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对我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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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对我撒谎-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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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跃知道,只要父母开了嘴战,劝是劝不住的,干脆起身往外走,“爸,妈,您二老慢慢吵着,打算动菜刀了就敲敲暖气管子,我好下来拉着点。”
陈安娜盯着马光明,眼好像要喷血了一样。马光明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继续耷拉着眼皮吱吱地吸香螺,陈安娜心里就涌上了一阵绝望,眼泪刷地滚了出来。
马光明扫了她两眼,突然地就笑了,拿起眼前的空碗,往她跟前一放说:“我就知道,你这么文明的人,怎么能干出撒尿自照的丑事来。得,咱就王熙凤变林黛玉吧,洒泪自照更动人。”
陈安娜一把抓起碗,照着马光明劈头盖脸地就扔了过去,马光明眼疾手快,头一偏,伸手一把抓住了碗,笑嘻嘻地说:“干吗?钱多得没地花了?”说着,把碗往胸口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放回桌子上,晃悠着接碗的手,自嘲道:“你**的也扔了几十年了,我就是半身不遂也练出来了。人家是训练狗接飞盘,你**的是训练老公接碗!狗接着飞盘还能挣块骨头,我接碗挣什么了?”然后舔着一张满是酒气的脸,冲陈安娜讨好地笑,“就挣了夜里有老婆操。”
陈安娜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满脸的泪奔跑得更汹涌了,像一个被凶猛的野兽穷追猛打到了死胡同里的动物一样,突然转身,冲着追来的野兽张开了愤怒到了无望的嘴巴,“马光明!你让我恶心!”
马光明依然笑嘻嘻的样子,“我知道。”
陈安娜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还有比这更深的绝望吗?她都绝望了大半辈子了,怎么就绝望不死呢?


第十四章 坦白比谎言更残酷
01
郝乐意从无论她怎么冷淡,马跃都赔着小心以及公婆也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上,已基本确定,马跃在英国出轨是肯定的了,而且公婆知道这件事。所以,陈安娜才会一反常态地对她也小心翼翼起来,这要搁以往,不要说马跃时隔一年半从国外回来她爱答不理,就连平时马跃跟她说话她没听见,陈安娜都会认为她是故意没把马跃放在眼里而数落她一顿。
郝乐意的心情灰灰的,生来不喜欢被同情,却偏偏成了被同情的那个。陈安娜对她的一反常态,其实也是同情,甚至是可怜,因为陈安娜八卦,她一定会把马跃出轨的事追问得无比清楚,就算她明白是马跃的不对,也没用,她是马跃的亲妈。她对儿媳妇的温和,不过是客情,她在马跃出轨这件事上,如果有所愤怒,那也一定是普天下的婆婆都不希望儿子婚姻破碎的愤怒。在他们眼里,离婚就是人生最大的破产。所以,不管她多么瞧不起马光明,她还是咬牙切齿地挨下来了。
所以,郝乐意不期望从婆家人身上得到任何公义性的支持,如果不是因为马跃,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这段时间,她不约任何朋友,也不去郝多钱家,因为大家都知道马跃刚回来,见了,难免要问马跃的事。她最不想提的就是马跃,怕聊着聊着,就聊深了,人就这样,一不小心聊深了,就会下意识地不假掩饰,内心深处的伤口,就全都暴露无遗。
从小到大,她没有暴露伤口的习惯。因为宋小燕说过,遇上事了解决事,别在人前哭鼻子抹眼泪的,除了让人笑话,你啥也捞不着。
这是宋小燕的经验之谈,当年郝坚强死了,她带着乐意回娘家,也哭过也求过,不过是希望得到老母亲的原谅,可有什么用呢?那些哭诉,除了唤起最疼你的人的难过,只会让旁人觉得你别有所求。
所有哭诉,都是索求。求的不是利益就是可怜。善于哭诉的人让人瞧不起,自从回娘家哭诉赚了一脸唾沫后,宋小燕就再也没向任何人哭诉过。是的,在郝乐意的记忆里,她的母亲宋小燕,是没有流过泪的。
