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林山水传奇- 第74部分

　　赵观文：“我不跟你说笑话，那来接我的童子，就是个妖怪。”

　　毛兄：“谁来接你啦，大白天说梦话。”

　　赵观文拍着脑门，自言自语：“这就怪了、这就怪了。”

　　毛兄：“先洗个脸，醒醒脑子，就啥也不怪了。”

　　赵观文笑着摇头。

　　九

　　夏&；#8226；日&；#8226；外&；#8226；小东江

　　嫦娥装扮成放鸭仔，到江边放鸭子。

　　龙隐岩里，黄龙在叫她，“喂，小孩、小孩！”

　　嫦娥故意四下张望，“谁在叫我？”

　　黄龙：“是我，龙隐岩里的老黄龙，你进岩来，我有事找你！”

　　嫦娥进岩去。

　　黄龙：“你姓什么？”

　　嫦娥：“姓赵。”

　　黄龙：“几岁了？”

　　嫦娥：“十六岁了。”

　　黄龙：“念过书吗？”

　　嫦娥：“没有。”

　　黄龙：“我教你写字，画画好吗？”

　　嫦娥：“好是好，可谁帮我看鸭子呢，丢了一只，财主会打死我的。”

　　黄龙：“这你放心，我有办法看好你的鸭群。”

　　嫦娥：“那好吧，可你为什么要教我读书、写字、画画呢？”

　　黄龙：“我在岩洞里闷得慌，想找个人说话。”

　　嫦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黄龙：“我被嫦娥当众羞辱，无颜见人。”

　　嫦娥：“有这么严重吗？”

　　黄龙：“严重着呢，我是龙，不是蛇，尊严、面子，第一重要。”

　　嫦娥：“那住在龙隐洞里的，是你什么人？”

　　黄龙：“是我兄弟，他奉嫦娥之命，护送赵观文进京赶考去了。”

　　嫦娥：“那你为什么不去？”

　　黄龙：“我与嫦娥，誓不两立！”

　　嫦娥：“这又何苦呢？”

　　黄龙：“这不是你小孩子管的事。”

　　嫦娥：“那你兄弟，怎不这样？”

　　黄龙：“休要提他，我已经跟他断了兄弟情份，他走他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嫦娥：“嫦娥真的那么可恶吗，看你跟她不共戴天的样子。”

　　黄龙：“可恶、可恶，小寡妇，当众羞辱我。你也姓赵，好好念书，超过赵观文，去考状元，帮我出一口恶气！”

　　嫦娥：“我有那本事吗？”

　　黄龙：“本事是练出来的，只要你肯学，我一定用心教导你。”

　　嫦娥：“那好吧。”坐下。

　　黄龙给了一本书给嫦娥，“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弟子规，圣人训。”

　　嫦娥：“弟子规，圣人训。”

　　黄龙：“首孝弟，次谨信。”

　　嫦娥：“首孝弟，次谨信。”

　　黄龙：“泛爱众，而亲仁。”

　　嫦娥：“泛爱众，而亲仁。龙爷，都是什么意思啊？”

　　黄龙：“哦，意思就是说，弟子规所讲的，都是孔子等圣人的训导，首先要孝顺父母，敬爱兄长，还要克制自己，谨慎诚实，言必践行，要博爱大众，亲近忠厚笃实的人。”

　　嫦娥：“谢谢龙爷的教导，昨天我跟姐姐为吃水果的事吵架了，我回去一定要主动向她道歉。”

　　黄龙：“对对对，这就叫首孝弟，次谨信，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领悟得真快。”

　　嫦娥：“龙爷，这本弟子规深了点，你还是从浅的教起吧。”

　　黄龙：“也好，那我就改教你笠翁对韵吧。唉，你向姐姐道歉可以，我向弟弟道歉成吗？”

　　嫦娥：“成，牙齿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嘛。”

　　黄龙：“谢谢你，我老不知羞来教你，看来你教我才是。”换书给嫦娥。

　　嫦娥：“龙爷、龙爷，饶了我吧。”

　　黄龙：“好好好，咱们学对吧，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念！”

　　嫦娥：“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松。”

　　黄龙：“是大陆对长空，不是对长松。”

　　嫦娥：“是，大陆对长松。”

