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妇女见大家又在起哄,更是指手划脚地乱跳,嘴里自然也是口齿不清地乱喊:“……神会生气的,你们会得到报应的,你们敢得罪菩萨的畜性,神会叫你们不得好死的……”
“……”
观众见她们骂人,也不客气地对骂起来,不知是谁眼尖,看到其中一个妇女脚趾上涂着红药水,只听他大叫道:“大家快看,她拿了菩萨的钱,脚开始烂掉了。”
大家给那人一说,眼光一齐注意到那个妇女脚上起哄道:“没错,你骗了多少钱,统统拿出来给菩萨烧香,向她认错,不然你会全身烂光光……。
其实在这闽南一带,空气潮湿,象这个妇女有“香港脚”也是很正常的,但现在大家正在找麻烦,跟本就不会去管它是否正常,一切的责任都推到她得罪神的报应上。
那个妇女更是有口难辩,双脚相互遮挡着,但怎么挡得了那么多双的眼睛?而且那种看不见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早就看不顺自已,真的来报应自已?一时又急又怕,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嘴巴还是不停地骂道:“……你们才烂手烂脚烂嘴巴……”
观众们见对方有人大哭,更是叫得兴高采烈,那三个卖香的妇女终于寡不敌众,一个一个都哭了出来。一时间,哭声、叫骂声、哄笑声……整个沙滩都沸腾起来,最后只好由保安人员把那三个妇女轰了出去,以平人心。
第五节 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出游回来后,秋后的空气经过一场绵绵细雨忽然转凉,一向很少生病的程烨,却随着人群一起走进秋季的“流感”中,开始他只是觉得有点鼻塞,为了预防病情加重,那一天傍晚刚好从北峰一家卫生所经过,他就先找医生开了几颗药。
第二天早晨起床洗漱的时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见到同事时,点了一下头打着招呼:“你早。”一时他觉得奇怪,自己明明开口了,怎么没听到声音?还以为自己讲话力气不够,加重语气又道:“这么早就来了?”
这一次是有备而发,用了这么大的劲说话,还以为会吓着对方,但说完之后才知道担心是多余的,喉咙只发出几声除了自己别人谁也不知道的声音外,。别人自然更加不知道他在干嘛,这时他已不再怀疑,绝对是昨天晚上那几颗药丸的杰作,想着自己掏钱看病,却换来一个哑吧,忍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当然,那种笑声也是怪怪的,让人听了不明所以。
他的那个同事看他神态可笑,以为他又有什么新发现,不得不对他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最终只能莫明其妙地摇了摇头,笑骂道:“你有毛病啊。”
如果只有这一点毛病的话,那程烨可要谢天谢地了。到了下午,话是讲出来了,但还没讲得上两句,便要咳、咳、咳地来一段插曲,这时,他不得不又咒骂起老天爷来,那个开药的医生更是给骂得狗血淋头。骂归骂,其实程烨并没有多大的怒气,这并不是说他心甘情愿被骗被坑,而是他完全明白骗与坑,是当今社会谋取钱财的最佳手段,小到买米买菜的短斤少两,大到国家机构的以权换钱以权坑人,无时不体现着骗和坑。所区别的是手断和方法命名不同而已,所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程烨也只不过借个话题发泄一下而已,在他内心深处,他的好朋友…——阿Q早就来安慰他了:“要来的避不了,要去了留不住。别伤了身体又伤神,,要咳就让它咳大方一点吧。”
他要那么大方,可有些人并非有那么大方,他才咳得上一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月霞便脸怒容地出现在他面前,她看了一眼还要在工作的程烨,真想把他手上的东西全部扔掉,忍了忍,才简单地道:“走,去医院。”
一瞬间,程烨有种要被温暖溶化的感觉,但一想到两天前的药,还有自已茫茫的未来,定了定心,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不要小题大做了,我的一个医生朋友说过,象感冒这种小毛病,即使不管它,最多一个星期也会好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猛咳。
月霞早已给他咳得心烦意乱,此时见他还在强词夺理,不由的又皱起眉头,冷冷地道:“你到底去不去?”程烨当然明白月霞话里的意思,想着离放假已经不长,为了避免关系弄得很僵,还是先装一下糊涂再说。于是站了起来道:“你干嘛要这样对我,我觉得欠你太多了,怕以后还……咳、咳、咳……还不起。”月霞见他起身答应了自己,已懒得理他那么多,称赞道:“这才象个乖孩子。”
到了医院,打针、抓药、一下就去了几十元,月霞理所当然都一手包办了,程烨任由她忙碌着,置于感情上的事就说不清楚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月霞又何尝不知道程烨回避自己了,但陷入情感中人每个人都十分盲目,都会自欺欺人,总以为只要自己真心付出、能朝朝暮暮在一起就行,况且程烨对自已的回避并不是讨厌自己,在某些时候觉得他还挺在乎自己的,只要他会在乎自己喜欢自己就够了,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走出诊所,程烨两人见时间尚早,提议道:“我们去听听音乐?”
