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
自己脱了放在一边的衣服，擦拭鱼尾。
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趴在岸边朝下看。
直到我的成功的回复了人身，那家伙也没有一丁点要上来的意思。
我郁闷的不行，又不想继续等下去，只好回了房间睡觉。
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索性去阳台看星星。
黎明时分，我才看见那人工湖的湖水慢慢上涨。
——但库洛洛怎么还不上来？
不是被淹死了吧？
我先过来想，又自行否定。
那家伙那么强，不可能会死的。
我正想着，就看见有个人影爬上岸——虽然是爬上来的，但动作自然优雅，没有一点狼狈。
那个人影自然是库洛洛。
估计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起头，冲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别问我为什么明明是大半夜天那么黑却能看见他的表情——我也不知道！
三十八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又回过头去整理衣服。
我撇撇嘴，回到房间里，在床上坐了十几分钟，他才施施然的推门走进来，手里抱着几本书，约莫是这次的收获。
他把书放在桌面上，然后进浴室洗澡，我好奇的翻开那些书看，除了几本历史典籍之外，其他都是些外国文字，艰难生涩，我完全看不懂。
库洛洛对书籍的爱好还是如此的异于常人啊。
书的旁边还放了一块表。
暗银色的怀表，刻纹雍容优雅，华丽的并不明显——但透明的玻璃表盘完全碎裂成，指针停在三点二十四分五十八秒的地方，不再动弹。
这块怀表我当然认识。
库洛洛当初拿着它来找我的时候，我可是吓了一跳呢。
我摸着冰凉的链子，由衷的觉得怀念。
啊啊，穿越了这么久，一直都没能好好的做我的本职工作……
好想修好想修！
我把怀表搁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
直到库洛洛出了浴室，我也还是舍不得放手。
“你喜欢那块表？”库洛洛问我。
我想了想道：“说不上喜欢，只是职业习惯让我放不下坏掉的表——我是钟表师。”
“钟表师？”库洛洛卷起袖子，坐在我旁边，随手从那几本书中间抽出一本，问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做那么严谨的工作，你喜欢？”
“喜欢，”我笑，摸着手里的表：“我喜欢时间从我指缝里划过的感觉——很棒。”
库洛洛轻笑，翻开一本书，毫不吃力的看着我完全看不懂的书籍，还能一心二用的和我聊天：“可以的话，能帮我修好那块表么？”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然后才闻见身边库洛洛身上的一丝血腥味：“你受伤了？”
“小伤，”库洛洛不在意的回道：“刚才判断错误中了机关，好在有怀表帮我垫了一下。”
库洛洛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件事，但我却知道，能让库洛洛受伤的机关，绝对是超难度——幸好我不在场，否则肯定GAME OVER。
我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库洛洛。
库洛洛挑挑眉道：“只是偶尔的判断失误而已，很值得惊讶？”
“能把你也给迷惑了的机关，估计很不简单——算了，”我转了话锋，有些郁闷的道：“用怀表当垫子？怪不得这块表坏的这么狼狈——你难道就不能爱惜点么？着可是高价的东西呢。”
库洛洛微微挑眉：“你不觉得比起那块表，我更需要你的关心么？”
“如果你的身体内部构造是齿轮和发条，我不介意打开你的身体帮你维修一下——毕竟人形时钟还是很稀少的是不是？”我回他一个笑容，顺便在心里恶毒的腹诽：顺便换掉你令人那匪夷所思的大脑。
“齿轮，你的性格似乎稍微有一点改变？”
“……你的错觉。“
库洛洛终于抬眼看我，黑色眼眸深幽的似乎能看见名为黑暗的野兽。
“那么，我们来讨论别的——你是不是该说说你的□问题了？”
我不自觉的抽了抽烟眼角：为毛忽然转到这个话题上？
我挠挠脑袋，最终问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说说你想好的假话好了，”库洛洛托腮，看着我微笑：“你想了这么久的借口，总不能浪费了去。”
我点点头：“好吧，其实——我是双胞胎。”我严肃的点头，试图加深我的话的可能性。
“没有什么所谓的□，那个其实是我的弟弟……”
库洛洛微笑。
“真是好借口，虽然还是有不少漏洞——比如，你突然消失的方法和理由，还有你所谓的双胞胎弟弟为何不知道你的存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确是同一个人。”
我黑线：“你就这么确定？”
“我当然想过这个可能性，所以请了赏金猎人尾随了你的‘弟弟’好几天，才拿到你‘弟弟’的头发，做了ＤＮＡ测试。”
“……为什么要在弟弟上加重音还有尾随这个字眼很猥琐麻烦换成更随吧最重要的是不要找奇怪的大叔跟着我我会想吐！”
库洛洛不理睬我的抗议，很淡定继续道：“ＤＮＡ测试结果你们确实是同一个人没错。”
“……你为什么老对我有兴趣，麻烦放过我好不好……”
