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龙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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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龙戏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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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瞧著她蜂色的脸蛋。“小本生意,不值一谈。我以为你会先抱怨昨晚我的……粗暴。”
  “你是粗暴了些,弄痛我。”她咕咕哝哝地。
  “所以,你报复我,在三更半夜里跑去雕什么鬼东西?”
  “那是版画。我无意思伤害你的自尊心,但昨晚你的确是让我相当的不舒服,”
  她很直言不讳,看见他涩然的脸庞。轻笑,主动搂住他的颈项。“我没报复你,只是有些心乱,而雕刻版画一向能让我心情平静。”她真的食髓知味了,很喜欢碰触他男性的躯体,也没办法想像当他……另觅新欢的时候,她该如何渡过冷清的夜晚?
  她时常在想她心中究竟是版画重些或是他重些。
  “你几乎成功的让我以为我必须为它占据你而妒忌起来。”他微笑,食指滑过她衣领的扣子。
  她的脸颊微微酡红。“我不是要谈这个。”
  “哦?我以为你要我补偿你。马车是够大,离武氏祠尚有一段距离,咱们可以先尝试……”才弹开她的首扣,就遭她的责骂,只得规规矩矩的收回手。
  “在长安,我为家里生计投资过几项正开发的事业,以目前而论。投资船运可行,你若愿意,等回了长安,我帮你安排,有个稳定的投资至少不必担心坐吃山空。”
  “投资船运?”他扬起眉。
  “现下船运渐兴,等你入了轨道,咱们雇船载西货,前者利润不大,但相当稳定。后者风险多,但赌对了货资,是一项相当有利润的生意。”
  他沉默了会。似想扮起正经相,嘴角却勾了起来。“龙家祖产搁在那儿也不生息,你爱怎么做就去做吧。”
  随后,到了武氏祠,无盐是由龙天运抱下马车的,另一辆马车里则是燕奔扶了钟怜下来,无盐盯著飞奔好一会儿,直到龙天运扳回她的脸蛋后,看到他有些佯怒的脸后,才想起她梦想已久的武氏祠画像石。
  原以为四、五十岁才有幸一睹风貌,如今却提前了二十年来瞧,不禁脸红心跳地,很快的,她再度忽略了龙天运,拎著裙摆进祠──
  山东武氏祠的画像石所描写的题材非常广泛,如“孔子见老子”、“荆轲刺秦王”等等,都是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可以说是最大型的古式版画,因而她显得非常的激动,李勇守在她身后,不明白他主子看上的女人为何会喜欢这样的玩意?一堆古人在石上雕刻的图案有必要这么感动吗?
  连钟怜也不时的插上一、二句,分享主母的喜悦之情。
  “小喜子。”站在不远处的龙天运忽叫道。
  “奴才在。”
  “你认为──版画与朕之间,哪个能勾起你注意?”
  “当然是皇上爷啊。”小喜子小声道。
  无盐激动地在画像石刻前伫留不走,素手轻抚雕纹,龙天运目睹此景,再问:
  “那么,对无盐来说呢?”
