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海洋制作点心的手艺一流,但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只要他指定了想吃的甜点,她做出来的成品就一定会有问题?
“呸呸呸……”好!别离连忙将嘴里的乳酩派吐出来。“怎么是咸的?”
而且屡试不爽。
见鬼了!他赶紧冲到水龙头下以清水漱口。
咸的?海洋自己也尝了一口,“啊!”脸色一变,她错把盐巴当成糖了。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集中精神了,为什么还是会出错?
他很纳闷地瞅着她,“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除了她故意和他过不去之外,好像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我……我……会紧张。”她呐呐地承认。
“紧张?现在又不是考试,再说我也不是会吃人的怪兽,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她的理由让他忍不住失笑。
她低着头,绞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回答不出来。“呃……”
等了好半晌,看她还是呃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索性摆了摆手,决定不再逼她。
“算了算了,往后随便你做什么甜点都行,我只要有得吃就好。”他的味蕾再继续受到这样的戕害,他的舌头肯定很快就会残废。
不管她失常的原因为何,为了他的舌头着想,他还是将就她一下好了。
海洋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很庆幸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他旋即转身走向冰箱,取出她昨天做好放在冰箱里冷藏的樱桃巧克力蛋糕,好抚平刚刚舌头所受到的重创。
樱桃巧克力蛋糕才一入口,从舌尖到喉咙深处都有了被宠爱的感觉,立时通体舒畅了起来。撇开她那会莫名其妙紧张的怪毛病不谈,从她手中做出来的甜点可都是让人回味无穷的人间极品,吃过一次之后还会想再吃,要是一辈子都能吃着她做的甜点,那就太完美了。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的嘴巴已经被惯坏了。
“对了,你来莫斯科好几天了,待会儿我陪你出去四处走走、逛一逛。”她在这里语言不通,就跟个哑巴没两样。当然在宅子里除外。“等我吃完这块蛋糕。”
别离要陪她出去逛逛?!海洋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迟疑着。
他扬起眉觑她,“怎么了,你不想出去走走吗?”
她想啊,只是……“赫莉小姐会不会不高兴?”
“关她什么事!”他的事毋需跟她报备。
“她是你的女朋友。”再怎么都该尊重一下她的身分。
别离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她是我的女朋友了?”
望着他性感的薄唇一开一合,一股莫名其妙的热潮陡地窜上两颊,海洋连忙垂下眼睑,敛了敛心神。“我是没有听到你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那不就得了。”他起身。
“可是她说她是你的女朋友……”而你并没有否认。
“这种事可不是她说了就算。”他从没放在心上过。
“可是她喜欢你。”这一点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他一派无所谓的调调,双手往裤袋一插,“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
唉,就这样?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地愣了下,“可是……”要是让赫莉误会了,她无端成为别人的假想情敌,那多冤枉啊!
“你的可是还真多耶!“没完没了。别离索性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唉、唉、别这样……”顺手抓过背包,她抽不回自己的手,只能被动地让他拉着走。他的体温从圈住她的掌心传递过来,轻易地在她的心湖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司机早已经备了车在门口等候,他不由分说地将她塞进车内,随即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等等,阿萨姆能不能一起去?”她知道抗议无效,索性放弃。
“汪汪。”跟着跑到车边的阿萨姆听闻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适时吠了两声表达它的意愿。
别离的回答是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显然他对阿萨姆没什么好感。
“我们要去哪里?”看着车子驶出车库,上了街道,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看你想先从哪里逛起?”他是主随客便。
从哪里先……她摇头,“我没意见。”
“既然到莫斯科来了,当然要去克里姆林宫走走。”
途中,海洋看见正在施工的大楼上、街道上的坑洼里挥舞着十字镐和铲子的工人大多是女性,感到相当讶异。
她是少见多怪,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在这里有很多妇女从事体力劳动,妇女是这个国家的经济骨干,在劳动大军中占一半多一点,只是她们仍是二等公民,即使是做相同的工作,平均薪水仍然比男人少三分之一。”虽然男女本该平等,但是何时才能真正平等,恐怕还有待努力。
有个笑话说:“妇女不仅与男人平等,而且与拖拉机和推土机平等。”
“这真不公平。”虽然心中郁闷不平,但这就是现实。
“这是大环境造成的观念偏颇,就如同回教社会的女性必须蒙面,没有接受教育的权利一样,需要时间慢慢去改变。”根深蒂固的陋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
春火机械集团里的工程师有一半是女性,薪水多寡和升迁速度全依工作能力而定,无关性别。
莫斯科不愧是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并且拜优良的地下捷运系统所赐,成为旅游最方便的城市。位于城中心的克里姆林宫以四座石造的大教堂为基础向外发展开来。
司机将车停下。
“下车吧。”
广场对面矗立着庞大的GUM百货公司,隔着广场与历史博物馆相对,两栋建筑物同样庞大壮观,广场上满是汹涌的人潮,有准备去对面百货公司采购的人们,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红场(RedSquae)在十五世纪是克里姆林宫负有防御重任的护城河,在失去其军事功能并且被填满之后才辟建的,通常用来处决犯人,同时也是俄罗斯权贵观赏五月节阅兵的地点。”
海洋没有办法忽略别离颀长结实的身形就近在咫尺,他的嗓音仿佛带有魔力似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搅乱她的心湖。
两人单独出来逛,这样的感觉好像是约会……一股热潮轰地迅速占领她的双颊。海洋,你别胡思乱想了。
一颗心在胸腔内小鹿乱撞,她慌乱地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注意到身边刚好有人走过,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啊——”
别离眼明手快地将她失去平衡的身子抓回来。
“抱歉、抱歉。”她低着头跟不小心撞到的陌生人迭声道歉。
“小心点。”他不明白她在慌乱些什么。
“谢谢。”要不是他及时抓住她,她肯定会一头把对方撞倒压在身下,那情景光想就很尴尬了。
“你……”他探手抬起她的下巴,深幽的瞳眸对上她的,“你打算把脸贴上胸口吗?那可是超高难度的动作,要是你能做得到的话,肯定可以名列金氏世界纪录。”
她像被火烫着了似地弹开下去,下一秒又开始烦恼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突兀的举动。
“你——”
她忽然想起背包里的饼干,抢先一步转移他的注意力,“要不要吃饼干?”
