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听了,也如坠入迷雾之中,喃喃地道:“后一半还容易解释,是他那种大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但前面那一句就怪了……”她慢慢地重复着那句话:“你即然关心我,我可以欠你一个人情,……反过来说,如果……你不关心我,我就不让自已欠你这个人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眼光一闪,就高兴地叫道:“有了,那个神经病不是经常说将心比心、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说很多事情都有办法沟通和理解的。那我们想像一下,如果我生病了,有一个男孩子带我去看医生抓药打针的,你说我们会怎么样?”美玲学着陶醉的样子,尽量让自己溶入那种后气氛之中,忽然,她大叫一声:“啊,那我不高兴得当场晕倒才怪,对,没错,绝对会晕倒,快说,他是不是晕倒了?”
月霞听她啊的一声,吓了一大跳,可一听她背后的那几句,不由地全身发软,摇头叹息道:“哎,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好啊,我去叫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帮你抓药、打针,看你怎么晕倒,你不被吓倒才怪。”
美玲知道自己想象得太离谱了,却嘟着嘴巴嚷道:“老头子怎么能跟你比,我只不过是设身处地想一想嘛,你就安排一个老头子给人家,真没良心。”
月霞不理会她的唠骚:“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每次我们谈到两个人的时候,他就故意把话题引开,好象是刻意回避一样。”
美玲听了,也理不出头绪,似在自言自语地道:“按道理不会才对,象你这样一位娇滴滴大美人,模样又好,气质又好,修养也好,家境也好,一切都无可挑剔的,我们厂的那些男孩子看了你,哪一个不自形羞愧的低下头?然后又偷偷地在背后瞄上几眼——”一说到这,心中又是一动,马上道:“我知道了,他是自卑,所以才故意回避你的。”她话音刚落,月霞马上抢着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没看到他那走路的样子,把头抬得高高的,大摇大摆的象只骄傲的大公鸡,神气得很,他不可能会自卑的。”
美玲忽然两眼定定地望着月霞,语重心长地道:“我看,我们没必要理会程烨的想法了,只有想尽办法,让他尽早举起双手乖乖地走到你身边就可以了,因为,我们的月霞小姐已经对人家动真情了。”
若是以前美玲讲这种话,月霞一定会找他拼命,可这次她竟没一点反应,过了许久,才轻声地道:“我也知道自己已经完蛋了,自从上次出游时,我看了他那个被我咬过的疤痕那么深,我心里可能也会象那个疤痕永远无法消失了。”
美玲原本只是跟着凑热闹而已,此时听月霞自己说出口,不禁呆了呆,只能傻傻地问道:“你决定了,已经下决心了?”月霞见她发问,斜了她一眼有点不高兴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吗?如果没准备跟他好,怎么可能会带他去看病,难道我最起码的女人羞耻心都没有吗?”
美玲不知道月霞一玩,竟会玩得这么认真,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还没把他骗到手,你先这样陷进去,搞不好我们会受伤害的。”月霞想了一下道:“这不是主要问题,他虽然很骄傲,但他决不会摆架子,决不是那种会恩将仇报的小人。”美玲一听,又兴奋起来,拍手叫道:“这就够了,只要他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不识好歹的小人,那只要跟他多接触。当他真正明白你喜欢他的时候,他就会被感动,那他还不是一样要乖乖地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月霞从没想过这种方法竟是一种策略,但她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在她的小小的脑袋中只有单纯地想着,只要天天能和他在一起过得开心一点就好了。可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担心,于是又向美玲问道:“听好多人说,先喜欢上人家人家就不会太珍惜这份感情,你说这种说法有没有可能?”美玲听了眨了眨眼睛:“很多人都这么说,但我认为最主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如果两个人的感情深厚没有发生破裂,那就不存在珍惜不珍惜的,不过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也容易解决,等他喜欢上你,开始对你大献殷勤的时候,你却假装不在乎的样子,让他也尝尝爱情的苦头,那他就不敢那么嚣张了。”
月霞听着听着忽然大笑起来,斯文地把额头上的一绺发丝拨到耳旁,大方地道:“我们现在还没开始呢,就把事情想得这么复杂,是不是有点庸人自扰了。”
美玲想了想也是,轻松地道:“那么我们还是老样子,我就不信凭着我的月霞大小姐的美色,和本姑奶奶的聪明,那个死程烨还能嚣张多久。”然后恶作剧地道:“要不要我们也象穆桂英下山那样,把他手到擒来,让他乖乖地做你的好夫婿?”月霞脸上一红,笑骂道:“你有病啊,那种事情就算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的。好了,不跟你胡扯了,这个星期六程烨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哥,你和我的任务就是跟我的大嫂打牌啦,或者玩别的有趣节目,只有一个要求,尽量投入一点。”美玲觉得神秘兮兮的还想再问,月霞却道:“此刻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会替我高兴的。”
星期六晚上,华灯初上,程烨便和一个叫月霞,一个叫美玲的两位亲如姐妹的小姐,双双出现在月霞哥哥家里,他们夫妻俩早就用过晚餐,等在客厅相迎。一进门,月霞就大喊:“哥,手机关了没有,你已经答应了晚上时间都是给我的,可不能后悔噢!”他哥还没回话,大嫂先笑着道:“早就关了,他知道我们月霞妹妹大人驾到,连我的电话也给关了,说晚上不见任何外人。”
