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臭道士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算准他一次的时候嘛!所以说,他要是不把他的「惑」星拐到身边,恐怕那臭道士断定他会孤家寡人一辈子的预言也可能会成真--虽然那臭道士平日最擅长的是骗吃骗喝的本事,不过偶尔该认真的时候,他倒是挺灵光的……
难怪他一开始就对她特别有感觉!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气了。
此时屋内的夏素襄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第四章
夜深。
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时辰都没停下手的夏素襄,由于不断累积的疲累,使得头昏眼花、腰酸背痛的情况加剧,她终于不得不放下又刻坏的木像和工具先喘口气。
不过她才坐直身子想伸下懒腰,就差点被全身肌内传来的酸痛逼出眼泪来--天!她到底工作多久了?
她乎常一工作起来就容易浑然忘我,再加上这回她是刻意藉雕刻来平静紊乱的思绪,想忘掉下午和那男人之间发生的事,所以更是拚了命似地把心力全都投注在这些木雕上……
她捏了捏僵硬的颈子,又捶了捶肩膀,望着桌上那一个个被她刻得像怪物、惨不忍睹的失败作品,她的心情岂是沮丧两字可以形容。
都怪那姓商的男人,害她白白浪费了这些木头!
可恶!她不得不承认,在工作中很少会分神的她,从她拿起雕刀直到刚才放下,这中间的心思竟然有八、九成都被那男人的身影给占据。
忍不住揉揉快打结的眉心,她叹了口气,把桌上的木头和工具随意收拾了一下,接着把身上工作穿的外衣解下,移动疲惫的脚步仔细检查一遍门窗有无锁好,最后才回到房里,吹熄了灯烛,一躺上床便再也抗拒不了浓浓的倦意睡去。
她睡得很深、很熟,当她房里的灯光完全灭了的一刻,她屋子的大门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怪响,接着,有抹黑影悄悄进到了她的房。
高大的黑影立刻走近床边,俯身观察床上人儿的睡容,然后很快地从怀中取出一小柱香似的东西点燃,将这发出淡香的东西凑近她鼻端前让她不知不觉吸嗅了几下后,又立刻把它弄熄,收起。接着,他掀开她的被,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扯下,改覆住她的身躯,然后毫不费力地伸出一双健臂将她由床上抱了起来。
因为迷香睡得更沉的夏素襄,即使被他这一惊动,仍是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黑暗中,他的动作迅速且轻巧,抱起她后,他的脚步立即毫不迟疑地往房外移动。
月,半圆,微微的银光隐约照出了屋外的景象。
夏素襄的屋子外,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而一抹熟悉的巨大人影也无声无息地立在门外。
小黑狗早已经兴高采烈地在来人脚边不停东嗅西闻,来人忍耐地敛眸垂眉。
这时男人终于抱着昏睡的夏素襄由屋里出来了。
「快去把她所有重要物品都收拾好一起带走。」越过门边的巨大人影旁时,男人丢下这句吩咐,随即抱着夏素襄上了马车。
夜更深。
完成目的的神秘马车终于缓缓驶离,而彷佛被遗弃的小屋子,依旧静静地立在夜雾迷蒙的湖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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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伯虽然一见到眼前的景象立刻就做出目瞪口呆的反应,但是他跟在主子身后的步子可是一点也不迟钝。
「不会吧?我的二爷,您真的半夜去把人家小嫂子掳过来了?」视线扫到云鸣提在手上那一大袋时,他更是叹为观止。「天哪,别告诉我,您连人家的家当都顺便一起搬来了?」云鸣小子的作用又多了一样--脚夫。
商海痕轻柔地将他怀里的夏素襄安置到他的床上,然后细心地替她盖上被子。
云鸣将手上的袋子放在舱房的一角,接着他终于再无法忍耐地把在他脚边绕圈圈、摇尾巴的小黑狗拎了起来。
「二爷,属下出去办点事。」以很闷的声音请示完后,他便拎着在他手中兴奋地舞动四肢的小家伙走出舱房。
