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飞虎营- 第94部分

　　　　冯文英就更不能留下了。首先这个女人出手狠辣，动不动就要人命她就不能留下。万一哪一会儿不高兴了，杀两个日本人解闷不是坏事儿了嘛！其次她是个女人，还是和任来风关系亲近的女人，那就更不能留下了。任来风能把自己的女人一个人留到鬼子窝里吗？那不成笑话了嘛。

　　　　按说黄国金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他会说日本话，又了解日本的脾性，留下来决不会出岔子。但正由于他日本话说得太好了，在日占区任来风还真离不开他。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牛黑了。数来数去，虽然不是很合适，也只能让这头大黑牛暂时留守旅馆了。

　　　　“牛黑，你留下。别离开旅馆，西尾阳雄要是有消息了，你就记下来。天黑之前我如果不回来，肯定会派人来和你联系的。切记，你一个人在这里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和日本人发生冲突。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忍耐，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任来风不放心牛黑的莽撞脾气，临走之前再三叮嘱。

　　　　“司令放心。俺牛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惹什么事呢？我保证就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绝不给你惹麻烦！”牛黑拍着胸脯向任来风下了保证。

　　　　任来风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之后，带着几人离开了旅馆。牛黑还真听话，任来风离开之后他就把房门一关，一个人躺在床上蒙头睡起了大觉。这人能吃能睡，不管白天黑夜，只要躺下就能睡得着。

　　　　任来风出了旅馆之后，几个人仍旧像旅游一样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东看看西瞅瞅，看见什么都觉得稀奇。开封城的旅游景点也多，像什么大相国寺、包公湖、龙庭公园，等等。当然，现在开封沦陷，大部分景点都遭到了日本军国主义者的荼毒。

　　　　比如龙庭公园，冯玉祥把它改成了中山公园，真武殿前立的有孙中山先生铜像，龙庭大殿悬挂中山遗像，有天下为公的匾额。鬼子占领开封之后，就把龙庭大殿变成了日本的神庙。里面供奉上了日本的神，从宗教方面对我国人民进行毒害。

　　　　任来风从这里经过，并没打算进去膜拜。但看龙庭驰道人流如织，香火鼎盛，或穿和服、或着军装的日本人来来往往，夹杂着穿绸裹缎的汉奸，形成一种畸形的繁荣景象。

　　　　从龙庭公园门口走过的时候，任来风就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他们。刚出旅馆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在龙亭门口这感觉更强烈了。任来风不动声色的往身背后看，有几个穿便装的小子比较可疑。在任来风回头的时候，这几个小子东张西望在有意回避他的眼神，一看就是心怀鬼胎、居心不良之辈。

　　　　前面路边蹲了俩人，任来风一眼认出这俩都是自己人。一个是上回他在开封收的喜子，另一个是新一连战士林文龙。两个人扮成了在城里找活干的苦力。这种人以前最常见，现在却极少能见到。不是被**抓壮丁抓走了，就是被鬼子强征成了伪军。当然，偶尔出现几个倒也不算太稀罕。

　　　　任来风看见喜子，喜子也看见了任来风。脸上喜色一现，刚想站起来打招呼，任来风微微摇了摇头，俩人又蹲那儿了。

　　　　任来风身上穿的是日本军服，哪有苦力主动找皇军搭腔的？只有皇军去找苦力干活。喜子俩人蹲那儿不动，任来风主动走到跟前，居高临下的和俩人说话看起来就比较合情理了。

　　　　“喜子，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其他人呢？”

　　　　“顾连长、付连长、陈连副都在那边雨前茶馆品茶呢，我和文龙在这里放哨。司令，你去雨前茶馆就能见到他们。”喜子动作极小的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的一座绿瓦茶楼。

　　　　这几个人还真会享受！任来风微微一笑，正打算到茶楼上去见那几个左膀右臂，心里突然一动。斜眼往后一看，有个穿便装的小子突然靠近了不少，似乎想有什么行动一样。

　　　　喜子是心思灵巧之人，任来风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跑不过他的眼睛。任来风神色上的异常，让喜子看了个清清楚楚。哦，原来是司令让人盯上了？

　　　　喜子拍了拍陈文龙的肩膀，一个人站起来晃着膀子走向那个最前面的特务。也不知道是走路没走稳还是怎么样，就在和那特务错身而过的时候，喜子脚底下突然一个踉跄，肩膀在特务身上蹭了一下。

　　　　“怎么走路呢你？”特务往旁边一躲，气得叫了一声。特务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毛呢中山装、喜子却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破棉袄，俩人蹭这一下，把特务心疼的使劲拽着自己的衣服看，生恐被蹭上了什么污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喜子连连弯腰道歉，在特务骂骂咧咧声中迅速走远了。陈文龙站起来对着任来风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在后头去撵喜子。