月霞推出摩托车,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看程烨道:“听说你对时间很小气的,你不怕浪费你的青春吗。”程烨捂着嘴巴转过头,等咳完之后,才笑道:“做人不能太自私对不对?你这样帮助我,我如果不表示一下,那也未免太不尽人情了吧?”他跨上车后崔促道:“你是这边人,哪里环境比较好你该知道吧?”
文化宫的音乐茶座,设于湖中心的一个小阁楼上,楼阁四面临水,七彩斑谰的霓红灯光映照在水中,随着微风吹动错落有置地闪烁着,再加上漫步在小桥上三三两两的人流,倒映在水中,荡漾出另一番生活情趣。月霞和程烨点了两杯饮料找了个靠边上的座位坐下,此时茶座上的音乐正播放着90年代曾经流行一时的《走过咖啡屋》的歌曲,那种柔慢的音乐和如泣如诉的歌声,使这里的气氛,显得更加平和与宁静。
程烨边吸着饮料,边环视了一下四周,由衷地道:“这边还可以。”月霞舒心地道:“当然,我知道你比较喜欢清静,所以就带你来这里。”她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里是市中心,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休闲场所,但听程烨口气,好象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便好奇地问道:“你来泉州这么久,以前没来玩过吗?”程烨点了点头道:“是啊,现在我对泉州还是不熟悉,连几条主要街道都分不清楚。更不要说哪里有好玩的了。”
月霞听了更是奇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烨道:“听说你上次工作不是在东街吗?这里离那边很近的。”
“是吗?我除了买东西很少出来,就算偶尔出来也是到处乱走,走过之后也就忘了。”他看月霞将信将疑地望着自己,笑着道:“很不可思议是不是?其实很简单,现代交通太方便了,要到哪里只要开一下口,他们就能准确无误地把我们送到那里,我们跟本就没必要花时间去认路。”
“不是,月霞回答道:我只觉得奇怪,象你这样玩都不会玩,还那样拼命地赚钱到底为了什么?”一时间,程烨眼底深处的那簇火焰不自觉地跳了跳,他又转头轻咳了几声才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下一届要去练吸心大法,既然下定决心要练,那我现在就必需筹足广交会后的生活费,不然,到时将会打乱我的全部计划。”
月霞隐隐约约已经猜到,程烨所谓的“吸心大法”是指代他的某种计划,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要干什么,真的不能说?那所谓的吸心大法,对你很重要吗?”
“没错,它可能会成为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我要达到最终目标的基础,再者,时间已经不允许我再犹豫了,我必须义无反顾地去接受这个挑战。”月霞听后点了点头,好奇地道:“你到低要冒什么险,能不能说来听听,”见程烨还在迟疑地望着自己,又道:“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我总不可能去害你吧。”
程烨考虑着是否让她知道自己的计划,想到不久后自己将突然消失,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主要的是这种计划,已经在他心里酝酿很久,更需要有个倾诉对象,便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有个梦想,想在几年之内拥有自己的事业,最终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企业的存在,这次冒险,只是这个计划的第一步。”
月霞今晚才知道程烨真正的意图,听完之后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你有没有想过,人家现在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都不敢有这种想法,你的野心却那么大,然道你不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的道理?”程烨眼底那团火焰,忽然间旺盛了许多,豪气十足地道:“有了基础算什么,很多企业都在忙于应付现状,却忽略了现状以外还有很多途径可以带动原企业的发展,所以,只要我们先掌握了有效的途径,企业就会取得重大突破,而企业的发展关键就在于突破。”
这种念头在月霞思想中从没有过,所以她对这些概念也很挺模糊,只能喃喃地道:“可能没那么容易吧?”程烨笑了笑:“那当然,如果很容易的话,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和做法,那我们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不那么容易,我才要早点实施第一步“最快筹备资金”计划,以便更早地得到验证,然后开始实施第二个选择。这样对我来说,最多是浪费我的一些时间,即使失败了,再出来从新工作照样饿不死我。”
月霞想了想道:“我看象你这样做设计也可以啊,象我爸以前有我哥哥帮忙还好些,现在成天忙里忙外的,也是挺累的。”程烨不想让月霞在这方面上有太多的了解,让她增加那些没必要的负当,轻松地道:“其实也是,很多事情都无法在想象中完成,我们暂时也没必要去想它那么多,哎!说一点别的吧,听说你哥现在在外面自已发展了,很少回家是不是?”
“什么很少回家,是根本不回家。”
提起哥哥,月霞脸上无形中又笼罩起一层愁云:“以前爸爸去找他的时候,连话都不讲,现在看他日子还过得去,就没再去管他了,这种事情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大家都习惯了,但每次逢年过节的时候,爸妈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好受。”
程烨觉得此事跟自己有点异曲同工之处,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这么严重,什么事使他们结下如此——深仇大恨?能否说来听听?”