现在的郝乐意,和她的母亲一样,觉得晒伤口是天底下最丢人的事,所以,她大多时间是在幼儿园待着,用不见人这个办法,尽量避免晒伤口这么不光彩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只等马跃落实好工作,她就和他摊牌了,不提他的外遇,什么都不提,只说,离婚吧。然后拎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带着她的伊朵,离开马家。
虽然是去意已决,可苍凉还是难免的,郝乐意就更不愿意面对马跃和公婆。伊朵习惯到了六楼就敲奶奶家的门,而马光明总也不忘叮嘱她一声,待会儿下来吃饭,她又不能不下来,一下来面对着全家人心里就有说不上来的难受。为了逃避这难受,她尽量不回家吃饭,下班后带着伊朵在办公室里,要么上会儿网,要么看会儿书,做一下明天的工作准备。从去年开始,苏漫和杨林就开始了自驾旅游,一年有大半年奔跑在路上,在青岛的日子,每周也只来一次,来了到处看看,和大家聊聊,就回去了。
马跃上楼,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脑,见郝乐意还挂在MSN上,就问她忙完没有,郝乐意说快了。马跃没话找话地问她和伊朵晚饭是怎么解决的,郝乐意敲过来三个字:叫外卖。就下线了。
看着郝乐意在MSN上灰下去的头像,马跃的心情糟透了,他决定,今天晚上,要发火,一定的!
马跃正琢磨选择什么弹药向郝乐意开火,手机响了,是马腾飞,听声音是喝酒了,腻歪歪地让他猜自己正和谁在一起。马跃没心情,说除了余西,还能有谁。
据说,离婚后的余西深刻地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常有一些感动马腾飞的行为,譬如情人节送他一篮子巧克力。马跃之所以知道,是马腾飞转手就把一篮子巧克力转送伊朵;余西还会在下雨的时候擎着一把伞、拿着一把伞等在学校门口,尽管马腾飞有车,乘电梯就可直达地下停车场,不可能淋雨。但余西一副痴情不移的样子,愣是感动了所有知道他们故事的人。
马跃知道,因为心有余悸,马腾飞和余西是不可能了,痴情成了余西一个人的事。
马腾飞还算是个有情义的人吧,就算和余西不可能了,他也尽量不让余西难堪,每逢被余西纠缠得难以脱身,他就会电话招马跃去解围,马跃也劝过他多次,要么赶紧找个姑娘结婚,要么就对余西狠一点,让她死了心。就他对余西的这行为,看上去是面慈手软不忍她受伤,其实质上却是钝刀割肉,只会让她的受伤持续得更长久。
可马腾飞做不到。
而今天,马腾飞说错!和他在一起的不是余西。
马跃没兴趣猜,让他有事直说。
马腾飞说和女朋友在心海广场吃饭,不知怎么的,余西也在心海广场,还发现了他的车,给他打电话,说在车旁等他,他情急之下说把车借给朋友了,他本人不在心海广场。余西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依在车身上一心一意地拿着手机玩微博,一副不揭穿他绝不罢休的样子。于是,他需要马跃去救场,帮忙把车开出来。
马跃知道,就余西对马腾飞的那股痴情劲儿,绝对做得到车在人在。哪怕靠在车上熬到第二天早晨,只要没人来开车她就绝对不离开。正好他也想出去走走,遂说马上到,出门打了辆车,直奔马腾飞所在地方去拿车钥匙。
这是一家自助式料理店,色调有点灰暗,略显压抑。他正东张西望着呢,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嗨,姐夫,这儿呢。”
居然是郝宝宝。
马跃也没多想,灿烂一乐,“真是见了鬼了,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家亲戚怎么全蹿心海广场了。”
郝宝宝仿佛忍着乐,问他找谁。
马跃说找我哥,然后问她看见没,郝宝宝指了指里面一个包间。
马跃点点头,让她稍等片刻,他找马腾飞有点事,蹿进包间,正打算见识见识马腾飞的新女朋友长啥样呢,却见里面只有马腾飞自己,就嗨了一声,说哥,你女朋友呢。
马腾飞有点不自在,神秘一笑说:“不知道啊?”说着,把车钥匙拍在桌上,让他把车开出心海广场,把余西甩瓷实了再回来接他。
马腾飞离婚都两年多了,这是第一次听他说有女朋友了,马跃很好奇,很想见识见识他的新女朋友到底是哪路神仙,遂一**坐下,“我不能白给你使唤,未来新嫂子你总得让我见见吧?”说着,从橱里拿了一只水杯,倒了水,喝了一大口。
马腾飞隐忍地笑着说:“你刚才不是见过了吗?”说着往门口看,满眼温暖的春光。
马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口水就差点喷出来,着急忙慌地咽下去,结结巴巴地说:“宝宝?”又看看马腾飞,“哥……你……你的意思是你和宝宝?”