一听到饼干两个字,他的眼瞬间绽放出光芒,点头如捣蒜,“好啊,什么饼干?”他马上把脑中的事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美式奶油饼干。”她翻出一个装满饼干的密封罐来。
别离喜孜孜地按过密封罐,不管身在何处、也不在乎形象。马上打开拿了块饼干就送进嘴里,浓浓的奶油香味里还掺有淡淡的香草味。他语音有些模糊地道:“嗯……真好吃。”
海洋仅仅是颔首,没有搭腔。她很喜欢看他吃着她做的甜点一脸享受的表情。
只是……美式奶油饼干是……阿萨姆的最爱。
第五章
翌日一早,别离前脚才出门,赫莉后脚变跨进宅邸,一路杀到厨房来。
“你、你昨天和别离单独出去约会了!”畏惧阿萨姆的存在,她不敢太靠近。
显然她早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直到别离的车子驶出才进来。
她的消息还真灵通。“他只是怕我太闷了,所以才略尽地主之谊的带我到附近逛一逛而已。”
“就这样?”赫莉拿狐疑的眼神瞅她,似乎还在衡量她话中的可信度。
“嗯。”海洋转过身将调匀的杏仁瓦片面糊舀起,一匙一匙在烤盘上铺平。
闻言赫莉的脸色缓了缓,却仍旧不敢太大意。“论脸蛋,我比你漂亮得多,论身材,你那干扁犹如发育不良的洗衣板要怎么跟我这种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比,论家世,我可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而你只不过是厨师的妹妹……”
海洋可不觉得厨师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在赫莉的眼中,显然就差了一大截。
她的身体突然有一阵几不可觉的僵硬,“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要拐弯抹角的。
那她就直说了,“你应该不会那么自不量力地喜欢上离吧?”
自不量力?她喜欢上别离就是自不量力吗?真伤人……海洋将心情掩饰得极好,她还真懂得如何刺伤别人的自尊心。但是赫莉所人的并没有错,她和他在各方面的确是有着明显的差距。
“怎么可能,”自始至终,她都不打算让别离知道她的心意。
“没有当然是最好,”赫莉自鼻腔哼了哼。“不然,到最后也只是白费工夫罢了,在我们两个之间,再笨的男人都会选择我。”
赫莉说的话虽然残酷,但是一字一句都是摆在眼前事实,让她无从反驳起,
“只要你谨守本分,在这段时间内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将来我成为别太太之后,或许可以考虑让你大哥继续留在这里工作。”厨子满街跑,闭着眼睛随便抓都一大把。
“不然呢?”
“不然,他就等着包袱款款滚回巴黎去吃自己……”咦?刚才那声发问的音阶好像太低沉也太浑厚了点,不像是女人的声音。
“我知道了。”海洋将铺满杏仁瓦片面糊的烤盘送进烤箱内,动作忽然一顿——
别离?!他不是去上班了,怎么会……
那……刚刚的话他全听见了!
赫莉骇了一跳,方才趾高气扬的模样迅速化为似水的温柔,“离、你不是去上班了吗?”一字一句既轻且柔,和刚刚判若两人。
“若不是艾利斯通知我折返,我还真不知道你会跑来跟她说这一些话。”别离淡淡地陈述出事实,朝海洋投去一瞥,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喜欢他有这么难以让人接受吗?
