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像个戴着面具的小丑,在这繁琐的城市,复杂多变的社会里用最夸张的笑颜取悦这别人。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并不是觉得哭是软弱的表现,她反而认为哭比笑好,哭是真的难过,要释放,而笑却不是,笑可以伪装很多东西。
记得母亲说她从小就爱笑,没心没肺,老人说这样的孩子心眼多,不贴心。
其实她也哭的,父母离婚后母亲换上抑郁症,动不动就拿她出气,轻则衣架笤帚,重则什么花瓶玻璃杯向她砸来,母亲还一直叫嚣着要她陪着,她们一起死,好几次从梦里醒来,她使劲拧一把自己觉得活着好幸福,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流泪,不知道是不是喜极而泣。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她怕死,非常怕。
初三那年母亲割腕自杀了,被隔壁邻居救了,到医院看到母亲苍白这连躺在病床上,外公外婆在一旁泣不成声,她硬是一滴眼泪没有掉,外公说她跟父亲一样是个自私市侩的人。
外公把母亲接到老家去照顾,便把她送到了父亲家,那里有一个继母和姐姐还有一个小她很多的弟弟。
继母和姐姐都不喜欢她,父亲也不太喜欢,暑假的时候她她们一大家人去了动物园,夏天暴雨多,阳台上晾的衣服没来得急收,被风刮走一件,继母回家后说秦慕榆故意扔她的衣服,抓着就是一顿打,父亲在一旁也未制止,还说母亲没有管教好她,她父亲因为出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太坏了,直接被开除党籍,工作丢了,名声也没了,本来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可是偏又多了个秦慕榆隔三岔五出现在他面前膈应他,所以他对秦慕榆不太有什么好感。
那天她没有哭,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哭,可是姐姐已经睡着了,她怕吵醒她,便强逼着自己不流泪,还告诫自己说:挨打当时都没哭,过了有什么好哭的。
暑假过完,她顺利升入高中,她可以住校了,高三那年母亲回来了,虽然变得唠叨爱念,不太顾及她的感受,可是她不再动不动就打人。
空旷的屋子里悄无声息,昨天顾亦良给她留了一个手机,百无聊赖便给丁瑶拨了个电话过去,好奇怪,丁瑶她们的号码她就能记住,顾亦良的却怎么也记不住。
“哟,怎么想起我这个奋斗在一线的人啦。”熟悉的声音传来让秦慕榆倍感亲切。
“我正在塞纳河畔喝咖啡,突然就想到你了,所以打个电话问问你啊。”
“秦慕榆,你大爷的,甜蜜过了故意来刺激我们这群单身的是不是,是不是朋友啊。”
“哪有,我是来跟你诉苦的。”秦慕榆想着昨天被偷的情景,当然略过了有顾亦良的那段,给丁瑶埋怨了一番说:“你都不知道,真的太狠了,零钱都没留给我。”
“反正你有个富豪老公,那点钱算什么。”丁瑶咬一口面包说:“哎,我多羡慕你啊,我天天被我那个无良上司虐待,都快活不下去了,她NN的,要是我考过了CPA我分分钟就炒他鱿鱼,都不带眨眼的,你在塞纳河畔吹洋风,我却在这苦逼的核账目,中午就啃个干面包,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
秦慕榆刚要准备安慰两句,就听到电话那头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丁瑶,下楼陪我吃饭。”
“······老板。”丁瑶赶紧对秦慕榆说了声:“不说了。”接着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1…12
巴黎的天空很善变,前一秒还是阳光明媚,秋高气爽,下一秒飘来一朵乌云,细雨就密密麻麻的洒落下来,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慌乱的奔跑躲雨,反而很享受这样的浪漫气氛。
过了一个路口又是一片明媚的天空,早就听人说过不打伞在巴黎街道雨中散步最浪漫,浪漫的过度赋予了人们更加浪漫的情怀。
在这里基本是一步一景,要静下心来感受这晚风、河水、游船······。
一路上顾亦良拉着秦慕榆的手,漫步在浪漫的街景中,他是中午回来的,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吃了个还算浪漫的午餐,顾亦良说要陪她逛街,秦慕榆欣然接受了。其实平时她还真算的上是宅女,不过偶尔这样的游玩她倒是很有兴趣。
走了半天,秦慕榆精神还是很好,逛到巴黎圣母院的时候广场上有成群的鸽子,她倒是不怕,把蛋糕放在手心,还跟鸽子对起了话,刚伸出手鸽子一哄而下,顾亦良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要是刮到脸颊,伤到眼睛要怎么办,安全意识一点都不强,他觉得这个有必要跟她深入探讨一下。
“老公,快把剩下的蛋糕都给我。”秦慕榆跑过来问顾亦良拿蛋糕。
顾亦良拉着又要离开的秦慕榆说:“你这样太危险了,鸽子那么多,一混乱万一被啄伤脸啊眼睛的怎么办?”
