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不管你在哪里
不管我们还能不能再相见
我都要告诉你
我会一直向着你的方向
因为有你的地方
就是我的天堂
——题记
一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终于安全的抵达了浦东国际机场，两个多小时的旅程丝毫没有冷却我的热情，我一把抓起背包冲出机舱。背包很轻巧，因为我是来旅行的，一个人，行程七天。两分钟之后我终于踏上了上海这片土地。这次个人的上海之行是我早就策划的了，它的实现让我兴奋不已。顾不上休息，我便从空中转到地下，地铁二号线，目的地，黄浦区，四川南路106号，天主教若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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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识
二
上海的夏天很湿很热，我的心情却并未被闷热的天气所影响，依旧兴奋地奔向教堂。
刚刚走出地铁站，强烈的阳光让我挣不开双眼。我用守护中眼睛，从指缝间仰望眼前这座高大的教堂：歌特式的建筑，红砖砌成的尖顶高耸入云端。屋顶的大座钟看上去很古老——这是天主教所特有的；每当信徒们唱起赞美诗的时候，大座钟便会被撞击出温婉的声音，那声音会透过钟座四周的百叶窗萦绕在教堂的周围，很久很久。除了屋顶，整座教堂都是纯洁的白色，窗户以彩色的玻璃镶嵌，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七彩的光晕，我看得竟有些痴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
“就要开始做礼拜了，我们进去吧。”
“我们？”我好奇的回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与我年纪相仿，白色的T恤，米色的长裤，干净利落的样子。
“你……是在和我讲话吗？”我又问了一遍。
他笑了，很阳光很温暖的笑容。“难道除了我们两个，你还看到有其他人在这里守望天堂吗？”
“守望天堂？”
“教堂的尖顶耸入云端，它的高度可以通向天堂。这样我们就可以离上帝更近一些。”我看到他的脸上洋溢着神往的面容，虔诚地望着教堂的尖顶。
我吐吐舌头，顺便说一下，我不是信徒。
“对不起，请问，我们认识吗？嗯……我是说，你认识我吗？”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滑稽。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毫无疑问，我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陌生人。
“这不重要，”他收回视线，看着我，“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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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礼拜
三
我们一起走入教堂，并排坐在长椅上，等待牧师来解读圣经。闲聊中我得知他叫明皓，长我一岁，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人。爱好广泛，尤其钟情于钢琴。他告诉我，在上高中之前，他的钢琴水平就已经达到了专业十级。这令我对他钦佩不已。可是他说自从高中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钢琴了。我也是练过琴的，对于他的放弃我感到很惋惜。再三的追问下，他始终不肯说出原因，只是静静地看着胸前垂下的十字架虔诚地微笑。我便没有再讲话，之后便是各自的沉默。
我终于有机会仔细地观察他：整齐的眉宇，深邃的眼睛大而明亮，棱角分明的脸在侧面被勾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古铜色的皮肤，健康阳光；手指干净又修长。
教堂里人很多，显得格外闷热，我突然发现他的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汗迹，而我早已是大汗淋漓。真不愧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我这样想着，禁不住笑起来。明皓转过头看我，却并不是因为我的笑，他问：
“你觉得这里怎样？”
我这才开始环顾四周。教堂的正前方是个巨大的十字架，两侧的墙壁上并没有过多的装饰。身后的木质大门敞开着，上面的油漆有些剥落。屋顶是天主教的十四幅经典画像，有些斑驳，看来这里的历史已经很久了。于是我说：
“还不错，只是，破旧了些，为什么不翻修一下呢？”
明皓说信仰应该是朴素的。这时候牧师走进来，之后是位红衣教主。
“你很幸运，”明皓笑着对我说，“不是每个信徒都能接收到红衣教主的洗礼的。”
“可是我不信基督……”我小声说。
“上帝与你同在，永远不要怀疑这一点。”我看到明皓在胸前划着十字。
若瑟堂里一片宁静，信徒们前聆听红衣教主的祷告。
六条道上的芸芸众生
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再通过一道光擦身而出
你以为自己在走自己的路，不变的直线
其实你逃不出，一直在绕圆圈
……
冥冥之中透着凄凉
你的意识决定你的方向
该去哪里，去你向往的地方
轮回到你的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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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旅店
