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或许是个男孩子。
他的继承人。他的血统、他的地位、他的荣耀的继承人。
他盼望了许久许久的、原以为今生无望的有着Harry样貌的继承人。
他的继承人。不是别人的。
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需要安静的思考一番,为自己,更为了这个孩子。
93下
晚饭后,Draco叮嘱尼克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后,来到了书房,将书房的温度又降低了两度,以便令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冷静。
宽大的书桌上有一张Draco的单人照片,正坐在沙发上静静的打瞌睡。Draco拿起它,用魔杖敲了敲,念出口令:Harry。照片立刻变成一幅小型画像,Harry与他紧紧相拥在一起,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
我爱你。Harry含情脉脉的看着对面的人,认真而深情的说道。
Draco愣愣的看着画像里的挚爱一次次的向画像里的自己表白爱意,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
人真的不能犯一丁点的错误,否则必将为此付出难以承受的沉重代价。
他犯得错误很严重,后果更是他难以预料的沉痛。
他先是失去了人生的最爱Harry,现在又非常有可能失去家族的继承权,灰溜溜的离开英国,被远远的放逐到世界的尽头。
值得庆幸的是,他很可能被取消继承权只是一个谣言,他的父亲Lucius并没有在任何公开的场合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或者是做出任何回应,于是这只是一个“有80%可能性”的“谣言”,不是一个百分之百的预言。
他尽可以在谣言变成预言之前做些什么,让谣言永远只是谣言,不然,若是他确实被取消了继承权,被放逐,那么,他该任何面对他的孩子?
Hellen和Catherin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们的母亲是Ginny,纵然Harry再怎么生Ginny的气,也总会还念及当初的情谊,照拂呵护两个小女孩,还有Weasley家族,战后的新贵,炙手可热的上流社会的新星,不会对两个小姑娘袖手旁观,所以她们还会是Malfoy家族的小公主,上流社会最尊贵的小淑女。
但是尼克的孩子不会有这种好运气。它的父亲出身卑贱,身份也见不得光。
若是个女孩子,说不定在Harry的请求下还会被留在Malfoy庄园,地位肯定及不上它的两个姐姐,可是Malfoy家族的女孩这个头衔还是能够保证它日后至少能够嫁一个青年才俊。若是个男孩子,Lucius必定不会将它留下,哪怕有Harry的请求也不行,任何心思多一些的人都不会允许这样身份的男孩留下来,它一半的血脉的确低贱,但是另一半的血脉却高贵尊荣。让这样的男孩留在Malfoy庄园,谁能保证它日后不会心怀不忿或者被小人蛊惑,阴谋篡取它叔叔的继承权?
这样的话,他就必须带着小小的孩子上路,到一个表面上自由自在,其实到处都是监视和控制的地方去。这个小小孩子的一生都将被严密的监控,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被安排的,包括它未来的妻子、情人、朋友、老师……
悲剧,彻头彻尾的悲剧。
它也许什么也不知道,以为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就是真实,精彩而绚烂的过完一生——这是最好的结局。
它也许会认同命运的捉弄,浑浑噩噩的过一生——这个结局同样很好。
而作为Malfoy家族的孩子,它最可能的还是极力反抗,力求夺回应该属于它的东西:身份、地位、财富、名誉……然则它必定不会成功,最终只能被摧毁,奄奄一息的等待死亡。
这样的结局,不是一位父亲乐意看到的。
Draco从巫师袍内拿出手帕,轻轻拭干泪水,用魔杖又一次敲敲画框,画像又变成了Draco的单人照片,仍然在沙发里静静的打瞌睡。
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不能失去Malfoy家族继承人这个身份,将来也必须成为Malfoy家族的族长,因为他需要保护他的儿子,有着Harry的头发或者Harry的眼睛或者仿佛是Harry拷贝的儿子。
94上
经过一番深刻的思索,Draco决意捍卫他自己和未出世的孩子的权利,他不可以失去Malfoy家族的继承权,他必须成为Malfoy家族的族长!