马腾飞抿了一口水说:“不行啊?”
马跃就急了:“来真格的?”
“有乐意在,我敢不来真格的吗?”
马跃就更急了,“哎——哥,慢着点……既然是认真的,你们就会结婚吧,可结了婚,咱俩怎么称呼?”说着看看郝宝宝,“宝宝,你喊我姐夫喊了五年了,难不成你摇身一变让我喊你嫂子?”
郝宝宝看看马腾飞,咬着嘴唇无声地笑着,坐在了他身边。
马跃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郝宝宝不是以前那个喳喳呼呼的郝宝宝了,倒是有邻家小妹的韵味,不由得在心里感叹时光真会让人改变,就起身招呼服务生给他添了套餐具。马腾飞有些意外,“没吃饭啊?”
马跃沮丧地点了点头说:“老头老太吃着吃着就吵起来了,没胃口。”
“乐意呢?”
“忙。”说着,马跃抬头看了郝宝宝一眼,“宝宝,我不在家这一年,你姐没情况吧?”
郝宝宝一脸惊诧,“姐夫,你说什么呢?我姐能有什么情况?”
马跃讪讪地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她变了。”
马腾飞拍拍他的肩说:“马跃,如果你说别人老公出国一年就有情况了我信,可是你要说乐意,我不仅不信还觉得你不厚道。乐意打小没父母,多苦多累的生活都自己一肩扛过来了,想变坏想堕落她比谁都有条件,可她都一路良人地走过来了。你才出国一年半,她能往哪儿坏?何况像乐意这种早早没了父母的女孩子,都特珍惜家庭,你就把心肝放肚子里去吧,要是实在不愿意放,你就拿出来,找家馆子,该醋熘的醋熘,该干煸的干煸,做好了端街上喂流浪猫狗去,只要别端出来堵乐意的心。”
马跃给数落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却依然不肯认输,嘟囔说不是多心,是郝乐意真变了,她看他的时候,好像他不是她丈夫,而是个多余的物件。
“不对,马跃,是你自己心理作用吧?”说着,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眼睛,“做贼心虚?”
马跃心里一惊,“哥——!没有的事,当着宝宝的面,别瞎说。”
“嗬,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急了。”说着,一条胳膊搭在郝宝宝腰上,“别不知足了,我妈说过,媳妇就要娶乐意这样的,幸好乐意还有个妹妹。”
见马腾飞换了话题,马跃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保密工作做得不错,谈多长时间了?”
郝宝宝看着马腾飞,抿着嘴笑而不语。
马腾飞挠挠头,说有段时间了,又问郝宝宝:“没告诉你姐?”
郝宝宝灿烂地笑着说八字没一撇,不想声张。她怕告诉了郝乐意,万一他俩没成,郝乐意会生气,而且是生马腾飞的气,以为他耍郝宝宝玩,所以呢没告诉完全是为他好。
马腾飞满眼含笑地看着她,对马跃说:“马跃,等我和宝宝结了婚,她怎么叫你和乐意那是她的自由,不过,你别想让我叫你姐夫。”
这一说,倒把马跃逗乐了,匆匆吃了几口菜,说敢叫他姐夫他绝对和马腾飞急,显老哇。然后他撂下筷子就往外走,说办好了给马腾飞电话。
02
远远的,就见余西倚在车上玩手机。
马跃站了一会儿,想怎么跟余西撒谎搭讪,深呼吸了一口气,走过去,一声不响地挨着余西看她的手机,她正玩微博,感觉到身边来了个人,抬头,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是你啊?”
