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停当,玉竹便领着丁壮走出了院子,跟着玉竹走出花径的时候,丁壮也留了个心眼,专看着玉竹是怎样走的,可惜还没看出个门道来,便已出了花径,又经过一片绿葱葱的林子,在一条长廊里七转八转,转得他头都晕了,只记得一路上遇着好几个人,或在扫地,或拎着木桶,或匆匆而过,都是年轻男女,极好看的样貌。他们看到丁壮的时候,眼光都是惊讶的,也有人放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问玉竹,玉竹便说他也不晓得,只知道是爷要见的人。
丁壮还不曾同时见过这么多极好看的人,虽说在他心里头谁也没他媳妇儿好看,但被这么多人拿惊讶的眼光打量,他也不自在起来,低下了头再不敢东瞅西看,只盯着玉竹的脚后跟走。
又走了好一阵,终于进了一个宽宽的院落,院子里了开了好多花,满是香气,玉竹停下了脚,在门外道:「爷,小的把人带来了。」
那门上的竹帘一掀,却是玉松走了出来,也拿好奇的眼光打量丁壮,嘴里道:「那人,爷让你进去。」
丁壮在竹帘边探头探脑,有些怯步,他也不知这屋里的爷是谁,只当是救了自己的人,虽然不让他出这园子有些奇怪,但想着多半也是好人,终是大着胆子挪了进去,便见着这屋里头比自己先前住的屋子还要大了许多,屋里的摆设物品也多,里屋前有道大大的屏风挡着,瞧不见里面,外屋的东边有张桌子,桌后边坐了个人,正看着自己。
丁壮有些慌,赶忙鞠躬行礼,才微微抬起头来,偷眼看去,见那位爷一身白白的衣服,模样竟不是一般般的好看,比起那位好看得没天理的冯爷还要好看些,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丁壮原本只想偷看一眼,哪晓得这一看便移不开眼了。
苏寒江先被看得有些着恼,这园子里还无人敢这般盯着他看,又一想跟这蠢人计较什么,他留下这人不过是为了排解乱情诀而已,待乱情诀解尽便将这蠢人送回去,从此再无瓜葛。其实这决定苏寒江也是昨日才做出,要跟这蠢人发生关系实非他情愿,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到目前也只有这蠢人能完全挑起他的情欲,让他失控。想起上回在暗巷中的事,便觉得有些欲动,那时他神智清醒,当时如潮般的快感令他几日来念念不忘,今日更是不能忍耐。
「你过来些。」如飞雪般飘忽冰冷的声音里压抑着难忍的情欲。
若是服侍他多年的玉松或玉竹在场,听得这声音怕是会以为天要下红雨了,可听到这声音的偏是丁壮,便是死了他也不会忘记这恶魔的声音,虽然一时间他没有想出恶魔怎的变了一副模样,可就算变得再好看,恶魔也还是恶魔。当时面上的血色就褪了个干干净净,怎也想不到自己竟在魔窟里,退了两步,猛地转身就往外跑。
苏寒江一阵错愕,他戴着面具时丁壮见了他就像见了鬼还有些道理,可如今他摘了面具,单是凭这副容貌,这天下就绝没人会见了他还跑的,丁壮的反应可又一次惹恼这个向来冷情冷性的人,他不禁怒喝道:「把他抓回来。」
那玉松和玉竹都在门外守着,见丁壮从里面冲出来,都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正想着是不是要抓住他,便听得爷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听着像是极为气恼的样子,当下连忙飞身过去,一左一右的挟住丁壮,把他硬拽回了屋里。
不要,不要,打死也不要回去!丁壮拼了命的挣扎,玉松和玉竹想不到他竟挣扎得这般厉害,不小心脱了手,让他又跑出屋去,正赶忙再追过去抓住,便见眼前白影一闪,竟是苏寒江亲自出了手,将丁壮往墙上一甩,随即冲玉松玉竹道:「你们出去,在院外守着。」
玉松玉竹见他似是怒极的样子,不敢多嘴,赶紧出去了。
丁壮撞在墙上,当时就有些眼花,冒了几颗金星后,见那恶魔又向他走来,这回却连退也没得退了,惧得全身开始发抖,见身边几案上有个花瓶,赶紧拿起来对着恶魔扔过去,乘着恶魔闪避花瓶的空档,他拔腿就冲过去,却手臂一紧,被那恶魔拽着胳膊按到了墙上。暗巷那夜的恐怖记忆涌上了心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只记得痛,痛得死去活来的痛,这恶魔做的根本不是人做的事。
