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心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我狠?我没你狠。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也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忍不住跨前一步,林子心几乎可以在占星师的眼睛里,看见自己,“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你要这样执迷不悟?”
伸手抓住林子心的肩膀,占星师指尖的力量大到林子心觉得自己的肩几乎要被捏碎,而占星师异色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林子心,“因为,我想要的,死我都不会放手!”
“你这疯子。”
“我认了!”
反手抓住占星师的手臂,林子心想要把他抓紧自己的手拉开,“你不要逼我。我说过了是不行的。”
“但是你也说过你喜欢我。”
“那是我以为……那是在那种环境之下我的错觉。”
“错觉?”占星师又伸手捏住林子心的下巴,让他不能避开自己的目光,“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用力的摆脱开占星师禁锢的手,林子心拔脚想逃。
紧抱住林子心的腰,占星师很轻松的就把林子心按在沙发上,“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想走?”
林子心在占星师的怀里挣扎,一方面,林子心又惊又怒,明明是这个人的错,他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可是他居然还是一副他很对的样子;另一方面,曾经数度有过几乎被这个蛮不讲理的人扑倒的记录,让林子心很害怕,怕他一时失控又做出更加可怕的举动来,于是,林子心拼命的挣扎反抗。
“啪“的一声,挣斗中,占星师的脸上,着实挨了林子心一巴掌。
占星师一愣,抬手抚住脸颊,拧紧了眉心,“你打我?”
只是想着跟林子心把话题讨论完的占星师,没想到会挨这一掌,随即他就明白,林子心为什么会打他。
他是怕他起别的念头。
趁着占星师发愣的工夫,林子心把他推开,直视着他,“对,我就是打你,怎么样?”
没想到林子心会这样回答,捂着脸的占星师一时反应不过来,“你……”
林子心逼视着表情中带点茫然的占星师,“我怎么?我打你,不行吗?你难道不该打?你不是说过,从来没有人敢打你吗?你不是说过打你的人都得死吗?我现在就打你了,怎么样?”
“你……”
“你可以打还我啊。”越想越气的林子心,黑色的眼眸中闪动着黑色的火焰,咬着牙,瞪着占星师。
占星师没有马上反驳什么,两个人陷入了对峙中。
“怎么不打我?你不是说过,这世上没有人敢动手打你的吗?不论是上帝或是撒旦,谁敢对你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占星师抬起眼睛看着林子心,异色的眼眸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怒意,他静静地看了盛怒之下的林子心好久,然后才低声地说道:“我并不是不敢打你。”
“那是什么?凭我,你会打不赢我?”
占星师直视着林子心的眼睛,两双深邃的眼睛相互注视着。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那就动手啊,你刚才不是凶的很吗?”林子心的语气毫不示弱。
占星师突然生气了,他的胸口不停的起伏,显然他在极力的忍耐着,但是他的目光却又无比眷恋的看着林子心,过了半天,忍无可忍的占星师,终于语气恶狠狠地大声喝道:“我不打你,我不打你是因为我他妈的舍不得!”
林子心愣住了,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狂怒当中的占星师。
占星师已经气的有点歇斯底里了,他猛的抬腿一脚踹倒了身旁的茶几,然后转身走出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林子心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半天,然后慢慢坐回沙发里,手撑着头,发出一声长叹。
占星师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呼呼的喘着气。
太可恶了!
他说,自己逼的他把什么都说了出来,难道,他就没有逼自己?
他还不是逼的自己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生气,当然生气。生气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舍不得。
就是,舍不得……
在船甲板上游荡了半天的占星师,突然想到要去找星宿看看,如果星宿还没有走,那么,自己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安慰。
走进房间之后,占星师四下打量着,“十七少,在吗?”
并没有人应声。
突然,占星师的鼻端,掠过一丝香氛,那是一股他很熟悉的香氛。
一股幽香如丝如缕,萦绕不绝,似有若无,仿佛连灵魂都会被这缕缕香氛勾了去似的。
栀子花香。
占星师的表情突然凝固,然后,他喝道:“出来。”
一扇侧门应声而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哥哥……”
“你来这里干什么?”看着身着华丽丝绸汉服的易天翔,占星师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不是在亚西提岛吗?乱跑什么?”
纤细的手指拨拢了一下披散在肩头,黑色丝缎般的长发,易天翔露出略显羞涩的笑意,他走近占星师,缓缓抬起手臂,抱住占星师的肩,整个人都靠进占星师的怀抱里,盈盈笑眼迎上占星师询问的目光,“我,想哥哥了。”
占星师伸手环住易天翔的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真的么?”