等待礼拜结束，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周明皓拉我走出教堂，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我从背包里翻出地图，寻找今晚住宿的大本营。周明皓站在一旁看着我忙忙碌碌。我冲他喊：
“喂，你熟悉这里，快过来帮我看地图。”
“难道你不觉得你在浪费时间吗？”
“浪费时间？”周明皓真搞笑，“今晚我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傻瓜，有导游你干吗要看地图？”
“我没请导游啊，”我低头继续翻着地图，突然，我抬头看着一脸坏笑的周明皓，“你是说……”
“对！”他看了我一眼，开始向前走，“我带你去附近最好的旅店。”见我不动，他又转过身，“怎么？不相信我吗？”
“没~~”我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但是……”
我的话还没讲完，却见周明皓远远的闪开一遍，轻描淡写的地对我说了一句话，
“别想让我给你背背包。”
我愣在原地，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呢？莫非……
“别乱想，没有人想害你。”一双大手伸过来揉揉我的头发。
“周明皓！！”我咆哮，“你弄乱了我的发型……”
……
很舒适的房间，我美美地泡了个热水澡，安静躺在床上。洁白的寝具，就像扑在云朵里面。这得感谢周明皓。他说话是那样好听，有些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温柔的让人心疼。明皓微笑的时候会露出洁白的牙齿，整个世界就在他的微笑里变得明媚可爱，这个时候，我仿佛看到了明皓像天使一样围绕着我，对着我微笑。
……
或许是因为床太舒适了，今天早晨我醒过来就已经是9：37。糟糕，昨晚和周明皓约好的8点钟集合出发，现在……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抓起背包就冲下楼去，结果……
出人意料的是，楼下大厅中并没有周明皓的身影，我慢慢晃到旅馆外，心里盘算着等一下他来了要怎么惩罚他的迟到。
突然，一只手猛拍我的肩膀……
“鬼呀你，”我跳开到一边，看着身后一脸坏笑的周明皓，“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人啦！”周围的行人纷纷侧目，像看ET一样，我一一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弄出声响来还怎么吓你呀。”周明皓洋洋得意的样子真让人有种想要臭扁他的冲动。不过……阳光下的明皓干净清澈，看得让人心情大好，看在他还算是帅哥的份上本小姐就不为难他了。
“走吧，地铁站在这边。”周明皓转身向前走，“今天周末，外滩的人可能会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外滩？”我笑着问他。
他似乎微微愣了一下，说：“大名鼎鼎的上海外滩，谁不想去呢？”
第五章 外滩
好不容易从拥挤的地铁出来，我贪婪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沿河走过去，繁华渐渐逼近，我时不时地驻足，仰望越来越多的高楼。我的家乡只是北方一座小小的城市，巨大的反差让我久久不能平静。明皓带我走进了一家极繁华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足以让我这个小小市民留连，价格更是高的让人瞠目结舌。周明皓只是在一旁陪着兴奋的我逛来逛去，从不言语。而我只顾逛街，也无暇与他讲话。
PRADA的专柜前难得地挂出了一款饰品，黑与白的细丝皮革纠缠，很简单的一款手链，却让人见着很舒心、很喜欢。售货小姐很耐心的推荐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我还是在昂贵的价格面前望而却步，两手空空的走出了购物商厦。
走在江边，周明皓问我：“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买下来？”
“太贵了，舍不得。”我吐吐舌头，笑了。
我见他欲语又止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什么。我低头向前走着，一时无语。突然一只大手拍拍我的头，“走啦，找个地方歇歇去。。”
“周明皓，你又弄乱我的发型！”还好这次周围没有太多的人，不然大家又会把我当成ET了吧，呵呵。
……
辗转几条弄堂小路，终于找到了明皓口中的湖心亭茶楼。很别致的建筑，古朴，淡雅，店内的丝竹演奏更是别具一般风格，二层小隔间里清静，又无人打扰。我在饮食方面向来不怕心疼，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自斟自饮，冷气开了十足，终于可以逃离上海的闷热，我一口气喝了三杯茶才安定下来。周明皓看着我笑而不语，香茗，一杯曰品，两杯还可作解渴，三杯便是饮驴，我懂。白了他一眼，我对桌上精致的小点心风卷残云。
“还喜欢这里么？”他问。
“嗯，蛮好。”我正忙着研究桌上别致的盆景，随意点点头回答他。
“悠悠，那我们明天要去哪里呢？”他又问。
“我想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不对……我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没有告诉过你。”
周明皓好似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林悠悠小姐，你的身份证上写得清清楚楚呢。旅店大堂的登记簿上都有的。”
“哦。”我又开始研究盆景。
“哎，悠悠，我们明天到底去哪呢？”
我忽然来了兴致，于是笑着问他，“你不是总能猜到我的想法么？那你说呢？明天我要去哪里？”其实我也没有决定明天要去哪里。
“呵呵，”周明皓又是一连坏笑的表情，“你都没想好呢还要我猜，太不公平了吧。”