苏寒江见他抖得厉害,也晓得他是怕,便道:「爷今儿个不用强的,你若答应不跑,爷就松手。」
丁壮勉强点了下头,见这恶魔真的松开了手,也不敢再跑了,只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恨不得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一道裂缝来好让他躲进去。他不晓得这恶魔还要干什么,又不敢看这恶魔,只盯着地上一动不动。
苏寒江踱回了桌边,见他这样子,不禁皱皱眉。他是需要用这人来排解乱情诀,却也是真不愿再用强的,虽说他最后总是能得到那销魂之感,也能排解些许乱情诀,可那人不合作,事后总伤得厉害,他把那人带回凤栖园前找过大夫给他上药,那大夫一边上药一边直喊作孽,喊得他难得有了一丝愧疚心。想到这里,不禁道:「你……伤可好些了?」
那大夫给丁壮上的是最好的伤药,待丁壮前些日子醒来,那地方早就不疼了,所以苏寒江这一问,他也不晓得问哪里的伤,埋着头依旧不动。
苏寒江看他不动,料想伤应是好了,垂下眼来。他向来少跟人交往,往常像丁壮这样的人便是理也不理的,因而一时也不知要跟这人再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可有家人?」
丁壮听他提及家人,身体一颤,猛抬头又惊又惧地望着苏寒江。这、这恶魔还要害他的媳妇儿吗?
苏寒江见他抬头,反倒有些欣喜:「我需你在园子里陪我些日子,你既有家人,我便派人告知一声,给些银子足以度日,你看可好?」
丁壮拼命摇头,又跪了下来,给苏寒江磕头。
「你是什么意思?」苏寒江看不懂,这才想起丁壮还不能说话的事来,走过去伸手在丁壮脖间一拍,把封喉的内力化去了。
丁壮见他过来,又骇得想躲,可哪里躲得过去,被他这么一拍,不觉发出了「啊」的一声,才晓得又能说话了,忙哀求道:「恶、恶……不,爷,小的求您行行好,放了小的,求求您,小的、小的家里有媳妇儿,爷……爷的园子里有好些人陪,小的媳妇儿只有小的,求您放了小的……放了小的……」
苏寒江沉下脸来:「想走是不行的,要不是非你不可,你以为爷能看得上你……银子你要也罢,不要也罢,只要这些日子里你听了爷的话,待事了后爷可以让你回去,你若不听话……」
便是用强的也没办法了。后面这句话他没说,丁壮听错了意思,以为他若不听话,这恶魔就要害他媳妇儿,当下就软了,打着颤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寒江被这一闹,今天也没了兴致,挥挥手道:「你下去吧,好好想想,明儿个再来。」
丁壮颤颤颠颠地出了门,玉松玉竹两个迎了上来。那玉松是个好奇心重的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好几遍,怎么也想不通爷这回带回来的人怎的这般不上相,偏这人还特能惹爷生气,他打从五年前进到这园子来就还没见爷像今天这般生气过。
玉竹推了丁壮一把,看丁壮脸上没有人色的样子,心想定是让爷给教训了,边走边埋怨道:「你好好的惹爷生气做什么,可别连累了我,今天就罚你把院子打扫干净,不然休想我给你吃饭。」他这倒是藉故把自己的活推给丁壮了,看丁壮瘦瘦的身体走得摇摇晃晃,也不知他听清没有,便又推了他一把。
丁壮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看了玉竹一眼便又低头走路。玉竹见他一双眼睛里竟一片死沉,不见半点生气,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人是怎么了?却不知丁壮打从出门,就认了命,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出那恶魔的手掌心,有心想一死了之,又恐那恶魔要拿媳妇儿出气,便是连死也不能了。
