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剪深入肌理,刁不害闷声吞下痛,不管她会如何伤他,他仍执意抱起她。
空气中飘散出浓重的血味,他肩上的血沿著臂膀婉蜒流下,沾了她满手,他转身离开窗边,将她轻放在床杨上。
「我……抱歉……」
匡啷一声,纳福颤抖地扔下利剪,全身轻颤著,不知所措。「我、我、我……我不是有、心伤你,我……我只是……我……」
刁不害突然俯低身躯,将人儿圈在他的双臂之间,低头吻住那发颤的双唇。
「唔……」没意料他会突然吻她,纳福吓了一跳,双眼瞪大,却在接触到刁不害,满是怜惜的眼神後,双眸悄悄浮上一层水雾。
他半强迫压下她的身子,彻底将她困在他的胸膛与床杨之间,轻吻她细致的五官、颈项,锁骨……甚至动起手来脱去她身上的湿衣。
「刁不害!你……」意会他接下来的行动,纳福吓坏了,小手抵住他厚实的胸膛,拒绝他的靠近。
他反握她的小手,带领她熟悉他的身躯,将她的拒绝视为挑逗。「我可以给你忘记痛苦的快乐。」
粗糙的大掌沿著她细致的肌肤摸索,惹得纳福频频吸气。
她无力隔开他放肆的大掌。「你以为你是谁,凭……」
话来不及说完,她的唇办再度让刁不害占领,他温热的掌心罩在她小巧的浑圆上,轻巧揉捏她敏感的蕾尖。
他的唇往下游栘,吻过她的颈项,停在她的丰盈上,轻轻含住一只蕾尖,仔细品尝,一路细吻而下,最後停在她平坦的腹上。
「不……」
他大胆的抚触,纳福敏感地拱起身子,直喘气,指甲陷入他的臂膀里,留下鲜明的抓痕,她所有的心神也全集中在他的唇上,几乎让她忘了身上的痛苦。
他的吻犹如一团热火,所到之处,皆让她浑身一阵灼烫。
「你不能这么做……你会後侮……和我这么丑的女人……」
撑起最後一丝理智,纳福吃力地道。她自个儿栢当清楚,她有多么「难看」,尤其今夜又是她发病的时候。
「无妨,只要你『专心』感觉我就行了。」他嗳昧暗示著。
「什么感觉……?」
「你的眼里、心底、身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霸道宣示,再次俯低身躯,占领那苍白的唇瓣,以行动证明他的所有权。
「唔……」纳福无力呻吟著。
明知道眼前这一切有多么不对劲,明知道这可能是错误的开始,可她却只能软弱地选择逃避,病发的痛苦耗光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当刁不害挺身贯穿她的那一刻,她感觉她的身体几乎要被撕裂了,这时她才明白,有另外一种痛远超过她身上的病痛,她却意外承受得了。
痛苦之後,却也巧妙带来另一波欢愉,他带领她登上了情欲的高峰,她忘了缠身多年的病痛,忘了她正受病痛折磨。
比起病发的痛楚,他的吻与挑逗更是磨人,几乎让她发狂……忍受不住,隐约之间,她依稀看到,他的额前再次浮现出蓝光。
至於原因为何,她无力去探究。
窗外狂风骤雨,雷声隆隆—
不同於过去,每一个大雨的夜晚。
今夜,她只是个尽情享受欢愉的普通女人。
第八章
风卷,花飘零。
山樱桃的花办,落了满山遍野。
纳福小小的身子,提著大姊准备好的饭菜,吃力地往山径上走去。
爹娘每天总会到山上巡视栽种的蔬果,若有成熟的,就摘下山来进城贩卖,也会顺便砍砍柴,贴补家用。
那一天风很大,吹的山樱桃花办四处飞扬,落了她满身,她拍掉落在她发上的花瓣,再将吹散在她额前的发丝勾在耳後。
就在离她所站的山径不远的大树下,她看见爹娘就在那里,但她发现他们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那人手上拿著一把长刀。
那把刀在阳光下,闪闪骇人,突然,她看见那把刀没入娘亲的腹中。「不……娘……」她想喊,声音却卡在喉咙,发不出来,而双脚也像被固定在地上似的,怎么也动不了。
她看见爹抱著娘哭,爹的脸上有好多眼泪,爹的嘴不停说著话,但她什么也听不懂。
接著,那把刀架在爹的脖子上,轻轻划出一条血痕,爹痛的整张脸皱成一团。
「步东日!别怪我,是你们逼我的。」
「卓济!回头吧,现在还来得及,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
忽然间,她又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可是她还是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说谎!你一定会告密,把我交给王府好换取那笔赏银,步东日,你根本不是有心帮我。」
