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烨知道当女孩子对某种事情感兴趣的时候,没有得到一个水落石出,决不会那么容易罢休。更何况自己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只是一心想罢脱那种没心要的负担。便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也是下午才知道她来的真正目的。她这样肓目的出来,虽然有点过于冲动,但现在要叫她马上回去,因为面子和虚荣心的问题,那是不可能了,可她又是第一次来泉州的,人生地不熟的,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这个我怎么知道,月霞道:你如果可怜她就干脆顺水推舟,那不是两全齐美。”
程烨看了一眼月霞,若有所思地道:“没错,如果是早在几年前,我或许会来个顺水推舟,然后再和她分手,但现在我没那个闲功夫。”
月霞不知道程烨说得是真是假,但还是为同胞打抱不平道:“如果人家对你是真心的了,不想跟你分手,那你要怎么办?”程烨不屑地道:“那还不容易,做一些让她伤心欲绝、无法接受的事,又天天跟她唱反调,然后又装着忏悔的样子,她自己不感到恶心才怪。”
月霞明知道他在胡扯,但还是忍不住地摇头道:卑鄙,下流,阴险,骗人,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他卑鄙,下流,还是说他阴险、骗人。
程烨见月霞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开心地道:“你不要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我曾看过一则爱情名言,说是只要人们有经过爱情这个陷井,就不能会不受伤害地出来,所以我才不会笨到去做那种玩火自焚的傻瓜。好了,别让这些闲事来破坏我们赏月的心情。”
月霞帮忙打开食品,突然开口问道:“你以前经常这样跟女孩子出来赏月吗?”
“很惭愧,一次都没有。”
月霞看他说得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的一乐道:“就爱骗人,象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谁会相信你没有。”
“我只是实话实说,如果你尽想往我脸上抹金,那我也没办法。”
月霞见他还是不老实,“哼”了一声点破道:“别以为我不懂你的鬼主意,你故意说从没约过女孩子,是想暗示你自己很老实是不是?”
“你以为老实就很可爱是不是?程烨听了哈哈大笑:象当今这种日异更新的社会,老实的人只能被淘汰,我可不想做那种随波逐流的垃极,所以当有人说我很老实的时候,我会感到很悲哀的。”
月霞听了他的一大堆歪理,觉得一阵好笑,调侃道:“那要说你花心大萝卜,你就很高兴了?”
“那也不见得,其实我并不喜欢那些花花公子,所以我只喜欢自己风流,却不允许自己下流。”
月霞故意把身子向后倾了倾,象是要全方位看透程烨一样,吃惊地道:“哈哈,看不出你这个流氓分子,思想情操还挺高尚的嘛。”
程烨给她弄得苦笑不得:“别那么夸张,你明知道我是流氓,从不把正统的思想道德放在眼里。说好听一点,我是个聪明人,懂得明则保身,不想欠太多的风流帐,说难听一点就是,思想落后,不解风情的孔夫子,这跟情操高尚有什么相连系呢?”
月霞听他竟厚着脸皮把自己称为孔夫子,觉得天下最滑稽的事情也只不过如此了,忍不住地笑弯了腰。
程烨看月霞发笑的样子,知道他决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但还是很认真地道:“你别笑,我一想起那只死乌龟孔夫子就会发火,在我十三岁开始偷看通俗小说起,他就开始对我灌输那些‘男女授授不亲’的鬼概念,所以人家早就什么、什么都开放了,我却到现在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想起来真是他她妈的倒霉。”月霞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听程烨又在忿忿不平的骂孔夫子,喘着气又笑道:“你如果觉得心里不平衡的话,那你就去碰啊,天下女人多的是。”
程烨见她笑得开心,也顽皮道:“这话是你说得,那你先让我碰一下……”说完他俯过身就准备去抓月霞的手,月霞一开始见程烨说笑,也不以为意,但见他忽然要来抓自己的手,不由吓了一跳,马上把手一缩,惊叫道:“你要干嘛?”