秦慕榆笑的甜蜜蜜的说:“老公,你是不是特怕我毁容了带出去丢脸啊。”
顾亦良抬手拍了拍她的头说:“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鸽子不是人,不会考虑后果,万一伤着你怎么办?”
“老公,你听过一句话吗?跟人呆久了就喜欢狗,人有时候不是人,狗却永远是狗,他们虽然不会像人一样有高傲的智商,可以洞察一切的细腻心思,可是他们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就算真伤了我那也是无心的,无意识的,人家骂人不是最爱说你这个灵长类的脑袋,就证明他们真的比人单纯很多。”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秦慕榆说完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些鸽子已经习惯和人类做朋友,你一伸手她就明白了,成群的飞来觅食,然后又成群的离开。
顾亦良听完有些不高兴了,便走到一旁的木椅上坐着不管秦慕榆。
刚坐下就接到医院里面的电话:“顾先生,赵小姐说没有你陪着她不接受治疗。”对方用的法文。
“她在旁边吗?”顾亦良问。
“我让她跟顾先生谈。”
“亦良,你在哪里?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我要你陪着我。”赵宁接过电话就开始跟顾亦良撒娇。
顾亦良专注的眼神落在秦慕榆身上,有些心不在焉道:“如果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这条命,那没人会在乎的,你不想治疗那就回国。”不知道为何最近他总是会无缘无故火大。
“亦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不再要我了,是不是秦慕榆那个贱人,她逼你了是吗?她是不是······。”
“赵宁,我最后再说一次她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要爱,要珍惜的人,如果你再这样说她,我真的不会在管你了。”顾亦良颓废的叹气。
那边赵宁已经泣不成声说:“亦良,你说过会照顾我保护我一辈子的,怎么遇到她就统统变了?”
“宁宁,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照顾你一辈子我也不会食言,但是我对你仅限于妹妹,一直都不会变的。”顾亦良烦躁得抓了抓头发说。
“我不要做妹妹,不要,你不是我哥哥,一直都不是,你忘记了吗?我哥哥死了,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赵宁在那一边哭的撕心裂肺。
顾亦良有一些动容,一提到她哥哥她他终还是忍不住低下声来安慰她:“宁宁,你要听话,你哥哥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不要,你不在我身边,我怕,我怕没有你的日子,我怕你对我凶的口气。”
“乖,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凶了,最近我很累,你要乖乖的,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你哥哥。”
过了好久才听到赵宁说:“亦良,你不要骗我,要不然我会把我们曾经恩爱的点点滴滴都让她看到的。”
“宁宁,你知道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顾亦良突然惊觉女人的心思好复杂。
“可是她不知道不是吗?亦良你不了解女的人。”赵宁说完咯咯的笑起来了,同样是轻轻浅浅的笑,她却让顾亦良一阵毛骨悚然。
秦慕榆看见顾亦良接着电话就一个人往前走了,她喊了两声并没有得到回应,便追了上去,刚好听到了他温柔又无奈的声音,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她突然很不想看到他,不想跟他说话,便往跟他反方向的地方走了。