「卓济,我真心想帮你,但你一下子要我帮你筹出那么大笔钱,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劝你还是自首吧。」
「不可能!我不会傻傻等死,你去死吧,唯有死人才能保密。」
长刀瞬间没人爹的胸膛,鲜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
「不……爹……」
她大吼,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原来她能吼。「别杀我爹……别伤害爹……」
她发现那伤害她爹娘的凶手,想要开溜,她急喊道:「别走……你别走……」
她的小腿儿动了动,发现她能跑了,她一边跑一边吼,想追上那凶手,无奈她跑的愈快,他就走的愈快,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山雾中,她只好折回来,匆忙跑回爹娘身边。
「爹……娘……」她蹲跪在心爱的爹娘身边,止不住的眼泪,愈抹愈多。她真的下懂,为什么那人要伤害她的爹娘。
「福儿……别哭……」爹忽然睁开眼睛,帮她抹掉眼泪。
「爹!你怎么样?福儿马上帮你请大夫。」小手紧紧抓住那沾满血迹的大掌。
「福儿,你怎么在这儿?你刚刚都看到了吗?」
「都看到了,福儿不懂,那人为什么要伤害爹娘?」
「福儿,你什么都不要懂,就当爹娘是被山里的大熊杀害,不关任何人的事,知道吗?」
「为什么?那人杀了爹娘却逃走,我不甘心。」
「福儿,乖,听爹的话,什么都不要管,要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是,福儿听话。」
「福儿,爹不能让娘一个人寂寞,爹……得去陪她,你能不能帮爹一个忙?」
「好!」她柔顺地点点头。
「爹和娘想……到那个山谷底下走走……不过身体受伤了……走不动,福儿能不能帮忙,送爹娘过去?」
「记住,爹娘……是因为打不过……山里的大能i……才受伤……爹有点累……想睡一下,福儿……答应爹,这件事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许说唷。」
「好!」只要是爹娘吩咐的,她都会做。
她望著那深下见底的山谷,心里相当畏惧。她不懂,那么可怕的地方,爹娘为什么想去?
她等了好久,一直等爹睡醒。「爹……你可不可以醒一醒?」爹忘了跟她说,他要她什么时候送他去。
她又等了好久,爹娘却一直没有醒来,忽然,她听见一阵脚步声朝她而来,她担心那人又要回过头来伤害她的爹娘了。「爹、娘,福儿现在送你们去,好吗?」
等下到爹娘的回答,她只好自作主张,费力地移动爹娘的身体,来到崖边,她先亲亲娘的眉心,才缓缓将娘给推下去,娘的身子像一只蝴蝶在飞舞。
担心爹会找不到娘,她也赶快把爹推下去,爹也就能马上飞下去找娘。
她猜,这样爹娘是不是就能快乐地在一起了?
她永远记得,伤害爹娘的,不是山里的大熊,而是一个拿著长刀的坏人。
但爹说,这是她和他的秘密,所以她谁也不能说……
「呼……呼……」步纳福喘了一口气,猛然惊醒,发现那几可乱真的画面,不过是她的梦境,亦是她过往回忆的一部分。
感觉脸颊一阵湿黏,原来她哭了。当年她不过是未满十一岁的娃儿,当她亲手将爹娘推下山後,这梦就如影随形地跟著她,像是要谴责、鞭笞她的良心,她甚至恨起爹娘,为何要让她背上这弑亲的罪名,後来她才明白个中因由。
那之後,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将爹娘的死,视为意外坠崖而死,只有她知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这些年来,她们四个姊妹过的很安稳,生活虽然贫困,却不匮乏。
她宁可一个人背负著这个秘密,也不愿让其他姊妹被迫接受这样残忍的打击,何况她也算凶手之一。
她永远记得,是她亲手将双亲推下山崖,以换得这些年来的平静日子,她更明白,如果她将事实真相张扬出来,说不定当年的仇家,会伤害她们姊妹,也许是这层原因,爹当年才不愿她对外说出真相吧。
那天回去後,她整整昏迷了一个月,也作了一个月的恶梦,醒来她就突然有了预知的能力,只是她已经好些年没再梦见小时候的事,怎么会在又突然梦见?