  “咦?”小喜子迅速抬了下眼,瞧著无盐一脸痴迷。“这……”
  龙天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做出违心之论。
  “朕倒没想过得与版画争一名女子。”他喃道。虽然如此,但他依旧纵容她在武氏祠待上一天;燕奔、李勇随后陪侍,她像看不厌似地,偶尔他倾听她粗略的讲解。但更多时间是她的喃喃自语,遗忘了他的存在。
  龙天运耸了耸肩,含笑陪著她逛了一回,便由他人陪侍著她,他则在祠外陷入沈思。他不必时刻陪在无盐身畔,因为燕奔随侍在旁。
  祠外或有摊贩或有店面,直至夕阳西下时,才见无盐依依不舍踏出武氏祠,她的脸蛋因兴奋而潮红。同钟怜说话时比手画脚,声若银铃。
  忽然发现她挺少笑出声,多数时刻是如大家闺秀的笑容,唯有在交欢之时,她露出了像此刻的神情。
  小喜子发觉皇上爷在笑,笑意有些含柔,循著目光望去,是无盐在笑。小喜瞧瞧她,再瞧瞧皇上爷,这才领悟皇上爷是因无盐在笑而露出笑意。
  陷了,陷了,皇上爷这回是当真失足深陷了。
  小喜子回首细瞧著无盐,忽然冒出一句:“其实,无盐姑娘挺……好看的。”奇了,今儿个她笑起来的样子是特别好看。
  “啊──”他再轻嚷,因为瞧见她临时转了个弯,往旁的一间稍大店铺走进。从这角度看得很清楚,卖的是书集版画。他瞧见无盐进了店正细品各家版画。而后。她的嘴掀了掀,像随意问了些问题,伙计像明白她是识货人,忽然进了屋子,再出来时,身后跟著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长相细皮白肉又斯文。中等身材,但相貌也算堂堂,起先他不知说了些什么,无盐抬首答了几句。没一会儿功夫那男子惊诧的笑了,无盐亦笑,开始了热络的交谈,小喜子的眼珠子转了转,悄悄移至跟前的皇上爷。
  果然!皇上爷的笑容已不复见。
  皇上爷的女人耶!跟别的男人走这么近!瞧,还愈贴愈近,二个头都快撞在一起了。
  “爷……”正欲请命要唤回无盐,忽见皇上爷从他面前疾步走过。他虽骇了一跳,也习以为常了,忙跟著上前……
  “你还从长安而来,既然看了武氏祠的画像石,必定要上两城山去瞧瞧。那儿的画像石主题鲜明,不若时下的雕刻??毛皮而失全貌,全属惊人的上等杰作。”
  无盐兴奋微笑。“事实上,我是打算要去的。”略带沙嗄的声音飘近了龙天运的耳边,他皱起眉。无盐的嗓子比一般女子要为低柔,但在撩起她的情欲时,她的声音方有独特的沙哑嗓音。
  “如果小姐不嫌弃,在下愿尽地主之谊。美酒易觅,知音难寻,我这雕版小师好不容易遇上像小姐这样通晓版画的知音,要是放过,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像在打笑语,缓步而来的龙天运面色更沉了。
  无盐红了脸,显然被他的恭维打动了。“不瞒你说,我也是雕版师傅。”
  他诧然,过了会才大喜。“小姐是雕版师傅?莫怪言谈之中,对版画如此高见。你从长安来……等等,在下拿样宝贝给小姐瞧。”匆匆进了屋。
  未久,他捧著一本书册出来,不厚,约莫有六十几页而已,页中是雕版印刷下的山水昼,每幅画左下方有个冯印。
  “小姐从长安而来,必定曾听过冯十二的名号。去年,她将单幅版画集成一册,虽然只有六十几页,每一张却是天划神镂之作。版商只出一千本,从此绝版,我还是托了长安朋友花了双倍的价码才弄回来的。”
  无盐的脸更红了。“事实上,我……”
  “她虽是女性,在版画上的成就远胜于他人。”他叹息:“可惜未能一睹其人,好让我能有所讨教一番。”
  “事实上……”她清了清喉咙,完全忽视了龙天运早在她身后。她直视那相貌堂堂的雕版师傅,显得有些羞涩的开口道:
  “我就是冯十二。”
  “胡伯敏,祖籍山东,世代皆是雕版师傅兼之版商,到了胡伯敏这代,钻研版画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但至今尚无立派,如果爷要问我,我会说他跟无盐姑娘是臭味相投……呃,是有共同的嗜好。”小喜子从不知他会从高高在上的太监身价跌到街头包打听。唉!
  “哦?”别业里,龙大运斜睨著小喜子。“给你半天时间,你就打听到这些?”