顾亦良接完电话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出来好远了,回头去找秦慕榆,空荡荡的广场上哪里还有她的身影,慌乱得巡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又问了路人,纷纷表示没有注意到。
所有人似乎都不太让他省心,连日来的劳累忧心让他很烦躁,茫茫人海中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只留他一人带着焦急、害怕、自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每天有人都会定时还喂这些鸽子,余晖下,那人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跟远处的建筑形成一幅画,扑啦啦飞的鸽子盘旋在他的头顶,发出咕咕的声音。
在落日的余晖中,塞纳河更显得璀璨浪漫,都说浪漫的地方离不开桥,塞纳河上的桥不仅是勾连塞纳河两岸最主要的通道,更是装点塞纳河最亮丽和珍贵的饰物。一到晚上,斑斓的霓虹灯光投射在老桥上,使得桥的色彩一下子丰富和艳丽许多,桥各自的造型特点也更加凸现,路灯灯光就成为镶嵌在那桥或岸堤两边的一颗颗闪亮的宝石。
秦慕榆在岸边坐得手脚都发麻了,才想起来应该要去找顾亦良。
回到广场上,顾亦良还坐在那里,他不敢离开,怕秦慕榆回来找不到人,又是一通瞎撞,太阳往下一点,他的心就更揪紧一点。
“老公,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你去哪里了?知道不知道这样乱跑很危险,你是一点不长记性吗?”顾亦良看着秦慕榆站在他面前笑得一脸灿烂,所有的担心都化成了斥责了。
秦慕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说:“老公,你骂我。”不是反问是肯定。
顾亦良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是重了些,放低姿态说:“我只是担心你。”
“我喂完鸽子就看不到你的人了,我才跑去找你的,你怎么可以骂我?”秦慕榆显得有些委屈。
顾亦良一愣,想起来刚才自己确实走远了,便心戚戚的说:“对不起。”
“老公,你是骂我觉得对不起还是丢下我觉得对不起呢?”秦慕榆问。
“都有。”顾亦良说。
秦慕榆说:“那我原谅你了。”又是那种皮皮的笑。
其实大多的时候顾亦良拿秦慕榆一点办法没有,夫妻间最怕的是不交心,他不是没有冷静过,也想过很多,当时乍一听秦慕榆说是为了别的男人才嫁给他的,他确实很难过,而且还拿赵宁做了借口,故意冷落她,讽刺她,但是说得越狠伤的反倒是自己,最终他还是不忍伤她,后来慢慢想了其实也不对,他能感觉到秦慕榆对他不只是利用,也是有感情的,这样想后反而开始担心秦慕榆是不是发现他和赵宁那层说不清的关系。
结婚前他就知道她的家庭环境,知道她没有安全感,疑心还挺重,他又被赵宁的事情牵制着,几次都想跟她说清楚,可是她都对他很警戒。
所以他才决定带赵宁出国,以为这样可以让她更安心些,哪知道反而适得其反,特别是赵宁又拿出一些说不清的所谓的证据。他更加什么都不敢说,更不敢问,怕把话题扯到这些事情上。
在她失踪的那十个小时里面,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选择了不珍惜,当再次拥抱她的时候他就想说,不管她的心用再多的荆棘伪装起来,他也要帮她到。
“小榆儿,现在你已经嫁给我了,我希望我们能一起用心经营好我们的婚姻,我们都收起彼此的猜忌和不信任,给对方一个机会,下辈子太遥远,这辈子能相遇是缘分,我顾亦良虽谈不上什么谦谦君子,什么圣人模范,但是我从未骗过你,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更好的爱你。”他觉得总有一个人要先跨出那一步,所以他愿意做先驱者。
“老公,我······。”该相信你吗?
