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没错!
时间不容许任何浪费,他打开那扇门,飞奔出去。
就在这一刻,蜂呜器响了起来,走廊上的红色警戒灯统统亮开。
***
咿呜、咿呜、咿呜、咿呜,红光乍闪,蜂呜爆响。
惟欢走在走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跌到墙边,趴著发抖。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脚踩到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的警报器都响了起来?
她傻傻地沐浴在红光下,看到那扇极欲躲开的门已经打开,一个顺长而精健的人影冲了过来,那模样看起来有些熟悉。不、不可能!他在这里做什么?
“惟欢?”
“你、你、你……”
你了半天,她终于像被太上老君一拐杖敲上头,脑袋瞬间灵光起来。
“你不能因为冯总抢了你的女朋友,就上来闹事啊!”
“你在说什么?”曹介勋低问,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推论的。
没时间了!他瞥一眼电梯的灯号,正在快速攀升中。冯少谦不会让这件事惊动警方,如果他不及时离开,只会危及更多无辜的人。’
“你照常坐电梯离开,别说曾见到我。”他扭头往预定的路线逃脱。
“等等,你这个小偷,你偷了什么?”她瞥见他怀里的木盒,一股不祥的感觉漫了上来,她伸手抓住他。
“我什么东西也没‘偷’。”他一扯,她死不松手。
该死的,追兵快上来了。
“快点放回去!偷窃是违法的。”惟欢拗了起来。
叮!电梯门开了,手电简白花花的强光照进他的瞳孔。“冯总要抓的人在这里,别让他跑了!”一行凶神恶煞般的保全追了过来。
完蛋了!。
***
跑!
曹介勋拉著惟欢,往预定的路线跑去,但保全像野狗般紧追在后,直溜溜的走廊根本藏不住身影。
照这样下去,他……不,他们都会被抓!惟欢突然为他担心起来。
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反拖著他往转角切进去,然后拔起高跟鞋,往另一个转角丢过去。
“在那边,我听到声音了!”成批保全转移目标。
她推开最近的一扇门,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
“你在干什么?”他问,有些疑惑。
这女人刚刚还指著他的鼻子,骂他小偷,不是吗?“不要说话。”她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紧要关头帮他一把。
她摸索著快速前进。
这里是女子更衣室,是她所知唯一没有监视器的地方。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还能把曹介勋藏在哪里。
她推开其中一个私人大型置物柜的门,把他塞进去。
他反手把她拉进来,关上门扉。
“喂!你干什么?”她问。
大型置物柜大是大,但要塞进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女人,怎么说还是嫌小。幸好她比他娇小许多,才能“卡”得刚刚好。
“我本来要找另一个柜子躲的……”她低喃,馨香暖息喷在他的脖子边。
他盾心微颤。“一起躲,方便照应。”
“这样很不舒服……”她抱怨。
还好黑暗遮住了他的目光,她的脸蛋,不然羞透的红颊保证泄露她的尴尬。
她的娇躯没有一处不紧紧抵著他,每一个呼吸起伏,都像亲密的摩蹭,小腹突然涌上好奇怪的感觉,好像痉挛,但又不是……“不许说话!”他艰难地低喝道。
怎么也没料到这次行动,会跟惟欢撞上。刚知道她负责这个企画时,就晓得免不了会有交手的时候,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会在行动时遇上她!
是冯少谦的计谋,还是纯粹的巧合?
惟欢动了动,实物柜碰出了些许声响。
“不要乱动。”他低声喝道,克制自己,不要对她产生遐思。
但是很难,真的很难!她如此柔软、如此温润、如此挑动人心……
“两个人挤在一起,很不舒服嘛。”她的低喃有如恋人絮语。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舒服。”他的嗓音隐隐压抑著某种狂烈的情绪。
炽热的气息拂在她耳际,好像呵痒,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对喔,男人都很敏感,受到一点点刺激就会“站立”起来。惟欢先是又羞又涩,不知该怎么办,除了空气闷了点、热了点,耳边好像还传来他的喘息。
印象中,他没有像这样喘过气,即使上次从她家楼上奔到一楼电梯口,也不曾急促地呼吸过,他对调息好像很有一套……那他现在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地喘息?
是因为氧气不足,有幽闭恐惧症,还是因为……她?想到最后一个可能,她不禁窃喜。想不到她身材平板,却也能让他……
她揣著喜心,嘴里仍不安地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你怎么会搭救一个小偷?”他毫不含糊地反问。
她用力踹他一脚。
“噢!”
这不公平!他怎么可以问她,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问题?