  “爷的吩咐,奴才就算跑断腿也会达成。可无盐姑娘是从长安来的,我打听了几户山东雕版师傅,只知冯十二是长安人,雕版技术难有匹敌之辈,除此外冯十二在长安以外是谜一样的雕版传奇人物。”小喜子叹息,奉上一册版画集。
  “雕版师傅多是刻印佛画、插图或是文字。没有一定功力难以雕版单幅作品,更遑论是集结成书,让版商心甘情愿的发行了。去年她首次发行版画集,仅印刷千本,抢购一空是因为她几乎算是当代雕版大师,尤其木刻版画在印刷后销毁,以杜绝仿造,爷,奴才是真的差点跑断了腿,耍嘴皮子耍得都起泡了,城头周老爷才肯用十倍价码卖给您。”小喜子抱怨道。
  龙天运心不在焉地聆听,翻阅画册,图是黑白,却是栩栩如生,相当具有木趣刀味,他知道她是版画迷,却不知她的功力足响中原各地。
  “还不止于此呢!在山东以仿她的刻法为流行,不少小伙子打算远赴长安,加入冯派。”派是要有一定声望才能成立,而声望则由实力造就。小喜子不得不折服。以一个貌不出色的女子而言,她的确是……出人意表。
  “爷……”小喜子低语道:“奴才斗胆,有话要说……”
  “那你就斗著你的胆子说吧。”
  “方才奴才回府,瞧见无盐姑娘跟那姓胡的在前厅聊天……”
  “朕知道。”龙天运随意摆了摆手。“你要朕像个妒忌的男人驱走他吗?你认为朕像这种人?”
  不像吗?小喜子差点冲口而出。
  若要说昨日在武氏祠谁玩得最为愉快,那非冯无盐莫属,甚至她在那姓胡的讨住址时,毫不犹豫的说出了龙府别业的地点。
  仅隔三日,姓胡的家伙带著自个儿的版画作品登门拜访,他不懂皇上爷何以任他们聊天,但如果要他说,那姓胡的显然是相当可怕的敌手
  是情敌!绝对是情敌!没见过无盐姑娘笑得这般见腆及开心,真的。是谁曾这么说来著了──占有一个女人的身子不见得得到她的心。尤其她的初夜不是心甘情愿的献给喜欢的男儿郎……
  龙天运瞧出了他的心思,微笑道:
  “你当真以为朕的心胸狭隘,连个朋友也不愿她交?无盐并非养在深闺的女子,她懂版画,也懂生财之道,她同朕提起投资,只为生计,并不像她对版画那般狂热,难得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就任她去交吧。”
  皇上爷……心胸好生的广大啊,但──
  小喜子清清喉头。“皇上爷……有件事不知该不该提……”
  “有话直说,朕何时要你当起哑巴来?”
  “方才……奴才瞧见他们在前厅聊天……当然啦,怜姑娘跟李勇也在场,不过奴才来找皇上爷的时候……瞧见无盐姑娘同那姓胡的往……往……西厢院而去……”话尚未提完,便骇了一跳,目睹皇上爷面容变色之快。
  “皇上爷切勿动怒,怜姑娘必定在场,不会任由他们孤男寡女独处一房……”话是愈描愈黑,只见皇上爷忽然起身。
  “小喜子。”
  “奴才在。”他就说嘛,心胸再广大的男人怎能容许自个儿的女人与情敌共处一室。皇上爷变脸是应该,要没反应那才有鬼。
  “朕是主子,既有客来访,就去寒喧几句吧。”俊雅的面容懒洋洋地,却抹股阴沉,若真要小喜子分类的话,他会说皇上爷的这股阴沉是妒忌。
  而迷恋之中加点妒忌的酵素,那便是倾心付爱的征兆。
  皇上爷……离爱不远了……
  第七章
  天机不可窥尚有余改,窥之则命定。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何必预知,预知何用?
  ──诸葛靖云于金壁龙运图史尾记绝笔
  原本从船上搬下的雕印工具暂置于内院,后来打龙天运发现她有半夜偶雕的习惯,便差人将之移到了西厢院。
  左边是无盐与龙天运共枕而眠的主房,雕印工具移至右边的房间,监于春末夏初之际夜多阴凉,便在二间房的中央开了一道门。
  走进西厢院里,忽闻银铃轻笑。
  龙天运摆了摆手,示意李勇不必说话。
  “……我同印刷师傅沟通三日,印出来的画尽失原味。”屋内是胡伯敏自嘲的抱怨。“想我这雕版师傅唯一引以自豪的便是能昼能刻,不必同画师合作,雕出来的东西自然忠实原画,却在印刷上头失了真。”
  “能自画自刻的雕版师傅已不多见,胡公子在此已胜人一筹。”无盐安慰道。
  “这倒是……冯小姐,这木板是你要雕刻的?”他忽然间。
  里头没了声音半晌,再传出来是无盐娇涩的声音。“是啊,我想雕人。”
  胡伯敏骇了一跳。“在下见过小姐的雕版佛画、山水画,春夏秋冬图,除几页以人物为辅的插页外。从未听过冯十二擅长雕刻人物。”尤其这木板纤维纹路明显可见。她怎会用这等木板来雕?他的眼瞟到了屋内搁至的颜料桶子,再移至无盐工作桌上的四分五裂的木刻版画,奇道:“冯小姐将这雕刻板子分割,是长安流行的列法吗?”