“当然。要从哥哥安排在我身边的人的眼皮底下溜出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来这里,一个侍卫也不带,就不怕危险吗?真是太不懂事了。”
微微扬起头,易天翔水般的眼波,看进占星师的眼睛里,“只要能见到哥哥,我什么也不怕。”
占星师望着眼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如手足般的易天翔。这位一生堂的双鱼宫将军,拥有超越了性别的惊人美貌,精致娇艳的容颜,有令人心荡神驰的魅力。
淡玫瑰紫色的薄唇,闪现出诱人的微笑,易天翔垂下了长睫,凑近了占星师,在占星师的唇上,印下了一个柔美的吻。
慢慢睁开眼睛,易天翔看着占星师冷峻的表情,被垂下眼睫的异色眼眸瞪视着,让易天翔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怯意,“果然还是,他比较有吸引力……”
“你说什么?”占星师问道。
“果然在哥哥的眼里,我早已没有吸引力了。”易天翔一副哀怨的口吻,斜看着占星师。
占星师猛的伸手扯住了易天翔垂在背后的长发,长发间传来的痛楚让易天翔不由的皱起眉,头向后仰去,“啊,痛,哥哥,不要……”
冷冷的看着易天翔,占星师怒道:“怎么?你以为一个吻,就可以摆平你做过的事?”
易天翔疼的伸手握住占星师的肩,“好痛,哥哥,放手……”
占星师松了手,转而用力在易天翔胸口上一推,易天翔猝不及防,向后跌倒在地毯上。
“你说,你到底告诉了他什么?”
坐在沙发上,占星师姿态豪放的张着双脚,手肘撑在膝盖上,盯着摔倒在地的易天翔。
易天翔并没有站起来,就那么伏在地毯上,好像一只猫,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懒的把玩起自己的长发。
“喂,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只有龙王的问话,我才非回答不可,你问的我可以不答。”
“你说什么!”占星师怒道。
“如果你成为一生堂新任的龙王,那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垂下睫毛,易天翔干脆不看占星师。
占星师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沉默了。
过了一会,易天翔悄悄抬起眼帘,看了看半低着头,坐着一动不动的占星师。
仿佛过了很久,占星师这才开口,“如果,你想那位子,我可以帮你。”
易天翔轻哼一声,“谢了。如果我想要,我自己会动手。”
“那你去好了。”
“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不要别人坐那个位子;除了你之外,我不想听任何人对我发号施令。”
“我早就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
易天翔一下子坐了起来,粉脸涨红了,“你是不是打量把龙王之位拱手让予他人?”
占星师哑然失笑,“能者得,有本事的人才能做那个位子,怎么好算让。”
“诸葛他凭什么。”
“他有多少本事,你清楚,你说他凭什么?”
“我不要!”
占星师抬眼瞪向易天翔,低声喝止他,“够了!”
易天翔被喝的肩一抖,缩起了身体,低下头,滑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
“你不必再挑拨我和诸葛的关系了,我和他已经是这个样子,别人再多说,我们之间交恶的程度不会变浅,但也不会再加深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他不和,别再火上浇油。一生堂要做的是一致对外,我没打算把事情做绝。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老爷子的军师。”
易天翔侧过脸,牵牵嘴角,轻声说道:“你怕。”
“我怕?笑话,我怕过谁?谁?我只不过是不想自己人斗来斗去。要斗,跟欧洲帮美洲帮去斗,那是本事,跟自己人斗,到头来便宜了谁?”
易天翔注视着占星师凝重起来的表情,微微一笑,“哥哥,你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没有责任感。”
占星师仿佛想要掩饰似的干笑了一声。
从地上坐起来,易天翔并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趴在地毯上,像只高贵优雅又雍懒的猫那样,慢慢爬到占星师的脚边,黑长的长发,披散在肩背上,丝绸华服被自己的行动弄的凌乱也毫不在意。
抬手搁在占师的肩头,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占星师的表情,发现他并没有皱眉不满,易天翔就大胆的把头枕在占星师的膝盖上。
“滚。”嘴里这样说着,占星师却伸出手,替易天翔拢起散乱的长发。
脸贴着占星师的腿,易天翔不想动,“我会走,不用你操心。罗刹和安娜等一会就会来。”
“你不要乱跑。”
“我没乱跑,我只是想你了。”
易天翔伸出,握住占星师的另一只手,任占星师轻抚他的长发,仿佛是占星师身边的一只猫。
“说,你到底在他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占星师问道,语气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怒意。
“我才没说什么。”易天翔吃吃的笑起来,“我不过是告诉他你的旅行计划和线路罢了。”
“你没说别的吧。”
“你怕?”
占星师仰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表情流露出几分无奈,“他生气了,我还真是,有点怕。”
“关于卡帕研究院我可是什么也没有说。”
“送那丫头过去我会速速离开。”
“怎么你不打算和诸葛正面交锋?”易天翔闪动着美丽的长睫,笑容里有几分狡诈,抬起眼帘,观察着占星师的表情,“我会站在你这一边的,哥哥。”
“我犯不着为了这个跟他过不去。他也是在办正事。武器开发本是黑组的事情,他来主持是帮黑组。”
易天翔的笑容里有几分不屑,“谁要他来多事。诸葛最爱邀功。你最笨,做了什么都不说。”
占星师摇头,“没必要。”
“打掉他的研究院好不好?”易天翔问,“我会帮你,我会站在你这一边,哥哥。”
占星师低下头,看着易天翔水似的黑色眼眸,伸手在易天翔粉色的脸颊上拧了一把,“怎么,想打仗?”
