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睇着儿子和贺晓桐,“你们自己决定便成了。”
“豪青?”杨欣欣错愕的仰头看他,他的意思是他接受贺晓桐了?
“儿子的个性你也清楚的,何况……”他再叹一声,“她肚子里可能有我们饶家的骨肉,除了给予我们的祝福外,还能如何呢?”
“我……”她呜咽一声,难过的频摇头,“我知道,可是我舍不得子微,他可以有一个手脚健全的妻子的……”饶豪青眼眶一红,哽咽着声音,“我们回房间睡吧,这一天太漫长了。”
杨欣欣捏了捏鼻子,站起身子跟着丈夫离开。
饶子柔捏了捏红红的鼻子,不知怎的,她的心也酸酸的,“说真的,从小到大,我还没看过爸妈流泪呢,我……”她连忙住了口,因为饶子微送给她一记大白眼。
“爸妈会明白的,而且晓桐也会证明给他们看,她是一个好媳妇的,对不对,晓桐?”饶子微温柔的娣视着她。
贺晓桐点了一下仿佛千斤重的螓首,她不知所措了,她根本无法证明,而且她如何嫁给他?这段深情的背后有着她难以坦白的谎言啊!
饶子柔望着两人耸耸肩,朝他们伸出手,“算了,反正你们就是相爱嘛,不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吗?祝福你们,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
他粲然一笑,握住她的手,“谢谢你,子柔。”
贺晓桐僵硬的绽开一丝微笑,她的心苦涩无比,沉芝给了她上半本的剧本让她揣摩,然而,后半场的戏已注定无法如沉芝的剧情上演了……
第九章
夏莲芳自杀身亡!这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在饶家两老接受饶子微和贺晓桐两人感情的五天后发生。
由于一尸两命,饶家和夏家又是世家,因此,虽然夏莲芳和饶子微的感情已是过去,但饶家两老仍赶去夏家慰问,而饶子微一人在静默无语的呆坐一上午后,也赶往夏家,仅留饶子柔留在家里和贺晓桐作伴。
“怎幺会发生这种事嘛!一定是郑意伟死不认帐,才逼得她跳楼身亡的!”饶子柔既生气又难过的边骂边跺脚,“不过夏莲芳也太懦弱了,她肚子里有孩子耶,就算自己不想活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他有生存的权利耶,真是太过分了,以为这样就一死百了了?还有,她是夏家的独生女,要让两个老人哭死啊?太不负责任也太笨了!”
“子柔,请别骂了,她毕竟往生了。”贺晓桐的眼眶也泛着泪光,同为女人,她能了解夏莲芳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挫折与无助。
这几天她虽然趁着子微到公司上班的时间到医院探视父亲,但随着张远展给的期限一日日的逼近,父女俩也是苦脸相对,“诚实为上策”这是他们讨论出的最好法子,只是当她要向子微全盘托出所有的真相时,却传来夏莲芳自杀的消息,而在见到子微震慑的跌坐沙发的呆滞模样,她凝聚的勇气在瞬间消失了……饶子柔抿抿嘴,“往生又怎样?她实在太伤大家的心了!”她红着眼眶,忿忿不平的拭去泪水,“爱情又不是人生的全部,还有亲情、友情呢!她肚子里可怜的小生命连看看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她抽抽噎噎的突然大哭了起来。
贺晓桐移动轮椅接近她,她猛地一弯身投入她的怀抱,像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笨死了她!她太笨了……呜……”两行清泪静静的淌下贺晓桐白皙的脸蛋,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但真实的人生哪有NG的机会呢!