程烨听他“外人”两字说得特别重,心中微微一动,但时间容不得他有太多考虑。美玲看来对这里也不陌生,早就大哥大嫂地甜甜地叫着,跳到里面帮忙沏茶提水去了,月霞指着他的大哥对程烨道:“这就是最疼爱我的大哥。”然后又指向程烨……,程烨马上道:“我你就不用价绍了。”对着她大哥自我介绍道:“我叫程烨,工程的程,烨是一边是火,一边是中华的华。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你即然大家都叫你大哥,我又是月霞的手下,那我也跟着一起叫你大哥好了。
“大哥,听月霞经常提起说你和大嫂两人非常勤奋,能在双手空空的情况下,在短短的四五年时间里,便能在在同行中脱颖而出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今晚,我是特地来向大哥大嫂取经的,看以后能不能也混到那么一口饭吃。”
月霞大哥刘锦辉,看程烨不拘谨一下子也拉近了距离,也大方地道:“别客气,都是年轻人随便点。”大嫂梁小虹,见未来小姑爷很随和,一见面便能和丈夫说得那么投机,心中也高兴,递过一杯茶满脸笑意地道:“你别听小妹瞎胡吹,她最喜欢拿我们寻开心了,以后你要帮我们整整她,看她还敢不敢在背后讲我们坏话。”
程烨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但此时只好装糊涂道:“大嫂你可别搞错了,她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能整得了她?”说完忍不住地向月霞望去,只见旁边的美玲向自己伸了伸舌头,满脸尽是幸灾乐祸之色。
月霞却俏脸微红,向大嫂娇叫道:“大嫂,你不要狗咬吕洞滨,凭良心说,在我们周围跟你一样大小的公子、小姐们,哪一个有你们吃苦,又哪一个有你们现在的成绩?”
站在一旁的刘锦辉对程烨插话道:“别理她们,如果说苦,现在出来打工的没有几个没苦过,特别是象小虹,以前刚出来的时候一时还没有找到工作,差不多已到了露宿街头的地步了,那才真的是叫有苦难言啊!此时想来还是让我感叹万分。说真的,这几年来还好她给了我不少力量,不然我可能也坚持不到今天。”程烨听了深有感触,宽慰道:“都过去了是不是?你们终于熬出头了,象我到现在还是一无所有,真不知道以后的路将会如何。”
“这没什么,凡事都是给逼出来的,当你面对考验的时候,只要我们能战胜自己,别让困难打倒,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成功的一天。”他停了一下,好象突然又记起什么,接着道:“听小妹说,你出来还没有一年就能达到那种水平,已算是相当的不错了,只要你肯努力,相信你会有前途的。”程烨谦虚地道:“谢谢大哥的鼓励,对这方面我现在还很陌生,以后有机会还要给常向大哥讨教的。”
程烨又问了上一些历年广交会订单走向,和企业一般可能存在的问题。他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转换了一个话题,真诚向刘锦辉道:“大哥,我今晚来这里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刘锦辉看他脸色,猜他一定是为了小妹的事情,便笑着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秘密,我和小虹都是听小妹的,她说怎么样便怎么样……”
程烨见他以为自己是向他小妹提婚事,不管他多么无所谓,但还是给搞得满脸通红。他过去抓起刘锦辉的手不好意思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还有别的事。”刘锦辉见他不是开玩笑,只好带他到另外一间的小客房里,两人坐定后,程烨特地又递给刘锦辉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并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双眼定定地看着刘锦辉,无比沉重地问道:“大哥,说句真心话,你现在想你妈妈他们吗?”
刘锦辉从程烨神色中已感觉出一种凝重,见他一开口果真就挑起几年来自已最大的最恨事。他慢慢收回留在程烨脸上的目光,让自已靠进沙发里。他没有马上回答程烨的问话,只是慢慢地吸了一口香烟,尽量压住心里那股澎湃的情绪。
“如果说你不想那肯定是假话吧?程烨慢慢地道:我也相信世界上没有谁能割舍得了这种血缘亲情关系,记得很久以前我才18岁的时候,一次跟我爸爸吵架,当时一怒之下便一个人推着自行车溜到福州去,自已一路上捡着烂水果,住着三元钱的旅社那就不用说了。我家人却比我更是难过当心百倍,当他们知道我去了福州,就在我到了福州的第二天我哥哥也赶到了福州。那时,我的工作还没找到又不想去麻烦人家,所以我哥哥在我同学那里并没有找到我的下落,后来他跟我说,当时他站在东街口的天桥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就是看不到自已亲爱的弟弟,那种担心与绝望非一般言语所能形容。
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左右,我在那里找到了落脚点,我才跟我那个同学联系,她接到我的电话后,马上就赶到我的住处并与我家人取得联系。我爸爸知道我比较听大姐的话,特地叫她和三姐、三姐夫他们,连夜赶着晚班的火车来到福州,当时大家一见面真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流泪,回去的时候,我爸特地叫我妈杀了一头鸡让大家热闹热闹,我妈妈更是让人心痛,就在短短的十几天内她好象衰老了许多,那种记忆,到现在还一真缠绕在我心头。
当时,我们大吵的时候我爸爸也是骂得很刻薄,说早知道我那么不听话,干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把我一脚踩死算了,但事情一发生,最不能与我们割舍的也是这些亲人,只有这些跟我们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才真正知道彼此在彼此心中的们置。
程烨见刘锦辉只一个劲儿地抽着烟没吭声,又道:“象你爸爸当时与你发生矛盾的时候,他应该也有他的想法,他们老人家的最终出发点应该是为了我们好,可能是他们思想和方法不正确罢了,但我们并不能因为他们无意伤害,就可以抹杀掉那份血肉相连的真情。反过来说,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亲人,或者不那么疼爱我们,那他也没必要理我们、对我们做出那么多的考虑你说是吗?”