　　黄龙：“对长空、对长空！”

　　嫦娥：“长空、长空，龙爷，您生气了？”

　　黄龙：“你怎么搞的，心不在焉。”

　　嫦娥：“今天我遇到一件事，总想不通，所以走了神。”

　　黄龙：“什么事，讲给我听听。”

　　嫦娥：“有个行人，被后面的人踩了脚跟，后面的人向他赔了礼，道了歉，可是被踩的人就是不买账，非要踩回一脚，你说谁有理呢？”

　　黄龙：“得理不让人，那就是被踩的人没理了。”

　　嫦娥：“怎么去说服被踩的人明理呢？”

　　黄龙：“这种人要么就是市井无赖，要么就是脑子有毛病，最好的办法就是痛打他一顿，打他个灵魂出窍，他就明理了。”

　　嫦娥笑道：“照你这么说，你开口嫦娥羞你，闭口嫦娥羞你，是不是也让嫦娥再痛打你一顿呢？”

　　黄龙：“什么，嫦娥羞辱我，你也敢羞辱我！”

　　嫦娥：“不敢、不敢，龙爷息怒。”

　　黄龙：“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从明天起学写字，修修你的德性！”

　　嫦娥：“是”。

　　十

　　夏&；#8226；日&；#8226；外转内&；#8226；高升客栈

　　大门口，赵观文和毛兄道别。

　　赵观文：“毛兄，我就在这下榻了，这离考场近。”

　　毛兄：“好吧，祝你妙笔生花，高中状元，咱们后会有期。”

　　赵观文进客栈去。

　　小二：“客官，您要什么房？”

　　赵观文：“什么房都可以，只要能睡觉就行了。”

　　小二：“今年会考，来的人多，本店就还剩个双人房一个铺位。”

　　赵观文：“行行行，多谢、多谢。”

　　小二领赵观文进了客房。

　　房里有个秀才在整理床铺。

　　赵观文：“多有打扰。”

　　秀才：“幸会、幸会，贤兄贵姓？”

　　赵观文：“免贵姓赵，您呢？”

　　秀才：“巧啦，我也姓赵，异地逢老同，有缘、有缘。”

　　赵观文：“太好了，你也来赶考？”

　　秀才：“是啊，愚弟是第一次进京来，还望贤兄多多指教。”

　　赵观文：“不敢、不敢，我也是第一次进京城赶考，啥也不懂呢。”

　　秀才：“那咱们就相互共勉吧。我叫小二备下了酒菜，正好，咱俩来结为金兰如何？”

　　赵观文：“那还用问，打灯笼难找。”

　　小二端酒菜进房来，“来啦，好酒好菜，秀才中彩！”

　　秀才：“来来来，痛饮三杯，落笔发威。”

　　赵观文和秀才干杯。

　　他喝下不久，就昏倒了。

　　秀才连连冷笑，“赵观文，在桂林有神仙保佑你，来到异地，看你还有啥名堂。”

　　秀才脸色发绿，指甲长长，要去吃赵观文的脑汁。

　　突然一箭射来，射中秀才的手腕，他惨叫一声，逃跑了。

　　十一

　　夏&；#8226；夜&；#8226；内&；#8226；月宫

　　嫦娥和姐妹们在谈天。

　　元女：“这个老龙头，我看他倒像个老顽童。”

　　织女：“人老了，一下转不过弯来，情有可原。”

　　麻姑：“让我再去打他个灵魂出窍，看他转不转得过弯来。”

　　嫦娥：“得了吧你，黄龙是你打的，怨气都泼到我身上来。”

　　麻姑：“哟哟，二姐什么时候学着要做好人了。”

　　众仙笑。

　　嫦娥：“便宜都让你捡了。”

　　麻姑：“我做好不得好，做好挨、挨兔子咬。”

　　玉兔：“我撕你的臭嘴！”

　　织女：“好啦、好啦，明天大妹子还要到黄龙那上课呢，咱们早点回去吧。”

　　麻姑：“扫兴、扫兴，没一次让我玩得尽兴。”

　　元女：“瞧这疯丫头、傻丫头。”