“……与其说是有兴趣，不如说是，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样的‘好人’很适合用来当——。”
库洛洛没说下去，只是淡淡的微笑，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他手里的书面上。
你倒是快说啊看我这么急躁你心里开心是吧你这个大脑发达四肢也发达的混蛋我当初到底为什么救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内牛满面。
“好了，假话我听完了，我要听真话，”库洛洛敛了笑意，看着我：“说吧。”
“真话……”我深吸一口气：“我的真话比我的假话还要让人难以相信，你确定要听？”
库洛洛没答话，连表情都没有变。
好吧，我豁出去了。
我握了握拳，垂下眼睑。
“我的能力，名字叫做时间‘时间轮回的场所’，这样的能力，限制自然就会多的多。
其中有一项尤为重要：不允许用念力强迫时钟时针旋转，违反者念力反噬——这个时钟的念力反噬一般只作用于拨动时钟的人和拥有时钟的人，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念力反噬，这个时钟的念力反噬时所产生的作用是——回到过去。”
我叹口气，抬眼看库洛洛：“你好，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齿轮·切尔特·拉索维，来自七年后——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的真话。”
我不顾库洛洛的表情，自顾自的向下说。
“反噬的时间和方式一般靠时钟随机决定，也就是说，我不能决定去哪个年代，哪个国家，在哪里出现，我也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回到未来，一切靠运气——这次的反噬，似乎是间歇式。”我干笑一声。
“这次的反噬，我首先回到十年前，也就是你我初遇的那一年，但是在你我分开的第二天，我就回到了十年后，我以为反噬结束，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反噬中间相隔一年，这是我第四次反噬——所以你看见了，我从来没有长高过，也没有任何变化。”
库洛洛那厮沉默了好久，让我几乎以为他会石化的时候，他忽然问道：“那么，你可以改变自己的未来？”
“不可以，”我摇头：“未来是既定的，我就算想要插手改变，也会在下一秒恢复——打个比方：一个本来要碎的花瓶，我扶住了他，但过一会儿，或许就会有人来推到花瓶，或者地震震倒花瓶——总之花瓶一定要碎。”我无力改变任何事情的结局，即使过程有变。
“那么，你可以和现在的自己交谈么？”
“不可以，同一个时空不能出现两个同样的人，我现在就已经是个特殊的存在了，如果我要和自己见面，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不能有交集，比如，我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大概会没电，或者坏掉，我留字条给他，字条有可能会被风吹走，被不小心遗失，哪怕我们在同一所房子里，我们也绝不会碰上对方：他上楼，我出门，我上楼，他去天台，我去天台，他却早就出门——总之，我们没办法于对方说话，见面，间接直接都不可以。”
“那如果由第三者来帮你传达消息呢？”
“这样属于间接传递消息，同样不成立。”
“看来这个时钟的限制并不好钻空子呢。”库洛洛忽然轻轻笑起来，似乎对我的能力相当感兴趣。
“……你信我说的？”
“你的话我只相信五成。”
“……剩下的五成呢？”
“你觉得呢？”库洛洛偏头看我，干脆的把问题扔回来给我：“你觉得我相信么？”
不相信就不相信好了干嘛要用这么别扭的句式啊混蛋。
“那么，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我没什么好气的问他。
“……我想知道，七年后的我，是否还是对你这么感兴趣呢？”
“……哈？”我不自觉的抽了抽眼角。
“怎么了？还不回答？”
“……不知道啦，”我不耐烦的挥挥手：“七年后对于我来说等于初次见面，我哪能看出来你什么情绪，而且你也装的好像真的和我第一次见面一样……”
真讨厌。
装成不认识什么的最讨厌了。
“恩？”库洛洛轻轻挑眉，想了想才道：“你去睡吧。”
我伸个懒腰顺从的点头：“你呢？”
库洛洛向我亮亮手里的书。
我会意，爬上床。
“晚安。”
“晚安。”
——结果我还是因为精神紧张没有睡着。
三十九
早晨九点半，我和库洛洛坐上回程的马车，去往摩洛克城内。
老板娘看见我们回来好一阵嘘寒问暖——特别是对于库洛洛，简直是无微不至，就差贴身服务而已了。
“最近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么？”我问库洛洛。
“并没有……最近的话，我要在图书馆常驻，从庄园带回来的书有些地方需要查阅资料，”库洛洛挑眉看我：“你呢？”
“我决定要在把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逛个彻底，”我笑着回应他的问题：“所以接下来可能不能和你一起行动。”
“随你。”库洛洛不置可否，低下头继续看书。
好吧，我决定要躲着他了。
说出自己能力的真相之后，我有种自己完全处于下风的狼狈感——虽然我的确一直处于下风没错。
但更重要的是，我受不了他偶尔看着我深究时的眼神。
好像自己不是活着的人，而是一件供人研究的物品。
