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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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琥珀-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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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更冷漠了。

    无情地挥开我拉着他衣襟的手,我一下子失了重心,失足摔下了地上。接着一阵阵的剧痛不断地袭击而来……

    我在晕倒之前,听奶娘声撕力竭地嚷:

    “大王,请你回想一下吧!当天你初幸小姐时,我家小姐是清白的!老奴可以死证小姐清白!”

    接着随着一声巨响,奶娘也倒在地上了。

    ……

    碧痕:

    碧痕我叫碧痕,很奇怪忽然间会冒出个我来吧?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心中都藏着一个魔,我被他压得沉不过气来。众人眼里,我不过是个身份低下的丫头罢了,因为相貌酷似小姐,而深得小姐的欢心,当我如亲生姐妹;其实我还是开封府尹宓大人的第四个女儿,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所以我和宓婕的相貌会相象,我俩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很讽刺是不,有同一个父亲际遇差这么多。与大理后宫的嫔妃斗争相比,宓府也不干净到哪去。

    我比宓婕小半岁,是宓老爷在夫人怀孕期间偷吃造的孽。宓老爷显然不是个聪明人,他甚至忘了偷吃最基本原则,吃了窝边草——夫人房里的管事丫头,于是有了我。纸包不住火,事情败露后,夫人早产了,产后的虚弱身子令她无力去作什么,只是要求宓老爷把丫头送出府。我以私生女的身份出生,早几年,老爷还偶有探望,等我娘年老色衰,就没了这回事。

    我五岁那年,宓家忽然派人来接我们回府,我娘以为终于都美梦成真。她满心欢喜的打扮妥当,慌乱地让我穿上新衣,梳上八宝双髻,一把扯起我就跟着宓府的人走,完全没顾我的衣服脖子太紧,发簪扎得我头疼。一见到夫人,娘就拉着我跪下扣头,我好奇极了,悄悄抬头看了眼,夫人坐在炕上,一副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等我们叩了一阵子,才斯条慢里地说:“这孩子今年也五岁了吧,抬起头让我看看。”我有点吓着了,没听进去。

    我娘急了,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向后拉,痛得我直流眼泪。“哼!不愧是老爷的孽种,这么像。”夫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怨恨。“从今天起,你就到三小姐的房里,好好学着做一个下人,安分点!”“夫人?”我娘急了。

    “你别以为我接你回府就是原谅你,也别指望老爷会帮你出头,男人都是些无情无意的家伙。就凭你现在这样子?也不照照镜子,麻雀攀上枝头也只是麻雀,变不了凤凰的。安心到杂工房洗马桶吧。”

    我当了个丫鬟,开始不错,因为小姐对我很好,有好东西总留我一份,在我眼里,她是个小仙女。直到有一天,一件事改变了我。那天,我陪小姐去见老爷夫人,离远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爹!”我喊着,大声冲过去,不想迎来一个耳光,“死贱种,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凭你也敢叫爹?快把这小贱种拉下去,先撕了她的嘴,再把她关进柴房里,好让她清醒清醒。”

    几天后,小姐把我救出来,我醒来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宓家人都是我的仇人,我要报复!我其实一点都不想我娘,别人告诉我她死了时,我一点眼泪都没留,我明白:我不过是她的一件摆脱苦日子的工具罢了。

    我只是有点可怜她,她太笨了,我绝对不要学她那样子。我也期盼终有一天能摆脱作别人影子的困境,可十年来,我只能任由嫉妒噬咬着我的内心。

    那天圣旨来时,我想我终于要解脱了。

    那晚老爷破天荒把我叫去,他要求我随小姐陪嫁过去,好好的照顾小姐,我静静地看着他一副慈父的样子,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吗?我暗自作了决定,我要毁掉你们最心爱的女儿,我要她和我一样活在痛苦之中。