　　十二

　　夏&；#8226；日&；#8226；内&；#8226；龙隐岩

　　黄龙在教嫦娥练字。

　　黄龙：“一撇一竖再弯弓，中间两竖，就是佛字。佛门广大，佛法无边，写一百遍。”

　　黄龙教完写字，就坐到一边扇凉、品茶。

　　嫦娥：“写好了，请龙爷过目。”

　　“这么快，鬼画符。”黄龙走过去一看，只见嫦娥写了个大大的佛字，单人旁像个光头和尚，披着袈裟，弓字像手，又像跪在那里，两竖像两支香。

　　黄龙：“这像什么、这像什么，安！”

　　嫦娥：“像我奶奶在烧香拜佛嘛。”

　　黄龙哈哈大笑，“像、有点像，亏你想得出来。”

　　嫦娥：“龙爷整天闷闷不乐，我今天终于看到了你的笑脸。”

　　黄龙：“原来你又在羞辱我。”

　　嫦娥：“没有的事，我哪敢呀。”

　　黄龙：“我看你挺有灵性的，来来来，我来教你画画吧。”

　　嫦娥：“岩洞里又闷又暗，到外面去不是更好吗。”

　　黄龙：“你什么意思？”

　　嫦娥：“龙爷你不是要教我画画吗，外面山清水秀，正好学画。”

　　黄龙：“好吧，我已经三年没出岩洞一步了，为了让你考上状元，我就豁出去了，走！”

　　黄龙去到洞口，因身体发胖发福，洞口小了，怎么也出不去，急得“哎、哎”直叫。

　　嫦娥：“龙爷别急，我去找个工匠，把岩洞口凿大点。”

　　黄龙：“没用的，孩子。”

　　嫦娥：“为什么没用？”

　　黄龙：“上一回嫦娥在桂林，召开酒仙大会，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和兄弟邀请八仙，到月牙山来做客。八仙初到桂林，不知桂林山石有瘦皱漏透四大特点，以为岩洞有裂缝，容易崩塌，于是张果佬和韩湘子合力作法，将我的龙隐岩，加了一层金刚罩，岩石硬如钢铁，岂是凡人工匠凿得动的。”

　　嫦娥：“请咱们桂林的能工巧匠莫琼来凿行不？”

　　黄龙：“凿不动、凿不动，就是嫦娥来也凿不动。”

　　嫦娥：“那怎么办？”

　　黄龙：“除非张果佬、韩湘子前来解法。”

　　嫦娥：“那我帮你去找张果佬吧。”

　　黄龙：“孩子，别说傻话啦，八仙腾云驾雾，游踪不定，你一个肉体凡胎，怎能找到他们，除非我兄弟去找，咳，可他又被我气走了。”

　　嫦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要去找张果佬来解法。”

　　黄龙：“算啦，这是天意，要我困死洞中。”

　　嫦娥：“请嫦娥来帮你行不？”

　　黄龙：“你见过仇人帮仇人吗？”

　　嫦娥：“你和嫦娥算什么仇呀？”

　　黄龙：“好啦、好啦，你小孩一个懂什么，如果你真孝敬我，最好就是学好本事，去考状元。”

　　嫦娥：“那好吧，咱们继续学画画。”

　　黄龙：“你想学画什么？”

　　嫦娥：“画个佛像吧，保佑师傅平安无事。”

　　黄龙：“哎，好好好，有你这一句话，我死也瞑目了。”

　　黄龙取出一幅观音半身像，挂在石壁上，“你就临摹这幅画像吧。”

　　嫦娥提笔凝眸佛像。

　　黄龙：“这幅画可是大有来历。俗家弟子王仁，一心事佛，感动佛祖，派观音化为和尚到王仁家画像，结果被顽童识破，所以只画了半身。王仁将画像用木版雕刻，印刷出来，让她流传天下。”

　　嫦娥：“何不请莫琼来把佛像刻在岩里，让万人瞻仰。”

　　黄龙：“这主意不错，龙隐岩石太硬，让他连同你写的佛字，一起刻到我兄弟的龙隐洞里吧。”

　　嫦娥：“这佛字不是我写的，是山阴怪才王静山创意的。我只是看过，印象特别深。”

　　黄龙：“王静山，是不是在阳朔写带字，在武鸣写凤字，在崇左写千年寿的王静山？”