“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当时我哥哥正在跟我大嫂谈恋爱,我爸坚决反对,两人吵得可凶了,我爸爸说:‘你要那个女人可以,你就走出这个家门,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我哥的脾气更大了,带着嫂子就这样走了,从此就跟家里断了一切关系。后来,在我20岁生日的时候,他才托人给我送上一盒蛋糕,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失踪两三年的哥哥,原来就在沉洲温陵新城,他所做的一却都是以大嫂的名义,所以我们竟没找到他。”
程烨静静地听着,然后问道:“时间过了那么多年,大家的气也应该都消了吧,那你们干嘛还不接他回来?”
“有啊,我们都去了,”月霞说:“那时候我哥哥和嫂子还住在出租房里,我爸和妈看了即气愤又心痛,劝了一阵,我爸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大骂一顿,说我哥没出息,竟为了一个女人,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以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除非我跟妈过去,我们还可以聊聊天,只要一提起爸,我哥的脸就马上沉了下来一个字也不讲,我爸自己也有再去两次,回来后说哥哥哑巴了,随他怎么说怎么骂,就连吭一声也不会。”
程烨又问:“你爸爸最后一次找你哥哥,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了?”月霞侧着头想了一下道:“大概两年多快三年了。”
“那你们有再去劝过你哥哥吗?”
月霞见程烨问得那么仔细,狐疑地向他看了看,但还是点头道:“我们偶尔也会稍微暗示一下,但他都没反应,现在他自己买房了,所以我们也不敢再提了。”
程烨又问了一些关于他大嫂的情况,月霞都一一说个清楚。
两人沉默了许久,程烨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杯子,忽然间,他那双深邃的眼里又闪出奇异的光彩,兴奋地前倾着身子向月霞问道:“如果我帮你把大哥接回家,和你们团聚,那你要怎么感谢我?”月霞一听可以和大哥他们相聚,便高兴地叫起来:“可以呀,那我妈妈每天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但一想到现在的情况,一腔热血又马上化为乌有,沉重地道:“不可能的,他如果有准备回家就不会买房子了。”程烨解释道:“正因为他现在买房子了,他对你爸的那份赌气也就消了,再加上你大嫂现在又临近帮你生个侄儿,这就是老天爷安排你们相聚的好机会。好了,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现在只要回答要如果报答我?”月霞听他说得有理,想到不久全家人又可以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不由得又激动起来,但一时又想不出要如何报答他,便嗔怪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做好事干嘛一定要人家报答,哎,让我想想……你八字还没一撇呢……”
程烨见她紧张语无伦次的样子,便笑道:“别想了,咳咳……你爸爸那一方咳咳……你能摆平得了吧?”月霞肯定地道:“绝对没问题,因为前段时间,嫂子刚怀孕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还再生嫂子的气,他叹息地说:还生什么气?只要他们年轻人自己能过得好一点就可以了,然后又叹息了一声:那个还没出生的小孙子,还不知道肯不肯叫我爷爷呢?所以我敢肯定绝对没问题。”程烨轻松地道:“你老爸那边没问题,那我就省了一些麻烦。说定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安排一下,看什么时候去找你哥哥,最好把美玲也一起叫去,在我和你哥长谈的时候,你和美玲找一些比较有趣的节目,和你大嫂玩开心一些,在这里最强调的是一定要有空闲的时间,免得还没聊上几句话就被人打断,那将会全功尽去,因为情感这种事情,只有双方互相溶入,才可能取得共同的见解,所以时间最好安排在晚上。”
第二天中午,月霞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跟妈妈说外面有事,便和美玲窝在她办公室里密谋着如何算计程烨。她们各自抱着一桶泡面,美玲听说昨天月霞和程烨一起出去看病,更是迫不争待地问道:“到什么程度了,开始Kiss了没有?”
月霞已经习惯了她的奇言怪语,暗然道:“简直是没一点成绩,书中经常说女人的心,天上的云,说我们女孩子让人捉摸不透,我看他们男孩子才是更让人捉摸不透。”
美玲听她说得可怜,连忙吞下一口泡面,瞪大着眼睛诧异地道:“不会吧,你不是说连他吃药打针的钱,他都肯让你付了么,这难道不证明说他已经接受你的情意?”
月霞沉思了一下道:“是啊,在抓药时,我帮他付钱的时候,他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可是到了文化宫,他却按住我的包包,没了任何商量余地,而且他那句话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
美玲见月霞一个人在思索,便叫道:“他跟你说什么了,你快说呀?”
“他说……”月霞想了一下昨晚程烨的口气道:“抓药打针是我一个人的事,既然你关心我,我可以让自己欠你一个人情,但我们来这里,是属于娱乐,我们男孩子,不可能会让你们女孩子掏钱的。最后还笑着说,更何况,我又那么爱面子,而且晚上心情也很好呢。”
美玲听了,也如坠入迷雾之中,喃喃地道:“后一半还容易解释,是他那种大男人主义的一种表现,但前面那一句就怪了……”她慢慢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