而萧伯则努力踮起脚尖,试图从主子的宽背下窥得肉票人质的状况。当然,他的嘴巴可也没闲着,「二爷,我们可是明天一早就要开船回去了,您不会没问过人家意愿就把人家弄昏,准备明天一块儿打包回去吧?我说二爷啊,虽然小的知道您对她跟其他姑娘完全不一样,不过您以前再怎么玩,可也从没干过挟持良家妇女的勾当,没想到您现在竟然一声不响地把人家小嫂子绑上船,回去要是让老爷、老夫人、大爷他们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吓坏的!二爷……」而且这小嫂子又长得有些神似大爷死去的未婚妻,恐怕大家受到的惊吓会更大。
商海痕一抬手,立刻阻止了萧伯嘴里的嘟囔。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终于将视线由她沉静的睡颜上移开,他转过身面对商家最忠心耿耿、最元老级的老仆,「萧伯,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别再害那些姑娘们心碎,要我听我爹娘的话,赶快找到喜欢的姑娘定下来吗?」他拍拍老仆的肩,勾着一抹狡邪的微笑道:「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所以你说,我不把她绑回去怎么行?」
萧伯一时跌入惊喜的漩涡中,「二……二爷,您的意思是……您要和这小嫂子拜堂成亲?」但他思绪马上一转--咦?可是夏嫂子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不知道老爷和老夫人会不会接受她?不过依老爷、老夫人的性情,他们应该是会接受她的身分吧,毕竟他们连即将要和三爷成亲的三夫人曾是京城最红的花魁都不排斥了,那夏姑娘更不是问题了。那……那这一向游戏花丛间、又没心没肺的二爷是说真的喽?
想到这里,他立刻紧张又期待地抓住商海痕的手,「二爷,您可别欺骗老仆我……」
「萧伯,你认为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会拒绝我的求亲?」商海痕不答反问他这问题。
「当然不可能有!」萧伯立刻高高抬起下巴,他可是对他们家二爷的「美貌」和所向无敌的魅力很有信心的。「……怎么啦?难道您有碰上这样的女人?」忽然怀疑起他怎会问这种问题。
商海痕似笑非笑地比了比自己的身后,「她。」
萧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背后。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把她绑来和她好好培养一下感情。萧伯,还有一件事……」
「还有?!」萧伯怕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负荷不了太多的刺激。
「这位夏姑娘没嫁过人,更没死过丈夫,你可以改改口了。」商海痕认为有必要替她正名。
「啊?」果然是惊吓。
稍后,萧伯踩着虚浮的脚步出去,舱房里只剩躺在床上沉睡,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绑架上船的夏素襄,和那个绑架她的「歹徒」。
而商海痕专注深邃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她安适的睡容,接着他的唇边缓缓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抱歉了,我的姑娘,我的……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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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自己像被轻轻地摇晃着。
从深深的睡梦中醒来,还没睁开眼睛,她就有这种古怪的感觉。
夏素襄慢慢地张开眸,当映入她眼中的景物不是她熟悉的屋梁,而是陌生的斜板时,她先是呆了呆,然后错愕又茫然的视线开始向四周扫过一遍,很快地,她就发现自己是在一间不算宽敞,但舒适干净的小房间里。
她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因为她忽然知道这房间和普通的屋子差别在哪里了--这是船的舱房,她见过的!
而且这时她感到脚下的轻晃更明显了。
心中一惊,她直觉冲到房里唯一的一扇小窗往外看--只见外面江河滚滚,而不远处的江岸市镇正离她愈来愈远。
她真的在船上!被这个惊人的事实震撼住的夏素襄,还来不及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便急步跑向门口。
她必须赶快下船!
老天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会在「一艘船上」醒过来呢?难道她是被什么人掳到船上?
