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很难受。”
舌头又腻又滑的，在口腔里动来动去，我完全不懂那些男男女女对接吻为什么会那么热衷。
“不舒服？”库洛洛挑挑眉，没继续说话，往前走。
我连忙跟上去。
一路上他并没有再停下来，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着问题。
呼，我还是不懂这家伙脑子里的在想什么。
到了房间外面，库洛洛叫我站在门外等他。
我点点头，靠着墙壁掰手指玩。
过了会儿，库洛洛出来，递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礼服，”库洛洛微笑着道：“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船长送来的，不过你不在，就放在我那里了。”
“哦……”我抱着盒子，挠挠头发，抬头，正想说话，却被库洛洛忽然逼近过来的脸给吓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是我疯了就是库洛洛疯了。
柔软的物体在我唇上轻轻顿了一下，随即，湿热柔软的东西顺着齿缝探进来。
我睁大眼看库洛洛。
他没有像小说里一样闭着眼享受亲吻——他冷静清醒的几乎让我无地自容——因为我已经开始脸红喘气了。
我呆了几秒，最后使出最大的力气狼狈的推开他，捂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库洛洛微微挑眉：“不像你说的那么不舒服——还不错。”
不错个毛啊！！！
我愤怒之极，第一次对库洛洛光明正大的比出中指，然后愤怒的进屋，给库洛洛一个闭门羹。
冲进厕所，我地低咒着开始刷牙，足足刷了五遍我才停下，然后开始漱口……要不要去洗胃？说不定喝了库洛洛的口水。
我思考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去医疗室洗胃。
镜子里的自己明显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奇怪的是，明明人鱼吻我的时候我没这么激动的。
我叹口气，觉得所有的力气都被刚才那个吻给抽走了，郁闷的回到床上睡觉，连衣服都懒的换。
在床上抱着枕头打了几个滚，我才想起来被我随手扔在房间的角落里的礼服盒子。
要不……不去了吧。
我暂时不怎么想看见库洛洛那厮的脸。
我叹口气，翻开小说消磨时间。
但我发现我，只要我一想起罪犯两个字，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库洛洛的脸。
……库洛洛，你在我心里的印象到底有多恶劣啊……
放下书，叹着气往浴室去。
唔，一身的鱼腥味，我都忘记了。
五分钟以后。
“咔！！！！！！”我尖叫着滑坐在浴缸里，想站起来却因为不知道该怎样用力屡次滑到。
这都什么烂事儿！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多了条鱼尾巴！！！
我瞪着镜子里甩着一条金红色鱼尾的自己，不可置信的伸手摸着自己原本应该是腿部的部位。
“咔！咔……————”我摸着嗓子发现自己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来，只能咔咔的低声嘶吼。
我深吸几口气，努力的淡定下来，回想一下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最后把害我变成这样的凶手定在了那只混帐人鱼身上。
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我伸出手……不，爪子，用力□身边的墙壁，想站起来，但是爪子太过锋利，竟然轻而易举的把墙壁挠出一条缝。
我欲哭无泪。
头发长了许多，变成碧绿，披在胸前，明明沾了水，却没有凝结在一起，仿佛还是干的一般。耳朵变成薄纱状之后，听觉也蓦然灵敏起来，连地下管道冲水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就连视力，都忽然间变得清晰。我龇牙，果不其然，发现自己的牙齿变的又细又密，是掠食者的特征。
我——变成人鱼了。
那我是怎么变成人鱼的？
我想了一想。
刚进浴缸之后，就开始发生变化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推测，我碰着水，就会变成人鱼？那如果，我离开水呢？
用指甲挑起浴缸的塞子，水流缓缓下降，我又拿起一边的干毛巾仔细擦拭起身上的水渍。
半个小时后，我才有气无力的迈着我的腿而不是鱼尾回到床上。
多瑞斯你去死！！！
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去了图书馆。
“请问……有没有，关于美人鱼的书籍？”
那个管理员查询了相关书籍，最后在角落里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给我。
我翻了一遍，最后把目光定格在某一行文字上。
——传说，人类如果吃了人鱼的血肉，会变成类人鱼，和真正的人鱼相差不大，可拥有利爪，鱼尾，声波，但无法和人鱼一般长寿。
……这就是那多瑞斯对我的报答？TM的谁要变成人鱼啊混蛋！！！
我内牛满面。
最后把手里的书还给管理员，我无精打采的走在走廊上发呆。
然后遇见了库洛洛。
“恩？你怎么还在这里？”库洛洛奇怪的问我：“我以为你去那个慈善晚会了。”
“你不是也没去。”我头也没抬，敷衍他。