  “不瞒胡公子,我正在尝试分版分色的套印。”衣衫磨擦的声音。
  “分版分色……”他震惊半晌。“现下的版画皆仅有一色。”再了不起的,是以朱墨二色来调罢了,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无盐含笑。“那不表示未来没有多色的版画。”
  “这……怎可能?”
  “胡公子不信?”过了会儿,无盐的声音再度响起,隐含兴奋。“这是我的草图。胡公子以为如何?可行吗?”
  胡伯敏瞪著那再三修改过后的草图,喃喃道:“我……没想过用这种方法……”
  “我还没试过,这二天想试,图式先以山川为主较为简单,色要淡雅易改,胡公子认为可行吗?”无盐紧张地询问。
  “应是行得通……”胡伯敏眼神有些晃惚,移至桌上雕刻的各式工具,他忽问:“冯小姐刻印使用到刻具就这些?”
  “嗯?”无盐顺眼瞧去,笑道:“主要就是这些。但……”话还没说完,就见门一开,龙天运缓步而进。
  他的俊雅面容抹笑,但似乎不是挺高兴的。
  “爷……”一直守在旁的钟怜福了福身子。
  龙天运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胡公子来者是客,我这当主子姗姗来迟,是有些不对,小喜子?”
  “奴才在。”小喜子大声答应。
  “带胡公子去别业里走走,待在屋里是无聊了些。”连瞧他一眼也懒得瞧。
  不由分说,小喜子强行请出了不甘情愿的胡伯敏,钟怜见状,也悄悄退出房。
  无盐皱起了眉。“胡公子是来切蹉雕版技巧,你这种待客之道未免太过火了些。”
  “哦?在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娘子与一名男子如此贴近,你猜,我会往哪方向想去?”他的语气温吞。或许他说的有些牵强,门扉推开时,他俩头颅几乎撞在一块,胡伯敏楞呆地瞧著她,她则兴奋热切到不自觉的靠近他。
  “娘子?”无盐轻哼了一声。“我倒没见过你娘子,下回记得让我瞧瞧……啊!”她惊呼,发现整个身子腾空了起来,被安放在置物的夹板上头。
  那是应她要求而在墙上钉上长形的双层木板,方便放物,但是新钉,还未完全弄好,所以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她咽了咽口水,双脚悬空的滋味像在当空中飞人,臀下的木板轻晃,像会随时塌下。
  “放我下来!”他放开手,她轻叫,双手连忙攀上他的颈,双腿一碰到他的身躯,立刻缠夹上去。但也不敢离开板子,万一没抓好他,掉下去──
  “你在怨我?”
  “我……我有什么好怨的?”实在顾不得姿态雅不雅观,她有些心慌意乱目测离地距离,如果跳下去不知会不会跌伤?是不高,但从来没有站在高处俯下的经验。
  “等咱们回到长安,让……娘亲瞧了你,咱们便成亲。”他的双手捉住她的足踝,顺著小腿上滑,拨开缠在她腿上的长裙。
  “你……”她的声音沙哑,清了情后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你想我会做些什么?”他状似心不在焉,顺著她的小腿上摸,高大的身躯也顺势滑进她的两腿之间。他的神色有些怪异,她何尝不是?她的心如鼓跳,发觉她与他平视,以住都是仰脸瞧他,如今是有些新鲜──
  “啊!不要!”她倒抽口气,脸蛋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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