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王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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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王的祭品-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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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上山服侍抢王是天大的荣幸,我怎么会想逃?”初闻他这么反问,赫连煖煖不自觉一楞,随即又曲意奉承着。她可以想象他正可恶地挑眉笑着。
“哦?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抢王到底做了什么伟业,足以让你倾心,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上山服侍他?”
她连抢王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知道抢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拥有怎样的魔力蛊惑她的心?不过是为了取抢王一条命罢了,又何必搭上如此动人的借口掩饰欲犯的罪行?
“他……”遭他如此一问,她真是楞住了。
他应该是抢王手下的人,怎么会如此问她?
没人见过抢王的真面目,毕竟见过他的人全都找阎王报到去了,又有谁会知道他真正的模样?曾听过江湖上的传言,有人说他是个老者,矍铄硬朗;亦有人说他是个年轻小伙子,力拔山河,令人悚惧;不论他是何年纪,他是个山贼是不容抹灭的事实。奉着黑焰门教主的命令,在中原武林兴风作浪、奸淫掳掠,对于老弱妇孺皆无仁慈之心,凡见过他面貌的人,皆已身处黄泉。如此行径,令人发指,恨不得取下他的首级!
如此之人,她岂能放过?
“说不出来了?”男子放肆地笑着,随即又敛笑。“既然你说不出来的话,你就下山吧!抢王的身边有一堆抢来的女人,少你一个、多你一个都无所谓。”
“是因为抢王比较喜欢抢来的女人吗?”
她怎么能走?都已经上了天山,她岂能在这当头离开?倘若离开了,要她如何面对一刀门的众人?
“王不会见你的,你请回吧!”那人扯起缰绳,打算往山下走去。
“往下头走才是天险阙的所在地吗?”
赫连煖煖瞧他将马头掉往山下的方向,立即跟着小跑步到他的身边。即使他不愿为她带路,她也可以循着他走过的路找到天险阙。
怪的是,整座山头只有一条山道,她方才才从山下走上来,若天险阙是在山底下,她方才怎么会没看到?这该不会是他在耍什么诡计吧?
一想到此,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如果你找得到,你就来吧。”
那人见她停下,不禁又对她挑衅。
赫连煖煖楞楞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又往上山的路跑;天险阙不可能是在山下,定是在山上,而眼前的人也不一定是抢王的手下,她不能傻傻地跟着他走,毕竟她没有半点功夫,不能在这里出任何差错。
“喂!”
那人见她拔腿往山上跑,又掉转头追逐着她,几步后便一把将她的身子捞起。
“我说过了,天险阙并不在山顶。”他有点微愠地道。
“你放开我!”
赫连煖煖执拗地扭动着身子,却挣不开那箝制她纤腰的手臂,小脸因焦急而绯红。
“你既然那么想往天险阙去,让我带你去吧!”他驾着马,刻意放缓速度,以免坐在他身前的她一时挣扎过度掉下马去。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抢王的人,我又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要带我到天险阙?”她斥责着,心跳却因为他贴在背后的温热而失律,她不禁暗斥自己离了谱的遐想。
他身穿全黑的劲装,令人猜不出他的身份,但他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厮,只因他的气息是恁地霸气,他的举止是如此傲慢,一点也不像恕行少爷;然而他的眼却又像极了那一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瞳,魅惑地吸引着她的目光,惹得她心情浮躁。
“只消到了天险阙,你便会知道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瞧她这般羞赧却又强硬挣扎的模样,令他不禁豪气地放声大笑。
坐在他前头的赫连煖煖听他笑得恣狂,她甚至可以自背上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正剧烈地震动,一股怒气瞬间冲上心头。
“我又怎么会知道到不到得了天险阙?”
如果她就这样被他掳走的话,那她宁可咬舌自尽算了;全都怪她一时失策,误以为这天山上皆是抢王的爪牙,才会……
“抓好!”
他突地暴喝一声,惊醒仍在思忖中的她,只见他操纵着马儿往半山腰边的山崖跃下,惊得她紧抓住马首,一张粉脸吓得惨白,不一会儿,她只感觉到身体忽上忽下地起落着,直至停在踏实的平地上,一颗悬在喉头上的心才又降了下来。
“这不是到了?”