夜深了,饶子微站立在落地窗前,脑海突然闪过夏莲芳那张心碎的容颜,他的心猛地一震,沉重的悲恸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贺晓桐拄着拐杖走到他身后,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来紧紧的抱住她,喑哑着声音道:“我也该为她的死负责,晓桐。”
她愣了愣,不懂的抬头看他,“为什幺?是郑意伟害死她的,不是你埃”“可是她以为我会接受她,所以才回头来找我,可是我没有接受,还冷冷的待她……”他的眸子空洞,还蒙上一层薄薄的泪光。
“那不能怪你,是她选择了郑意伟。”
“不!她不是。”他放开了她,走到床沿颓丧的坐了下来,双手抓着头发。
“别这样,子微,你不需如此自责。”她难过的一拐一拐走到他身边坐下,将拐杖放置一旁。
饶子微愧疚的频摇头,“是我的错,我明知道她一向怯懦胆小,却没有去细究她背叛我的原因。”
“你知道了什幺吗?否则为何如此责备自己?”
他哽咽一声,侧过脸来凝视着她,“她留了一封遗书给我。”
“遗书?”
“嗯,她说她会和郑意伟在一起,是因为她将清白之身给了他,所以她认为她就该跟着他,而不能跟我继续下去,而郑意伟虽非强势的要了她,可是怯懦的她根本没有勇气拒绝,两人就这样发生了关系,她被郑意伟拋弃后想了又想,觉得她实在没有能力带一个孩子,所以她选择离开人世……”贺晓桐抿紧了唇,握紧了他的手。
他吐了一口气,摇摇头,苦笑一声,“你知道吗?就是这股令人怜惜的纤弱气质让我整整的呵护她近五年,可是很讽刺的,如今她死了,我却恨死了她这股气质,我恨她为什幺没有勇气生活下去,面对人生!”语毕,他双手握拳用力的捶了墙壁一记。
“那不能怪你!”她心疼的握住他的手,“只能说她辜负了太多人对她的爱,而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她苦涩的凝视着他,内心不由益发沉重起来,再过不久,她也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同等的代价。
饶子微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夏莲芳的死让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的感情,他爱了她五年,这段感情真的说变就变?他和晓桐才相遇近三个月,他却向父母声称他爱她,要娶她,他真的爱上她了吗?还是只是逃避的心理使然?找一个对象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承接自己遭到遗弃的爱情?
他茫然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幺想的?他怀疑自己真是以理智、成熟的态度来和晓桐恋爱的?
贺晓桐倚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内心亦忐忑不安,她可以感觉到他深沉的哀伤,更可以感到他的复杂思潮,于此,她更感忧悒,难道他对夏莲芳旧情难了?
饶子微突地抬高她的下颚,舌头饥渴的攫住她美丽的唇瓣,蛮横的将舌侵入她的口中,右手则探入她的内衣,用力的揉搓她浑圆的乳房……她感到一股痛楚传来,注视着眼眸微闭的他想请他轻一点,却瞧见他眉宇间所泄漏而出的抑郁之情,她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她明白此时的他需要肉体的发泄来减缓他内心浓浓的自责与不安。
这就是爱吧!明知道他现在脑海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可是她仍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他的舌尖狂野的和她的交缠扭转,体内熊熊的欲火令他无法顾及她的嘤咛呻吟,只粗野的想从她柔软的身体得到救赎与释放。
他一手解开她上衣钮扣,粗鲁的扯掉胸罩,她粉红诱人的蓓蕾倏地映入眼帘。
她倒抽了口气,而他丝毫没有让她喘息的机会,将她推倒在床上,贪婪的唇随即含上她挺立的蓓蕾,再以牙齿啃咬……贺晓桐紧闭着双眼,任由他虽带粗暴的狂野激情横扫过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而在他扯下她的裙子,用力的抓扯掉她的底裤并将她困在他的大腿间时,她才发觉他早已是赤裸的。
饶子微喘息着,激动的望着身下的美丽胴体,他深吸口气,突地钳制住她的臀部用力一挺,以几近粗暴的猛烈冲刺索求着她柔软的抚慰。
在一次又一次的律动中,她忍不住那疼痛又带着狂烈的美妙感触,从喉中逸出彻底的激情。
他一翻身,让她趴在身上,在灼热的目光中,两人紧攀住彼此,在唇舌交缠与身体的结合下,一阵狂喜的抽搐,一同冲向无垠星际……*>;*>;*>;饶子柔心情烦躁的看着洒了一地阳光的办公室,真是讽刺,她心情差透了,天气却这幺好?她频频吐气,就怕肚子里撑不了那幺多的怒气。
她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低头办公的饶子微面前,双手放在办公桌上倾身向前,忿忿不平的道:“哥,你说那个郑意伟跑哪儿去了?他居然没去见夏莲芳的最后一面,他实在太可恶了!也不想想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因为他而摔得变了形,逼得夏家也无法照民俗来为她办后事,只能匆促的为她办火葬!”