怎么挽救他在Lucius心目中的形象的问题,他也已经有了一个腹案。眼下有一个非常好的时机,只要他能够把握、取得成功,就完全能向他的父亲表明他的实力,使他的父亲重新认识他,明白他确实拥有为整个Malfoy家族掌舵的能力。
魔法部部长的竞选。他和Hermione Weasley的竞争。
巫师们都知道,Hermione Weasley夫人聪明智慧,是魔法界最最睿智的巫师之一,如果她在四年之前就提出竞选魔法部部长的职位,她一定会成功。可惜当时的她认为自己还需要再继续锤炼,所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现在她决定参选,很多评论员都很看好她。
Draco的情形其实也是一样。四年前Draco因为感情问题无暇他顾,无奈的放弃了魔法部长的竞选,这一次竞选同样有很多巫师看好他。
只是Draco心里清楚,他和Hermione之间还是有差距的。Hermione太过聪明,Gryffindor式的热情和勇敢使她能够一往直前,四年来她在魔法部的工作卓有成效,是众多女巫崇拜和学习的榜样,同时,Lucius又站在她的身后,既说明Malfoy家族对她的支持,又说明Malfoy家族在自己家族继承人和她之间更看好她,这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一些选民的判断能力。
Draco不如Hermione聪明,与Harry的恋情破裂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他的威望,最近一段时间由于自暴自弃他做了不少蠢事,很可能令一些支持者不满,而支持他的Pansy代表的是Parkson家族,Draco自己也不能不承认Parkson家族和Malfoy家族比是有一定劣势的。
所以,如果他能够在普遍劣势的情况下,出于意料的击败Hermione,成功的竞选为魔法部部长,父亲应该对自己不那么失望了吧,Draco想。能够重拾对他的信心的父亲,想来也不能将取消他的继承权的行动付诸实施,Malfoy家族的历代祖先首先就不会同意父亲的决定。
想想他之前想要竞选魔法部部长的目的,再比较如今他必须成为魔法部部长的原因,时间不到一年,确实沧海桑田,物是人非。Harry嫁做人妻,他则需要为巩固继承人的地位苦苦挣扎,当初意欲挽回Harry的勃勃雄心今天看起来却是如此的可笑。
只是,Harry虽然已经不再属于他,他仍然不曾对Harry有丝毫的忘怀,哪怕在梦里也依然一天一天的梦见那曾经青葱美好的时光,那些幼稚可笑的互相攻击都是那么的甜蜜温馨。然而他终是失去了Harry,于是只能在容貌相似的尼克身上寻找着Harry的痕迹,假装Harry依然在他身边,依然还爱着他。
这同样是他对尼克的孩子认真执着的一个原因,因为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所以得到一个酷似爱人的孩子,自欺欺人的当做是他和爱人的孩子。看着它出生,看着它成长,看着它结婚生子,就像在他的身边,有Harry陪着一般。
很明显,Draco从来没有想到要对Harry的孩子怎么怎么样,因此在第二天尼克刚刚起了一个头的时候,他便毫无犹豫的否决了这个提议。Harry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和他自己的孩子一般无二,他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Harry的孩子。相反的,由于尼克的提议,他隐隐觉得尼克的品行貌似有些问题,恐怕不太适合日后教导孩子的责任。
对此情况尼克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个误会默默忍耐下去。他乐得Draco不想伤害Harry的孩子,不过在回复Ginny和Lucius的时候撒谎说事情正在顺利进行中。
94下
一夜小雨淅淅沥沥,直到早晨也没有结束,线一般的雨丝从暗沉沉的天幕落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条条细细的溪流。Lucius早起的时候感觉到风雨带来的凉意,命令威廉紧闭门窗,烧旺炉火,整个别墅里暖意融融,宛如阳光和煦的春天。
因为临产的日期越来越近,Harry的身体愈发沉重,晚上往往睡不着,早晨也起不来,Lucius离开的时候他仍然在温暖柔软的大床上睡得安逸,醒过来一看表,才发现已经近十点。
有些哀怨的摸摸高高隆起的小腹,感受了孩子们早上的问候——两记重重的勾拳,他用力眨眨酸涩的眼睛,手指在枕下窸窸窣窣的摸索,摸出一个小银铃,轻轻摇了摇,银铃叮叮的响起来。
笃笃。女仆们敲敲门,鱼贯而入。有的拉开窗帘,有的挽起垂坠的床幔,有的扶起Harry,有的动作温柔而迅捷的为Harry更换衣衫。以前这些事都是Harry自己做,可是现在他连伸伸手臂都会觉得疲累。
“唔,今天下雨了?”Harry望着窗外密密的雨丝,一阵心烦气躁。伦敦的雨天很多,灰蒙蒙的天空和侵入骨髓的冷意叫人难以忍受,Harry本来就不喜欢伦敦的雨天,怀孕之后更加讨厌。
女仆微微笑着,为Harry披上厚实的披风,保证他和孩子的温暖。“Lucius主人已经吩咐将壁炉烧的热热的,Harry主人您不会感觉到冷的。还有,如果您觉得闷,维也纳的夏日交响乐团已经准备好,随时为您演奏。”
听到Lucius的安排,Harry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遂吩咐女仆吃完早餐后要在小型音乐厅听音乐。
但是,因为美味的早餐而开朗的心情和即将听到悠扬动听乐曲的雀跃在接到威廉的报告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烦闷和焦躁,胸口像堵了一块棉花,无法顺利呼吸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Ginny来了,她来拜访Harry。
Harry真想直截了当的告诉她,“我不想见你,也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请让我安静。”他马上就要生产,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令他心绪不宁的人。
然而,他不能。Lucius的计划也好,Weasley夫人的意愿也好,他都必须见Ginny,至少两次。
“请她到起居室。”Harry吩咐威廉,扭头又对女仆说,“请告诉团长先生,音乐会的时间推迟。”