耳边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嗓音,她抬头望着面前的崖壁,上头刻着“天险阙”三个大字;再往旁边一瞟,才发觉这一块平地不过是一小块突出山壁的平台,和面前的崖壁有数丈远的距离,只要她随意晃动身子的话,她便会连人带马一同掉落至深不见底的渊谷。
险,真是险,原来是在这种地方,难怪各大门派要围剿也找不着贼窝,真是好一个天险阙!但是,眼前只有一片崖壁,到底该往哪里走进天险阙?
难不成还要像方才那样奔窜?
正在疑惑之际,她即感觉到地面一阵强烈的震动,只见眼前那一面崖壁往前一倒,分毫不差地倒在她眼前,搁在这一块平台上,适巧成为一条道路;眼前不再是崖壁,而是一个山洞,还有两个人守在洞口。
“王!”
两个守洞口的侍卫蓦地一喊,令她瞪大了眼。
他们是在喊谁?不是她,那么……
她的头微微一偏,望着身后的男人,却见他策马往山洞走去,其浑然天成的气势令她折服。
不用多说,他是——抢王!
第二章
他竟然会是抢王?
然最令赫连煖煖惊愕的是,这一大片的崖壁里头竟然别有洞天,一点也不像是山洞,反倒像极了世外桃源;不仅有山有水,更有一大片草原和星罗棋布的茅屋,虽称不上奢华,倒也典雅。
而她被带入天险阙之后,便被安置在离主屋最远的北隅,等着抢王的传唤。
她总算是到了抢王的巢穴,一步步地达到一刀门托付予她的重任,然而她却犹豫不决了,只为那一双过分深邃的灰绿色眼眸。
仍在苏州之际,她便听过抢王的名号,然而那些传说终究是传说,压根儿比不上她亲眼看见的那一刹那所带给她的震撼,比不上那双眼眸给予她的绮思,令她心乱如麻,握住匕首的手不禁有点微颤。
虽然她只瞧见他的眼,但她却觉得那一双眼和恕行少爷好象,相似到她几乎要以为他便是恕行少爷;但那是不可能的,恕行少爷宅心仁厚又温文儒雅,绝对不可能像抢王那般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来。
但那双灰绿色的眼眸,却是恁地令她怀念。
或许每一个西域人都拥有那样的眼睛,而她只是忘不了恕行少爷,才会一见到他,便忘了自己身负重任;杀了抢王,为恕行少爷报仇才是当务之急,怎能让他迷惑了她?
当初她在苏州傻傻地等着,由满心的期待变成恶毒的咒骂,直到她捧着恕行少爷的骨灰时,她才尝到了锥心的痛楚。
她为什么要咒骂恕行少爷?她为什么捺不住等待的折磨而心生怨怼地诅咒她最爱的恕行少爷?如此地咒骂却得到万劫不复的下场,令她再也见不到恕行少爷。这全都是她的错,她自然该赎罪!
“女人,到大厅来,大伙儿全等着你的表演。”
倏地,一人打开那扇简陋的门,大咧咧地进到里头来,吓得她赶紧将握在手中的匕首藏入衣袖里。
“是抢王传唤我吗?”她迅即正色,掩饰着不安的神色。
“王?”那人咧嘴笑着,倏地握紧她尖细的下巴。“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舞妓罢了,你以为王会接见你吗?”
“我……”赫连煖煖瞪大潋滟的水眸,不断地平抚涌上心头的惶惧。
“到大厅来吧,让咱们大伙儿瞧瞧中原的女人和西域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他咧嘴大笑,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随即松掉手的箝制,转身走出门外,却又在赫连煖煖起身之际回首说道:“你千万别玩什么手段,别搞什么算计,要不然天险阙的弟兄们可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我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更是凉透了。
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不管得手与否,她这一条命是无法留着下山的,但是她一定要抢王的命陪葬!