那种感觉真的是很不舒服。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全无交集。
我为了躲他天天流连于各个景点，最后精疲力尽的回到旅馆，等我睡了他才回来，等我醒了他已经去了图书馆——就某方面来说，我们其实挺有默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半个多月后，我们难得一起有了时间，在楼下喝老板娘煮的咖啡。
库洛洛研究完了手中的书籍，闲下来的那天，我正好听见老板娘跟侍者谈论关于纪念日的问题。
“纪念日？”我提问，库洛洛也抬眼，看着老板娘。
“是用来纪念建城市的纪念日，你们正好赶上了，这个可是三年一次的大聚会呢。”
“……哎……这样啊……”
“到时候城里会有大大小小一千多个比赛，其中有一个特殊的大型的比赛，优胜的前三名可以得到珍贵的神秘奖品哟。”
“大型比赛？”我好奇的问老板娘：“什么样的比赛？”
“不清楚，每一年的比赛项目都不一样，去年是‘要回答要回答不回答就会死的智力问答’，今年，应该是运动类的吧……”运动类……我最不擅长的类型，还有——去年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赛啊不回答就会死是真的么喂！
“那奖品是什么呢？”库洛洛问。
“那要看个人运气了，这个比赛一向是靠随机抽奖决定来奖品是什么，”老板娘想了想又道：“不过，即使是最差的奖品，也可以换好大一笔钱——记得有一年有人抽中了一台超级电脑呢。”
“哎，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嘛。”我咬着吸管，看向正端着咖啡杯浅尝的库洛洛，口齿不清的含糊道：“你要参加么……”
“恩，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侠客？问问其他人，有没有兴趣参加有奖比赛……地点是摩洛克城……奖品应该挺丰厚……有你一直想要的电脑……恩？你要来？好吧，我无所谓。”
库洛洛挂了电话，微笑着看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觉得呢？”
不，你分明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并没有，我只是想让这个比赛更加有趣一些。”
还说没有！
“既然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解释也没有用吧？”
当然没有用！
“夫人，可以为我续杯么？”库洛洛不再理我，微笑着看向老板娘。
“当然。”老板娘也花枝招展的迎过来。
于是我成了路人甲——被忽略了。
“老板娘，请问，比赛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现在是七月二十八日，八月初就会开始各种小型比赛，直到月末比赛才会全部结束。”
“哎，整整一个月呢，”我不禁有点感叹：“那，您说的大型比赛是什么时候开始呢？”
“大概是二十五号左右吧，是压轴戏，当然比较靠后一些。”
“压轴戏啊……”我好奇的问道：“那么，八月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了？”
“八月是暑假，应该有很多人结伴旅行而来，啊啊～我要赚翻了！”老板娘兴奋的不行，去了后面的厨房。
“那库洛洛，你记得订房间，”我提醒：“万一他们来了却没地方住的话就麻烦了。”
“是他们自己要来，”库洛洛微笑着道：“住宿吃饭之类的事情当然由他们自己解决。”
……你真的是他们的伙伴么……
我叹口气，看向玻璃橱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
不晓得会有几个团员来到这个城市。
希望来的人是温和一点的家伙——否则这个城市的市民就比较倒霉了。
第二天我在楼下看见了侠客。
那家伙笑眯眯的跟老板娘搭讪套情报，订了几个房间，老板娘还给他打了八折——差别待遇。
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不惊讶，笑眯了眼跟我打招呼：“哟，齿轮，你也在啊，真巧～”
巧个毛，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一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真巧。”我勉强露出个微笑表达我言不由衷的喜悦。
“团长呢？”
“他去图书馆了……要去找他么？”我想了想，回答道。
“恩，有些事情要找团长商量。”
“这样啊……我们一起去好了，”我点点头，说道：“反正我没事情做，去图书馆看书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们两个凑在一起绝对不会干好事，危险度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如果有我当缓冲剂，说不定危险程度会降低？不，这样的话我会很危险吧……
我边想着，边带着侠客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图书馆的大门让侠客感叹了一下这个城市的富裕程度，进入里面之后，我们足足找了半个小时，才在某个包厢内找到沉浸在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