库洛洛倒是没有在意我的态度。
“怎么？心情不好？”
“不，”我叹息着抬头：“心情很复杂，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变成人鱼那么多好处我怎么会不喜欢，只不过……感觉自己脱离了人类似地。
我挠挠脑袋。
“算了，再烦恼也没有用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库洛洛温柔的微笑。
“赌场。”
“……我也要去。”
既然已经吞了那家伙的血肉，都过了那么久早该消化了，我也没办法再把他吐出来——认命吧。
但是憋着的一肚子气，总得发泄出来。
所谓赌场，其实就是金钱汇聚的地方，许多罪恶都会从这里诞生，延伸。
我其实不喜欢这里，但是，这里绝对是个能好好出一把气的地方。
“三千万戒尼，压十四点！”我掏出银行卡，在刷卡机上刷出三千万，随便选了个数字下注。
“开！三颗筛子，一共二十一点！庄家通杀！”
“再压三千万戒尼，压十四点！”我干脆把银行卡递给刷卡的小弟：“每一把我都压十四点，每一把三千万！”
那小弟弟的表情极其古怪的看我一眼，照我的话做了。
我看看周围围观我的家伙，有些不满的一一的回看回去。
一个个都把我当做珍奇动物了还是怎么着？
我回回压十四点，居然也可以有输有赚，几十把过后，才彻底刷空了我那张卡。
爽快了。
我深吸一口气，随手拿过路过的侍者盘子手里的饮料一口气灌完，再放回侍者的托盘里。
来回看了看四周。
库洛洛已然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伸个懒腰转身，看见了对面在跟某美女调情的一个男人。
其实这很正常，放眼望去，最少有三对男女在调情，但只有这一对，引起我的注意。
部位别的，只因为那个男人火焰般的红发，银灰色像野兽一样的眸子。
……啊，是那天在甲板野合的那个男人。
至于那个女人……就不知道是不是那天那个了。
……算了，关我什么事情。
我正准备走，那个男人忽然抬眼向我这边看过来。
我一愣，发现那个男人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嗜血又似乎是对我感兴趣的笑容。
我一凛，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人。
那个男人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的唇瓣，目光向后，定格在我身后一些。
我连忙转头向后看，却发现库洛洛站在我身后，眯着眼眸和那个红发男人对视。
我有了不怎么好的预感，连忙拉着库洛洛往赌场外面走。
“回去吧回去吧，你差不多也玩够了吧？”
库洛洛看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顺着我的力道，半推半就的出了赌场。
呼……
我擦擦脑门上的冷汗，有些无语。
刚才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古怪了。
我站在中间险些喘不过气儿来。
库洛洛终于开口。
“你准备带我去哪？”
“……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我想了想：“现在快要八点半了，正好有一场电影开场。”
“电影么……好啊。”库洛洛很好说话的应下来，往二楼的电影厅走。
电影厅里放的是什么片子我不太清楚，但看介绍，似乎是一部伦理片。
库洛洛在中间的一排坐下来，我理所当然的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杯饮料。
他微笑着接过去，低声道谢。
二十五
片头上显示的主角名字让我有一阵的出神。
演女主角的，居然是我妈。
剧情是某个在外留学的少年，接到了父亲病逝的电报，回到家，却发现独居很久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娶了一个二十岁的女人当妻子，遗嘱上写明，遗产分为两份，妻子和儿子各得一份，条件是，两个人住在一起。
儿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和那个成为他继母的女人住在了同一所房子里。
继母热情大方，美丽善良，只比儿子大上三、四岁，儿子受到吸引，在某天醒悟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那个身为自己母亲的女人。
于是开始电影的整个中心。
爱上自己的母亲，这不管是伦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没有办法让儿子接受。
儿子挣扎、沮丧、难过，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继母身上——家庭暴力。
父亲留下的遗产并不多，为了维持生活，继母在外工作着撑起这个已经不能算作家的家，儿子酗酒，抽烟，吸毒，只要和继母一言不合，就会用各种手
段惩罚继母。
他们两个人，就在这样压抑悲哀的气氛下，背道而驰，越来越远——即使他们还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儿子想过远离这个城市，但是却却下定不了决心，离开自己爱的女人，最后在某一天，他不忍再伤害那个女人，收拾了行李，不发一言，在某个清晨，去了远方。
等到十几年后，儿子再回来这个小镇，却发现，在他家的门外，有了一座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写着她继母的名字，日期，是他走后的一个月，死于自杀。