赫连煖煖紧随着眼前的彪形大汉,自北向南到中央的主屋。一路上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只能紧跟在他身后,一心只想着待会儿到底该如何行事才能一举成功。
“进去吧。”
那彪悍的男子开了一扇门,流泻出温暖的灯火。
赫连煖煖楞了会儿,轻吐一口气,随即踏着小碎步往里头走,触目所及是一群群的人挤满了整个大厅;放眼所见皆是五颜六色的异眸,却找不到那一双灰绿色的眼眸。
“开始表演吧,让咱们瞧瞧中原的女人到底会些什么功夫。”
那个人悠闲地走到主位旁的位子坐下,颜色略淡的眸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痕,饶富兴味地等待她的表演。
她大胆且无所畏惧地逡视一回,才发觉主位上空着是因为抢王尚未到来,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却要她先行表演,如此一来,她怎么会有机会刺杀抢王?
倘若失手的话,她不敢想象这一屋子里的男人将会怎么对待她,遂她绝对不能失手,然而若连她欲刺杀的人都尚未出现的话,她又要如何逃过这一劫?倘若成功的话,他们顶多赐她一死,绝不会对她如何的;她宁可一死,也不能让任何人轻薄了她的身子!
“窑姐儿,看你是要唱首曲子,或是表演舞艺都可以;倘若什么都不会的话,老子也不介意你到我的怀里窝一窝。”语毕,屋内的汉子掀起震耳欲聋的讪笑声,暧昧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赫连煖煖心口猛地一颤,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苏州一带是出了名的花魁,很懂得如何将文人雅士、侠客莽夫玩弄于手心,但眼前这些人不是中原人,他们不懂得中原人的斯文优雅,只是一径地杀戮和掠夺,倘若她真是出了差池,只怕……
“怎么?有什么好事让你们笑成这样?”
一道低沉却又带着浓厚笑意的嗓音,凌厉地划破了充满讪笑声的空间。大厅顿然静默,或坐或卧的西域人皆一个个跪坐在地上,对着那声音来源处万般尊崇地喊了声:“王!”
那浑厚的气势掺着不变的忠诚,令她不自觉的往身后一睨,随即望见一双灰绿色的眼眸,还有一头浅褐色的长发潇洒不羁地垂在身后。
他是抢王?
天,他的脸!那飞扬的浓眉、足以蚀心化魂的灰绿眼眸、挺直的鼻梁、含谑噙讥的迷人唇瓣……根本是恕行少爷的翻版!
“怎么,飨宴尚未开始吗?”抢王无视于赫连煖煖怔楞的注视,径自绕过她的身旁,淡然地问着一旁的手下。
“大伙儿是打算等王到来才要进膳的,遂要这一刀门呈上来的舞妓先行表演,愉悦一下弟兄,出征前先放松一下。”先前带赫连煖煖上大厅的男子,亦是抢王最信任的左右手泰 ,暧昧地对他使了个眼色,垂涎之色不言而现。
“你拿主意便成。”抢王的视线淡然地扫过泰 的脸,停驻在站在大厅中的赫连煖煖身上,勾出高深莫测的笑。
他的眼光果真不错,瞧这灰头土脸的女人稍作清洗打扮,瞧起来便和初见面的狼狈有着天壤之别。不愧为苏州第一花魁,倒是让他开了眼界,不过,就差在她的年纪似乎不再是花样年华了。
“窑姐儿,你还楞在那儿作啥,还不来服侍王?”泰 得到他的允许,随即朝赫连煖煖喊着,扬手拍了两下。
门外的仆人便搬入一道道的佳肴美酒,全数摆在厅下,再一份份地分送到每一个人面前,而在大厅外的回廊上亦有一群面无人色的女子,带着粗陋的乐器等待指示。
赫连煖煖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打哪里来了这么多的女人,难道这些全是抢来的?