海洋努力地稳住自己,他应该不会发现她的心情才是。
赫莉瞪了艾利斯一眼,离会会不会生气?“呃,我是……”她还在想该怎么避重就轻地带过这件事。
艾利斯对她的瞪眼视若无睹。
他不痛不痒的样子让赫莉气闷在心里,等她嫁给离之后,非要他把艾利斯换掉不可。
“你什么时候和我父亲勾搭上的?”别离漫不经心地提起。
要是老爸知道他的名誉被亲生儿子污蔑了,肯定会破口大骂他这个不肖子。
和别伯伯勾搭上?她被搞混了,“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想当别太太吗?不过我奉劝你还是打消主意的好,我父母的感情很融洽,而且恩爱,你不会有机可乘的。”他说得跟真的一样。
什么跟什么嘛!她又没有恋父情结,“我怎么可能想嫁给别伯伯,我要嫁的人是你——”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别离的眼中闪烁着了然的光芒,他不愠不火地道:“我有答应过要娶你吗?你又凭什么在这里展现女主人的威风?”他是看在两人父执辈的交情上,才让她能够在这里自由出入,但并不表示他会容忍她在他的屋檐下翻云复雨,她最好别测试他的忍耐限度。
“我……”他的质问她一个也答不出来。
海洋尴尬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颔首,“嗯,很好,看起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一阵香味从烤箱里飘散出来。
阿萨姆倏地坐了起来,摇着尾巴,仰起头望着海洋。
别离的心思也被香味勾引过去,“杏仁瓦片烤好了吗?”
“就快好了。”再三分钟。
口水快流下来了。他的手搭上海洋的肩膀,望着烤箱内溢散诱人香味的饼干,他不假思索地作出决定——吃过杏仁瓦片再去上班,反正都迟到了,“你有没有算过你会做几种甜点?”
诲洋不自觉地屏息,不敢乱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别离才将期待的门光从烤箱上收回,扭头看她。
吓——两人原本就靠得很近,他这样突然转过头来,她的心有一瞬间停止跳动,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颊,让她有种错觉以为他就要亲吻她,天呀!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兴味盎然地研究她脸上骤生的红霞,“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白皙的脸庞增添了一抹瑰丽的颜色显得……好看多了。
“我、我……”他靠得这么近会让她无法思考。海洋退了一步,“大概是烤箱太热的缘故。”
烤箱太热?烤箱里烤的是饼干又不是她的脸。他有趣地挑起眉,正打算问清楚之际,蓦地被一只手拉开。
他们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很容易会日久生情,这样对她太不利了。赫莉察觉到危机逼近,“离,我也要搬来这里住。”
搬来这里?她又在想些什么了?“为什么?”他抽回手臂。
“我就是想搬来这里住嘛。”偷偷觑了海洋一眼,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在她脑袋里打转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穿,“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摆明了拒绝她。
“海洋她可以住在你家,为什么我就不行?”她不服气。更何况两人的父亲还是好朋友呢。
“她是负责制作甜点的师傅,你又不是。”她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要能住下来,她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学啊。”
她做得来吗?她在家里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大小姐,恐怕连厨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学做甜点咧。“我这里又不是餐饮学院,你要学做甜点走错地方了。”
“我只是要在这里借住一阵子……”等到海洋离开就好。
叮!烤箱发出声响。
杏仁瓦片烤好了。别离不理赫莉的转过身去,看见海洋戴着隔热手套打开烤箱,端出那一盘香喷喷、金黄色的杏仁瓦片。
“等稍微冷之后就可以吃——”话还在舌尖,已见一只怪手无畏无惧地探向烤盘。
“小心烫。”
哇!好香。顾不得刚出炉的杏仁瓦片烫手也烫口,他拦截到一块,在左右手之间更替交换,真的很烫呢!“啊——”一个失手,那块否仁瓦片就直直往地面坠落,他没来得及拯救。
等在下面的阿萨姆一见喜从天降,尾巴兴奋地猛甩,“汪汪!”它三两口就把那块四分五裂的杏仁瓦片解决得清洁溜溜了。
“可恶。”别离很懊恼,“笨狗,便宜你了。”
海洋迟疑了会儿,才出声道:“它不叫笨狗,它有名字叫阿萨姆。”
“我只知道它是在飞机上抢食我的蛋糕的笨狗。”他还特意加重笨狗两个字的音调。
他还在记恨飞机上阿萨姆抢了他一口蛋糕的事!海洋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挡不住瞬间涌上胸臆间的笑意如潮,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应该放松心情多笑一笑,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他继续朝烤盘上的杏仁瓦片奋力进攻。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一连吃了好几块,“唉!不烫吗?”
“离,我要搬——”赫莉还在努力。
他呵呵一笑,“当然烫啊,可是爱吃没办法。”
“离,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赫莉不甘受冷落地拉住他的手。
他直觉反应地将海洋手里捧着的烤盘推开一臂之遥,“别觊觎我的饼干。”
“我才不希罕。”那些饼干会比她重要吗?赫莉气愤地冲上前,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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