“我会帮你。”
“听起来像是谎言。”占星师的唇边,勾起一抹没有内容的笑意,异色的眼眸转身别处。
易天翔佯做嗔怪,“你太多心了。”
整个人都伏在占星师的膝上,易天翔伸手抱住占星师的腰,在他身上找到一处最舒服的位置,“我困了。”
轻拍着易天翔的背,占星师像是在哄一只猫入睡。
星眸半睁半闭之时,易天翔小声咕呐,“给我见一见他。”
“谁?”
“还有谁,当然是你的医生小情人了。我还没有见过他。”
“下一次吧。”
嘟起嘴,易天翔小声的抱怨,“小萨可能要调到亚洲了,又少一个人陪我玩。”
“那你多开几家赌场好了。”
“说的也对。”
看着易天翔坐上小型直升机离开,占星师想了又想,去找林子心。
找到林子心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林子心一个人,站在船第三层的甲板上,站在船舷旁,手扶在栏杆上,静静的伫立着。
“起风了。”占星师站在林子心的身后说道,说着,一件带着体温的外衣,披在林子心身上。
林子心没有闪开。
为林子心披上自己外衣的同时,占星师把手,放在林子心的肩头。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停了一刻,占星师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子心没有说话。
“我保证,不会再有意外事情了,我们会一直到都柏林,不会在中途发生任何的事情了。”
回应占星师的,仍然是沉默。
无法再忍受这种难挨的沉默的占星师,突然伸手,从身后抱住林子心,在越来越强劲的海风中,抱紧自己爱的人。
“我发誓,我再也不和你争执了。”
把脸贴在林子心的颈间,占星师低声说。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我真的不知道了。所以,你来做选择,继续跟我走下去,或者,离开我。”
林子心低下头,闭上眼睛,“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好,我真的,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可是,我也不知道如果我不相信你,我又能相信谁?”
在一声长叹之后,林子心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占星师,“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请你送我到都柏林的卡帕研究院,送我去见艾尔森教授。”
海风越来越强劲,吹的甲板上的两个人几乎要无法站稳。
抬手按住额前纷飞的乱发,占星师看着眼前的林子心,在这个没有月光与星光的夜晚,黑暗中,他的黑色眼眸仍然美丽。
只是,那双坚强、勇敢、执着的黑眼睛里,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流露出一丝疲惫。
这段感情,真的让他那么累吗?
如果,真的爱的那么累,还要不要,继续爱下去。
都柏林到了。
下船之后,三个人坐上了早已安排好的汽车。
在车上,占星师对林子心说道:“你介不介意,先在旅店休息一晚,明天再去研究院。”
林子心看了看占星师,然后点头。
占星师这一次所选择的,是市郊一间规模较小的酒店。
现在已经是一月底,爱尔兰的冬季,那种寒冷是生长在位于北回归线上的香岛市的林子心所陌生的。
林子心并不是没有见过雪,也并不是没有到过更加寒冷的地方,不过,在亚热带海洋性气候下长大的他,本能的有些无法接受这种寒冷。
照顾艾塔睡好之后,林子心披上薄毯,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
这是一间仿造古典式样装璜的客厅,甚至在客厅的一角安放了壁炉,燃起炉火来。
看着眼前似乎只有在老电影里才看到过的壁炉,林子心有一种新鲜感。
占星师拿着酒杯和酒瓶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壁炉前的林子心,就问他:“冷吗?”
林子心摇摇头,“也不是很冷。”
“你一定受不了这里的气候。”
“没关系。”
占星师走过来,在林子心对面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我知道你不喝,所以我就独享了。”
夜越来越深,周围也越来越安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的到炉火中传来燃烧时的哔啵声。
林子心盯着炉火发呆,占星师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最后,还是占星师打破了沉默。
“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子心把视线,从炉火上转了过来,看着占星师。
“自从认识你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希望可以和你去很多地方,看遍所有的风景。我甚至幻想和你一起去流浪,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我不在乎我现在所有的一切,我真的对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流浪的我是不是还有钱、有权力、有地位,是不是还能呼风唤雨,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林子心垂下了头,露出一丝自嘲般的苦笑,“其实,也许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大夫,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在我眼里你不普通,这就够了。”
“我可以吻你吗?”占星师突然问道。
“从来没有人对你做过这样的要求吧。对你说这种话的人也就只有我了。我就是这样无礼的家伙,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许还会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这会让你讨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