他悲伤欲绝，冲进继母满步灰尘的房间缅怀一切。
最后他在继母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
这本日记上写的是什么，他并没有打开来看——他没有勇气知道继母被他伤害时的心情。
故事就在这样结束了，电影厅里灯光大亮，我无语的瞪着黑色的幕布，不懂导演是什么毛病。
这样的结局，根本是玩我们嘛！
我伸个懒腰，瘫在沙发上以动不动。
库洛洛也没有急着出去，托腮看着字幕，忽然说道：“女主角的演技倒是很好。”
当然好，那女人在流星街过了这么久，骗人就和喝水一样，成了本能。
“我倒觉得那导演很会喜欢吊人胃口，不说女主角是为什么死，也不让我们看日记……弄那么多悬念搞毛。”
库洛洛挑眉，没答话。
“……不过那个剧本的写的也够变态，居然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用家庭暴力。”我挠挠脑袋。
“这倒是，”库洛洛难得的符合了我一句：“喜欢的东西，夺过来就好了。”
“如果你没有办法夺过来呢？”
库洛洛微笑：“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宁愿毁在我手里，也不能给别人拿走。”
我干笑一声：“别这么极端啊，一定是你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一定会希望他幸福，而不是像你刚才说的那般……呃……偏激。”
库洛洛微微挑眉。
“没想到你还相信爱情这么虚无的东西。”
我连连摇头。
“怎么可能？那种东西，因为和我打不上钩所以我才可以这么侃侃而谈，我才不想……恩，比如这个电影一样，变的患得患失，神经质，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离的这个人远远的吧——因为我还不想变成精神病患者。”
库洛洛轻笑，不予置评。
“我在想，如果离开自己喜欢的人，可能会很思念，但是，只要不去听那个人，不去想那个人，不去看那个人，迟早会淡忘掉的吧，”我得意的笑起来：“时间可是爱情最大的敌人呐。”
“真的？”
“当然啊，比如这一部电影，男主角离开了十几年，回来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居然没有跟随着一起去呢，大概是对那个女人的爱情淡了吧？”
库洛洛站起身，拨乱额前的发，显得和普通的十四岁少年没有什么两样。
“那么，对爱情理解的非常透彻的齿轮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我眨眨眼，跟着站起身。
“别叫我先生，让我觉得自己好老。”虽然我确实是二十四岁即将二十五岁的大叔，但我还是不想承认自己老了。
“三年之间一点变化也没有的人会老？”
“……你这是在嘲笑我娃娃脸么？”
库洛洛偏头，有些孩子气。
“你觉得呢？”
“……哼。”我悻悻的哼了一声，带头走出已经空无一人的电影厅。
走了一会儿，我忽然回头问库洛洛。
“对了，在赌场里，那个红发的男人，你认识？我觉得你们好像挺熟……”
“以前在流星街的时候见过几次面，”库洛洛这么说道，眼眸又微眯，露出奇妙的，带有挑衅意味的笑容：“是个……很危险的人呢。”
我干笑两声，没敢继续问问题。
总觉得问了就会知道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打了呵欠，向库洛洛道了晚安，不敢洗澡，直接上床睡觉。
一夜好眠，早晨起床的时候难得没有犯懒，神清气爽。
无聊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了。
我索性在船上游逛起来。
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光鲜亮丽，我明显有些格格不入。
这倒无所谓，只是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让我有点不舒服——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穷么？为毛用看乞丐的眼神看我。
也不好发作，只好避开那些人，找了个没有人的甲板角落晒太阳。
海风徐徐，天空的颜色好像幼稚园的孩子在给天空涂色时用的蓝色，纯粹的美丽。
唔……好舒服。
我趴在船舷上舒展身体。
我看着远方海天一线的景色，觉得，原来世界这么大。
忽然想要像金一样去世界各地看一看。
看不同的景色，认识不同的人，感受异国他乡的风情——似乎会很有趣的样子。
啊啊，要不要上了岸之后去旅行呢？
……不过库洛洛可能不会放过我？
我叹口气，耸耸肩往下看，映入眼帘的，是深蓝的大海。
啊啊……多瑞斯那家伙不知道怎么样……“啊！”
我惊讶的看着那甩着鱼尾在海面上游走的多瑞斯。
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的反射下闪现了耀眼的光芒，那人鱼从水中跃起，又钻回水里，鱼尾欢快的拍打着水面。
那家伙引起我的注意显然很高兴，游过来抓着船底，像我打招呼。
“你怎么会来的？”
他从嗓子里发出‘咔咔’声，我愣了愣发现自己竟然能听懂他的话。
找你。
他是这么说的。
“你，你能听懂我的话？”
他更兴奋了。
我们血肉相连，能听懂对方简单的话语。
他拍打着鱼尾，得意的仰起脸，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