    第二天,我向小姐提出做陪嫁丫头。我随着宓婕来到了大理,住在城外的御园里,从其他人口里,我知道大理王已有三位侧妃,而且红颜知己不知其数,我知道在京城时他并没有和宓婕圆房,我以为和大多数包办婚姻一样,宓婕是不会有幸福的。

    但是我想错了。

    在第二天小姐的一次任性出游后,大理王的表现让我心中的怨恨更加沉重了,凭什么她会得到幸福呢!大婚举行了,全大理上下都是红彤彤的一片,犹如鲜血的颜色,我站在宓婕身旁看王上和新妃接受万民朝拜,如果我是以宓家小姐的身份出身,也有机会得到这番荣华富贵吧。

    当晚宫里大宴群臣,宓婕向王室众人进酒,我看见大理国的二王子,一个俊朗的年轻人。王爷介绍说他是国里有名的学士。不知为何他和王妃见面时都留露惊讶的神情,二王子当晚更失态喝醉了,嘴里分明叫着“碧痕,碧痕。”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宓婕偷溜出御院时已认识了二王子,不过她是用“碧痕”的身份。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为什么大家都只注意她?我暗自怨恨。

    早就听说大理王原已娶了三位侧妃,宓婕大婚一个月后,大理王特意把其中一位琅妃叫来朱雀宫引见给宓婕,听宫女说以前她是最受宠的,这下引见更显她地位不凡。她居然会注意到我!琅妃真是个非常完美的女人,美丽大方,平易近人,我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对我好。她常叫我到她的院子里聊天,让我穿上漂亮的衣服,亲手帮我做好看的发髻;她称赞我的漂亮,抱怨命运对我的不公;她告诉我她也是平民出身,因缘际会才有今天的地位,告诉我不要把自己看低。

    穿上美丽的衣服,我揽镜自照,原来我也是这般的美丽,我越来越忍受不了每次回到朱雀宫时恢复丫鬟身份的失落感,我不要再当什么丫鬟了,我要走出宓婕的阴影。

    荣华富贵,即使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宓婕好过!我告诉了琅妃有关宓婕的奕珩的事,果然让王爷知道了,他跑回听涛轩借酒消愁。

    琅妃告诉我,机会来了,她把我打扮好,送到了王爷面前。我那酷似宓婕的样子果然引起了王爷的注意,我如愿以尝地当上了夫人。

    听涛轩灯火辉煌,夜夜笙歌,我倒在王爷的怀里,看着宓婕挺着大肚子冲进来,我笑得花枝乱颤,想不到宓家三小姐也有这一天。我抬起头让她看到我的脸,让她看到我满脸的嘲讽。

    碧痕:

    奶娘死了,宓婕的孩子死了,王爷后悔了,天天守在宓婕身边,请求原谅,听涛轩又恢复了宁静,我躺在床上,恹恹的看着窗外的梧桐,御医早些时候来,告知我已有身孕,是大理国的第二个王子,消息传出后,也不见宫里有什么反应,大家还是只关心生了大世子的王妃,即使那孩子死了。

    “娘,我还是斗不过宓婕。兜了大半圈,我又走回你的旧路。”我在失神,门让人踢开了,是琅妃?她一改以往的高贵优雅,幽幽的走进来,

    “听说你怀了孩子?”她从怀里摸出一瓶东西,

    “这是孔雀胆,一点点就可以置人于死地。你是明白人,事情走到这一步,我已没有任何理由留你了。而你,这背叛了主人的狗,活着又有什么用?”

    呵!我真是愚蠢,作了人家的棋子还不知到。

    我从床头的小柜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慢慢向琅瑾走去。“琅瑾,想不到你才是一个真正的鬼!”

    听涛轩今晚真是灯火辉煌,因为这里的女主人已经让人给杀了,我捅了她很多刀,把我这辈子的恨都发泄完了。我趁混乱走了出来,来到池塘边,扔下了那把剪刀,回头看看听涛轩,火光把半天都映红了,像修罗的道场,似要烧尽所有的邪恶。

    我拽紧手中那瓶孔雀胆,向霁雨宫走去。宫里的人都去救火了,我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宓婕。

    “姐姐,姐姐。”

    “碧痕?你怎么来了,快点来坐下。”

    “姐姐,你会恨我吗?”

