啊。气得老百姓那个骂啊,‘这些败家的东西,你还只望他给老百姓造福啊,不造祸就烧高香了。反腐倡廉,就是这些当官的最腐败,要说廉洁啊,老百姓才最廉洁……’嗨,说什么的都有。这楼那任领导住都装修一次……就说这后门吧,是前任市长开的,前后开了两次,头一次只能走人。隔了两天就改成能进车的。李市长一来,这小门两天变了两色。头一天刷成黑的,第二天有变成绿的了。听说是找风水先生看过的。”陶今望着那座小楼,心说可能吗?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李瑞并没有留意他的神情变化,只顾自己说下去。“你知道共产党员是最不讲迷信的,谁知这些高官,堂堂的市长却带头这样,难怪政府的威信让人不敢恭唯了。历史上有多少帝王将相就是崇信鬼神、巫师神汉,导致误国误己,丧邦丧国啊。”
阳光很好,屋顶上积雪已经融化了,有的房顶出现了大片的湿润。
“这李市长为了躲那些上访的群众,还在物资厅的院里开了个暗门……哎,你说这当官的怎么就怕起老百姓来了呢,你没发现吗,现在就怕老百姓上访。省市领导都躲着不见……那封建社会还有喊冤叫屈的呢,集体上访也好个人也好,他们准是有什么不平的事才来找你的吗,你是他们的父母官,理应给他们解决问题嘛。干嘛躲着呢?让人不明白啊!那七品芝麻官徐九经不是说吗,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陶今笑笑,“那不是封建社会吗……有人说包青天那样的清官都是文人笔下写出来的,美化的……”李瑞看了他一眼,“那样说的人啊,简直就是无知!你看看老百姓是是怎么生活的,就拿过年买鞭炮来说吧,这市长家整整拉来一车礼花,元旦晚上这片天空那真是灿烂辉煌啊……你说他那一车是买的吗?鬼才相信呢。”
“看来还得当官啊,难怪古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真谛啊!”陶今非常感慨地说。
李瑞看了看表,“走吧,到上班时间了。”
“古莲,你说我能找到那个曾经帮助我的人吗?”肖楠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说。
“这件事啊,真的很难说,他用化名就是不想让你知道他是谁啊。四年了,你给他去了几十封信,不是都退回来吗。”古莲喝着咖啡。“是啊,每次都是查无此人。要是没有杨先生的资助,我可能高中都读不下来。我问过中学校长,他说他也没见过那人。那人只是委托他来办这事,并答应可供到读大学。我从接到杨先生的第一笔赞助那时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找到他。等我工作了一定要报答他,父亲从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图报。”
古莲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很神秘的说,“肖楠,我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说不定你啊,是父母抱养的子女,那人啊说不定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或是母亲。当年他们是出于某种原因,才把你送人了……”肖楠瞪了她一眼,一下甩开她的手。“去你的吧,净瞎说。怎么可能呢,杨先生在我们校资助了十个家境困难读不起书的学生,照你这么说那些都是被遗弃的孩子吗?”
“哦,要是这样可能性就太小了。”
“不是太小,是根本就不可能!”
古莲笑了,“怎么生气了,我是在帮你分析问题吗。这就要假设、推敲、抽茧剥丝了,那样才有可能找出问题的根源啊。你先不要急,先坐下来听我说。你没发现自己和爸妈长得一点都不象吗?在你的身上一点也没有农村人的影子。乡下姑娘既使进了城,无论她怎样的穿着,你也会在她身上发现某些痕迹,那是地域、大自然给她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