程烨把手收了回去,也哈哈大笑道:“原来你也是受过孔夫子毒害的人,大家都是彼此、彼此而已。”
月霞看了程烨手势知道他是在吓唬自己,心中暗道:“这还差不多。”嘴上却骂道:“神精病。”
程烨知道这种玩笑不能开得太过份,便转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哎,你那个男朋友呢?他是干什么的?现在怎样了?”
月霞见他没再跟自己胡闹,才说:“他那种人哪里会去干什么事,成天除了睡觉,打架,赌博,玩。我已找不出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了。不过他有一个优点,说话从不象你油腔滑调的。”程烨并不在乎月霞的指责,还是笑哈哈的:“没办法,我这种人天生就是一幅赖皮相,在我脑袋里面从不知道正经是什么,所以也无从正经起。”月霞见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着他。
第四节 秋游
临近广交会,公司为了奖励员工的辛苦,开发部组织一次去石狮“黄金海岸”郊游活动。“黄金海岸”位于石狮的渡假村内,赶在80年代改革开放热潮,因为地利和海外侨胞直接投资关系,沿海地区经济得到空前的发展。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里位于台湾海峡的浅海处,自然被建设为旅游休闲胜地。
旅游区内建有一艘万吨以上的巨轮,船上还有海底世界馆,潜水俱乐部,海豚表演馆,奇石博览馆等多样的误乐设施,是目前国内少有规模的海洋乐园。而且由于又位于海弯处,不受台风影响,这里自然便成了天然游乐场所。
此时沙滩上早就汇聚了各方游客:有的在太阳伞下休息着,有的在浪头里追逐着贝壳,到处呈现着一幅怡然自得的景象。
人群中忽然有人提议道:“我们下去游泳好不好?”大家都是20来岁的年轻人,听说要游泳,自然一致表示通过,张剑荣他们看了看旁边的女同事,又看了看程烨,偷偷地眨了眨眼睛,程烨当然明白他们的含义,转头对月霞她们道:“你们是去拾贝壳?还是要看我们集体跳海?”女同事们当然明白程烨他们是叫她回避,一个个便红了脸转过头去。但月霞是今天的主持人,看他们要下海游泳多少对他们安全有点当心,向程烨叮嘱道:“我们彼此相互照顾一下,不要游得太远。”美玲在一旁扯了一下月霞的衣角,似乎要报复他提出回避的无礼之言,恨恨地瞪了程烨一眼,道:“别理他,最好让他多喝几口海水,洗洗他的臭嘴。”
美玲她们看着在水中嘻闹的男同事们,不用说也是羡慕得要死,只是大家没下过水,只好对着大海,望洋兴叹了。最后美玲她们在出租皮艇的老板怂恿下,说出海绝对安全,而且今天算是来海边来玩,如果连海都没下过,着实说不过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男同事们用皮艇带她们出海。
橡皮艇限定两人,男同胞们自然是担任护花使者,程烨没有任何理由地,被美玲她们安排给了月霞,见他们都是一男一女地搭配,月霞也不推辞,原因简单,大家都是在玩嘛。
划出浅滩后,大家任由皮艇在四处漂荡,月霞看了一眼四周漂流渐远的同事,转头对程烨关心地道:“你的脸色不大好。”程烨点头道:“是的,的确有点头晕,坐车的原故,不过没什么问题等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程烨为转移月霞的注意力,笑嘻嘻地望着月霞道:“看他们都要刻意地把我们安排在一起,是不是我们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
月霞看了一眼他那幅赖皮相,说实在,在没人的时候,他这样子跟随自己说笑,并不觉得讨厌,但如果有人硬要把她和程烨说在一起,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的。她一听程烨又在胡扯,马上认真地道:“你有毛病啊,这只不过是大家为了出海玩玩而已,难道他们都是天生的一对了?”程烨得意地摇摇头:“那可不一样,他们是随便撮和的,我们是他们刻意安排的,多少在他们眼中我们还是挺……挺那个、那个的。”月霞自然明白他的那个、那个、是什么意思,装作不高兴样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到时候他们真得到处乱说,看你怎么办?”