抢王之所以会被称为抢王,全是因为他行抢有术。
尽管他的面貌酷似恕行少爷,但恕行少爷早已不在人世,而她必须斩除这些魔障。
眼看着一切就绪,她便挥起帔帛,姿态娉婷地踮起脚尖,轻如浮絮的身影似偃还仰,仿佛快要醉倒在地上,其娇媚之姿令在场的男人全看傻了眼。外头的琴声急起,她又似柳絮般地舞起柔若无骨的娇躯,随着清淡醉人的琴音甩弄着淡湖水绿的帔帛,翩然起舞。
她头插翡翠穗金步摇,身穿墨绿色袒胸大袖衫,下着翠绿色纱质长裙,脚蹬青黛软底靴,眼波流转间百媚横生,蛾眉轻蹙时揪人心腑,玉指揉拟取风成魂,纤腰款摆勾心摄魂;她就像是个山中仙子般地舞动。
赫连煖煖舞了一曲“牡丹醉春风”,极尽牡丹在春风中迷醉,偃仰摇曳之醉态,令在场的人全看得如痴如醉,忘了方才是用什么样的眼光鄙视着她的到来。
然而,在这一刻的赫连煖煖却是胆战心惊地一步步走向主位,一步步地挪近抢王的身边,待大伙儿全神贯注地欣赏她的舞姿时,她断然取出原先暗藏在袖缝中的匕首,直落正大口呷酒的抢王罩门。
“醉娇胜不得,风袅牡丹花。”
抢王不慌不忙地吟诗,抬起幽诡的眼眸,狂肆地笑着,微抬手,便让她手中的匕首停顿在他鼻梁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恕行少爷!”她颤声不已,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难道他是恕行少爷?毕竟只有恕行少爷知道她最喜欢这一曲牡丹醉春风,而他总是会这般地赞赏她,尽管身为武师,他亦有文人的潇洒恣狂;她今儿个之所以会选这一首曲子,是因为这是恕行少爷的最爱,她早已把整个拍子、身段记得一清二楚,即使她脑袋一片空白,手心直冒冷汗,仍可以完美无缺地表演完,然而他……
“王!”
发现献舞的舞妓竟敢大胆地行刺主子,整个大厅的莽汉全都奔到主位,连守在抢王身边的泰 也怒得擒住她瘦弱的手。
“放开她。”抢王不动声色地凝睇着错愕的赫连煖煖,蓦地勾起邪魅的笑。
“报上你的名字。”
“煖煖……赫连煖煖!”她颤着声回答。
他想起她了吗?他知道她了吗?明白她自动冠上夫姓的涵义吗?
泰 取下她手上的凶器,松掉对她的箝制。
她随即踉跄的往前一踏,泪水早已在眼眶中打转。
“泰 ,把她的匕首还给她。”瞧她往前再站一步,他笑得益发慑人。
“王?”
“给她。”淡淡的,甚至还带着笑意,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泰 连忙将手中的匕首递到她的手中。
“煖煖,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对准我的心脏刺下杀了我,一是放下匕首成为我的侍妾服侍我。”他勾着惑魂的笑,霸戾的眼眸里却染不上笑意。“你没有太多时间,赶紧抉择。”
他不动如山地拉开无袖布衣的襟口,露出结实的胸膛,径自豪气大口地呷酒,丝毫不理睬她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更不管他的手下会如何看待他。
“恕行少爷?”
她的身子微微一晃,仿若是风中飘摇的落叶,千万个不愿相信她所爱的少爷竟会这样待她。
侍妾!这种话怎么会从少爷的口中说出?不可能的,少爷是个修身养性的武师,不可能会要求她成为他的侍妾;更甚者,他曾经允诺要娶她为妻的,他岂能说出这种蔑视她的话?仿佛她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妓!
“谁是恕行少爷?”抢王蓦地拢紧眉头,灰绿色的眼瞳迸出骇异的眸光,带着薄怒的俊脸狂鸷悍戾。“我不管你以往有多少个恩客,我都不许你在我面前谈论其它的男人。”
他是据山而立的王,手下岂只上千,只要他一声令下,整座天山岂能不为他崩塌龟裂?而她,小小一个勾栏院的窑姐儿,便想要考验他的耐性吗?不,他几乎毫无耐性可言,即使是美人,他也会带着遗憾地杀了她。
“你!”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认错了?
但是会以那一首诗称赞她的只有恕行少爷,而以他一介身在西域的外族,倘若不是曾经读过这首诗,又岂会懂得诗中的涵义?然而,他的眼神太冷太阴暗,和她所认识的恕行少爷不同,截然不同!
是的,恕行少爷不会露出恁地嗜血的面孔,不可能展露出恁地狂傲的笑容,她只是被那灰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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