    “宓婕,我恨不了你,这不是你的错。”

    “姐姐,”我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

    “姐姐,我要走了,现在敬你一杯,我俩还是好姐妹吗?”

    “当然是,”宓婕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只是,你要去哪?”

    “姐姐,我的好姐姐,我要带着我肚里的孩子回到我娘身边,这样他才不会重复我的路。还有你,我的好姐姐。”我看着宓婕如雨蝶一般坠落的身影,也喝尽了手中的毒,

    “姐姐,这宫里的人都已成了魔,我又怎忍心让你一人留在这宫里;我更不愿意让你幸福快乐地活着!”

    大理亲王:段奕珩

    我知道到达时,已经为时已晚。宓婕,倒在地上痛苦地痉挛着。我扑过,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地紧拥着她。她的生命,及,我的爱情正在慢慢地消失。我跌落在她脸颊上的泪水使其在极端的苦楚中稍稍清醒过来,但,我明白,那是她最后的余辉。她用颤抖的双手艰难地攀上我的脸,微弱的声音使整个霁雪宫有着共振

    “峰!我们的孩儿在叫我!”

    “不!我是珩!我的宓儿!我是珩啊!”

    然而,看着她凝固了的微笑,我清楚,她,我的宓婕再也听不到了。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亲爱的,大哥,那个万恶之首,正想扑过来抢走,我的宓儿。

    我一手挡开他,用犀利的目光刺激他喝道:

    “别碰她!你!不配!”

    大理王:段峰

    二弟抱着婕儿,慢慢地向宫外的方向走了。

    我没有追上去。

    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了你是一个悲剧

    我无处述说我的点点滴滴

    我怎能将你忘记

    早对你说过我爱你

    你怎忍心将我抛弃

    你来临时那么美丽

    你去的如此静谧

    我在疯狂的思念中挣扎

    我在无助的深渊中哭泣

    你走吧

    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去寻找真正的自己
第一节 又如旧日
    娄甄:

    话说有一日,不!不!怎么听起有点像评弹说书的!

    确切地说,一切都缘于一场雨……

    可能当时是黎明时份,晓霁迷离中,洛水畔,出仕前的娄甫,宿醉而醒,静对着江边怒放的牡丹,它有着不同的名字:国色、天香,却是同样的出尘绝美的容颜。

    恋恋不忍离去,一如当年魏王情衷宓妃。于是他,不禁轻颂着:“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好!也是李太白咏牡丹的《清平调》。”

    雾已散尽,艳阳下,一梳发少女,畔花而立,人面花光交相映,他醉了,是那因花醉而酡红的面颊,还是知解人意的笑稔?

    可是好事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大理的权贵已经形成了一不成文的规举,仕贵宗亲不得与汉人联姻。为的是当年因汉皇妃而起的萧墙之乱:两皇祗骨肉相争,龙脉胎死,汉皇妃含恨饮鸠,嫔妃琅瑾身受重伤几乎逝。那之后所有宫人与汉姻为不详之兆。

    也多亏了大理王,力排亲自赐婚,当时他对娄甫夫妇衷心写:望卿家能为百年之好。

    所以,所以十六年后,娄府才有了我——这大理一大女才人娄甄了!

