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情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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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情牵-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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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从桌子上端过来粥,道,“这两天累,清淡点好些。”
我推开,皱眉道,“我没漱口洗脸,脏兮兮的,没胃口。”
他用勺子盛一勺粥,轻轻吹,然后又送到我面前,低声道,“不许瞎闹,身体要紧,刚熬好没多久,又香又软,来,吃了。”
我在他臂弯里,动弹不得,深呼吸口气,米粥的香气袅袅上来,让我如何拒绝的了,忍不住张大口,整个的吞下去。
“什么样子!”他道,然后又笑,胸膛一动一动,下巴在我头顶摩挲着,“你把勺子都吃了。”
我咬住勺子不松口,侧仰着头,以示挑衅的哼哼着。
他在我耳边道,“你再咬着勺子,我就拿自己当勺子用嘴喂你了。”
我愣一下,满脸随即通红,一不留神,勺子整个往喉咙跑,猛的呛倒,一口吐出勺子,咳嗽不已。他拍着我后背,叹道,“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女人。”
我忍住,直起身,想以正言辞的批驳他,却一下又倒下去咳嗽。
杨广边笑,边把粥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搂住我,道,“好点了吗?”
我点点头,擦擦嘴角,居然还有口水,丢人至极。
他轻轻转过我身子,望着我,我还来不及说话,便发现自己已经死死的被他箍在怀中,唇上一暖,他竟重重的吻上我。
第六十三章 谋划(下)
    杨广的唇干燥炽热,舌侵略般的同我纠缠在一起,我初时欲躲,可他强按住我头,全然不能动弹。慢慢的,我忘记这是个掠夺般的吻,竟沉醉其中。他是我爱到骨髓中的男人,融于血液,行经脉络,我的理智会拒绝他,可使身体却无法抗拒他任何的索取,他的索取是我的幸福,这一刻我就是卑贱的,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玉儿,”他沙哑着嗓子,楼我在怀里,抬着我的下巴,迷惑的问道,“为什么你的唇还像好多年前那样,粉粉的,柔软湿润,像个孩子。”
我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微微愣的望着他。
杨广呻吟一声,低低道,“是你诱惑我。”说完,一把将我按到床上,翻身压到我身上。
我低声惊呼,皱眉道,“痛……”
杨广咬着我耳朵,左臂轻轻撑起,暧昧道,“你这句话很诱人……”
我全身火热,又羞又怕,说不出的张皇失措。他起身,把帘子放下来,晚霞的余晖投过来形成了一床旖旎的红,然后又缓缓的侧身在我身边,左手轻轻解开我衣衫的扣子,我忽然一凉,忍不住发抖,呆呆的望着他道,“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他头埋在我胸膛,静静的聆听我心跳,长发一丝丝轻微的晃动,痒痒的,撩拨着我的理智,他并不等我回答,摸着我右肩,道,“像朵梅花。”
我忍不住的瑟缩,道,“很丑吧?”