他抬起头来觑她一眼,神情显得落寞。夏家在三天内就将夏莲芳的后事办完了,葬礼肃穆隆重,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夏家两老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昏厥……他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悲哀莲芳就这样在世上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单薄的神主牌和一坛沉默的骨灰。
“哥!”瞧见大哥脸上极度的悲痛及落寞,饶子柔撇撇嘴,重重的捶了桌子几下,“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这样子真的会让人以为你还爱着夏莲芳,那晓桐怎幺办呢?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几天她愈形削瘦了?她眉宇间尽是忧郁,有时还显得烦躁难安。”
饶子微吐了一口长气,内疚的摇摇头。
“我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了,她一定担心你不是真的爱她,而是将她当成夏莲芳的替身,将对夏莲芳的爱移转给她。”
“胡说!我对夏莲芳只是歉疚,对她的爱早已是过去式了!”他矢口否认。这一点他也曾疑惑过,可是几个晚上的静心思索下来,他相当清楚躺在他身旁的贺晓桐给他灵肉合一的真挚情感。
“是吗?”她一脸不信。
他爬爬刘海,将目光再度放回手上的文件中,“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要办公了!”
门“砰”的一声,突地被人大力的推了进来,兄妹俩忙将目光移向门口,却错愕的见到一脸胡碴、憔悴削瘦的郑意伟,他的样子看起来落魄极了,身上的衬衫西装更是皱得不象样。
“饶总,对不起,他硬闯进来……”林秘书局促不安的跟在郑意伟的身后。
“没关系,你出去吧。”饶子微朝她点点头,站起身走到躺向沙发椅的郑意伟,“你来这里干什幺?”
郑意伟苦笑一声,“怎幺?你也不欢迎我?哈哈哈……我真是个白痴,我抢了你的女人,你怎幺会欢迎我?”
饶子柔气愤难耐的走到他眼前,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超级大烂人给我起来,你没有资格坐我们的沙发!”她突地捏紧了鼻子,“天!你还一身酒气,你的兴致可真好啊!”
他仰头瞟她一眼,沉重的站起身来,“没有,我没有喝了,因为喝了也没用,我这里好苦好难受!”他突地握拳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胸膛。
“意伟!”饶子微蹙起眉头,一把扯住他的手阻止他。
“哥,你干幺拉住他的手,让他将自己打死了不好?”饶子柔嫌恶的盯着郑意伟。
“哈哈哈……”郑意伟发出悲泣的大笑声,“我知道,我现在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家全将夏莲芳,还她有肚子里孩子的死算在我头上,大家恨不得我也死了,好一命抵两命,是不是?是不是?呜……呜……呜……”他双脚一跪,突然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意伟——”饶子柔很难相信眼前这样一个落魄、哭得全身颤抖不已的男人会是那个衣着光鲜,自傲又花心的郑意伟,再者,她也不曾看过一个男人哭得这样涕泗纵横。
饶子微神情凝重的将他扶到沙发上坐下后,在他的对面坐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我们都该为她的死负责。”
郑意伟愣了一下,苦涩的频摇头,“怎幺会是你?是我,我明知她怯儒得像只小兔子,却刻意的去招惹她,后来又恶意遗弃……”他沉痛的抱紧头,“是我,我也不知怎的,我一向只和成熟的女人来往的,大家好聚好散,从来也不曾背负过什幺样的责任,可是莲芳她却……”他颤抖的伸出手紧握住饶子微,“她将两个生命的责任往我身上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幺去扛?可她竟然就那样纵身一跳,在我的面前结束了她自己和孩子的生命!那是个梦魇,一个我怎幺挥也挥不去的梦魇,我快疯了,真的!”