却说丁壮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就只坐在门槛上望着天空出神,并无按照玉竹说的打扫院子,玉竹觉着恼了,竟真不给他饭吃。其实丁壮心里苦,便是玉竹送饭来,他也是吃不下的。到第二日,玉竹来见他还在门槛上坐着,竟是一夜没睡,也不知这人发什么神经,想到玉松来传话说爷今儿下晚的时候还要见这人,恐他弄出个什么事来,只得逼着他吃了些流食,然后点了睡穴搬到床上去,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又来叫醒丁壮,给他洗澡换衣,又领着去了昨日的院子。
丁壮便像活死人一般任玉竹摆弄,待又见着那恶魔后,面上才有了惧意,身子还些微发颤。
苏寒江挥退了玉松玉竹后,看他还是昨日那副样子,心中稍感不满,也不觉着自己对这人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怎的就怕成这样,便问道:「你可想好了?」
丁壮身子颤得更是厉害,一句话在心里转了又转,才勉强张口,却道:「小的……小的若是依、依您,您、您、您……真能放小的回家?」
「爷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赖你不成。」苏寒江道,面上已有一丝不豫。
「那、那需多久……小的可以回家?」
「总不会很久就是。你罗嗦什么?既肯听爷的话,就到里屋来,把衣服脱了。」苏寒江被问到了痛处,他也拿不准需多少日子,虽说做那事的感觉不错,可跟丁壮这么样个人做还是让他觉得很呕。
丁壮听得要他脱衣服,呼吸一窒,想到那撕裂身体般的痛,便要转身跑,可是两只脚却不听话,一步一挪地跟着那恶魔慢慢挪向了里屋去。低着头,颤着手好不容易解开了衣服,乖乖在床上躺好,又闭上了眼,咬着牙一动不动,想着被那王麻子折磨的时候也是痛得难忍,便当在这里也是受刑,忍一忍痛过了便好了。
苏寒江看他果是顺从的样子,心中总算有了几分喜欢,又细看他身子,肤色古铜,身体虽瘦,手脚都很修长,体形极是均匀,跟自己那两个小倌纤弱白皙的模样截然不同。犹记得那夜的手感很是不错,只是当时没能细摸,这时便不禁伸手在丁壮身上按了按,察觉手下的身子猛地一颤,肌肉都绷紧了,便道:「你怎的还是怕,把身子放松了。」
丁壮不敢睁眼,感觉到一只手在身上抚来抚去,牙关咬得都快出血,只觉得连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哪里能放松得下来。
苏寒江这会儿倒不在乎丁壮是不是把身体放松下来,他只觉得这人的肌肤越摸越好摸,按下去硬硬的还会弹起来;又低下头来闻了闻,身上的鱼味已没有了,倒是有股说不来的引人欲动的味道,苏寒江本就压抑了几日,这一闻便觉得下身开始发胀,他有些惊诧的抬起了身体,瞪着丁壮咬紧牙关的面容,明明是他向来不屑一顾的普通脸孔,可现下还没开始做什么,这人便已能引起他的欲望。要不是手下的身子仍在微微发抖,他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着极高明又叫人看不出来的挑情手段。
丁壮闭着眼睛等了好久也没等来预想中的疼痛,便是连在身上摸来摸去的手也停下了,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心中越想越是不安,终忍不住将眼睛偷偷开了一条缝,却见那恶魔坐在床边,直瞪着他出神,脸侧映着烛光,面颊上红晕晕的,实在是说不来的好看,可是他却不懂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做不出好事来。