“相信我。”顾亦良像看透她的心思一般,说的坚定。
她是他一辈子的妻子,只是婚姻这条路上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简单,生活中也总是会有让你措手不及的事情,让他们都觉得这条路不易。
作者有话要说:
☆、1…13
别人说,爱,虽然说不上是高深莫测的学问,但一定不会是无师自通的末技,而应是人们必须不断修习的功课。
那婚姻就更是一种理解,没有理解,婚姻随时能走向灭亡的道路,婚姻也必须是建立在信任上,没有信任,再相爱的人也会分道扬镳。
现在的人总是觉得拥有的爱情都掺进了太多杂质,猜忌,伤害,甚至物质追求,所以大家越来越没法悉心选择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两个人在一起很久本身不算童话,在一起很久不觉冗长乏味,不生猜疑埋怨才算美丽的童话。
秦慕榆想了很久甚至是在来法国之前她都想过,她既然选择嫁给顾亦良是不是应该多一份信任给他,两人结婚不过一月左右因为一些不必要的争强好胜搞得两人身心俱疲。
顾亦良深情的话还留在耳边,一夜的思考让她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也让漂泊已久的心找到港湾,她想做顾亦良一辈子的妻子。
顾亦良推掉了所有的事情,陪着秦慕榆穿梭在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佛罗伦萨,逛着即将消失的浪漫水都威尼斯,徜徉在郁金香的国度。
说是迟来的蜜月,在这里没有烦心的事情,每天一睁眼就想着今天一天的行程是怎么样的。
“老公,你这样整天陪着我,不上班,会不会有一天我会跟历史上那种祸国殃民的狐媚女子画上同一个等号啊。”秦慕榆问,阳光下她的一张俏脸更显娇艳。
“你想得倒挺美的,修炼到让君王从此不早朝,你还需要努力啊。”顾亦良说完目光有些邪气得再她身上穿梭了一下,想到她懵懂又迷离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不厚道得笑了。
秦慕榆一下子就脸红了,啐骂了一声:“色狼,不理你了。”便跑开了,金黄的梧桐树下面,她的秀发被微风撩动,动或者站立都是一副养眼的画作。
顾亦良也不追,就在后满慢慢得跟着,笑的有些开怀,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珍宝,一辈子,捧在手心,不离不弃。
都说女人喜欢逛街买东西,秦慕榆偏偏特别例外,只看不买,顶多买点小玩意儿,这样顾亦良很不解,终于看到她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衣服,都在准备拿卡的时候,秦慕榆又放下了。
“小鱼儿,你不喜欢吗?”顾亦良问
秦慕榆答:“喜欢啊。”
“那你为什么不买,放心你老公就算从此不早朝了这点东西还是买得起的。”顾亦良想不会是想给自己节约钱吧,他看起来不是那么昏庸无道啊,挣钱养她还是非常轻松的。
“喜欢不一定要买的。”秦慕榆向来自律,这些东西是可有可无的,不像一日三餐那样的必须品,如果任由自己喜欢就要买,人都是由俭入奢由俭入奢难,以后习惯了喜欢的东西就想买,到突然有一天买不起了或者怎么样,就会想方设法也可能走些歪门邪道去换取这些,这样不容易保住自己的底线。
顾亦良想了一下,还是觉得秦慕榆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这种强烈的没有安全感让她特别克制自己,不管是在感情方面还是在物质方面秦慕榆都太过独立,她不愿意把自己置身在四面临海的地步,她永远给自己留了退路。
顾亦良更有些心疼了,秦慕榆这样是看似坚强,实际是内心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依靠,不知道怎么样的环境让她养成了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谨慎,他从小的环境相对单纯多了,除了父亲有时候忙的终日不见人影,他本来是学建筑的,被父亲三请四逼的接下了家里的事情,父母感情也不错,至今他还算过的顺风顺水。
他并没有立刻把自己想要改变她的行为强加在她的身上,她不买也由着她,逛了一天街,秦慕榆买了一堆的工艺品,价格便宜,连一张整钱都没有用完。
男人不适合逛街,他精力没有那么好,可是看着秦慕榆蹦蹦跳跳的他就忍不住调笑她说:“正经事儿上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