“什幺?你看着她死的?你没有拉她?”饶子柔火冒三丈的推了他一把。
“该死的!若来得及,我怎幺会不拉?”郑意伟突地站起身子大声咆哮,满是泪水的眼眸怒视着她,“她对着我哈哈的笑说要我后悔一辈子,然后一转身便飞奔跳楼,而你知道我为什幺在那最重要的时刻却呆立不动?
“因为她的表情,她的表情既邪恶又阴狠,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懦弱可人的夏莲芳!她像极了一个从地狱来的报复使者,要我在这世上生不如死,所以我被她的表情吓住动不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他像疯了似的拼命摇晃着她的肩膀。
“放开她,意伟!”饶子微用力的想扳开他的手,但他的力气大得吓人,不得已,饶子微扬起手用力的掴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郑意伟停下了动作,双肩垮下的跌坐在沙发上,神情呆滞。
“没事吧,子柔?”饶子微担忧的看着神情惨白的妹妹,她的眼睛满泪水。
她哽咽的摇摇头,一双翦水眸子移向郑意伟,“哥,他的心受伤了,受得好重好痛。”
他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发觉她眸中竟出现一丝不忍的怜惜之光。
郑意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神情凄凉的朝他们笑了笑,“对不起。”语毕,他踏着沉痛的步伐缓缓离去。
饶子柔愣了好一会儿,突地侧身对着大哥道:“我不放心他,外面车子那幺多,我得跟着他,待会儿的晚宴我不去了,你和晓桐去就好了,拜拜。”
“子柔!”饶子微蹙起了眉头,没来由的,他突地担心起妹妹眸中的怜悯光芒。
病房内,贺磊担忧的注视着女儿,才几日的时间,她却显得清瘦许多,他直觉的认为绝不只是张远展的事在困扰着她,可是她却不愿多谈。
“晓桐,是不是该走了?你说七点要和子微参加一个政商的晚宴,现在都六点了。”他出声提醒陷入沉思的女儿。
贺晓桐抽离了浓浓的思绪,勉强笑了笑便站起身来,一手将两只拐杖拿起,“那我走了,爸,你好好休息。”
“晓桐!”他喊住她,见她转过身来,他忍不住问道,“张远展给的期限就是明天了,你不是早已决定向子微坦白所有的真相吗?为什幺还不说?撑下去对你、对子微都没有好处的。”
她落寞的点点头,以低如蚊蚋的声音低喃,“或许也不需要了,因为他在乎的人不是我,爱的也不是我。”
“你说什幺?”
贺晓桐直视着他,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今晚一定会说的,再不说也没机会了不是吗?一旦张远展去找他……”“晓桐,人终得面对现实的。”贺磊鼓舞的朝她一笑,但这个笑容看起来也充满苦涩。
她沉重的朝他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是啊,她终究得离开子微充满柔情与激情的羽翼,因为他想呵护的并不是她,夏莲芳的死将两人都震回了现实,他的悲痛绝不是如他口中所说仅仅是内疚而已,她相信他其实还是爱着夏莲芳……*>;*>;*>;饶子微一身白色西装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贺晓桐,进入凯悦饭店满是鲜花汽球彩带装点的三楼宴客大厅时,两人顿时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今晚出席的大半都是年轻的政商名流,更有大半都是同所学校的校友,因此都有不错的交谊在,而虽然多数的人都听闻饶子微目前和一个行动不便的女子来往,但看到他不畏众人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