　　　　“哎，哎，我的钱包，我钱包不见了！谁偷我钱包了？小子你别跑！”特务看见喜子的背影立马想起刚才俩人撞那一下了，自己的钱包肯定是被那小子拿去了！

　　　　“拦住他，抓小偷！抓住偷钱包的小贼！”特务大叫着在后头就追。四周围立刻跑出好几个穿便装的从四面包抄着追了上去。

第五十一章　昔日情敌

　　　　喜子施展妙手空空的绝艺，偷走了汉奸的钱包，从而把埋伏在这附近的所有汉奸都给吸引走了。任来风微微一笑，带着人赶奔雨前茶楼。

　　　　茶楼旁边是家酒楼，从任来风这个方向要想到茶楼去，就必须从酒楼门前经过。任来风刚走到酒楼跟前，从门里头走出来个穿中山装、留短发的中年男子。此人中等个头，高鼻梁、薄嘴唇、略微有点肿眼泡，猛一看倒有几分帅气。

　　　　这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任来风脑子里这念头一闪而过，脚下不停，直奔茶楼而去。这肿眼泡的中年男子看见任来风也是一愣，站到那儿看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还有几步就要到茶楼了，任来风站住了，他想起那人是谁了。酒楼里出来的那个看上去有点儿帅的男人就是想当初他的情敌，集团军总医院后勤部主任赵志强！

　　　　虽说是情敌，但俩人真正见面的回数却并不多。要不是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份对李若云的思念，任来风说不定就把这个赵志强给彻底忘了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不知道赵志强为什么来开封，但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任来风仍旧不能对这个意外出现的家伙掉以轻心。一转身，见赵志强还在那儿直呆呆的看着自己，任来风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也认出自己了。估计是因为自己穿的这身日本少佐军服，这家伙现在还不敢确定。

　　　　轻轻一抬手，黄国金立刻凑了过来。“那小子是我的一个旧相识，你去把他请过来。记住，不要惊动太多人。”

　　　　“是！”黄国金小声答应了，快步走向了还在酒楼门口发愣的赵志强。“嗐，你的，什么的干活？”黄国金叉着腰往那儿一站，这小子个儿虽然不高，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赵志强。不管是语调还是神态都和正牌鬼子一模一样。

　　　　赵志强神色突然一变，紧跟着点头哈腰满脸带笑的向高国金解释着什么，任来风也就不再多看，昂然走进了雨前茶楼。

　　　　一进大门，茶楼的伙计赶紧上来招呼。听说定了包间，伙计热情地把人往里头让。任来风把付二冲、顾大峰和陈中一的外貌特征告诉茶楼伙计，那伙计立刻就说出了包厢号码，并亲自把任来风几个人送到了包厢门口。

　　　　敲了敲门，伙计推开了包间门。房间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唰，全往门口看了过来。任来风迈步进了屋，屋里坐的人赶紧起来打招呼：“司令来了？”“营长一切都好吧？”“黄天，快过来坐。”

　　　　跟谁打招呼的都有，就是没人和冯文英打招呼。一是这女人凶名在外，二人家是司令的女人。不管现在有没有名分吧，最起码在大家伙儿的心目当中是这么回事，司令的女人，谁没事去招惹？

　　　　冯文英对没人和她打招呼也不在乎，进屋之后自己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大马金刀的那儿一坐。四下里一看，拿起两只看上去没人动过茶杯，用热水涮了之后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任来风、一杯她自己饮用。

　　　　没人去计较冯文英这么做是否失礼，想计较的话那得先掂量掂量你枪打得有没有人家准、武艺有没有人家高。这两样比不过，还是免开尊口为好。

　　　　“司令，弟兄们已经全部进城了。我们几个在这座茶楼附近找了几个落脚点，暂时把弟兄们安置了下来。听说李立山已经找到本地堂口的蛛丝马迹了，现在正进行初步的接触。”几个人里办事条理性最强的顾大峰首先向任来风汇报了工作进度。

　　　　“嗯，不错。我这边还有个情况，等会儿会有个我的旧相识找过来。大峰和老付估计听说过这个人，等会儿他来了，你们看谁认识他。”

　　　　任来风这变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

　　　　“请进。”门一开，赵志强一头闯了进来，高国金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呵呵，各位辛苦，各位辛苦。”赵志强也是个场面人，进门之后先抱拳作了个罗圈揖，连声道辛苦。

　　　　“赵志强，这才没两年，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赵志强顺声音望过去，盯着任来风那张脸左看右看，脸上的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你，你是任来风！”

　　　　“咦？原来你还不是那么健忘嘛？呵呵，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一向可好吗？看你身上衣服的款式、料子，混得不错嘛。混哪一行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跟着鬼子当上汉奸了？”

　　　　“任来风！”赵志强咬牙切齿的嘶吼了一声，随即很快就泄了气。“任司令，今天落到你手里，我也没想能得个好。看在咱俩以前认识的份上，求你让兄弟们动手的时候麻利点儿，给我个痛快吧。”

　　　　“这么说我还真没猜错，你不仅当了汉奸，并且在鬼子跟前地位还不低。要不然，你也不会管我叫任司令。”任来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志强。

　　　　李若云已经不在了，他和赵志强之间的所谓仇怨也随着佳人逝去而烟消云散，现在任来风就是以游击司令的身份面对一个汉奸在说话，当中没参杂任何私人的情绪。

　　　　“对，我早就知道你是豫皖边区第九游击分区的司令。可惜，知道又有什么用？你现在是身居高位、受人尊敬的**司令，而我却成了遭人厌恶的汉奸。我们俩的命运就是这样，我认了！”