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的夏素襄,就在她要接近门边时,那扇门却忽然从外面被人打开--门外是一名显然常在大太阳底下工作、皮肤黝黑的少年,他原本正要一脚踏进去,没想到一开门竟会看到姑娘已经站在那里,他吓了一大跳。
「哇!妳;……妳;醒了?」少年用力拍拍自己受惊的心口,然后对她咧了个大剌剌的笑脸,抬了抬他拿在手上的一盘食物,「妳;醒了正好,这是妳;的早餐……哇!怎么了?」少年被眼前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再度吓到。
夏素襄皱着眉,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这是谁的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要你马上放我下船!」她已经冷静些了,而出现在眼前的人正好可以使她弄明白一些事。
少年一边努力抓紧手上的盘子以防它掉下去,一边还要努力理解这位娇客话里的意思。
「呃……啊……放您下船?不可能啊,船已经开了,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没带上船……要不要小的去找二爷来和您说说?」哇咧!这位姑娘的眼神好可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么一瞪,他有种头皮发凉、天地不祥的感觉,他得赶紧搬出主子爷来。
「二爷?」夏素襄一听到这称呼,马上敏感了起来,她的心一动,该不会是……「你说的二爷,不会刚好叫商海痕吧?」她紧盯着他问道。
「对,是我。」一声懒洋洋的嗓音接口。
夏素襄的呼吸微顿了一下,抬头,一抹熟悉的身影自门外走道朝她走过来。
少年如遇救星般地趁她松手时,一溜烟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夏素襄双眉紧蹙地瞪着来到她面前的男人,没想到真的是他!她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艘船上,全是他搞的鬼?!
「商海痕!」怒火骤然从她的眸心窜起,她忿忿地爆出低喝。
商海痕从少年手中将早餐盘接下,对他一颔首,少年收到指示立刻松口气火速闪人。不过不知道是跑得太快还是怎么回事,他才跑了两步就狠狠跌了个狗吃屎,「咚」一下发出好大的声响,就连盛怒中的夏素襄也不禁越过商海痕的肩膀向他望去。
少年从地板上爬起来,额头上已经肿了一个大包,不单如此,他的脚好像也扭伤了。他苦着一张脸,无奈又痛苦地一拐一拐地走回甲板上。
夏素襄看得一清二楚,她忽然想到什么似地脸色微变,接着收回了视线,有些难受地低头盯着自己的一双手。
突地,一只健臂将她一把揽进舱房内。
「看来我得时时刻刻紧跟在妳;身边,否则只怕船还没到家,我的人已经死伤一半了。」他一副揶揄自在的语气。
夏素襄却是听得身子一僵。
商海痕的俊脸坏坏地漾着笑,他把她带到床沿坐下,再顺手把早餐放到旁边的小柜子上。
「刚才是我……」她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他。
「所以这辈子妳;能碰的就只有我了,不管是男人或女人。」商海痕很开心地下了结论。
夏素襄一时不明所以,但当她发现他仍握着她的臂时,立刻想推开他。
商海痕却握得牢紧,「我不是其他人,妳;还不明白吗?对他们来说也许妳;是祸星,不过对我来说,妳;的意义不一样。」
在他既灼热又专注的凝视下,夏素襄的思考齿轮并没有停止转动。「我的意义是为了让你证明你从没有赌输的局吗?因为这样,所以你把我掳到船上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肯定不光明就是。
「我说过,我们的赌局已经开始了。」就让她这么认为好了,商海痕脸上的笑容不减。
夏素襄试着冷静下来和眼前这霸道的男人讲道理,「我也说过我不和你赌。而且你不该没问过我的意思就将我掳上船,我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你以为没有人会找我、没有人会去报官府吗?商海痕,我要你马上放我下船,我可以答应你,等你下回来青湖镇时,我会恭候大驾。」