方才那瞬间,她全凭直觉,想起冯总偶尔狰狞的表情,说过的狠话,下意识选择相信曹介勋。
曹介勋突地噤声,细听四周动静。
外头一片死寂,想来那帮人还没找到这里。不知要过多久,他才能照原定路线逃出去。
他迫不及待想逃,潜藏在这里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惟欢贴在他身上,很清晰地勾起上回她半裸著身子,贴在他身上的销魂感受。
不能分心……但她的身子如此柔软……不行,真的不能分心……她娇巧而柔腻,刚刚好嵌在他的怀抱,就像上帝特地为他打造……该死的,绝对不能分心!
他颤巍巍地深呼吸,才吸进一口气,胸臆间就盈满她秀发的芬芳……
下一秒,他迅速而艰难地抬起她的下巴,封住!惟欢来不及惊呼,就瞬间被他夺去了呼吸。周围好热好热,她也好热好热,他更是烫得像火球,热力十足。
他的吻根本不温柔,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齿,吸住她的丁香小舌,恣意地掠夺她的气息,就像是被饿坏,肚子的饥民,疯狂劫掠一切的芳醇。
她无法自拔地陷入他的激情之中,昏沉沉地想,这根本不是她以前想要的。她以前是幻想跟一个文质彬彬的优质男人,在月光下漫步,然后轻轻接个吻,相视微笑,但曹介勋乍看深沉、严肃,骨子里的情绪却比表现出来的多更多,他的热情几乎将她销融,因为是他,她很自然地觉得,就算不是文质彬彬,就算不是风度翩翩,就算不是她幻想中的白领俊男,也没有关系,只要是他就好!
“曹介勋……”在有限的空间里,她艰难地举起手,环住他的后颈。
他的体味、他的碰触,勾起无限思念,只是几天没见面,思念却有如滔滔江水,向她涌来。
曹介勋吞噬她的轻喃,将她环得更紧,像要揉进身体里。
他的汗水一颗颗滴落,顺著粉颈的曲线,滑进她胸口。虽然看不见,但一想到那景况,男人本能就让他血脉债张,几乎要濒临失控。
他想要为她流更多的汗,他想要在她身上,彻底闻到自己的气息。
他料想不到自己会这么想念惟欢,认识的时间那么短暂,但每当他要办正经事的时候,她的身影总会悄悄溜出来,窃据他的思绪,让他几乎忘了身上背了多大的责任。
轻巧的脚步声悄悄贴近,他听见了,却依依不舍地多啄了她一记……
锵!
实物柜的门,陡然被扯开,白晃晃的灯光照进她的眼瞳,这下逃不掉了!
第六章
六把乌兹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费物柜里的两个人,惟欢下意识地偎在他身旁。
曹介勋眸色变冷,一手搂著惟欢,一手怀抱木盒,走了出来。
面前的六个保全人员见他如此惬意,都不禁紧张地动了动步伐,手抓得更紧,深怕手汗一湿,把枪弄掉了。
曹介勋的俊脸上,看不出半分表情,声音低沉地道:“把枪放下。”
一个显然是头头的保全,紧张地瞄准他。
“乖乖跟我们走,不然我要开枪了。”曹介勋淡然一笑,那模样很像初见面时的扑克脸,全然没有方才的热情。
“冯少谦一定命令过,不得伤我分毫。”他语调很稳。
六个大汉面面相观。
“也命令过,不许报警,直接押著我去见他。”
“你怎么知道?”头头显然摸不著头绪。
“我认识他很久了,很有交情。就是他不许你们下杀手的原因。”
真的是这样吗?惟欢瞄了瞄他。这么重要的事,他为什么没提过?
“既然被逮了,我也不想作无谓的抵抗,带路吧!”
认命的口气骗倒了六名大汉,也让惟欢恍遭雷劈。
就这样束手就擒了吗?不会吧,她第一个心仪的对象,居然是一尾软脚虾?!在如此不友善的环境中。还能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
别的男人,好吧,小说中的男主角,至少都会大显神威,决一死斗——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丧气。
“你们两个带头,你们两个殿后,还有,你跟我走旁边,防止他们作怪。”头头很快就做好人手调配。惟欢嘟嘴瞪他,只见曹介勋唇角一勾,搭在她后腰的手臂也稍稍移了位置。
她看他一眼,总觉得他另有盘算似的,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包包。
“走吧。”头头意气风发地吩咐。
哈哈,没想到任务这么快就完成了,亏冯总还要他们谨慎再谨慎呢!
他们向前走不了几步,惟欢突然发现,曹介勋铁臂一绕,她的世界蓦地上下颠倒,她像一袋面粉,稳稳地挂在他的肩头。
“乖。”他一掌按住她翘得半天高的翘臀,小声地道。
她抓紧包包,不敢乱动。
“干什么、干什么?”头头紧张叫道,举枪自卫。
曹介勋将木盒子往前掷出,正中前方一个保全人员的背,他往前一扑,昏倒了。
盒中弹出一柄长剑,曹介勋反手一转,握住把手,以刀鞘格住枪管。
那把剑,那把是她负责企画展览的剑,曹介动竟偷了它……啊啊啊!