他摇头道,“不,美的让我胆战心惊。”
“你骗我……”我喃喃道。
杨广道,“真的。”说完他便不再说话,起身将我紧紧的按在怀中,额头,面颊,双唇,颈部,耳朵……他依次的火热的吻着我。
两年,在这张床上我梦见过多少次的男人,就在我身边,一时间,难分虚妄,半真半假。然后,最后的理智也被欲火燃烧殆尽,当此时,我竟不能思,竟不能虑,竟无忧,竟无喜,所有恐慌、胆怯、自保、希望都不见,只叹息着,发现原来绝望中的幸福也是会心碎的,就如同欢乐的极致是魂飞魄散。
两年,身体之间从熟悉到陌生,陌生的身体又如此纠缠,我有一点的怔忡,说不出的惶惶然,可又充满期待。好像一根拉开的弹簧,远,更远,然后一松,“啪”的,撞在一起,又疼又酸又辣又甜。
“玉儿,”他总是喜欢咬着我的耳朵含混的说话,“真的是你。”
我不像以往同他欢爱,总是半闭着眼睛,这一次我望着他,如此近的距离,乌黑而满是情欲的眼睛,灼烧着,浓密的眉飞扬着,挺直的鼻梁,青色的下巴,我伸出手颤抖着摸上去,好多好多的沧桑,原本是不属于这个骄傲狠辣的人的,如此却铭刻在眼角淡淡的纹理中。
晚霞散开,这一室黯淡。从昨夜到今夜,至于我全没有分别,恍恍惚,只身时间之外,一晌贪欢,算来梦里浮生。
天并不是十分冷,他把我紧紧扣在怀里,杯子裹严,我不嫌热,只觉得还不够。
“真的是你。”杨广用一种极轻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道。我又何尝不想这么说,真的是你。
今晚是月中,月亮当如银盘,挂在当空,屋子地上,如一片大雪般的洁白吧,我知道,因为无数次凝望过,有时还把它当作长安晋王府冬日里纷纷的落梅。
“玉儿,”杨广道,“别再离开我了。”
我脸庞蹭着他的胸膛,不言语。
杨广轻轻拍着我后背道,“你不回答也不打紧,反正我是不会让你离开了。我节度着南方兵马,全全的囚禁你一个。”
我躺在他臂弯,既想听他说这甜言蜜语好让我将来无数遍回忆,又不想听那些会让我优柔寡断的甜蜜毒药。不去思索别离的事情,不去思索不得不离别的事情。
“玉儿,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养过的那只小狗的故事吗?”杨广道。
我点头道,“记得。”
杨广缓缓给我的讲平陈一战前,他是如何把我当成那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狗,喜欢,却又不敢喜欢,生怕一旦喜欢变成了软肋,生怕承受不住失去的忧伤。所以冷落我,疏远我,至到青溪,就成顶点。
“玉儿,我一切狠下心来都是为了避免失去你。结果你却一走了之,过多的话都不肯说。”
我道,“那么你现在呢?”
“我错了,”杨广道,“我重返并州的两年闲暇的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会那么胆小,为什么会恐惧有弱点?如果我强悍到全天下没人敢与我为敌,没人敢碰我,那么我便可以轻易的保护我所珍惜的。与其让自己没有弱点,让自己什么都不敢去喜欢,为什么不让自己更强?那样才直截了当,才行之有效。”
“要多强悍才够?”我不能苟同他的想法,却也不愿反驳。
“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声音虽低,却不容置疑。说完,他紧紧的搂住我,叹息道,“你这个愁人的女人,真难料理。玉儿……两年,我见不到你、碰不到你、听不到你,我在长安、晋阳、江都,四处奔波,可离恨就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你就是我心里永远除不掉的野草,漫山遍野的疯长。”
“你又是两天没睡觉了,”我忽然想到,便不理睬他的深情,挣脱他怀抱,道,“睡觉,不然对身体不好。”
他一下把我又拉到怀中,闷着我,哼道,“破坏气氛的蠢女人。”
我喘不过来气,捶打他,他才笑着松开我,半晌道,“我睡不着,看见你睡觉我总不敢睡,怕一醒来你又消失。”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酸。
“那天抱着你进寺,下大雨,你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冰,我情知那箭上有毒,我第一次牙关打颤。玉儿,两年未见,骤然相逢,我狂喜,恨不得一把把你抓走,可你神采奕奕,同智觊大师侃侃而谈,眼中没我,我当时就心头火起,顾不得根智觊大师再说话,可到了寺门舍不得走,我要等你一次,然后不管你情愿与否都得同我走。两年啊,你貌似无情,可是下一刻却为救我甘愿赴死,你有没有想过我如何的五内俱焚,对你爱恨交加。”
“才看见你……你却又一次要彻底的离我而去,三天三夜,我又第一次体会那种束手无措的仓皇之苦。”
他紧紧抱我,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热度。
“萧玉儿我警告你,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只能我不要你,你绝不许再离开我。”
上一秒还款款深情,下一秒果然还是杨广。我说不出是想气还是想笑,埋在他胸口,暂时忘记一切。
接下来的日子连我自己都怀疑,真的要跟他分开吗?他体贴、呵护,虽然不免霸道,却流露出默默的情意。甚至我在想,是否要把子衿给他看,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常常幻想在这样美好的想象中。他看见子衿,一定会惊喜吧?然后会不会又开始骂我?