他缓缓摇头,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妳;放心,我已经替妳;在桌上留了张纸条,说妳;临时有事要出一趟远门,所以妳;不必担心有人找妳;。」
「你……你替我留纸条?」夏素襄惊道。
「还把妳;所有刀子、木头全搬上来了。」他用下巴朝舱房一角点了点。
她循线望去,立刻看见一个鼓鼓的黑色大布袋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的秀眉紧紧一蹙,马上回头再瞪向他,不可置信地道:「你竟然……」
「对,」他大方承认。「我为了绑妳;,什么都计画好了。」
夏素襄不由得握紧拳头,朝他仍抓着她另一手的臂用力捶了去,「你疯了!」为了他的笃定,她有些慌。
商海痕吃痛地挨了她一拳,但他还是不放,反而将她拉近,「好吧,我承认我疯了,不过是为了妳;。因为我的时间紧迫,因为我肯定妳;不会乖乖答应我的邀约,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他的眼睛对着她的眼睛,眸底的光芒转炙。「反正我不管用正当或不正当的手段都必须把妳;带走,而且结果是妳;现在已经在我的船上了,我希望妳;别再计较妳;是怎么上船的了,妳;可以想想接下来的行程会有多愉快,如何?」低沉而充满诱哄的嗓音在她耳畔响着。
两人近得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再加上他那张魅惑人的脸和勾魂的磁嗓,她不禁有一瞬间的恍神,差点迷迷糊糊被他拐去。但幸亏她这些年养成的下意识警觉反应及时发挥作用,她神智一清醒,猛地推开他,也顺便挣脱他的箝制,向旁边跳开。
她一下子退到墙边,又是戒备、又是愠恼地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被你绑上船不但不该怪你,还得要谢谢你?」
商海痕看着她因怒气而意外染上一抹嫣红的脸蛋,不禁着了迷。「嗯……我现在更确定,我的决定是对的……」他低叹了声。
「什么?」她听不清楚他说的。
狡猾的笑意充满他的唇角、他的眼睛。「我说……不客气。」
夏素襄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这下就连她的眼里也喷出了怒火。「你……可恶,我就不相信我下不了船!」说罢,她倏忽大步跑向门口。
就算要跳船,她也在所不惜!
不过,她的手才刚碰到门,一只臂膀已经由后伸过来将她拦腰搂住。
她的呼吸一窒,但仍以肘撞向身后贴着她的男性躯体,试图打退他,可没想到,他反而双手并用地将她的手连身子整个缠箍住。她大惊,不断挣扎,他却愈锁愈紧,她的人,就这样被他的气息、力量包围住,动弹不得。
「放……放开我!」终于体会到男人的气力不是她可以抗衡,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接触太过于亲密,她努力隐藏加快的心跳与不安,不再挣扎着要他放开。
商海痕将这女人匀称暖柔的身子箝在怀里,把脸凑近她的颈侧,几乎是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心动,就连欲望也蠢蠢欲动……唉,他对她根本已经爱不释手!
「告诉我,在那里妳;又没有家人、没有牵挂,为什么非回去不可?」他在她耳畔制造出暧昧的沙嘎轻语。
夏素襄的耳朵一阵发热,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于是她转过头,以彷佛十分冷静的姿态避开他。
「我不能丢下我的工作……」一想到旺婶刚为她接下的那笔为期一个月的雕刻工作,她猛一震,又开始想摆脱他。
不行,她不能被困在这里!
「妳;是说那些木头?」商海痕轻而易举地让她继续待在适合她的地方,但他的声调有些异样的紧绷。「相信我,我不会阻止妳;拿刀子,甚至还可以替妳;准备一切妳;需要用到的东西。」某个计画迅速在他脑中成形。
夏素襄突地停下预备咬他手臂的动作,呆了一下,慢慢转过头,皱眉往他那看去。
「你说什么?」她不明白。
「妳;没听错。」从来没有让男性欲望战胜过理智的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