    太子段松岚:

    很奇怪吧!我不是父皇的长子,也不是正宫铁氏娘娘之嫡出,更没有强大的外戚作后盾。但,我却成为了大理皇朝的太子,下一任的大理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母妃——段氏后宫的第一夫人:琅瑾。

    我的母亲,不!是母妃,其实,我更愿意唤她——母亲,这样起码让我们之间有距离拉近一些。二十多年来,她的贤惠、练达、秀淑及父皇长久未衰的宠爱闻名于后宫。在一众后宫的妃嫔或侍婢中,她是一个完人。

    扪心而论,我更喜欢亲近父皇。而父皇对我的偏爱,大概是与我的名字有着契机,当然,没有例外,我的名字也是母亲的杰作。

    对于松树,父皇的喜爱,可以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松树本在大理国境是本来没有的,但经过父皇多年的经营,在他朝政的玄武殿及居住的朱雀宫已经遍植了成林的松树。据闻这是与二十多年前,一位父皇极宠汉皇妃有关。

    孩童好奇,可是无论我们对宫里的老嬷嬷如何威迫利诱,都无法从她们的嘴里得知过中的一二。

    所有的谜底揭晓于一场婚宴。

    那是十六年前,我当满八岁。父皇派去中原采集松树种的一位大臣之子娄甫不负使命把名贵的品种——雪松带回来,还要来回了一位汉女欲成结发之约。

    在朝中大臣一片反对声中,父皇亲自赐了婚,还大张旗鼓地为那对新人操办。婚宴之上,父皇海量地喝下所有递来的佳酿。未到朱雀宫,父皇就醉得酩酊,他动怒地打骂一众宫人。

    “出去!都给我出去!”赶退身边的所有人后,独自走入洛苑——那是朱雀宫的,不!乃至整个后宫的禁地。

    一个人在宫门前等了一个多时辰,我不敢离去,因为是母亲叮嘱过的。忽然在洛苑内传出抽泣声,按奈不住的好奇冲破了害怕囚笼,我

    寻声蹑步走入,走入了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这里的摆设非常与众不同,可以是简约但清雅。在一幅人像丹青前,我找到父皇,平日威严神武的大理王此刻却成了一个颓废泪汉。

    我抬眼望去那幅装裱得十分精致的丹青,在氤氲的松木薰烟与明灭的烛中发现了一个我所见过的最美丽女人。

    她是一个宜喜、宜嗔、宜颦、宜笑的风华绝代。

    她叫宓捷。因为哭泣中醉生梦死的父皇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

    贵妃琅瑾:

    二十六年前,在碧痕的刀下死而复生醒来时,我以生命换得一个真理:千万不可以把自己依附在爱情上,在这个步步为营的后宫,只有皇权才能让你得到永恒,得到生存下去的机会。

    可以是这一次意料中的意外的造成了今天的我。

    不久,我再得到了专宠,因为只有我才能熟悉地抚慰段帝受伤的心。尽管,与段帝之间已经不比以前的推心置腹了,但,无所谓。对于段帝的情爱早随着碧痕的尖刃留下伤口变成了无影可觅的疤痕。

    当年,有异心的旧臣利用宓捷之死唆使奕珩亲王政变,虽然,奕珩无动于衷,没有引起风浪,却使段帝有所警惕——因为大理的一半以上的兵权均在铁氏将军手中。与铁氏联姻后剥兵权才方可高枕无忧。

    多年来,我的经营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册封成为皇贵妃,离皇后之位仅一步之遥。但我不介意,因为,我才是这个后宫翻手成云覆手化雨的人。铁氏皇后,只是段家皇室的一件实用的摆设。

    早在很小的时候,作为御医的父亲就禁止家中女眷使用含有麝香香料,尽管那是怡养容颜的珍品,也尽管大理是盛产麝香国度。初时,我十分疑惑。直至,出阁前,父亲才把这个鲜为人知的谜团解开:过量的麝香会强烈地损害一个女子的生殖机能。

    铁氏皇后入宫前,我就在皇室送至铁家的各式文定聘礼中加入了许多胭脂水粉,其中必含成分当然就是麝香……。

    面对多年的不育和失宠,我向铁后伸出了援手。

    太子选妃在即,我再被请至皇后殿。

    “琅姐姐,你还记得你我之间的承诺吗?”铁后,不是失为一位聪明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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