曲解词意本是程烨拿手好戏,只听他高兴地道:“什么怎么办,我正求之不得呢,那样我便可以,以‘和兴’驸马爷的身份,到处去吹牛招摇撞骗,你说那有多风光?”月霞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一定还会吹得天花乱坠的,扬起划板:“你再那么恶心,我就把你打下海去喂鲨鱼。”
程烨一听“鲨鱼”马上想起手臂上的伤口,躲过月霞泼过来的水,神密兮兮地道:“这里鲨鱼倒没有,鳄钱可能有一条。”月霞知道因为自己上次咬了他,又取笑自己是鳄鱼,此时被他重新提起,还是感到一阵不好意思,红着脸问道:“全好了没有?给我瞧瞧。”程烨搓去被海水泡得变为白色的皮茧道:“早就好了,要不到现在还有救。”
月霞拿起他的手,看着那块曾被咬伤的地方,留下一排凹凸不平的齿印,看来这个疤是永远去不掉了,她忽然想起金庸写的那本《倚天屠龙记》来,那个叫赵敏的郡主好象也咬过她的心上人张无忌,我当时真的只为了挣脱他吗?还是也象那个郡主想叫他终身难忘……?一时间竟不知自己在想着何事,好久说不出话来。
程烨被月霞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握着,心中砰砰直跳,忽见她神色不对,马上道:“喂,你欣赏够了没有,我的手臂可酸了。”月霞经他一叫也马上清醒了过来,一时俏脸涨得通红,把他的手一甩,呸了一声道:“一只烂手有什么好看的,那是你活该……”
“嘘,安静——”
程烨正眯起眼睛,凝视着远方,月霞看他莫名其妙地样子,奇怪地问道:“你在干嘛?”程烨划转了一下皮艇,兴奋地道:“那边可能要打架,我们去瞧瞧?”
女孩子本来就讨厌打架,更何况月霞现在正玩得开心,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就是成天想着打架,人家打架关你什么事了。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不去。”
“喂,你动点脑筋好不好,我们现在可是同舟共济,你不回去,我一个人怎么回去?”
月霞可不管他那么多,骄横地道:“我不管,我就是不回去。”
她看程烨又急又无可奈何地望着自己,心中大乐,故意道:“你要回去,就一个人跳海游回去,反正你会游泳。”程烨见她轻嗔薄怒地看着自己,心中一荡,暗想:“如果不是那边自己非去不可,就算是打死人,也不会放过这样欣赏美色的机会。
此时他不得不温柔地道:“那个可能是你以前的老相好,说不定他会有危险的。”
月霞看程烨的脸色不象是开玩笑,忙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岸边的右下角不太稠密的林子里,几个人推着一个人,背后还跟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姑娘,月霞一看马上认得那个被围在中间那人就是张世杰,朋友有难,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她看程烨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想到对方毕竟人多,还是点当心担心:“要不要叫张剑荣他们一起过去?”
“不要,人多了反而不好。”
他们上了岸,空过那座小山丘,就可以看到斜坡下面的张世杰他们,程烨察看了一下四周,左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右边是一丛十几米高的礁石,从脚下的沙丘一直延伸到了大海,刚好把那边的风景区相隔开来。如果不是有个别情侣为了寻幽探梦,此处绝对不会有什么闲人出现。
他把月霞拉到一块礁石后小声道:“你躲在这里,不能动。”看她一个人有点害怕的样子,安慰道:“没事,我就在那边。”他指着右下脚20几米处那块凸出的礁石:“你看得到我。”
月霞看了一下那凸出的礁石,离自己有二三十米远,刚好位于张世杰他们正上方的头顶上,在那里只要轻轻一纵,便能跳到他们底下的沙滩。她迟疑地看着程烨,小声道:“你自己要小心。”程烨自信地对月霞打了一个“OK”的手势,微笑道:“没问题。”说完便弓起身,几个跳跃,便到了那块礁石后面,他找了块有利的岩石藏好后,便注意下面的动静。
正前面那个小青年向空中抛弄着匕首,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蠢蠢欲动的小青年,那个玩刀子的一个瘦小青年更是嚣张的很,指手划脚着,半闽南语半普通话叫骂道:“干你娘X,你以为这里是泉州啊,你不买也就算了,还叫别人不要买,那我们吃什么?”