苏寒江想了一阵,没想出这个人全身上下除了手感和味道还不错外,到底有哪一点能引起他的情欲来,下身隐隐发胀的欲望勾得他回魂,正巧见着丁壮偷偷睁眼看他,那模样看在他眼里竟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他着实没想到即便是这么个粗人,竟也会有这般诱人的模样出现。虽说他心里明知对方不是那意思,却禁不住情欲更盛,再次伏下身体,哪知他刚一动,那边的眼睛就立刻闭上了。苏寒江知他心中定是怕极,恐怕任他百般挑逗也不会有反应,想这惧意也不是一日两日能消除的,便寻思着今日只得先凑合,明儿再去寻些药物来,想到这便取出一盒精油,翻过丁壮的身体,挖了些抹在那隐密处。
丁壮感到那恶魔的手指伸了进来,不知抹了些什么东西,清凉凉的,心中惧意深到极处,双手抓紧了被褥,身体绷得更紧,竟差点让苏寒江的手指拔不出来。
苏寒江看这情形,便晓得即便有这盒精油,今日这人也少不得要受些伤,只是体内的情欲已然沸腾,此时想停也不能停了,当下解开衣裤,在自己那话儿上也抹了精油,伏上了丁壮的身体。
「啊!」虽说丁壮早决定要咬紧牙关忍着,可仍是禁不住痛叫了出来。
苏寒江听他叫得凄惨,不由放轻了动作,却不料丁壮只叫了一声,便颤声道:「爷……爷……求您快、快一些……莫折磨小的……」他真把这当酷刑,只盼快些结柬了,好得解脱。
苏寒江听得丁壮这样说,又想着有那盒精油的作用,总不会再流那许多的血,当下真就顾不得身下这人的感受,用力挞伐起来。一时间,屋里便响起了檀木床摇动的咯吱声,间或夹杂着喘气声和难承痛楚的闷哼声,还有连续不断肌肉撞击的淫靡声,一声声,将苏寒江的情欲撩动至最高处,终又有些失控起来,脑中只有那无法言喻的快感,抓紧了身下的人索取更多,竟未发觉身下这人的闷哼声渐渐低微。
情事一结束,苏寒江便坐下运功,发现体内的乱情诀又减少些许,这次才终是确定要排解这乱情诀,便非得他在情事中失控,撇开冰心诀的束缚,将欲望升至最高点。只是不知为什么,能让他将欲望升至最高点的,却只有身边这人而已。
丁壮在模模糊糊中感觉压在身上的恶魔已离开,勉强睁开眼来,见恶魔盘着膝坐在床角一动不动,他不知这恶魔在做什么,只晓得这酷刑应是结束了,不愿在这恶魔身边多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只觉着全身都是汗,被贯穿的地方又麻又痛,他一动竟还有白中带红的液体溢出。他晓得那是什么,虽说早把这当作酷刑,仍不禁脑门一轰,羞耻的感觉如刀插在心头,下床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跌倒。
好不容易套上衣服,步履蹒跚的出得门来,一抬头,却正对上一直守在门外的玉松玉竹两双惊诧无比的眼。他们两人都是修习了内功的人,屋里的声响哪里瞒得过他们的耳朵,爷的眼光有多高他们比谁都清楚,怎也不敢相信他们听到的,待见到丁壮摇晃着出来,一身情事过后的味儿,便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丁壮见了他们的眼神,便觉插在心口的那把刀又深了几分,痛得他眼前一阵发黑,待再看得清楚时,那玉竹的眼里已满是轻蔑鄙夷,这回便是连推他一把也不屑了,离得远远地道了一句「走罢」,然后也不等丁壮,迳自往前去了。
那玉松仍是用惊诧的眼神目送丁壮摇来晃去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转身来望着门发愣,不晓得是该进去还是不进去,便在这时,苏寒江的声音传了出来,让他进去。
「爷?」
「准备热水,把被褥都换了。」
「是。」
玉松赶忙把那一床凌乱的被褥抱了出去,上面的红红白白看得他心惊肉跳,想到那人离去时摇晃的身影,便不禁有些同情起来。
第五章
第二天,苏寒江让玉松给丁壮送去了上好的伤药,也大发善心的叫他休息两天,玉松来的时候,丁壮还躺在床上,醒着,见了玉松便坐起身来,脸色有些发白,抓着衣服便要穿上,他以为是那恶魔又着人来叫他了。
「别起来别起来……」玉松连连对着丁壮摇手,呐呐了会儿,才拿出药瓶,面上微露尴尬道:「爷叫我给你送伤药来,你……你……可要我帮你抹上?」
「不……小、小的自己……自己来……」丁壮接过药,连头也不敢抬,将药瓶握得死紧。
「也、也好。」玉松露出松口气的神情,看到丁壮始终低着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