刘锦辉默默地听着,住事如走马灯一样,一一从脑门闪过。
几年来,自已虽然苦了点但也苦出了价值,而他也并非象他嘴里所骂得那么绝情。要不,他也没必要多次再来找自已‘出气’。现在想来也确实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自已计较并不代表不为自己妻子考虑,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无限沉重地道:“是啊,时间过得也真快,一眨眼便是五年了,但小虹为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
程烨见事情有了希望,也为他们父子将要重圆而高兴,动情地道:“大嫂这方面你可以放心,女孩子一般更注重感情,特别象大嫂那么明理的人,我想她早就不把这当回事了。”他见刘锦辉欲言又止的样子; 又各自点燃一根烟微笑着征求道:“要不——我再去跟她谈一下看她有什么看法?”
刘锦辉本想自己去跟小虹商量商量,但自已一时也真不知该如何向她提起,想了一下觉得先让程烨拭探一下也好,便点头道:“也好,你去问一下,看她怎么说。”
梁小虹果然比较好说话,当程烨说明来意之后,她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这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我们哪有什么好计较的,当初我确实很伤心,但后来一想,爸爸虽然太强烈了一点,但他也是出自关心自己儿子,关心锦辉的前途。这种父子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后来,小妹和妈妈又过来几趟,我自己也觉得跟前辈闹得那么僵心里很不是滋味,每次我跟随锦辉提起这些的时候,他总是阴沉着脸打断我的话,或许他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我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程烨一听,全身感到一阵轻松,一副沉重的担子终于可以落地了。他对梁小虹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大哥已经答应原谅他爸爸了,他说一却都由你做主。”梁小虹一听,高兴地拍起手来,叫道:“真的,那太好了,我正当心孩子出世的时候,自已不知该如何向父母解释呢,这下可好了。”程烨见大功告成,也兴奋地道:“决不骗你,我们马上叫大哥进来,应证一下好不好?”
刘锦辉一进去,他们夫妻就从对方的脸上得到了证实,程烨又不好意思地对他们夫妇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可不能责怪我,你们爸爸、妈妈两位老人家是跟我们一起来的,现在还在下面的车里呢。”
梁小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语无伦次地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干嘛不早说,让他们等了这么久多不好。”刘锦辉则是剑眉一蹙,拿起妻子的手便向楼下快步冲去。
月霞见他们匆匆出来,紧张地向最后的程烨望了一眼,见程烨对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高兴的跳起来,大叫道:“耶,大哥大嫂万岁。”拖着美玲一起跑下楼去。
还没看到车子月霞就欢悦地大喊道:“爸、妈,大哥和大嫂亲自来接您们了。”
梁小虹快步走到车前,边扶刘太太下车边道谦道:“我们刚刚才知道您们有过来,真不好意思,让您们两个老人家等了一个晚上。”刘总一下车便哈哈笑道:“只要你们肯原谅我们,那我再等一天一夜也是应该的。”刘锦辉握住老爸的手好久才道:“对不起……”
一时间,两人眼里都噙满了泪水,过了少许刘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哽咽道:“该说对不起的是你老爸,真不该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的苦。好了,都别说了,小霞过来,你跟小烨去帮我买几瓶酒,晚上我要喝个痛快。”刘锦辉慌忙陶出钱夹,对爸爸道:“晚上无论如何也该由儿子孝敬一下您们老人家,您就让我表现一下吧。哎,小妹这边拿去。”月霞高兴地从哥哥手里接过钱,调皮地道:“爸爸小气我不要,我要哥的,每次剩了我都可以贪污。”刘太太打趣道:“你这小丫头就是那么会算计,好了,别闹了,快去。”
在去商店的路上,月霞看了一眼身边的程烨,充满了笑意,赞许道:“看你成天疯疯颠颠的,但还真有两下子。”程烨也不客气,吹嘘道:“你以为啊,我如果不知道自己的能力,那我怎么敢有那么大的野心?”吹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