马跃晃着手里的钥匙说:“是啊,嫂子……不……你都和我哥离了两年多了,得叫您余小姐了,可我还没适应过来。说着故作绅士地笑笑,您这是……”
余西收起手机,上上下下地看着他,“你家不是有车吗?”
“我媳妇乐意开着,这不,就把我哥的车借来了。”说着开了车门,“嫂子……不,余小姐,您去哪儿,我送您一程?”
“不用。”余西有点不高兴,甩打着手包往广场外走,边走边嘟囔,“开完了记得把油给加满啊。”
马跃响亮地啊了一声。
余西停下来,歪着头看他,有点挑衅地说:“别光说不练,又不是一回了,哪回借车都把油箱借空了。”
马跃嬉皮笑脸地说:“我伯父家大业大,这点油才到哪儿。”说着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可一想到余西那挑衅的眼神,就觉得心里有堆虫子在蠕动着似的,拱得他不舒服,就又放下车窗玻璃,冲余西的背影喊,“余小姐,有件事你知道不?”
余西一愣,回头问:“什么事?”
“我哥说,不为别的,单是为了我一借车你就嘟囔这事,这婚也得离。他一大老爷们,借车给自己兄弟还得听老婆念经,忒掉价儿了。”说着发动了车子。
余西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冲着绝尘而去的车尾跺了一下脚,大喊:“你放屁!”
短暂的快意恩仇,像几个小而俏皮的皮球,在马跃心里轻轻地跳跃了几下,开车围着心海广场绕了一圈,在离广场入口稍远又不太显眼的地方停了车,张望着在马路边上找余西的影子。因为天黑了,尽管有路灯,但两个路灯之间还是有一片迷糊区域,而余西正站在路灯底下给马腾飞发短信呢。马跃没看见,当余西已打车走了,就缓缓启动了车子,打算开到广场还给马腾飞,自己打车回去得了。可车一发动,惊动了余西,她愣了一下,往前迈了两步,到了亮影里,怔怔地看着马跃,眼泪刷地就滚了下来。
可马跃被吓了一跳,要不是驾驶座有靠背,他能一跟头翻到后排坐上去。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余西拉开车门,兀自坐进来,好像这车是她家的,现在是她家人派来接她,她用纸巾粘了一下脸上的泪说:“走吧。”
马跃就蒙了,有点磕巴地说:“哎……余小姐,我可没心情拉你兜风……”
余西白了他一眼说:“是腾飞吧?”
“什么?”马跃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给他发短信了,说我想他,想见他一面,是不是他不想见我又怕我出事才让你把我送回家的?”
马跃明白了,恨恨地在方向盘上拍了一巴掌,“没有,余小姐,我哥没电我,他也没您说的那么好心,更没那么关心您。”
余西撅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肯定是腾飞教你这么说的。”
“真没有,我向上帝发誓,我哥没教我,也没电话联络我,我在这儿兜圈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贪着这儿风光好空气好,多转几圈好给他多耗点油。”
余西像看恐龙似的看着他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怎么了?”
“你干吗要给他耗油?”
马跃双手一摊说:“我是典型的笑人无恨人有啊。”说着,故意涎着脸,“余小姐,其实我一直很纳闷我哥怎么会和你离婚呢?你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如果落我手里,随便你怎么看我怎么管我,把我当宠物关着也行……”
余西的眼睛越瞪越大,活像半夜搭了鬼车,走到半路了才见司机没脑袋。马跃继续笑嘻嘻地说:“是男人就好色,好色就不能要脸,要脸泡不到妞,和你说实话吧,我围着广场转圈,其实就是琢磨我是不是可以请您一起去泡个吧,喝杯酒。”
“马跃!你不要脸!”说着,余西抡起手包往马跃身上砸了一下,推开车门,简直是屁滚尿流地逃下车去,边跑边拦出租车,嘴里还嚷着,“马跃!看我不告诉腾飞!”马跃从车窗探出头去;“余小姐!”
余西指着他说:“我不许你的脏嘴喊我名字!”
马跃指了指路口,“小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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