“嗯？居然又被你看穿……”我无语……
……
从茶楼出来，外面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不久天便黑了下来。夜上海的绚烂才刚刚开始，我隔江望着对岸的迷离光影，轻叹一声，收回视线，静静享受着小路上的宁静如水。
“要走回去么？”周明皓问。
“你总能猜到我的想法。”我笑了，点点头。
我们沿着水路慢慢地走，弄堂里老人和孩子很多，都趁了夜色出来乘凉，这样单纯惬意的生活，我一阵阵的羡慕。周明皓只是安静的陪我走，并不言语。经过一天的相处之后我弄清了他的脾气——人多的时候，他总是不习惯讲话的，我也不是吵闹的人，也就随他去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瞥见一条偏僻的小路，幽深不见虚实。我执意要走进去看看。周明皓无奈我固执的脾气，只好陪我走进去。
沉寂了千年的青石板有些湿湿滑滑，踩上去依然是令人安稳的厚重感；路是两旁高高的院墙，白灰筑的墙皮早已斑驳，满目皆是深深浅浅的灰，我抬手抚过，心里漾起一圈圈莫名的感动。雨丝适时地飘落，烟雨江南，烟雨江南，我轻轻微笑起来。
“很有感触，是不是？”明皓的声音在身后温柔响起，我笑了，回头看他，却望见他身后细碎的几个暗影。
我心里猛然一惊，“小心！”不待我说完，周明皓已经回转过身，小心地把我护在身后。
“美女，自己走这黑乎乎的巷弄不害怕么？来，哥哥带你回家呀。”为首的歹徒亮亮手中的匕首，我不禁往后推了两步。“明皓……”我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襟，却见他已经冲了出去，那歹徒的刀正对明皓的胸口，我失声尖叫……
悠悠，悠悠，朦胧中有人一直唤着我的名字，我猛地坐了起来，只听“咚”的一声，我的头一阵疼痛，睁开眼，我看见周明皓蹲在我面前。
惨了，刚刚一定是撞到他的头了，我可是从小就有“铁头”的美称啊。我急忙伸出手去摸他的头，“疼不疼？”
指尖碰触到一片冰凉，明皓猛地躲闪开来，“不疼，我没事。”他笑笑，“你还好吧？”
“我？”我这才如梦初醒的从地上爬起来，向他身后望去，那些歹徒早已不见了踪影。松下一口气，我仔仔细细地把周明皓观察了一遍，终于肯确认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甚至都看不出打斗过的痕迹。
“可以么，这么厉害呀。”我满脸崇拜地看着他。
“怕什么，凭他们，还伤不到我呢，”他停了一下，又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看见几个小毛贼就会吓得晕过去么？”周明皓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可恶表情。
“你……”
第六章 山村
那天我全身湿透灰溜溜的回到旅店，又遭受了一次地球人看ET的表情。不过我宁愿把这理解为旅店前台小姐们嫉妒的眼神，因为周明皓为了安抚我惊魂未定的心灵，送我回旅店的时候，在门口停下来，抱了抱我，说：“晚上的事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安。”然后我就在他温柔的目光中幸福地走进旅店回到房间。嘿嘿，现在想起来还是会飘飘然。
可是之后几天的行程却因为连绵不断的大雨而延误了，接下来的两天我都只能缩在旅店里看看电视，上上网，无聊至极。而我满脑子都是某个人的点点滴滴，他宽厚的肩膀，他深邃的双眼，他微笑时的神情，他走路的姿态……想着想着，我总会不自觉的微笑起来。可是他最近似乎很忙，都没有与我联系。想到这，我心里竟有了些许酸酸的味道。
我来上海第五天傍晚的时候，周明皓终于发来邮件，“明天天气晴好，要去山区的乡村看看吗？”
我在这边笑了，周明皓，他总是能猜透我的想法。汽车上一个半小时的颠簸之后，周明皓终于将我带进到了上海郊区的山村里。天色依然是欲雨非雨的阴沉，却恰好衬得山色朦胧美好，朴实的村民总是带着憨厚的笑容，小孩子的嬉戏吵闹让人觉得很温暖。周明皓依旧是不言不语的陪着我。我们进了一所学校，音乐老师在教孩子们唱歌，看见我们从后门偷偷溜进教室，只是笑了笑。
下课之后我请年轻的音乐老师为我和明皓还有孩子们拍了合影。临走之前我即兴跳了一小段舞蹈，引来一群小孩子围观。周明皓只是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我，大概小孩子们看见他一副冷冷的表情就远远躲开了吧，他们都只是围着我，孩子们的笑容纯净美好，美丽得天下无双。
走出学校，我们又去了山上的祠堂，这里有着村民们很古朴的信仰。我学着电视里烧香拜佛的样子跪下来，许愿的时候，虔诚的合十双手，平静如斯的时光，没有人舍得睁开双眼。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说：“我爱你，可是，对不起……”
……
坐车从山区回来，夜已深，疲惫如潮水般席卷，我渐渐支持不住，竟靠在明皓的肩上睡者了。大概是因为入夜的缘故吧，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彻骨的寒冷，好像在寒冰旁待了很久的样子。
周明皓照例送我到旅店门外，平时总是吵吵闹闹的两个人，这时候却都安静了下来。这是我在上海的第六天了，明天，我就要对这个城市挥手说再见了……
“明天什么时候的班机？”
“下午两点。”
“嗯……”明皓看了看我，又说，“我有些事情，可能没办法去送你了。”
我心里泛起隐隐的失望，却还是笑着对他讲：“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他也笑了，“那你自己小心。”
“嗯。”我低头，不去看他。
“那……我走咯，晚安。”
“晚安。”
知道明皓离开，我都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也许是怕自己走不开吧……我暗自笑笑，回身进了旅店。
就这样吧，晚安。
第七章 墓地
来上海这七天，我大概只有今天没有睡过头吧，呵呵。可是今天，楼下却不再会有等待我的身影了……今天的我，难得的放下