「怎么了?作恶梦吗?」沉郁的嗓音自她的头顶传来,纳福吓了一跳,身子也不时传来凉意,揉了揉双眼,赫然发现—
她竟然是赤裸著身子,倚在一个男人的怀中?!
「怎么不说话?」
凉飕的背部,传来一阵炽热,属於他的粗糙大掌,正轻抚著她的背心,沿著她颤抖的脊骨,一路往下摸索,直抵她两腿间敏感的花心,像是要安抚她,又像是要挑逗她……
她下意识夹紧双腿,红著脸坐起身,背对著床榻上可怕的「另一半」。
纳福怔忡地注视著窗外,不停滴落的露珠。
天初亮,朝雾末散,晨曦带点迷蒙透进窗格,窗外传来响个不停的滴咚声,那是露水从屋檐上落在木制窗台上的声音,想必是昨夜的一场大雨所致。
昨晚的大雨……
是了,刁不害!
她记得,昨夜她纵情了一整晚,脑海里全是刁不害挺身贯穿她的痛楚,以及接下来的尽情欢愉,她压根儿忘了大雨的夜里,她总会痛的死去活来,以为她就会这么痛苦地死去……
「怎么了?我让你失望了?说来听听,下次一定改进。」刁不害贴身靠近,将她搂进怀中,薄唇不安分地啜吻她纤细的颈项。
他的气息强烈地盘据住她所有的感官,连带著让她想起昨夜,恬不知耻的放浪行径。
「别碰我……让我静静。」纳福挣脱他的怀抱,圈紧自己光裸的身子,生怕布满全身的红色烙痕,会吓坏他。
误将她的拒绝视为嫌恶,刁不害将纳福压回床榻上,反手箝住她的双手,置於她的头顶,让她无法拒绝他的靠近。
「我说过,别对我下命令,怎么?我弄脏你了?我这人脑子笨,只知道用这种方法让女人开心。」他怒瞪著眼前这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不经意发现他的黑眸掠过一抹受伤情绪,以及他肩上被她用利刀刺出的伤口,纳福怔了半晌,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全涌进了她的脑海里。
他说,要给她忘记痛苦的快乐,而她也确实……忘了,一觉醒来,只记得那羞死人的放浪。
「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
思绪转了片刻,纳福收起羞怯,恢复清冷的性子。
他松了手劲,随手拾来一件外衫,披盖在她身上。「算了,别说了,我已经耽搁了,我得赶去岩城。」
刁不害下了床榻,赶紧穿上散落一地的衣衫,走到门边正要离开时,忍不住回眸瞧了眼呆坐在床杨上,水眸直勾勾盯著他的人儿,她似有话说。
不知为何,他竟然舍不得挪动步伐,只好乾瞪著眼,跟她这么耗著。
犹豫了半晌,纳福还是开口了。「你……为何昨夜回来?你不是和寨子里的兄弟一块出发了?」
他的出现,偏偏是在她最痛苦难耐的时候,这种巧合,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
「步吉祥说,若夜里下了大雨,千万别留你一人,我只好将下手的时间延後一天,自行脱队赶回寨,今日再去跟他们会合。」
「何必如此?你不是从来不理会旁人的说辞?」
他总说,不要命令他做什么,这回他倒完全信了吉祥的话。
「经过昨夜,我庆幸我信了,我说过,你病发的时候,我会陪著你。」
这句话彻底撼动了纳福脆弱的心房。所以他连夜赶回寨子,淋得一身湿,就为了实践当初他允下的诺言?