还来不及叫出来,她只觉得头昏脑胀,自个儿像是万花筒里的亮片,被晃过来转过去,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接著,清脆的敲击声在她耳边不住响起,她随著曹介勋翻上跳下,他轻松翻转的模样,好像她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袋面粉,只是他肩线上的一颗钮扣而已!过不了多久,他握著剑柄,停住不动,所有枪枝皆已落地,枪口都不再对著他们,大汉也倒在地上,个个陷入昏迷。
“走!”曹介勋倒挂著她,往自由之路迈进。
***
有成千上万个问号,在惟欢的肚子里跳恰恰。
曹介勋大概怕事情又有变卦,一路把她当作钉在肩上的钮扣,扛到预藏交通工具的地方。
被放下来之后,她差点软脚。
以前看小说,男主角动不动扛起女主角就跑,依她现在看来,被扛的人也得有副好底子才行。
“你……”她边呼呼喘气,边暗忖,要从哪个问题开始问?
他打开车门,例落地将长剑往手边一搁,跨进驾驶座。“上车。”
有六把乌兹冲锋枪正等著从昏迷中清醒,她也不敢久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立刻上车,但,她还是想问:“喂,那个……”
“扣安全带。”他俐落地倒车,将黑色BMw驶入夜色之中。
“你刚刚怎么闯进那里?”想了半天,她终于先抓出复杂状况的一个线头。她的嗓音饱含著忧虑,但她却没有发觉。“不怕冯总会报警处理?”
他双眼目视前方,随时注意后照镜,确定无人跟踪。
“谅他也不敢。”
他的口气虽淡然,但背后隐藏的力量!却有如雷霆万钧。
“谅他也不敢?”
没有多少人,能够批评国内数一数二,翔艺精品集团的少东。
他是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艺术界的首席经销,财雄势大的企业家第二代,他认识的政商名流多如过江之鲫,但曹介勋说他的口气,宛如一早芥。
她抱紧包包,试探地问道:“他为什么不敢?”“他如何解释他拥枪自卫?”他手握在剑柄,剑身有轻微的震动。“还有,他如何解释这个‘贼赃’是从哪里来的?”
“贼赃?”惟欢倒抽一口气,整张小脸都吓白了。她之前都在企画“贼仔货”的展览?“不可能。”
“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冯总财大势大,要什么花钱去买就好了。再说,他不可能要替贼赃办酒会,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他会被移送法办的!”
“不是每一种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他说过,不知道铸剑师是谁。”
“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梁子结得可久了!曹介勋的俊脸罩上一层寒霜。
看她满脸不信的表情,不禁让他想起,惟欢喜欢的类型,正是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
如果不论内心丑恶,冯少谦的确符合这个形貌。
她喜欢他吗?据他所知,很多女人都希望当上翔艺精品集团的少东夫人。
“你会偏袒他也是很正常的事。”任他定力再高,也咽不下酸溜溜的口气。这股醋酸味儿,惟欢闻到了,但不是很确定。
“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双唇板成一宣线,他犹自生闷气。
他为什么不能像在实物柜里面一样,不停散发令她神魂颠倒的热情就好?
她嘟著嘴,思绪纷乱,心中五味杂陈,又想气他,又气不起来,又认定他必有古怪,心里却忍不住为他辩护起来……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从许多小地方,可以看得出冯总不是很正派的人嘛!
车里陷入冷闷的沉默,直到她发现BMw驶离了市区,她才惊慌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我家不是在这边。”她探出脑袋,往车后方向望。
“我知道。”他慢条斯理地说。“你跟我,回我的家。”
“喔?”那个一穷乡僻壤?“你在想什么?”
“你以为,冯少谦会放过你?不要忘了,那里的监视器早就拍下你跟我一起离开的画面。“我可以向警察解释。”她的声音很虚弱。
“不会有警察。”他的口气有些不耐。“冯少谦只会私自囚禁你,对你动用私刑。”
“你怎么知道?”
他沉默了一会,牙根紧咬。
“如果我今天撤退失败,那就是我的下场。”而且,还得赔上上百条的人命。
她惊讶不已,不敢想像,万一……那将会是什么局面?
“离了一个女人,你们争成这样,值得吗?”
她心底泛酸,话里指的“女人”,当然就是那神秘又傲慢的红衣女郎。
他看了她一眼,忖度她知道了什么,却不说话。
见他这样,她更赌气。如果不反驳有别的女人存在,那他刚刚干嘛吻得她晕头转向,让她好想好想要他。
“既然是贼赃,你又为什么要去偷?想黑吃黑?”纯粹挑衅的口气。
“现在还不是让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居然想把她蒙在鼓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