　　嫦娥：“对对，就是他，龙爷你认识他？”

　　黄龙：“认识、认识，他在隐山写龙字，还请我和青龙去看过。唉，青龙让我气走了，有时还怪想他的。”

　　嫦娥：“龙爷想兄弟了？”

　　黄龙：“岂止是想他，有时又觉得自己也固执，一味责怪嫦娥丢了我的面子，就不想想当年自己的轻狂。”

　　嫦娥跳起来，“龙爷、龙爷，你真是我的好龙爷！”

　　黄龙：“怎么、怎么，你这样高兴。”

　　嫦娥：“你今天终于吐出胸中块垒啦！”

　　黄龙：“不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说了，一身经络好像都通顺了似的。”

　　嫦娥：“这就对了，经络一通，就想活动了，我去找张果佬、韩湘子来，凿开岩口。”

　　黄龙：“你怎么去？”

　　嫦娥：“我腾云驾雾去。”

　　黄龙：“你会腾云驾雾？”

　　嫦娥把外衣一脱，把头发一解散，“龙爷，我就是嫦娥呀。”

　　黄龙目瞪口呆。

　　嫦娥：“小仙多有得罪，请龙爷宽恕。”

　　黄龙急跪下，“孽龙请罪，听凭仙姑发落吧。”

　　嫦娥忙扶起他，“你和青龙在桂林调节风雨，功莫大焉，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何罪之有。”

　　黄龙：“三年前我自持有功，骄傲自大，得罪仙姑，羞愧难言。”

　　嫦娥：“过去的事，咱们就别再提了，好吗。”

　　黄龙：“我代兄弟，再谢仙姑不罚之恩。”

　　嫦娥：“青龙护送赵观文进京赴考，好事多磨。第一次放榜，科场舞弊，观文只是第八名。落选者不服，纷纷上告，昭宗皇帝撒换崔凝，另派主考官，复试结果，赵观文名列榜首，夺了头名状元，成为咱们桂林第一位状元。”

　　黄龙：“仙姑好眼力。”

　　嫦娥：“可惜朝廷不重用他，只封了个侍讲学士的官，专门负责给皇帝顾问古书中的疑义事情。观文郁郁不得志，就要谢朝归田，不久青龙又将护送他回来，你们兄弟俩就可团聚了。”

　　黄龙：“谢仙姑善解人意，成人之美。”

　　嫦娥：“在青龙回来之前，我先去请张果佬来解法。”

　　这时，狩猎神、鹦鹉来了。

　　狩猎神：“仙姑留步。”

　　嫦娥：“有事？”

　　狩猎神：“青龙在京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被七狼八虎十三恶狗打成重伤，飞鸽传书求救，赵观文谢朝回归，无人护送。”

　　嫦娥：“事不宜迟，猎神速去营救青龙回桂，鹦鹉去请莫琼来，把王仁的观音头像和王静山的佛字刻在龙隐洞里。”

　　狩猎神：“那赵观文呢？”

　　嫦娥：　“你们去吧，我另行安排。”

　　“遵命！”狩猎神、鹦鹉去了。

　　嫦娥：“龙爷保重，我去啦。”也走了。

　　“仙姑！”黄龙热泪盈眶。

　　十三

　　夏&；#8226；晨&；#8226；外&；#8226；江边

　　赵观文在船舱中写字。

　　丑女子送来饭菜，“恩公，请吃饭吧。”

　　赵观文：“谢谢、谢谢，本意让你坐个顺路船，反而累你做饭，实在过意不去。”

　　丑女子：“恩公说到哪去了，你行善积德，我回到家里，一定要为你立一个香火牌。”

　　赵观文：“不可、不可，那要折我的寿的。”

　　丑女子把饭菜摆上桌，看赵观文写的字，“斗鸡山下山鸡斗。哎，桂林好像就有一座斗鸡山。”

　　赵观文：“对呀，你怎么知道？”

　　丑女子：“小时候我爹带我去过，桂林好美哟。”

　　赵观文：“是吗，四年前，我进京赶考，路过斗鸡山，同船一位朋友，出了这个斗鸡山下山鸡斗的对联让我对，我一时对不出来，这次回桂林，想起往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