「那又何必?反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一个人咬牙忍忍就可以撑过去,犯不着牺牲你宝贵的时间,何况若让其他人知道,堂堂弋风寨寨王为了个女人,抛下到口的肥羊,这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
纳福藏起波涛汹涌的心绪,故作冶情,唯有激怒他,才能将他赶得远远的,往後下至於为她所累。
果然如她所想,刁不害一听气黑了俊颜,他一个箭步奔至她身边,在她微微苍白的唇办上,狠狠烙下一吻。
「晤……」纳福圆张的水眸,充满惊愕。
待她喘不过气,他才松口。「步纳福,我慎重警告你,别轻易用言语挑怒我,下回再犯,我发誓我会吻得你开不了口……」
黑眸在她身上转了转。「或是……让你累得下不了床也行。」
「你—」纳福涨红了脸,窘得无地自容。
「记牢了,我要走了。」
「等等!」忽地,纳福出了声。
她讶异地盯著,自己主动拉住刁不害腰带的小手,他也转过身来,黑眸同样盯著那大胆的小手,接著,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他抿起嗳昧的笑痕。「怎么?有事?」
她烫红了脸,赶紧松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不管……这回你计画了多久,我希望你能放弃那批盐税。」
又是这桩,老调重弹!刁不害眯起狐疑的黑眸。「你必须给我一个能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可能放弃。」
她搂了搂发凉的身子,叹口气道。「我没料到你会延迟一天动手,而这一天卜出来的卦象是凶卦,我不希望你……们涉险,做无谓的牺牲。」
她多加了个「们」字,小心藏起不经意泄露的情感。
「无妨,山贼这一行业,本来就是出生入死,没有危险与安全的区别,等我回来。」弟兄都出寨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刁不害将纳福拥入怀中,在她耳边烙下一吻,旋即转身离去。
听到窗外传来马鸣声,纳福走到窗边,摸著发烫的耳朵,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漾起一抹苦笑。
「吉祥说的是吗?」
实在夸张,她这个大姊怎么跟一个外人说些五四三的,真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她更意外,刁不害竟会为了她,将计画延迟一天,他真是疯了。
凶卦呐!
纳福望著与他一夜缠绵的床榻,心窝莫名揪痛起来。
若因此出了什么事,她如何能原谅自己?
「虎儿,能不能跟我说说寨子的事。」
实在被他的打呼声吵的耳鸣,纳福拍了拍和周公下了十多盘棋的虎儿。
这虎儿也真妙,刁不害离寨的这段时间,他倒是寸步不离地陪著她,即使打瞌睡,也铁定赖在她旁边,生怕没有做好他师父的交代。
「啊?什么寨子?」虎儿揉揉双眼,打个大哈欠。「喔,寨子的事唷。」
「告诉我,我想知道,听说这寨子还有一个老寨主是吗?」纳福淡然浅笑。
既然无法从命盘得知刁不害的过往,那她只好从其他地方下手。下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身上有她要的线索,只是必须辛苦些,自己探索挖掘。
「是呀,师父是今年初才接下寨主位子,弋风寨是那位老寨主和他的兄弟,熊飞、獒鹰一起创的,其实从好多年以前,老寨主就不管事了,将寨里的事全权交给师父处理,到後来甚至把整个寨子交给师父,当然又引起其他两位当家不满。」
说到自个儿的师父,虎儿全副精神都来了。
「那位老寨主呢?刁不害是他亲生的吗?」
「好像不是晴,我记得我曾经陪师父到山上某一座小庙探望过他,师父好像是老寨主在外头拾到的,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福姑娘,你问这事干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纳福心虚笑了笑。
「哈哈,这是一定的啊,对了,你可别误会,以为师父是因为老寨主义子的身分,才拿到寨主之位,实情可不是这样。
在老寨主当家时,师父拼死拼活干了下少大案子,寨子里的兄弟才没饿死,要是像二当家、三当家那样,成天花天酒地,我们早就饿死了,哪能活到现在?所以说师父现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