张世杰见他们人多,知道今天占不了便宜,但凭着自己也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胆量,也不甘示弱:“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但那个女孩子是我女朋友,我当然不能不管,再者我们都是道上混的人,你们知道那几个老妇女拿神来压我们,说我们拿了香又不买,那样会触怒观音菩萨的以后运气就不佳,说不定还会碰上倒霉的事情,你说她们这样咒骂我,我会不会生气?”
那几个老妇女为了多骗几个钱,经常以那座马祖雕像来挤说游客,这几个年轻人自然知道得很清楚,这正是他们生财之道,他们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越称赞她们聪明懂得做生意,这些目不识丁的妇女,更不懂得什么叫尊严和人格,再加上岁月的压抑,几张贪婪丑恶的嘴脸,更是不放过每一个游客。
当然,这种事情大部分的人都宁愿自己承受着心里不快,也不愿意为了几块烧香的钱,而让人看不起自已,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早把他们雕塑成一双双不屑的眼神,然后自以为清高地避而远之,但他们不知想过没有,如果此处不存在这几张丑恶的嘴脸,那自已正在欣赏大自然的平和心境,就不会被破坏。这就是虚伪的悲衰,也是人类世俗文化的悲哀。只有象张世杰以个人英雄主义为准则的年轻人,他才会不去理会世俗的眼光,按自身不受侵犯的原则,来保护自己的自身利益。
当他上午和女朋友来这“黄金沙滩”游玩的时候,他们刚踏上“妈祖”雕像的台阶,迎面就走来两个卖香火的妇女递过三根香,热情地问道:“给菩萨烧柱香吗?她会保佑你平安幸福的。”一般的游客都经不起她们的软语相求,张世杰也不例外,顺手接过香火道:“多少钱?”一手伸向口袋准备付钱。那妇女道:“二十,十圆,随你拿。”张世杰皱了一下眉头道:“这么贵?”他并不是付不起这几块钱,而是他不喜欢有被宰的感觉。他的女朋友也觉得不对劲,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道:“算了吧……。”
那两个老妇女听他女朋友说算不吧,以为生意就要落空,马上道:“这个香拿起来就不能放回去,要不菩萨会生气的。”如果没有老妇女这句话,他为了女朋友的开心,还是会牺牲自己的不快买下这柱香。可一听完那个妇女的恶言相向,不由得大怒:“拿回去,我不要就是不要。”
这时从旁边又过来一个买香火的妇女,她们当然不甘心已经到手的钱财又溜走,一齐进攻道:“你这样是不行的,菩萨会怪罪你的。”
“菩萨生气了,天神会找你麻烦。”,
“年轻人这么小气,连这几块钱都付不起……”
“……”
本来闽南人就比较迷信,张世杰虽然不怎么相信迷信,但她们硬说成得罪那些看不到的东西,也是给弄得心烦意乱起来,正给他们搞得没撤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便道:“你们再罗七八嗦的,我便大喊你们骗钱,叫你们一个钱也赚不到。”这一招果然灵验,那几个妇女怕影响生意,果然她们对看了几眼不敢吱声。
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个年轻人来,一个打着光背手缠着一件衬衫的年轻人,环抱在张世杰的腰间,劝着道:“算了,算了,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我们到别的地方走走。”
张世杰见两个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