秋天少雨,晴空万里,往往阳光明媚。
我不让唐谦做饭,自己下厨,给他做饭,为他洗衣,当一个最合格的小妻子。他也不拦我,静静的在旁边看我做,时而兴致盎然,非要帮我做什么。我笑他最壶水都故意要弄得丁丁当当,他倨傲的道,那是因为大材小用。我说对,杀鸡焉用牛刀。他在厨房便胳肢我,我大笑,爽朗的心情如在九重云霄。
“咚咚”门声传来。
我手中还是面,便喊道,“唐谦你去开下门吧。”杨广早晨出去说是替我买东西,想来是回来了。
半晌,却不见他如以往一般得意洋洋的进来,我放下面团,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过身,惊讶道,“柳言?”
那男人一身白衣,好像碧蓝天空中的一抹云彩,静静的笑着站在旁边道,“见王妃正忙,柳言不便打扰。”
我笑道,“你这个人,这么久不来看看我,来了还装神弄鬼的吓唬我,讨厌至极。”
他笑道,“实是晋王不让我来。”说完眼睛一眨。
我脸红,讪讪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贫嘴——今天来是做什么呢?”
柳言道,“给晋王送信来。”
我心头一跳,什么样的信要柳言亲自送来?忍不住的慌乱道,“发生什么事了?”
柳言迟疑的看着我道,“这……”
“进屋再说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广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进屋,柳言看我一眼,跟了进去。
第六十四章 江都(上)
    我认真仔细的包着饺子,时不时抬头望一眼里屋,那两个人面对面,时而低低叙语,时而又似有所争执。
“王妃,”唐谦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边上,拿起饺子皮和筷子同我一起包,“柳大人留下一起吃饭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
唐谦知我心境,道,“您休息去吧,这里剩下的活不多,我一个人就够了。”
我叹口气,笑道,“一起来吧,我有什么好休息的。”说完,我们两个人就专心致志的在那里包饺子,仿佛那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包完最后一个,我就在那儿愣愣发呆。一个个饺子白白胖胖,微微透出一点绿,圆鼓鼓的,在屉上摆成一个个从大到小的圆,整齐有序。
“玉儿。”忽然间杨广的声音响起,我尚未回头,他已经从背后抱住了我,双手在我面前,捧着一个乌黑檀木的小盒子在我耳边低声道,“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唐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厨房出去了,我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道,“怎么突然送我礼物?”
他道,“早晨不是跟你说了?”
我道,“我知道你要送我,只是你没说为什么送。”
他轻笑,胸膛起伏,伏在耳边道,“你说过,王府里面堆积如山的那些个东西你不屑一顾,重要的是你喜欢,我送你的——你喜欢不?”
我没答话,打开盒子,是一条珍珠的项链,珠子大小不等,也不圆,并非稀罕之物,说起来,还没有杨广这个盒子值钱,我笑道,“买椟还珠也有对的时候。”
杨广咬我耳朵,哼道,“你是不喜欢了?”
我用胳膊夹住盒子,扬起手,把项链给他,道,“给我戴上。”
他接过来,小心翼翼的给我戴上,珠子贴到脖子上凉凉的,叹道,“这样粗糙的东西,唉。”
我摸着珠子,一粒一粒,笑道,“怎么,晋王拿出这样的东西,觉得有失身份了?”
他道,“谁让我的妻就喜欢这些,就算你是砖头瓦砾我也只能认了。”
我手肘往后一顶,狠狠的撞他腹部,道,“你骂我。”
杨广哼道,“你打我。”
天,他居然撒娇,我忍不住也笑道,“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做?”