Ginny早就想来看望Harry,尽管她知道Harry不欢迎她。她之前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见不到Harry,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从下属探听到的只言片语来推测他幻想他,她想见他想到疯狂,想到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只是她清楚,Harry现在对她的忍耐接近极限,她能见到他的次数有限,假如她任凭自己的情绪和情感而浪费这些有限的机会,她的计划很可能会夭折。
她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的计划,等到她的计划成功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乞求Harry的原谅,重拾他们之间的情谊。到那时Harry就会知道,她虽然不是他命定的爱人,却是唯一能够保护他、给他安全感的人。
所以,当监视尼克的巫师一脸肯定的告诉她,尼克和Lucius已经暗通款曲、尼克也告诉她Draco对Harry的孩子越来越不满之后,她来见Harry了。
很快,她就要给Harry一个大大的惊喜。
95上
“你好,Ginny,好久不见。今天的天气不好,又冷又潮湿,谢谢你愿意来看我。”见到Ginny在威廉后面进来,Harry堆起热情的笑容,“威廉,让女仆为Ginny准备一杯达耶尔红茶,给我一杯热牛奶。”
Ginny明显的愣了一下,垂下的眼睫重重的抖动着,低低的回应:“谢谢你,Harry。”
“干嘛这么客气,你是我的妹妹啊。”大大的眼睛弯成一抹月牙,Harry甜甜的笑容释放了足够的善意和温暖,仿佛在隔绝了Ginny那么久之后,他再一次原谅了Ginny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依然把她当成他唯一的妹妹。
必要的时候,他同样是个伪装的高手。
这句话击中了Ginny的心,她原本高高吊起七上八下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下来,陶陶然如同漫步于云端。是啊,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管她做过多么恶劣的事情,她始终是Harry的妹妹,Harry是会原谅她的。
“是啊,我是你的妹妹呀。”她灿烂的笑,唇间露出的雪白的牙齿闪动着得意的光芒。虽然她不满意Harry对于她在他心目中的定位,不过从实际效果上看,妹妹这个认知要比情人这个认知好。Draco过去时Harry的情人,但是因为背叛,被Harry放弃;她做过那么多伤害Harry的事情,由于被Harry当成妹妹,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Harry原谅。以前她无数次因为Harry只是把她看做妹妹而夙夜难眠,但是今天,她第一次无比高兴于Harry只是把她看做妹妹。
扫过Ginny意态张狂的笑颜,Harry微微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难以控制的厌恶。得知了Ginny的真面目后,他越来越反感这个女巫。每次一想到他过去曾经为她付出过那么多,就感到极度的不值。但是当他真正面对Ginny时,才发现,他以前的那些烦恶和讨厌都是如此的浅淡,直面Ginny所带来的种种负面情绪沉重的令他难以呼吸。身体开始躁动,魔力逐渐沸腾,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咆哮着想要钻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剧烈颤抖的手抓住了胸前的黑色本源,配合着左手无名指上Lucius前几个月为他订制的魔力控制戒指,浑身涌动的热潮迅速退去,狂躁的魔力无奈的趋于平静,他默默舒口气。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外面还下着雨,真让我感动。”
“因为想你啊,Harry,还有,想看看你的小宝宝,所以我来了。”
Ginny的视线滑落至Harry的肚子,又圆又大,远远超过她怀孕时,Weasley夫人又一次告诉她很可能是双胞胎。她脸上是可以滴出水来的温柔,心里却是不停的在诅咒。
“它看起来很好呢,不知道乖不乖啊?我在怀Hellen和Carri的时候她们都很乖的,没有让我吃什么苦头。”
提起宝宝,Harry有点笑不出来。面对一个暗地里想要害他孩子的女人恐怕没有谁能笑得出来,所以他顿了顿,低下头注视隆起的小腹,假装他是因为被提及孩子而充满父爱的关爱它,避开了和Ginny的正面交锋。
“它可不像Hellen和Carri,它非常调皮,我被他闹腾的受不了。”
“可是心里开心啊,是不是?”Ginny咯咯笑着,揭穿了Harry的谎言。
两个人这么开心的聊了半个小时,Ginny冷不丁的问了一句:“Harry,尼克怀孕了,你知道吗?”
Harry说:“嗯,知道,我还送了很多礼物。Ginny,你……反悔了?”
Ginny无所谓的挥挥手,“没有,尼克本来就是做这个用处的,我现在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尼克和爸爸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Harry想了想,答道,“Lucius还算喜欢他,在我面前提过几次,说,还算讨人喜欢。”
Ginny告辞了。
今天她没有败兴而归,Harry与她重归于好是她进行下一阶段行动的基础,而Harry对Lucius的信任和对尼克的忽视也将会成为她计划成功的基础。
95下
“今天Ginny来了?”Lucius回到家,听到威廉的报告,直接冲到起居室,问Harry。
Harry放下手中的书,接受Lucius的亲密拥抱,埋在他怀里含含糊糊的回答:“来了,说了一堆话。”
“说了什么?”
Harry一一复述了,末了,评论道:“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话,看来她确信我原谅了她,说话也不怎么顾忌了。”
Lucius坐下来,左手顺势揽上Harry的腰,右手覆上Harry的肚子,和肚子里的小家伙做亲情上的沟通交流。“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