　　　　“你认了？呵呵，说出这三个字，那就说明你心里还很不服气嘛。那你说说，放着**的军官不去做，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当汉奸呢？”

　　　　任来风认识赵志强的时间很早，在他印象里，这家伙是有点小心眼，还会耍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但应该不至于自甘堕落到去当汉奸。他对赵志强堕落成汉奸的过程有点感兴趣了。

　　　　“哈哈，哈哈，”赵志强笑了两声，眼泪却流了下来，“我当汉奸，还不是拜托你任司令所赐？”

第五十二章　立功赎罪

　　　　你当汉奸拜我所赐？要不是看这家伙眼神不乱，任来风简直要怀疑这个昔日的情敌是不是因为受刺激太大已经疯癫了！

　　　　任来风很生气，所以他必须要让赵志强把话说明白了。现在把他杀了，那岂不是变成杀人灭口了？虽然他能保证在场这些人谁也不会往外泄露，但任来风却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的意思是说，是我让你当汉奸的？好，好。那你就说说，我到底是怎么让你当的汉奸？是我帮你联系的日本人？还是我给你出的主意？说说吧，今天我有的是时间，咱们俩好好聊聊。”

　　　　“我口渴，先喝口茶。”赵志强拉个板凳坐下来，随手抓起桌上的茶，也不问是谁的，哧哧哧，一连喝了三个半杯。三杯茶喝完这才长出一口气。

　　　　“任司令，你还记不记得，想当初济宁战役的时候，我身为军法处长，在街上抓捕一对老夫妻。任司令当时是孤身战济宁的英雄，是见义勇为的好汉，当街怒斥军法处长，救了可怜的老夫妻。可你知道这对老夫妻是什么人吗？他们是混进济宁的日本奸细！”

　　　　“日本奸细？”济宁的那件事任来风真没印象了，经过赵志强的提醒，他这才想起当初那档子事，“你怎么知道他们俩是奸细？你可别给我信口胡说啊。”

　　　　“我没有胡说！咱们从济宁撤退的时候，我身为军法处长，为了维持部队秩序最后一批撤退。结果被日军的先头部队给追上了，我孤身一人力战不敌被俘。我也不想当汉奸，可日军对我严刑拷打动了大刑。”

　　　　“任司令，你猜我在刑讯室看见谁了？就是那对老夫妻，那两个该死的老东西轮流给我上大刑！鞭子抽、烙铁烙。我，我承认我不是好汉，我挺刑行不过，我投降鬼子当了汉奸！哈哈哈哈。我是忘记祖宗的汉奸！任司令，待会儿咱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你给我一枪。”

　　　　“那样一来，我这个罪该万死的汉奸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这个抗战英雄的身上又多了一件枪毙汉奸的功劳。两全其美这多好。”一口气把这通话说完，赵志强好像也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往那儿一坐，眼神都有点儿散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看着赵志强这个样子，任来风已经信了八成。不过，他却仍旧不甘心的追问了一句。这大概就是人的侥幸心理吧？

　　　　“我有必要骗你吗？还有一件事我不妨也一起告诉你。任司令，你这次进开封的事情，八岐大队的中佐大队长武藤勇一郎已经知道了，好像他正在布置个什么计划，打算把你带进城里的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咱俩也是老相识了，这个情报算我无偿奉送的。”

　　　　“武藤勇一郎已经知道了？”任来风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没想到武藤那家伙鼻子有这么灵。“那你现在在日本人那里担任的是个什么职务呢？”

　　　　“我？呵呵，武藤让我当他的文字翻译、保健顾问、军事参谋、兼特务队纠察队长。职务挺多吧？我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大汉奸，枪毙了我……”

　　　　“闭嘴！妈的。你再这么说，本来不想枪毙，我也得把你拉出去毙了！”任来风拍桌子叫了一声。不过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这会儿其实并没有生气，拍桌子大叫只是在装样子。

　　　　不想枪毙？赵志强听出任来风话里的意思立刻闭上了嘴，连喘气都放轻了。

　　　　任来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抬起头再看向赵志强的时候，眼睛里多了一丝亮光，“赵志强，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想死还是想活？”

　　　　“想活！”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赵志强的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天死不了了！

　　　　“想活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做点事情。我不管你当初有多少理由，身为党**人，投降鬼子当汉奸都是不可原谅的罪行！你要想活命，那就得立功赎罪！”

　　　　赵志强一个字也没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任来风，听他往下说。

　　　　“你既然能接触到武藤，那你就从武藤身上下手。你等会儿回去之后就把我这个落脚点告诉武藤，最好能劝说武藤亲自率领人马过来抓我。你要能办到这点，这条命就算保住了。你要是还想从汉奸变成敌后英雄的话，今后你还得给我帮忙。至于将来怎么干，你随时听我的指令。”

　　　　“行！任司令既然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赵志强的语音又有点儿激动了。敌后英雄，光是听见这个词就让人兴奋！能从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