“让你高兴怎么都值得,”杨广抱的我一紧,叹道,“我第一次一个人在街上逛这些,若被外人看到,颜面何存?玉儿,珍珠最适合你,温润光滑,沁人心脾。”
我想着他在街上一脸阴沉沉的绕,心下偷笑,道,“瞎用词,珍珠怎么沁人心脾,你还天天自诩文采当世无双。”
杨广道,“你这么傻的女人懂什么。”
我没答话,只是随意的玩弄着项链,越来越温热,实实是不想问出那个问题来,却又不得不低声道,“柳言来……有事吗?”
杨广用手一扳我,将我转过身,道,“你不用管那些,我对你好还不够吗。”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是更觉得恐慌,若非有事,他怎么会如此?
“真的一点不可以说?”我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恳切道。
半晌,杨广道,“我是不想你伤心,玉儿,太子妃去世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气若游丝,细细道,“你说什么……”
杨广叹口气,搂着我道,“玉儿,父皇和母后都怀疑太子妃的死因,她前一日还好好的,只说是跟云昭训有些冲突,太子责备了太子妃。没想到第二天就暴毙,太医说是心上旧忌突然发作,可是谁也知道太子妃向来没有这个病,到底是怎么个死因,也就是迷了。父皇非常生气,可是又不便说些什么,这些事情,需完全隐晦而不宜张扬,只是准备大办太子妃的丧事,借此来狠狠的教训太子一顿。我要赶回长安参加的,玉儿你同太子妃姐姐一向亲厚,想不到两年前一别,就成永诀,这次你和我一同赶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若非杨广搀扶着,我已经跌倒在地,姐姐,我在这个年代对我最和蔼最亲厚的人,温柔如水,沉静聪慧,怎么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仿佛前几日,她还跟我笑着自嘲这些个后宫女子团扇般的命运;还和我一起在街上秋游,蓝的天,白的云,热闹的市场,轻佻跋扈的沈南新;还会搂着我开导我。自此却阴阳相隔,我竟然再也见不到她了。
“玉儿?”杨广担忧道,“你还好吗?所以我不想告诉你的。”
我望着杨广,怔怔道,“都是我错,我不该一走了之,我就算恨你,最多不跟着你到处奔波,一个人留在长安,还能时常陪着姐姐,两个人多个心眼儿,或者姐姐还不至于枉死。姐姐一定会想过我的,她会认为我铁石心肠,居然两年只字片语都没有给过她——我可不就是这样吗,认为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可怜,可是姐姐……”
说不出的,我和杨广他们的观点一样,也认为太子妃姐姐的死因一定有问题。居然暗害一个这样善良敦厚的女子,仅仅为了自己妻妾间的小小争执,我悲愤交集,太子简直是猪狗不如,难成大事,这样的人,真的成了帝王,也不过是陈后主之流的昏君,亏众人还说太子本性纯良,难道所谓的纯良就是没有大权在握不能残杀大臣的时候,残杀自己的妻子吗?
蓦的我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杨广。
他勉强笑道,“你怎么了?”
我心里干涩苍凉,道,“父皇既然不想任何人知道他的怀疑,除非你人在长安,否则哪个人能这么轻易的替你探听到父皇的心意?杨广,你为何不对我说,这封信是陈舒月公主给你写的。”
他有些恼怒,皱起眉毛,我就知道,我说对了。
“她是否还告诉你,这乃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太子妃姐姐死的好,让太子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更加岌岌可危?”我也不知道那些话为什么就脱口而出,还那样的清脆,只觉得心痛如绞,完全不可控,“杨广,确实是太子下的手,而不是你们吗?”
杨广一脸怒气,手猛的一扬,我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却忽然发现预料中的耳光没有落下来,自己跌到了他的怀抱。
“玉儿!”杨广一声低吼,道,“你在说什么浑话?不错,我做得出来那种事,但是你跟太子妃姐姐那么好,我怎么舍得你难过——我说过了,为了你我肯去换一种方式达成目的,你那么说,到底是怎么想我的,就算你眼里我是残忍暴虐的魔鬼,可是绝不会那么对你。”
我只觉得自己嘴巴中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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